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印象派画家莫奈的色彩特征

2018-05-14徐明童

中国民族博览 2018年4期

关键词：色彩

【摘要】19世纪，在欧洲艺术文化发展的中心——法国，出现了一位伟大的画家——克劳德·莫奈。他从众多的艺术家中脱颖而出，携带着阳光和大海的气息，将沉寂了千年的画坛打破。用独特的色彩理论创造了一个新的领域，在画坛开创了色彩新大陆，对现代绘画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本文主要从莫奈色彩风格的形成、特点两个方面进行研究。莫奈一生坚持研究大自然中的光在画布上色彩的表现，并形成了独特的色彩艺术风格。他善于运用灵动的色彩巧妙地表达不同的情感，并且在画布上对物体的表现大大超越了物体本身的形象，但又准确地抓住了事物实质的感觉；改变了物体本身的固有色，但融入了各种光色的变化，使之变得更加富有活力。莫奈在色彩上开辟的这片领域，在之前以写实为主的画坛是世人所不敢触及的。他的这一创举为绘画史增加了绚丽缤纷的一抹颜色，后人亲切地称呼他为“印象派之父”。因此，研究莫奈的绘画色彩对现代油画的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

【关键词】莫奈；色彩；新领域

【中图分类号】J218.3 【文献标识码】A

前言

19世纪中后叶，欧洲出现了一批被讽刺为“印象主义者”的年轻画家，兴起了一股印象派的色彩新思潮。他们不愿跟随前人的脚步循规蹈矩地在画室里埋头苦画，而是在田野间、海岸上到处游历，将以前的观念与当时流行的光色进行融合，从而创造出了一种全新的色彩形式；抓住瞬间的魅力，抽象而又真实地表现出自然的每个面容。

莫奈是印象主义的领头人，他绘画的侧重点在于色彩，运用色彩表达光线、水面、烟雾。而他色彩的影响力不在于故事情节和写实效果上，而是通过色彩准确表达个人的情感。在这方面，莫奈無疑是天才。康德说：“天才是赋予艺术以规则的一种才能。既然才能作为艺术家内在的创造能力属于本性，我们就可以这样表述‘天才是内在的精神品行，自然通过它赋予艺术以规则。”他一生都在研究“光色”这种难以琢磨的事物。在他的作品中，总会将色彩与内心情感结合在一起，往往使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七十余年、两千多块画布，这些数字在他眼中只是对色彩表现的一个过程而已。所以，莫奈对色彩的创新在绘画史上是具有研究意义的。

一、色彩风格的形成

（一）布丹的启蒙

克劳德·奥斯卡·莫奈出生在巴黎近郊的一家小杂货店。五岁时，全家搬迁到了一个叫勒阿弗尔的镇子居住。这里位于法国北部，是一个港口小镇，有海、有船、有森林和迷人的天空。在这里，充满了各种亮丽的色彩。这样绚丽多彩的生活环境在那时就进入了莫奈的心灵深处，让他对色彩充满了无限向往。这也是为什么之后他立志于研究色彩的原因。

十五岁时，莫奈的漫画肖像在勒阿弗尔这个港口小镇已经小有名气，得到了人们的称赞。随后他认识了一位改变他一生的画家——布丹。布丹将莫奈带入了油画的世界，对莫奈有着启迪的作用。第一次见面，他对莫奈说：“我时常满怀兴趣地看你的速写，有趣、巧妙而流畅。你非常有天赋，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就此停顿，否则你便会陷入过多的漫画趣味中。要学习怎样观察，学习用油画和素描来画风景，将海洋、天空、动物、人物和树木表现得像大自然所创造的那样美丽、纯真，具有鲜明性格，并沐浴在光与空气之中”。莫奈渴望将心里的色彩表现出来，但是却意识到以他现在的水平总是无法准确地达到他心中所想的效果。而布丹热衷于外景写生，所表达的正是莫奈的兴趣所在。于是，他开始跟着布丹游走在美景之中，开始了他的色彩之旅。布丹简明的讲授使他豁然开朗，逐渐明白了其中的奥秘，形成了初步的色彩框架，同时也逐渐能够表达他自己的想法。

