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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曲阳修德寺白石佛教造像的艺术风格和特征

2018-05-14吴晓静

东方收藏 2018年2期
关键词:袈裟白石菩萨

吴晓静

在巍巍太行山的中段,有一个自古以来就闻名遐迩的地方——曲阳。曲阳因位于北岳恒山之阳而得名。据《曲阳县志》记载:“黄山自古出白石,可为碑志诸物,故环山诸村多石工。”曲阳修德寺白石佛教造像的发现纯属偶然。1953 年 10 月 19 日,曲阳县南关农民唐文狗在修德塔后开挖地窖时无意掘出数十件残石造像,县文化科得知消息后随即将相关情况上报文化部社会文化事业管理局,并着手收集已经散佚的石像。文化部社管局先是请河北省文化事业管理局前往石像出土地进行相关保护管理,后又于11月6日派专人协同省文管局工作人员深入修德寺遗址调查勘探,取得石像甚多;但由于时近寒冬,遂决定暂时封填掘口,准备来年春后进行发掘。翌年3月25日,由文化部社管局罗福颐、故宫博物院郑珉中和北京历史博物馆李锡经 3 人组成的团队开始对修德寺遗址进行发掘,由李锡经主持清理修德寺遗址并负责测绘,罗福颐负责拍照,郑珉中负责对出土物件进行编号,每日由十余名当地工人协助清理搬运,至4月4日,发掘工作全部完成。

河北曲阳修德寺共出土了2200余件白石佛教造像,其中刻有纪年的247件,时代跨越北魏、东魏、北齐、隋、唐数朝,时间长达230年。曲阳白石佛教造像与青州龙兴寺石造像、成都万佛寺石造像鼎足而立,成为中国佛教寺院三大考古发现之一。

北魏晚期,曲阳人开始用汉白玉大理石雕刻佛像。其特點是面庞方硕,表情慈祥而严肃,头向前伸出,颈细长,肩胛微窄而斜下,胸扁平,腹鼓,衣褶厚重多作三角隐起纹。裙底边呈羊肠式回曲纹,宽如喇叭型,表现出“褒衣博带”的时代风尚。背光全是举身舟型光,并刻有莲花和火焰纹。菩萨像多举身舟型背光,也刻有莲花和火焰纹,戴方冠,这种冠型一直延续到东魏初期。身材多低矮,头稍大,颈微细长,披帛在腿部交叉。半圆珠饰的巾带在造像周身的左右两边,尤其在肩、臂和双腿两侧处飘扬起来,使得直立呆板的缺陷得到调剂,与东汉魏晋时代有羽翼的神人相似,这种作法在东魏武定时代更加发展了。

北魏神龟三年道行等造弥勒佛三尊像(图1),残高44.5、座长28、宽20厘米。

主尊为弥勒佛,佛首残缺,赤足立于覆莲座上,双手施无畏与愿印,佛衣为褒衣博带式,裙底边呈羊肠式回曲纹,宽如喇叭型,背屏上宽下窄,背屏背部可见阴线刻带舟型背光坐佛三排共十尊。两侧各雕一胁侍菩萨,残缺左胁侍菩萨。像座为长方形,仿四足趺,正面刻有双狮与博山炉,双狮相背蹲坐,回首反顾。发愿文:比丘僧道行、张槃龙、张元孙、邸继叔、马勍、邸宾、邸兰、杨景、高□、杨义、邸僧贵、邸文德、邸僧□、邸僧景、邸显□、杨惠、杨道景、杨□贵、邸灵和、邸灵恩、杜僧保、杨宗胜、邸伏保、邸善智、邸绍、杨肆洛。神龟三年(520)四月三日,定州上曲阳邑义廿六人等造弥勒像一躯,上为皇家,下为边地众生,普同此愿。

北魏正光三年菩萨立像(图2),通高35、座长14、宽12厘米。

菩萨头戴方柱形冠,束冠缯带自两肩下垂,圆脸,颈饰项圈,肩挎帔帛,下着裙,裙外侈。右臂屈于胸前手持莲蕾,左手下垂提香袋。跣足立于覆莲台上。覆莲瓣肥大。背屏上线刻火焰纹、圆形头光和椭圆形身光。方形基座正面刻发愿文:弟子景和信伏。正光三年(522)六月午日。

东魏统治的时间很短,仅仅十六年。佛像有两种不同的形式并行存在,一是北魏晚期的承继型,另一是成熟于东魏时期的新形式。其面部刻划颇接近现实的人,肩部褶纹也用双阴线纹,裙部折叠褶纹和回曲的底边都非常自然轻飘,已显示出东魏时期的特点了。

东魏武定二年佛像(图3),残高31、座长23.7、宽13.8厘米。

佛头残缺,着褒衣博带式袈裟,身材略显消瘦,下摆满覆于长方形束腰须弥座上,衣纹回环曲折。双手相合立于腹前,结禅定印。背光残。座正面刻发愿文:“武定二年(544)五月廿七日,比丘道显敬造白玉像一躯,上为皇帝陛下、师僧父母、边地含生,同获妙果。”

