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族聚居区牧民生态认知的调查研究
2018-05-14陈多闻吴迪
陈多闻 吴迪
摘要以四川省阿坝州阿坝县神座村为调查对象,对该村牧民进行了生态知识、生态态度、生态行为以及生态归因等生态认知方面的测量。根据测量结果,发现神座村牧民具有生态知识较为匮乏、生态自信较高、生态行为差异较大、倾向把生态问题归于个人原因等朴素特征。针对神座村牧民的生态认知现状,应该加强其生态知识的宣传,培养牧民理性的生态意识和生态责任,以便推动藏族聚居区农村生态建设和经济建设的齐头并进。
关键词藏族聚居区村庄;生态意识;生态建设
中图分类号S-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0517-6611(2018)08-0196-04
Investigation on the Ecological Cognition of Herdsmen in Tibetan Areas—A Case of Shenzuo Village in Aba County, Aba Prefecture, Sichuan Province
CHEN Duowen1,2,WU Di2
(1. The Philosophy Postdoctoral Mobile Station, National University of Defense Technology,Changsha,Hunan 410073;2. 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Law,Chengdu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Chengdu,Sichuan 610059)
AbstractTaking the herdsmen in Shenzuo Village, Aba County, Aba Prefecture, Sichuan Province as objects,we measured the ecological cognition, ecological attitude, ecological behavior as well as ecological attribution of the herdsmen. According to the measurement results, we can find that the herdsmen of Shenzuo Village having the characteristics of lack of ecological knowledge, high ecological selfconfidence, different ecological behavior, and tending to attribute the ecological problems to individual reasons. In view of the ecological cognition of the herdsmen in Shenzuo Village, we should strengthen the propaganda of ecological knowledge to cultivate the ecological consciousness and ecological responsibility of the herdsmen rationally in order to promote the rural ecological construction and economic construction together.
Key wordsTibetan village;Ecological cognition;Ecological construction
基金項目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16BZX032)。
作者简介陈多闻(1979—),女,苗族,湖南怀化人,副教授,博士后,从事技术哲学研究。
收稿日期2017-10-17
当下,“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1]的生态建设正在我国如火如荼地进行,而对于本来就是“绿水青山”的农村来说,经济建设的诉求反而显得更为强烈一些。在“良好的生态环境是最公平的公共产品,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1]语境下,广大农村需要借助自己的“绿水青山”挖掘出“金山银山”,既要维持原本就生态优美的生活环境,也要打造出繁荣昌盛的生产环境。藏族聚居区村庄由于多数处在地势复杂气候寒冷的偏远山区,经济极为不发达,生活条件极为艰苦,要想在近乎原生态的环境里解决好经济发展问题,面临着诸多挑战。笔者通过对四川省阿坝州阿坝县神座村的实地调查,了解藏族聚居区牧民的生态认知现状,为即将开展的生态建设和经济建设提供参考,并期待其能顺利实现“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之间的良好转化。
