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黎红小姐》看母女之间的疏离与亲密

赵静

[中图分类号]I06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2095-8854（2018）04-0030-01

《苏黎红小姐》中讲述了一对母女关系，母亲对女儿一直有着种种不满，女儿对母亲的情感也表现出疏离。本以为母亲会在儿子的贴心照顾下与女儿的生活渐行渐远，可是在母亲与儿媳相处不融洽之时，女儿还是选择了和母亲一起生活。这样做的原因女主人公自己也不知是为何，但若是了解母女关系的微妙，便知這就是生活的实态。

阿袁小说的主题一向贴近于现实生活，大多反映高校环境下知识分子的生活。《苏黎红小姐》的主人公也是一个高校知识女性，不过这一次，阿袁把目光从男女之间的爱恨情长放置到了母女之间的亲情关系上。

这篇小说里母女之间离多聚少。母女之间的疏离在文中其实不难看出，作者在原文中就直接写出“我从小就习惯了和苏黎红之间这种略有些疏远的母女关系”，这种疏远表现在很多方面。

《苏黎红小姐》中，女主人公朱小燕还有一位哥哥朱鸿鹄。在作者的描述中，母亲苏黎红对于二人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首先从二人的名字中便不难发觉二人在家庭中的区别。一个是“鸿鹄”，另一个则是“小燕”，不难使人联想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如此对比，二人家庭地位可见一斑。可“鸿鹄”最终上了中专。“我们这个小镇的孩子，成绩不好的大都上这类职业学校，学门手艺谋生的意思。”而“燕雀”却考上了大学，并且进入高校任教。

甚至是儿媳妇也要比女儿亲密，“‘好在有米宝，米宝现在是我的小棉袄了。苏黎红说。她又在含沙射影了。我不会拈酸吃醋的。反正我做不了苏黎红的小棉袄，这一点，我们娘儿俩都心照不宣。”

这种疏远不只是母亲对女儿的，女儿对母亲也不愿亲近。“小时候是她疏远我，后来呢，就是我疏远她。我这么做，最初是出于一种年少的自尊心，一种让自己情感免受伤害的本能。”女儿会故意表现得和父亲更亲密，对于挽胳膊这种肢体接触也是避之不及。

小说中母女之间的这种疏远随处可见，或借家常琐事体现，或是干脆直接表述。尤其是在称谓上，女儿直呼母亲为“苏黎红小姐”，不可谓不冷漠。

可是文章最后的结局却有些出乎意料，这样一对不甚亲密的母女，这样一个疼爱儿子的母亲，这样一位看不上女儿种种的母亲，最终竟选择和女儿生活在一起。而女儿竟也同意了。

关于这一点，其实也并不意外，还是要从母女关系的一种天然的亲密说起。虽然文中提及不多，但我们仍可细心地发现这对母女之间的相爱。

首先在文章开始时，就是以一个电话为开端的。这是母亲打给女儿，抱怨儿媳的一通家常电话。文中女主人公对这通电话的态度和评价都极差，因为它打扰了自己的休息以及第二天的工作，而且电话的内容毫无意义。

这通电话背后的信任也可见得。首先是母亲打电话的时间——凌晨四点。这个时候打电话，未免让人觉得不礼貌。而能够肆无忌惮地在这时候打电话的人，必定也是极其信任的人。再说起电话内容，母亲打的这通电话，竟是在抱怨那位曾经认为比女儿还亲的“小棉袄”儿媳妇。这一做法，除了说在母亲的心里，女儿的位置发生了改变之外，还可以看出，她已经把女儿认同为和自己同一阵营的人，几乎要建立起革命感情了。

还有朱小燕考上北大的时候，苏黎红纡尊降贵地去往小区花园那儿，向大家谈论北大和朱小燕。言辞中不难看出夸张的说法，自豪之情溢于言表。甚至在别人对朱小燕冷嘲热讽时还有维护之态。连朱小燕都觉得“苏黎红呢，在那段日子里也真心实意地维护着我”。

最后，苏黎红竟然会愿意和朱小燕同住。这里我们或许可以理解为婆媳关系不和。可朱小燕也同意了，这确实耐人寻味了。在朱小燕眼里，苏黎红一直是一个与自己的生活格格不入的人，和自己情感疏离的人。她从没有想过要和苏黎红一起生活，父亲反复暗示的时候，她装不懂。丈夫劝说的时候，她寸步不让。可在最后，当其他人都向她妥协的时候，她却买下了那个苏黎红喜欢的、可以和苏黎红一起生活的房子。朱小燕自己也疑惑：“我的脑子在那时一片空白。我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到底怎么了呢？”

文章最后的反转让读者有一些意外，可看看生活，就知道，这就是生活。

母女的关系便是如此了，女人之间的感情是非常脆弱的，即使是无端的猜测也可以轻易破坏彼此之间的感情，让本身纯洁的关系覆上阴霾。可母女关系又有其特别的地方，女儿是母亲生命的延续，这种骨肉至亲是其他关系无法企及的。母女之间的关系一向是微妙的，女儿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女性就是自己的母亲，第一个模仿对象也是她的母亲。然而母女之间的感情却并不是容易建立的，女性之间的情谊本就脆弱，而母女之间的亲密往往让双方对于彼此都有更高的期望和要求。母亲自己从女儿的身份走过来，所以对女儿就有更多的了解和价值评定标准。女儿对母亲这一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位同性伴侣的模仿和依赖，也会对自己造成难以想象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