冷艳的高贵
——读卓鹤君山水画
2018-05-18胡传海
胡传海
第41页至57页均为卓鹤君作品
当陆俨少以一种圆融、娴熟、普泛、中庸的态度把自己的山水以一种客观化和程式化的方式加以提炼后,新时期前三十年文人山水的经典性被高度赞扬和演绎着,捻熟的技巧和入世的生活态度奠定了其盟主地位。在很长时间里一直没有被超越。他和吴湖帆、谢稚柳等同一辈画家作为当代最耀眼的晨星,镶嵌在艺术的星河中。
可是当我们把卓鹤君先生的山水画徐徐打开后,感到无比的震惊,虽然卓先生的画衔接着传统,但是,传统在这里开始转向当代性,从外在的固定山水程式的摹写转向内心激情的宣泄,从难以分辨
的叙事程式到极具个性和私人化的表述,一切都在这里被颠覆。孤傲、冷艳、绝尘、高贵的画面感,别具一格的深邃的哲理思考度,迥异他人的高超绝伦的绘画技巧,让我们充分享受着绘画的当下性意义,而不是对前人绘画方式的简单重复。迹化、虚化、幻化是卓先生展现自己绘画魅力的三个关键点。迹化虽然是一种技术性的体现,但是他以此来弱化传统绘画中的线条勾勒和笔墨皴擦,代之而起的是被强化的肌理效果和制作效应,这实质其实是反技术的,迹化也是对笔墨形态的升华,是传统绘画语言向现代绘画语言的转换。虽然表面上看来这只是一种技术性的颠覆,其实质是与所有前绘画方式作了一个告别。所以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强烈的当代性、私人化、自我感流露无遗。冷艳的色彩铺陈和忧郁的画面感,直率的线条刻画和嶙峋的视觉性,复古的字体落款和诗性的感受度,平行的透视方式和观赏的多维向,都在告诉我们,他绝不媚俗,拒绝一切对世俗化的妥协。他的这种抗拒来源于对绘画理念的深层次思考。他始终在传统与现代,东方与西方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在他的画面中经常出现虚空,也就是我们所要探讨的虚化,计白当黑,以虚为实是传统美学理念的一个支撑点,在这里的虚化所产生的效果让你感觉到在画面中有一种气韵在蔓延和流动,一种情绪和生气在勃发,一种趣味和境界在提升。如果说黄宾虹只是将书写的草意化转化为画面中的逸笔草草,如果说陆俨少只是在总结和概括着一种嘉惠后人的山水图式,如果说吴冠中只是试图把传统山水笔墨转化为当代自我书写的心灵符号,那么卓鹤君的山水就是一种对历史、空间、内心、文化的追问。他准确把握住了古典绘画的当代转化脉搏,将古典山水的文学性表述转化为哲学性思考,我们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这也就进入到幻化的意境,所谓的幻化就是一种思考度,思考的深邃度决定了画面的质感和美感,也决定了一个画家的历史地位。可以说这种发自内心的纠结和拷问造成了卓鹤君先生画面的紧张感和追问感。他一反传统的和谐圆满的方式,画面中透露出来的种种技术的、文化的、心理的、历史的,无一不是他站在了当代绘画中凡·高和高更的位子。他们是以画面技巧、情绪激荡和人文关怀来对绘画提出问题,卓鹤君和他们一样,在优美的画面中让我们获得一种观赏的愉悦。他将山水画带入了当代,带入了内心,带入到了东西方所有人所思所感的话语中。
于是,我们可以这样说,在21世纪,如果我们把东西文化交融,传统向当代转型,笔墨形态的当代化,具象与抽象的互渗性等等作为经纬度坐标的话,那么,在这些坐标的交叉点上我们会发现在当代中国有一位伟大的艺术家正好站在这里,他将被载入史册,他就是卓鹤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