1调查研究概况
1.1样本基本情况
神座村地处阿坝县查理乡,藏语的意思是神仙居住的地方,整个村落沿一条小河呈一字型展开,背靠高山与草原,原始森林相伴左右,最出名的是当地人引以为傲的女神山与男神山,女神山上野花遍地,男神山上植被丰富,人与自然原初和谐,天、地、神、人浑然一体。当地牧民的语言保持着原生态特色,除了在外读书或工作的少部分人之外,大多数牧民几乎不会说汉语,只会讲藏语。随着当地旅游开发的起步、与外界沟通的加强,牧民的生活方式已经出现了较大变化:多数人家已经接入了电视与互联网,煤气罐逐步取代了传统的牛马粪便,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生态开发建设,当地政府制定并实施了一整套成文的规章制度及礼仪规范,以规范牧民接待游客的行为。
早在2006年,神座村被《网易》杂志评选为“中国的世外桃源”。现如今,到过神座村的人们总是惊叹于其四绝,即“天然美景、野生动物、生态美食、神座姑娘”[2]。“天然美景、野生动物、生态美食”这三者实则指的是同一样东西,即神座的生态环境。神座村的居民正享受着城市居民梦寐以求的碧水蓝天,喝的是富含矿物质的天然水,呼吸的是富含氧离子的新鲜空气,吃的是只能生活在海拔3 000 m以上的牦牛肉……但依旧存在着不如人意的地方:其一,受高山地理环境影响,耕地面积过少。现有耕地约9.673 hm2,人均耕地约0.021 hm2,远低于国际人均耕地0.053 hm2的警戒线。并且牧民种植的品种较为单一,以高山土豆为主,牧民所需的多数蔬菜与水果等农产品均需从外界购买,价格昂贵。其二,面临着植被退化的危险,由于缺少这方面的统计数据,不能具体地指出其植被退化的严重程度。但是在其实施的“拓景扩容、提档升级”建设项目中,项目工程目标之一就是恢复植被总面积10.974 hm2。可以看出,神座村确实存在植被退化的现象,并且到了不可忽视的程度。其三,由于“拓景扩容、提档升级”需要,涉及牧民生活方方面面的建设项目多达25个,要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么多项目,必定会给牧民的生活与村庄的生态环境带来一定的影响。电力与给水工程的改造,造成村内持续不断的停水、停电,村内道路与管道的施工,导致村内尘土飞扬,噪音不断。
1.2问卷设计
所谓生态认知,是指“人类在与自然交往过程中对周遭世界各种自然事物和生态现象的感知和认识,既包括感知和认识的方式,也包括所获得的经验、知识、观念、信仰、意象乃至情感等”[3]。这就是说,生态认知至少包括两部分内容,一是人们用什么方式去认知自己生存的自然界,比如身体感知、听力感知、视觉感知等;二是人们在与自然打交道(或改造自然或维护自然)的过程中所产生的情感和所积累的知识,比如尊重自然、征服自然、顺应自然等。再具体一点,生态认知可以划分为生态知识、生态态度和生态行为这3个方面。
以生态环境为主题对已有文献进行梳理发现,学术界已经存在一套被普遍认可的用于测量生态环境基本知识与生态态度的调查量表,也即公认的中国版环境知识量表,它是由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系主持并联合其他学术单位共同设计,我国本土社会学家在邓拉普等提出的“新生态范式量表”的基础上,进一步本土化后所产生的[4]。我国著名社会学家洪大用等[5]认为2003年设计的环境知识量表的项目内容效度依旧良好,依旧适用于测量中国公众对于环境问题、环境科学技术和环境治理的一般性认知。在此基础上,该研究加入了有关生态行为实践与生态归因的测量量表,以做到从生态知识、生态态度、生态行为3个角度出发,对牧民的生态认知进行全方面的测量。
该研究调查的对象覆盖各个年龄层,各个经济收入层次。其中男性略多于女性,占样本总数的55%,女性则占45%。从年龄来看,以青壮年(21~40岁)为主,占样本总数的56.3%;其次是2个所占比例较为接近的——少青年(20岁及以下)与中年(41~65岁),分别为14.6%和21.3%;占比最少的为老年人(65岁及以上),7.8%。从经济收入层次来看,占比最多的为无收入人员,其占样本总数的26.2%。这些无收入人员大多为学生、老年人以及其他一些不具有劳动力的牧民。高收入层次以上的人员较少,月收入6 000元以上的人数只占样本总数的12.6%。
神座村共98户人家,其中集中居住的为75户,其余23户由于常年在外放牧,不易找寻,所以不在此次调查范围之内。因此,研究对象为集中居住在神座村村内的75户牧民。采用户内抽样与随意抽样相结合的方法,共发放问卷105份,回收有效問卷103份,有效回收率为98.1%。
2调查结果分析
2.1生态知识
针对生态知识的测量量表是以“中国版环境知识量表”为基础,增加了6道与当地生态环境相关的题目所形成的。每道题答对计1分,答错或不清楚计为0分,共计16道题。根据每位被访者所做出的回答,对其回答所对应的分数进行简单的加总,得到一个总分数。对汇总结果进行统计分析,可以得出103位被访者的平均分为8.32分,这说明神座村牧民生态知识的储备量较为困乏。
随后,将总分数分为5组:生态知识匮乏(1~4分)、生态知识较差(5~7分)、生态知识一般(8~10分)、生态知识较好(11~13分)、生态知识丰富(14~16分)。统计结果见图1。