（二）巴黎的影响

莫奈来到巴黎的时候，这里正处于一个转化的阶段。浪漫主义和古典主义正是兴盛的时期，艺术家们都在崇尚写实主义，常取材于古代希腊、罗马的神话传说或寓言故事。向往自然崇尚自由的莫奈自然无法接受那些没有生命力的“艺术”，他认为这样的艺术将扼杀他的独创精神。他拒绝在美术学校学习，因此，在家里不提供任何津贴的情况下还是坚持留在了巴黎，进行他自己希望的绘画学习。

1862年11月，莫奈在父亲的坚持下进入了崇尚学院派的格莱尔画室学习绘画基础。在这里，他认识了雷诺阿、西斯莱和巴齐依。四人的作业都是崇尚学院派的格莱尔所厌恶的，但是他们很喜欢这种“拿颜色随便涂涂”的作品。莫奈迫切想摆脱一切羁绊，充分发挥自己的艺术个性，走一条完全属于自己的色彩创作道路。他不去填补他贫乏的艺术修养，对喋喋不休的理论也不屑一顾，他只对本能感受到的东西感兴趣，把这作为自己艺术的全部出发点。如果说莫奈对光色的感受比任何人都更深切、更敏捷的话，那么在很大程度是由于他对学院艺术的无知。此时，光色已经在莫奈独特的视觉和心灵中被提纯，并决心为之献身。虽然这时期莫奈的作画还是中规中矩，但不难看出他已经在色彩方面有了明显的研究。

（三）晚年的创新

后期莫奈在色彩上的研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他不停地在色彩上做各种各样大胆的尝试，甚至为此亲自打造了一座私家花园，专门用于创作。花园中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经过颜色对比精心设计出来的，春夏秋冬四季皆有不同的颜色。莫奈用了三十年，坚持不断地追随色彩的变化。

莫奈的一生都在研究色彩，他通过不懈的努力，把其他艺术家做不到、想不到、不敢尝试的事情全都试了个遍。在长期对色彩的探索中他逐渐形成了自己的色彩模式，通过没有规律的笔触、不调和的颜料、合理的补色运用和对光的准确把握，创造出一幅幅充满意境的油画。鲜明的色调表现出瞬间的印象，往往使人有身临其境的快乐之感。莫奈在色彩上的创新使绘画变得生机勃勃，让人们沉浸在其中不断变换情绪。

二、莫奈色彩的特征

（一）敏感开创了光彩时代

莫奈仿佛天生就是一个色彩大师，他拥有敏感尖锐的眼睛、无法动摇的意志再加上那少得可怜的学院派教育，使莫奈比当时所有的伙伴更早一步地察觉到了光色时代的到来。他研究色彩，并坚持不懈地在印象派的道路上一步一个脚印。是他的坚持创造了印象派。印象派的色彩观念也是由他最早应用到绘画上的，他大胆地承认他的绘画方式并且说服他的同伴们与他一起进行色彩的变革。就是这样对色彩敏感的洞察力，造就了崭新的光彩时代。

今天的人们在谈论印象画派时，即使是最刻薄的嘴，也无法对莫奈或他的“同党”吐出一个“不”字来。史家或批评家也习惯性地把这些早已仙逝的前辈尊为不容怀疑的“大师”。当然，这些荣誉他们受之无愧，因为他们的确在19世纪传统的土壤上酿成了一场真正的视觉革命，而且这个革命的意义，足以使印象派通体透着神话色彩。