东魏武定六年菩萨立像(图4),残高27、座长13.4、宽9.5厘米。

莲瓣形背屏,上部残。菩萨面相方圆,头戴三叶式花蔓冠 ,肩部有圆形发卡。颈饰项圈,肩挎帔帛。帔帛于腹前穿璧后交叉下垂再反折于肘后下飘至莲台。上身着僧祗支,下着裙。右臂上屈手握莲蕾,左手下垂提香袋。长方形基座,侧、背面刻发愿文:“武定六年(548)十一月十五日,佛弟子王金为亡父,后为俱俱家眷属敬造白玉像一区□,愿生生世世直佛闻法。”

北齐时期新出现了无量寿佛、弥陀佛、双释迦、双思惟、双观音、双菩萨像,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菩萨像占总数一半以上,这种趋势一直延覆到隋代。佛像在服饰、衣纹、造型上发生了重大变化。修长瘦削式造像,褒衣博带式服装,三角隐起衣纹和羊肠裙边已不再发展了。代之以肌体圆浑、半椭圆襟的薄衣,阴线衣纹,尤其双阴线衣纹,普遍地应用起来了。

北齐释迦多宝像(图5),通高35、座长19.5、宽13厘米。

双佛面相浑圆,躯体丰满健硕,着褒衣博带式袈裟,下摆覆于座前,手施无畏与愿印,为典型的北齐中晚期造像。

北齐武平四年赵秀造双观世音菩萨立像(图6),通高26.5、座长14.5、宽7厘米。

双菩萨身材修长,并立于覆莲台上。右面像面容清秀,左面像面容方圆。头戴三叶式花蔓冠,肩挎帔帛,袒上身,下着裙。一手上屈手握莲蕾,一手下垂提香袋。值得注意的是双菩萨手腕处的腕钏和身上装饰的璎珞,显现出与其他造像的区别。基座正面雕双狮、化生童子托博山香炉图案,背面刻发愿文:“武平四年(573)三月廿日,佛弟子赵秀为亡□造竝官世音像。”

隋代佛像雕刻尚精,上身多挺胸,衣纹简单,身材比例恰当匀称。菩萨像雕刻装饰愈趋简单,身材修长笔挺。

隋开皇十三年刘元遵造阿弥陀佛三尊像(图7),残高42、座长23、宽13厘米。

主尊面相方圆,大螺形发髻,脑后圆形头光内饰莲瓣。身披双层袈裟,上衣为袒右式,袈裟一角搭在左肩上,中衣覆右肩垂至腹,再上折绕右臂下垂。两腿处完全光素,底边成三弧纹,呈现出肃穆典雅的效果。衣纹以宽平刀法雕刻。右手残,左手扶膝。善跏趺坐,双脚踏莲台。两侧胁侍菩萨残缺。座为长方形束腰叠涩须弥座,背面刻发愿文:“开皇十三年(593)七月八日,佛弟子刘元遵为亡息德盈造弥陀像一区,上为梵释、四王、龙神八部、国王、帝主、师僧、父母、法界众生,俱登彼岸。”

隋大业二年张士儒造菩萨立像(图8),残高22.4、座长12、宽6.7厘米。

菩萨头戴三叶式花冠,面相浑圆,肩挎下搭上式帔帛,上身着僧祗支,下着裙,右手持莲蕾,左手提香袋,跣足立于莲台上,衣纹疏简。背屏上部残。长方形基座侧、背面刻发愿文:“大业二年(606)十月十五日,张士儒为身敬造王像一区。”

唐代是曲阳佛像雕塑艺术发展的最高峰,丰满圆润,大气磅礴。

唐永昌元年罗□等造阿弥陀佛像(图9),残高22.5、座长12.5、宽11厘米。

佛头部残缺,左手残缺,身着袒右袈裟,内着僧祗支,躯体浑厚丰满。袈裟自右侧腰部穿过身前搭于左臂上,右手扶膝,中衣从背后抽出一角缠绕于右小臂上。袈裟缠裹双腿覆盖于束腰仰覆莲方座上。束腰部分为六棱柱形,周边有珠形柱。基座下层刻发愿文:“永昌元年(689)四月八日,罗□子弟等为考母造阿弥陁像一躯,法界众生俱时利苦。”

唐菩萨立像(图10),通高24、座长14.5、宽14厘米。

菩萨头梳高髻,髻已残缺。面相圆润,肩挎帛带,下着长裙,跣足立于仰覆莲台上。右手残缺,右手下垂提净瓶。从其丰膄的躯体来看,应为唐中期造像。

总体而言,曲阳修德寺白石佛教造像在中国佛教艺术史上具有重要的学术意义与研究价值,为我们研究北朝至唐代这段时期的佛教雕刻艺术提供了珍贵的年代学标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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