由图1可知,“生态知识较好”与“生态知识丰富”的人数较少,分别占15.5%与14.6%,总计不到样本数的1/3。大多数人集中在“生态知识一般”“生态知识较差”,其中“生态知识较差”占比最多,多达29.1%,几乎与“生态知识较好”与“生态知识丰富”这2类总共的人数一样多。这说明,神座村的牧民大多不具有良好的生态环境知识储备。而正是由于他们缺乏保护生态环境与应对生态问题所必需的生态环境知识,所以他们保护生态环境与应对生态问题的能力被大大削弱。
调查中还发现,在与牧民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6个生态知识方面(白色污染、垃圾分类、工业“三废”、温室效应、有机食品、生物多样性),他们的认识程度有所不同。牧民关于这6个生态知识方面回答的正确率统计见图2。
由图2可知,在以上6个生态知识方面中,牧民在“温室效应”“有机食品”“工业‘三废”方面的回答正确率较低,而在“白色污染”“垃圾分类”方面的回答正确率较高。这说明,牧民对于与他们生活紧密相关的垃圾问题的认识程度较高,而对于一些工业问题、大气问题、食品问题的认识度相对较低。从神座村生态环境情况考虑,这一方面是由于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并没有遇到这类问题;另一方面是由于教育不足、宣传力度不够等,造成了他们对于这些方面的知识匮乏。
2.2生态态度
该研究在生态态度方面,主要测量人们有关生态环境的价值观念。该研究所设计的量表是以“中国版环境关心量表”为基础,在其之上增加有关环境严重性认识、环境与经济关系认识的问题,进而形成了一套从人类社会与生态、经济与生态的关系以及生态环境中的人与人的关系出发,全面考察人们生态态度的量表。
针对人类社会与生态关系的测量,该研究借用了“中国版环境关心量表”,列出了10句有关人类社会与生态关系的陈述,让被访者根据自我的价值观念,从“非常同意”“比较同意”“说不清”“不太同意”“不同意”5个选项之中选择一个他所认为的最理想的答案。并赋予其不同的分数:“不同意”为1分,“不太同意”为2分,“说不清”为3分,“比较同意”为4分,“非常同意”为5分。结果见表1。
从表1可以看出,牧民对一些问题的回答具有较高的一致性。大多数牧民都认可“动植物与人类有着一样的生存权”“尽管人类有着特殊能力,但是仍然受自然规律的支配”。而在一些问题上认同度并不高,比如“如果一切按照目前的样子继续,我们很快将遭受严重的环境灾难”“自然界的自我平衡能力足够强,完全可以应付现代工业社会的冲击”“地球就像宇宙飞船,只有很有限的空间和资源”。这可以看出,神座村牧民具有朴素的生态自信。他们并不担心人类社会与生态环境的关系会恶化,也不担心生态环境会对人类社会造成不利的影响。相反,他们认为人类社会与生态环境目前是处在和谐的状态,并且人类与自然的关系是顺从关系,即人类顺从于自然。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一方面是人们在生活中没有遇到过重大的生态问题,所以无法想象生态环境的恶化会对人类社会造成怎样的影响。而另外一方面是与人们的生活方式相关。神座村牧民大多以放牧为主,靠天吃饭,这一“社会存在”反映在他们的意识中或多或少会带有“环境决定论”的思想,进而形成了顺从于自然,看重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态度。
2.3生态行为
在生态行为方面,主要测量牧民在日常生活中的“亲环境行为”,所谓“亲环境”特指“那些能够降低生态伤害、保护自然资源以及能够提升环境质量的行为”[6]。通过对生态行为的测量,可以了解当地牧民在日常生活中的生态实践程度。该研究给出了9条有关亲环境行为的陈述,涉及其生活的各个方面。被访者根据自身情况对每一个陈述用“有”或则“没有”的方式进行回答,统计结果见表2。由表2可知,在“节约用水、用电、用气”“不随手乱扔垃圾”上,牧民具有高度的一致性,但是在“将废电池投入专门的回收桶或回收站”“避免使用不可降解产品”“有机肥替代化肥”上的践行程度较低。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并不使用这些东西。相反,电池、一次性碗筷、塑料口袋、化肥等物品是今天的牧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物品。但牧民对这一类事物缺少足够的认识,没有认识到对其的不恰当处理会产生多大的环境危害。这就导致他们未能做出与之相对应的亲环境行为。
同时,该研究也考察了牧民们在面对生态环境问题时所选择的解决方案,结果见表3。从表3可以看出,多数人选择的是“向环保部门举报”,其次是“向地方政府投诉”“向街道、居委会反映”,这一结果反映出牧民对政府等政府管理部门类组织的信任,这也要求政府管理部门类组织主动担负起保护生态环境的责任。但是新闻媒体、民间环保团体等本应该在环境保护方面有所作为的组织,在神座村却没有发挥其作用。
2.4生态归因
生态归因主要是指人们对生态环境问题的归因,以及对治理生态环境问题主体的看法。根据人们对生态环境问题的归因的测量结果,41.7%的牧民选择了“人们的环境意识差”,35.9%的牧民选择了“人口过多”,仅10.7%的牧民选择“经济发展过快”。这说明人们并不认为生态环境问题的产生是因为经济发展的快速发展,而更多地把生态环境问题归因到自己身上。