1874年，莫奈、雷诺阿、毕莎罗、西斯莱、德加、塞尚等一群虽已作品累累却在沙龙画展上屡战屡败的画家们，为了摆脱物质困境，在巴黎自筹基金举办了一个“民间展览”。这种带有挑战意味的行为自然引起了整个社会的群情激奋，他们的作品甚至还被认为是把颜料装入手枪内打上画布，随后签上名字而完成的作品。评价最为恶劣的就是莫奈的《日出·印象》，批评家们认为毛胚的糊墙花纸也比这海景更完整些。不过，历史总是打批评家的脸。被批评家以《日出·印象》调侃出的“印象派”就这样走进了历史的舞台并且闪闪发光。

（二）光影拓展了绘画语言

19世纪之前，绘画注重形色两个方面，莫奈却致力于研究大自然中光和色彩之间的关系，突破了传统绘画以褐色为主的惯例，运用鲜艳亮丽的色彩表现事物微妙的变化。莫奈常常到现场作画，追求光与阴影中透明色彩的表达，从而使得色彩和笔触在画布上显得自然而生动。

前期，莫奈对光与影的表现比较感兴趣。他经常在枫丹白露森林里寻找绘画的题材。在这里，人物与树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阳光透过树荫照在人物衣服上的色彩变化丰富。他不再注重画面中的故事情节，而是偏向注重色彩的表达。这也是莫奈最初绘画语言形成的开始。《花园中的女人》这幅作品是莫奈早期所作，作品中描绘了四位身穿明亮裙子的妇女。其中事物的固有色還占据着主导的地位，人物的轮廓也还清晰。但这幅作品的重点在于光与影的表现，阳光穿透太阳伞照射在妇女裙子上的颜色是那么的透明，显得天气特别的好。他把人物衣服在阳光照射下的丰富变化表现得淋漓尽致，抓住了光线转换瞬间的印象。莫里索说过：“在莫奈的画中，我常常能看到我的伞应该转向哪一边。”从画中女人白色裙子上的光影来看，时间是不难猜出的。莫奈用对比鲜明的色彩成功地抓住了光与影在瞬间的变化，这些颜色在画布上非常透明轻薄。

（三）光色建构了个人图式

随后莫奈改变了阴影与轮廓线的画法，他淡化了绘画对象的体积感和固有色，将重点放在了色彩上。他用色细腻，注重光色的表达。《日出·印象》是决定他命运的一幅作品。画中描绘了莫奈的故乡勒阿弗尔港口一个多雾的早晨，在晨雾中的海水呈现出橙黄色与淡紫色相互交错的效果，刚升起的太阳将天空映得发红。近处水面上的波浪用长短厚薄不一的笔触组成，依稀能看出三只小船漂泊的身影，远处的事物在晨雾中变得模糊不清。这样大胆的色彩渲染完美地烘托出了太阳喷薄欲出的气氛，记录了港口日出时的瞬间印象。画面中只有简单的几种颜色，却清晰地看到了远处初升的太阳。眯着眼再看时却发现那引人注意的太阳渐渐退到了后方，近处在晨光照射下明亮的水面干净地露了出来。这种对颜色的准确把握，又是通过多少练习才能达到的呢？

莫奈能灵活地运用色彩变化来表现光的各种变化，完全放弃了事物本身的形态而是把光色作为创作的主要表现内容，作画的灵魂是运用笔触的不同完美地表现色彩以符合自然的本来面貌。莫奈尽量捕捉每一瞬间的色彩与事物形态之间的对比关系，关注事物周围的光线、烟雾等，以此为主导构建出了属于他自己的创作图式。但是一种新事物的出现总会遭到守旧者的激烈反对，印象主义的出现同样如此。甚至连“印象派”这个词都是批评家以莫奈的这幅《日出·印象》讽刺而来的。人们对于新的事物往往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和吸收，而莫奈在光色上有无限的耐心。他相信自己的内心，即使困难重重。

