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记》中的乐教思想及其启示
2018-05-14韦也纳
韦也纳
【摘要】在《乐记》“以乐示礼”的音乐价值观中,乐教与礼教密切相关,尤其强调音乐对人情感的陶冶和道德教化功能。在当今的音乐艺术教育中,应当摆正艺术教育与人格教育的关系,做人的教育应该置于首位,以造就德艺双馨的艺术人才。
【关键词】乐记;礼乐;乐教;人格教育
【中图分类号】G646 【文献标识码】A
《乐记》是先秦儒家音乐思想的集大成者,在中国音乐思想发展史上有着深远的影响。《乐记》中的“乐”,不是狭义的音乐,是广义上诗、乐、舞三位一体的总称,儒家首先聚焦的不是作为艺术载体的“乐”,而是作为个人道德修养的“乐教”。《乐记》反映了儒家乐教的主要特点:认为音乐是体现天理的,亦即天赋善性;“唯君子为能知乐”,音乐可以用来彰显君子的德行;强调音乐的中和之美,强调闻乐知德、闻乐知风。《乐记》蕴含丰富,以儒家思想为主导,兼容并包其他各派思想,涉及到音乐的起源与特质、音乐与社会、音乐的形式与内容、音乐美学等诸多重大问题。古代乐教与礼教密切相关,始终是与人的修养、社会伦理以至天地秩序紧密交融,形成了一套完整的音乐教育理念与制度,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文拟从《乐记》的礼乐概念入手,解析艺术教育与人格教育的关系,并探讨《乐记》的时代意义,以期对当代中国音乐艺术教育的创新与发展有所借鉴。
一、《乐记》中乐教的方法和目的
徐复观先生在《中国艺术精神》一书中开宗明义指出:“我国古代的教育是以音乐为中心的。”[1]徐复观先生所谓的古代主要为先秦时代,音乐在夏商时期就已在祭祀政治活动占据重要的份量,到春秋战国“歌诗以言志”,孔子有教无类的教育思想则将教育拓展至民间,从上至下的社会活动都无法脱离礼乐教化。
《乐记》:“故礼以道其志,乐以和其声,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奸。礼乐刑政,其极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又说:“礼节民心,乐和民声,政以行之,刑以防之。礼乐刑政,四达而不悖,则王道备矣。”又说:“知乐则几于知礼矣。”众所周知,儒家非常重视“礼”的约束、节制、教化功能,强调“礼”的政治作用。而《乐记》把“乐”和“礼”及“政”“刑”相提并论,足见对音乐社会功能的重视。在这种音乐思想的指导下,儒家进一步认识到了音乐与社会、政治的关系,指出:“是故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声音之道与政通矣。”又说:“其感人深,其移风易俗,故先王着其教焉。”故而,音乐可以培养个人的行为活动和观念,从教之以事到化成于心,让个人的内外表现、心理活动,甚至意识、观念到情感体验达到相互符合一致的成果。“礼”让人之间产生等级秩序,分别彼此,“乐”则凝聚人心,把握情感的抒发,唯有礼乐兼具,才是实现社会和谐、天下大同的道路。
《乐记》还以宫、商、角、徵、羽五音比附君、臣、民、事、物,认为:“宫乱则荒,其君骄;商乱则陂,其官坏;角乱则忧,其民怨;徵乱则哀,其事勤;羽乱则危,其财匮。五者皆乱,迭相陵,谓之慢。如此则国之灭亡无日矣。郑卫之音,乱世之音也,比于慢矣。桑间、濮上之音,亡国之音也。”由此不难看出,儒家不仅仅认识到了音乐的娱乐功能,更认识到了音乐与治国理政的关系、音乐与现实生活的关系。因此,统治者要利用音乐端正社会风气,使整个社会和谐一致,进而达到统治天下的目的。
二、《乐记》中的乐教与人格陶冶
“西周的礼乐教育具有伦理化、政治化、宗教化的性质,这是其历史特征。”然而,随着时代变迁,到了先秦时代,礼崩乐坏,教育不再局限于贵族、士大夫阶级,孔子以有教无类的态度,让非贵族的人民也能接受原本属于贵族的五艺,音乐教育也开始有了变化,音乐教育有了“育人”和“传艺”之间的区别。音乐正是通过对人的情感的陶冶、培育和升华功能,不断地提升人的道德修养,形成与情感体验的协调统一,达到礼乐教化的目的。
《乐记》提出:“乐也者,情之不可变者也。礼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乐统同,礼辨异,礼乐之说,管乎人情矣。”乐是人情绪变化里不可缺少的部分,礼则是无法变易的道理,乐有统一协同的能力,礼有分别差异的功用,所有的人情道理均包含礼乐,不能分割。《乐记》还提出:“乐由中出,礼自外作。乐由中出,故静;礼自外作,故文。大乐必易,大礼必简。乐至则无怨,礼至则不争。”因而,音乐能引导人们将纷扰的心安顿下来,礼可以纹饰人的行为举止。创造音乐、欣赏音乐,不只是追求耳目的享乐,而是透过声音和动作感念先人的遗德,了解先人的辛劳。简而言之,乐教从人的身体感官到内心活动,依照着人的本性对其作调节,并使人能安稳、反省与感恩。
虽然“乐以节情”,但经由乐教的“节情”却并非强制,而是人的自觉身心调整。乐教不是强制的礼法规训,也不是抽象的道德说教,而是在一种其乐融融的气氛中实现对情感润物无声的道德教化,它是自律的,轻松的,快乐的。故《乐象》云:“乐者,乐(音洛)也。”李泽厚先生曾指出:“它不是外在的强制,而是内在的引导;它不是与自然性、感性相对峙或敌对,不是从外面来主宰、约束感性、自然性的理性和社会性,而是就在感性、自然性中来建立起理性、社会性。”[2]诚如有论者指出:“这种情欲与道德、感性与理性圆融的自由天地境界实乃儒家借助乐教要达成的最为理想的人生境界。”[3]所以,乐教透过教育的感化过程,让人们遵循社会规定且不违反人所理解的自然秩序,达到“仁”“和”的状态。《乐记》中说乐“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足以感动人之善心而已矣。”指出:“德性,是人性内涵的根本;音乐,是德性外观的光华。”因此,乐和音也是君子用来交流精神,修心养性的。
三、《乐记》中乐教思想的启示及借鉴
在今日社会中,礼乐活动虽然式微,却仍存在于一些细节之中,所谓的礼别异,礼能分别男女、人物、亲疏、主客、事物轻重缓急这些差异,人们生活脱离不了这些人事道理。乐具有的亲近谐同的功效,如以民歌演唱会作例,喜爱此种歌曲的人相聚一起,一起合唱歌曲,形成团结和谐的氛围,人们彼此分享情绪,感觉彼此和无差别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