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群与投资

董宝珍

每有时间，我常到京郊的沿河树林里思考问题。那片树林属于我——当然也属于所有人，还属于一群羊。一位年过七旬的大爷，常在河边放他的一大群羊。

“危险”的羊群

2018年元旦，我照常来到那片树林，再次遇到大爷和他的羊。让我好奇的是，羊群始终挤在一起觅食，始终是羊多草少。如果分散觅食，一只羊可以占有更多的草地面积，食物就会大幅增加。为什么羊不愿离开群体去更容易得到食物的地方？通常来说，羊的古老基因里必然有用群体的方式躲避或防御豺狼虎豹等危险的信息。在安全（活下去）和食物之间，羊的第一选择自然是安全。

如果离开群体，每一只羊所占据的草地面积是增加的，能吃到的草也是增加的，但是离开群体的孤羊安全就大幅降低了。为了活下去羊不得不挤到一起构成一个严密的整体，提高抵御大型食肉动物的攻击，所谓“独羊死，群羊生”。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人。因为人也是群居动物，人如果不和群体保持高度一致，而是离开群体特立独行就会被猛兽吃掉了，一般来说没有被猛兽吃掉能留下后代的人都有保持和群体一致的基因本能，在基因控制下人必须留在群体内，如果离开群体那就会感到紧张、恐慌甚至岌岌可危。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投资人在资本市场上会习惯性追随大众，不会在高位逆大众卖出，更不会在低位逆大众买入，而是乐于追热门股，追大众情人。

投资的本质

是与大多数的情绪和行为博弈

巴菲特说：“我所以挣钱只是因为做到了别人贪婪我恐惧，别人恐惧我贪婪！”大师的话揭示了投资就是有独立思想的人和大多数人的情绪和行为的博弈。因此，要想在股市“活得好”，不仅不能跟随群体，还必须逆群体、反着干。因此，投资本质上是人性博弈。

股市上总是少数人挣钱，绝大多数人挣钱在股市是不可能持久的。因为投资是与大众的博弈，从这个角度说，成为羊群一份子很“危险”。在资本市场上，没有人可以让自己成为群体的一员获得安全和财富，而是一代又一代地热衷于成为群体的一部分的投资人遭到市场淘汰，只有少数坚持远离“羊群”和大众、较真认死理不从众的投资人活了下来并取得成功。

逆群体行为很难

在股市中，跟随群体行动这种本能已经成为投资者成功和获利的最大障碍。资本市场最难能可贵的是独立思考，形成与社会大众主流认知不一样的正确认知。

有人说，发现机会才是最难的。因为机会都躲藏起来了。事实不是这样，寻找食物的羊群旁边几米远处就有草，可本能告诉它不得离开群体半步，那么它只能把近在眼前的草放弃或视而不见。

投资者需要自己反思，你是不是也放弃过？也视而不见过？如果是，那么你远没有到能主动克服自己人性的地步。2013年，在市场看淡茅台的时候——其实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茅台不可能被中国人抛弃，那时候，投资茅台的机会非常容易获得，但是大部分人没有获得，为什么？依然是随波逐流的人多，独立判断的人少。

拥抱求真求实的心

可以这样说，基因控制的人性本能是成功投资的最大敌人，投资最大课题和最大困难是克服人性本能。

投资人需要通过后天努力培养独立人格和求真的心才能克服人性本能，要在实践中强化自信，有了自信才能独立思考，还要有专业知识和刨根问底的钻研求真精神。

发现大众没有发现的真相本质是求真。有时候你发现真相的时候，大多数人还是贬低你，嘲笑否定你，就像那些买茅台的投资人所遭受的一样，但是在你独立的人格之下，有强烈的以是非为本的求真之心和独立人格，你只相信真假，不在乎别人的肯定或者否定，也不在乎別人的贬低。就像2013年在大众和媒体认为那些买入贵州茅台的投资者是愚蠢时，有独立人格的投资人“我行我素”绝对自信投资茅台并获得超额收益一样。

求真需要知识，需要做功课和调查研究，不能想象一个人没有知识，没有思考能力，也不会分析问题，他可以挣脱大众束缚。越有知识的人越容易走向独立思考，越独立思考越有求真求实的心，最终获得真相所依赖的知识与独立的人格——这两者是辩证的，互相促进和缺一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