色彩同时是莫奈对自己情感的一种抒发，他的作品往往能引起人们情感上的共鸣。对色彩运用纯熟的莫奈在解决了物质上的问题之后，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进入一种新的状态。他把重点放在了瞬间的变化上，开始进行系列作品的创作。他像一台人肉照相机一样，在同一个地方一次架上几块画布，分别将同一景色中最鲜活的几个甚至十几个不同的印象以最快的速度凝固在画布中，保存下来。《干草堆》是莫奈研究最为透彻的系列之一，全套有十多幅。他反复地涂抹，尽量表现出不同的效果。干草堆在丰收的季节是法国常见的景色，有许多艺术家都以此为题进行过创作。1988年莫奈也开始对这一主题的创作，他几乎痴迷了，每天都在干草堆中观察并作画，一年四季从不间断。这样一个简单并且大众化的主题在莫奈手中逐渐变得与众不同了，每一幅都能给人带来不同的感情色彩。同样的景色用不同的色彩就能营造出不同的效果，每一幅作品都能将人带入不同的情景当中。

莫奈在色彩上的研究是固执的。1903年，莫奈开始了他耗时最长、最著名的一个系列——《睡莲》。在这个系列中，莫奈将光和色完美地融合在了画布上。他精心地布置着吉维尼的花园，一草一木都是通过细心设计位置后栽种的，颜色的搭配与季节的更替都被他考虑在内。在春夏秋三个季节中，他在花园中写生；冬天则是在工作室中作画。到1909年，他已经创作了约八十幅睡莲系列作品。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这样专注过一个系列。这一时期，莫奈更加肆无忌惮了。用参差不齐的色块直接在画面上拼接，完全不在乎事物客观存在的本来形象。“至于我使用的颜料，他们真的那么有趣吗？考虑到有人可以用别的调色板做出一些更明亮、更好的作品时，我就不这么认为。问题的关键是如何去使用色彩，毕竟，对色彩的选择事实上就是一种习惯。不管怎样，我是用的铅白、镉黄、朱红、深红、钴蓝、翠绿，其他的就没有了。”这是莫奈对自己的色彩所做的总结。这种不调颜色直接作画的方法，在当时也只有他才敢尝试了吧！

莫奈充分地利用了颜色的对比来突出事物间的联系。在创作中，为了更好地表达阳光照射在水面波光粼粼的感觉，他尝试了新的作画手法。他用许多纯色的小点分别点在亮部，从远处看起来就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整片水面。画面中蓝色、紫色、红色、白色、绿色对比分明，给人留下强烈的印象。他不局限于单一的浅色调，而是通过色彩的各种对比来达到目的。在这种色彩运用中可以看出莫奈对色彩的喜爱之情，也可以看出他对色彩运用的纯熟手法。充分利用互补色是莫奈所拿手的，他熟练地运用补色之间的对比关系将水与睡莲分得清晰明了。

莫奈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光色当中，找到了一种合理表达光色的方法，他将光色提取出来建立了一种新的图式。他迷恋光色关系，不断研究，直到建立了一套属于他自己的图式。正确而逼真地描绘大自然各个瞬间的变化。

四、结论

莫奈在色彩上的创新是前所未有的，他改变了轮廓线固有的模式，运用细腻的色彩和参差的笔触，加上对光色准确的把握、完美的表现色彩，把大自然本来的面貌呈现在人们面前，让人们产生共鸣。同时，他又净化了色彩因素，形成了一种特殊的色彩艺术语言。这种创新是值得我们去学习的。莫奈带来的这场色彩变革，为后世艺术的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印象派艺术家们是先行者，开创了现代色彩的先河。现代色彩的标志是互补色的恰当运用并产生共振效应。梵高、塞尚等艺术家都是受印象派的启发后发展而来的。在印象派之后的野兽派、象征主义、表现主义等现代繪画流派都或多或少地运用了印象派的色彩图式，同时也为我的油画创作带来了启发性的影响，使我对色彩的理解有了质的升华。作为印象主义领头人的莫奈，是推动色彩发展的关键性人物，他将艺术色彩推入一个光明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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