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外一篇）

王恩琦

昨夜无眠，虽然已是深冬的季节，却忽然迎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冬雨，使我总是想起诗境中“雨打芭蕉”的声音，所以，索性听了一夜的雨。就如同沉浸在雨夜丽江的酒吧里，寻了一次美妙的艳遇。

冬天的雨啊，虽不似春雨般缠绵温柔，却自有一番沁人心脾的味道。晚饭后散步的时候，我穿行在梧桐树下，枯枝和败叶被冬雨浸润，充满了生命的希冀。冷风从裤管里“嗖嗖”地向上冲，我缩紧脖颈，任凭雨滴打湿了衣裳却浑然不觉。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吮一口沁人心脾。冬天的雨不似夏天般电闪雷鸣，没有狂风相伴，而是慢慢地来了，又慢慢地走了。

昨天下午的时候，天气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好像要有一股寒潮来袭。到了入夜时分，卻缓缓地飘起雨滴，就好似离人的眼泪，不可能有狂风暴雨，却也是情深所致，不经意间，在一个冬天的黄昏飘然而来。冬雨虽不似秋雨般裹挟着果实累累，却让我感受到冬雨仍然在孕育着无限的希望。有一句富有哲理的诗句说得好：“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冬雨渐渐地大起来，我清晰地听见，她噼里啪啦滴在屋檐上，飞驰在午夜的车轮里。看街上行人匆匆，凄风苦雨中，谁不是在为成功和希望奔波。

入夜的冬雨，好些年没有听见你的声音，在化作六棱雪花的前夜，一个人千丝万缕，怀着那最后的眷恋，浸润大地，播撒人间。我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热切的冬雨，就如同腹中躁动不安的胎儿，涌动着生机。我端起一杯热水，走近窗前，看雨滴飘在窗台，顺着屋檐形成一串串水晶般的帘子。清冷的霓虹灯下，光洁的城市街面，就像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臂膀。我忽然想起，不知道那闪烁的霓虹灯下，隐藏着多少肮脏和罪恶！但同样被冬雨冲刷洗涤，涤荡灵魂。因为这寂寥的雨滴，丝毫没有掺杂任何的矫揉造作，光秃秃的树枝被风吹得呜呜作响，就像是催人奋进的号角。

真的想一直沉睡在冬雨的夜里，慢慢期待着春的画卷，期待着新一个生命轮回。

听雨

北方的天气，最是容易秋旱，明明是冬麦的播种季节，急需一场透地的秋雨，却总是拖拖拉拉地下不起来，让人心里越来越焦躁。走在路上，汽车尾气都会扬起一路尘土，让人干燥得喘不过气。傍晚，树叶在闪烁的霓虹灯下耷拉着，把光线摇曳成一地昏黄。

终于，在临近冬天的这个夜里，晚饭后到街上散步的时候，忽然间行色匆匆的人们都加快了脚步，抬头看看黑色的天空，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空气中散发着一丝冰凉的土腥味，风儿也正一阵紧似一阵地刮过来，我赶紧寻了最近的路径往回赶，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走得不是很远。

夜色已经很浓，我却还有事未完，索性重新披上衣服，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梯。霓虹灯闪烁着昏黄的光，树影婆娑，白色的雨线划在空气中，地面上泛着清冷的光。在这样一个美妙的雨夜，我多么希望，心无旁骛地坐在窗前，听疾风慢吟和雨打芭蕉的声音。然而，我们北方却少有南方的天气，难得有这样一个温顺的风雨之夜，一切都那么清爽，那么整洁，浸润这天地万物，萦绕在房前屋后，经久不息并且历久弥新。就像时光斑驳了一地的光阴，岁月静美，胸怀温暖，我们沉浸在大自然的恩赐当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返回家中，雨一直跟随在左右，我把心绪飘散在风中。

依旧无眠。

静静地，万籁俱寂当中，就让这醉人的秋雨，在天地之间涌动着生命的浓烈与希望，升腾起无数的牵挂和自由。（责任编辑 刘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