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影片《小武》看贾樟柯电影的纪实主义风格

李文梁

【摘 要】贾樟柯导演电影的纪实主义风格自处女作《小武》始，该片在视听语言及创作技巧上延续借鉴了意大利新现实主义，贾樟柯糅合自身经历和所处环境的文化背景，关注“边缘”，聚焦“真实”，影片《小武》正是以此开启了贾樟柯在纪实主义电影道路上的尝试，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关键词】《小武》；视听语言；贾樟柯；纪实主义风格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8）08-0111-01

巴赞认为“电影的总趋向是向现实主义不断靠拢”，即電影是对现实世界的高度还原。电影的纪实主义风格正在于此，为了给电影增加真实感，创作者会在符合电影的叙事逻辑下，从视听语言、演员以及故事的建构上增加其纪实性，以便建立一个近乎现实原貌的理想世界。贾樟柯不满足于对画面的完美追求，将目光转向电影的精神层面，以其所言“摄影机面对物质，却审视精神。”《小武》作为贾樟柯在纪实主义电影道路上的处女作，以“扒手”小武切入，用他独特的电影风格，深入小武的内心，探寻边缘人的生活状态。

一、影视视听语言的纪实风格

（一）长镜头的使用。长镜头从镜头感上最大限度还原了真实，给予了观者近距离的直观感受，使观者与电影时空的距离缩小，同时也让观影者的思想不受限于导演的思维。贾樟柯擅用长镜头，以一种常人的视角去察觉生活的细节，展现出一种平视对等的状态，这在处女作《小武》中得到充分体现。其中“小武给小勇上礼”这一固定长镜头，两人的直白在镜头下一览无遗。从视角来看，这一镜头的视角不属于画面内的二人，而是属于摄像机，但透过取景器，看到这画面的最终是观众，机器的视角转变成观众的视角，这种转换就使得观众的代入感及真实感更加强烈。

另外，影片结尾长镜头的视角从围观人群到小武，过渡流畅。这两者组合在一起，使人有一种窒息感，这种窒息感来源于画面给予的真实感，在实际拍摄时，过路围观的路人或许是因为被演员和摄像机所吸引，这样的画面本是不自然的，但将这一视角从摄像机镜头转接到小武的视角，那么就显得自然且真实了。

（二）主观镜头的使用与画面构图的独特性。影片中，小武被其父亲用擀面杖逐出家门后，一个全景式的旋转镜头，代替了小武的眼睛，小武对家的不舍与内心的五味陈杂，尽藏其中。《小武》是在山西汾阳县城拍摄完成的，其借用的是汾阳的实景，在画面构图上，有意无意将出场人物放在画面的边缘位置，汾阳的街道、行人，背景般收录进了画面中，真实环境降低了电影的故事性和表演的形式感。

（三）声音的运用。贾樟柯导演的作品，多用方言对白，方言的一个特点就是“排他性”和“地域性”，方言的使用能够打通演员与真实生活的隔阂。其次是音响，影片中的宣传广播、音响店歌声以及嘈杂的汽车轰鸣声，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在贾樟柯的电影中，音响与音乐的界限变得模糊，音响时常盖过人声对白，这点遵从了现实生活的经验，寻常的嘈杂声在贾樟柯的调度调和下，展现出不同的意味。

（四）光线的运用。贾樟柯多用自然光线，其中最有意境的一段亦是一段长镜头，小武看望生病的胡梅梅，二人坐在床上，阳光从后面的窗户照射进来，逆光的拍摄造成一种朦胧感，两个具有相似命运的人，暂时性互相依偎在一起取暖，在片刻的温存中，得以短暂逃离现实。

二、影片纪实主义风格的建构来源

（一）故事与环境的建构和导演的实感经验。电影中所构建的故事跟作者的经历有诸多相似之处，电影人物的内心感受也隐含了贾樟柯对生活的实感。拍摄《小武》前，贾樟柯回汾阳后被家乡巨变所吸引，新旧时代的交替即在眼前，感于物是人非，特别是目睹同学死刑游街后，他决定记录下这一社会变革，“拍一个普通中国人在这翻天覆地时期中的生活。”影片人物梁小武以及他的故事或源于此。汾阳的巨变是贾樟柯内心的触发点，点燃了贾樟柯的“汾阳情节”，这种情节始终围绕着《小武》及后续的影片。早期的经历和生活的实感经验，使得贾樟柯对城市底层人物的命运最有发言权，也正是为何他在电影创作中始终坚持冷静真实的表述方式。

（二）非职业演员的参演及编导一体化创作。从世界上第一部电影《工厂大门》开始，纪实手法就已经崭露苗头，贾樟柯受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美学创作手法的影响，在作品中引入非职业演员参演，从他早期的实验电影《小山回家》开始，到《小武》，再到《任逍遥》等，非职业演员的引入打破了明星制，淡化了表演的痕迹，增强了真实感。小偷、下岗工人、失业青年，无一不在他的镜头中体现最原本的生活状态，关注他们，用镜头为他们写传，而其中这种影像记录真切展现了贾樟柯浓重的纪实主义风格。

参考文献：

[1]安德烈·巴赞.电影是什么[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

[2]贾樟柯.贾想1996-2008：贾樟柯电影手册[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3]贾樟柯.贾樟柯故乡三部曲：小武[M].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10.

[4]聂伟.第六代导演研究[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4.

[5]周爱华.贾樟柯电影的纪实美学特征[D].山东师范大学，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