同时,在关于生态环境治理主体方面,调查结果显示,44.7%的牧民把生态环境的治理归于个人,这与较多牧民把生态环境问题归因到自己身上具有内部一致性。同时34.0%的牧民认为生态环境的治理主体应该是各级政府。这说明各级政府单位在神座村开展生态保护运动是具有可能性的,是能够被认可的。
3结论
神座村正处在一个经济发展的机遇期,阿坝县政府通过了《神座景区企业化运作方案》,投资20万元完成了神座藏寨污水管道建设;投资37万元完成了神座景区2座观景伸臂桥的建设[7]。毫无疑问,神座村迎来了经济高速發展的黄金时期,但同时其生态环境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严峻挑战。能否在经济发展的同时,保护好村里及村周边的生态环境,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们已有的生态认知和将来的生态行为。
习近平总书记一直强调:“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8],换而言之就是要坚持“生态兴则文明兴,生态衰则文明衰”[9]的理念,把它当作我国加强生态建设和经济建设的重要指导思想。有学者把这一思想简单的表达为“保护我们的环境就是在保护我们的财富”[10]。所以,神座村的发展决不能以破坏生态环境为代价,相反,应该在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两者之间做一个权衡,使其二者互为动力,彼此推动。
在对神座村牧民生态环境与经济发展关系的认识的调查之中,39.8%的牧民认为应该优先保护环境,即使因此经济增长的速度减慢;40.8%的牧民认为这两者同样重要。这是一个值得肯定的现象,大部分牧民都能够正确认识保护生态环境与促进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但是也存在着一些潜在的威胁。其一,如果过分偏向保护生态环境,则会造成牧民对经济发展的抵触,对外来游客的排斥,进而形成一种封闭、保守的文化。封闭、保守的文化反过来又会增加人们对经济发展的抵触,进而形成一种恶性循环。在这种情况下,生态环境更有可能会受到破坏。原因有二:第一,经济的不发达、生产方式的落后以及生产能力的低下,严重限制了人们应付自然灾难能力。这导致牧民在自然灾难的面前无能为力,缺少修复自然、维持自身生存的能力。第二,封闭的、保守的文化,阻碍了牧民与外界的交流,导致牧民不能从外界吸取经验与技术来保护生态环境。久而久之,保护生态环境只能以一种观念的形式存在于牧民的大脑中,得不到实际上的支持。另一个潜在的危险是,随着经济的发展,外界功利主义价值观的输入,会大幅度削弱生态知识本来就匮乏的牧民的生态意识。根据霍曼斯在其社会交换理论中提出的人类交换行为的基本原则,“人们愿意采取得到奖赏的行为”“一种刺激越与以往获得的奖赏的行为的刺激相似,人们越愿意做出反应”[11]。那么在神座村经济快速发展的阶段,经济发展带来的好处作为一种奖赏,可能会扰乱牧民之前对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的看法,使他们为了追求物质的利益,将经济发展放在首位。这就给当地政府管理部门提出了要求,要求其在殚精竭虑促进神座村经济发展的同时,也要绞尽脑汁保护好神座村现有的生态环境,在经济建设和生态建设之间保持一个动态的平衡。
而对于当地牧民来说,从调查结果来看,大多数牧民都认可“动植物与人类有着一样的生存权”,“尽管人类有着特殊能力,但是仍然受自然规律的支配”,这是与神座村独特的文化相关的。“神座村由于自然环境和历史原因,受到嘉绒藏族和安多藏族风俗共同影响”[12],形成了兼具两者特色的价值观和世界观。尽管神座村牧民都能认可“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观点,但这主要停留在极为朴素的原始状态,建立在对自然充满崇拜的基础之上。可以想象,将来随着神座村经济的发展和外界文化的传入,自然界会慢慢褪去神圣光环,神座村牧民原本的生态自信难免会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所以,政府管理部门在积极制定生态文明规则的同时,也应当加强生态文化的宣传工作,通过广播、通告、社区活动等多种形式逐渐强化牧民的环保意识,培育牧民的生态责任,使得当地牧民的生态自信逐步走向理性,并能内化为人格的一部分。这样,即使在金钱的诱惑之下也能保持其生态本性,毫不动摇。
参考文献
[1] 中共中央宣传部.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读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209,230.
[2] 神座:天然原生态环境造就了‘神座姑娘[EB/OL].(2017-07-27)[2017-10-25].http://www.zgncpw.com/nongyezixun/show/14119/.
[3] 王利华.“生态认知系统”的概念及其环境史学意义:兼议中国环境史上的生态认知方式[J].鄱阳湖学刊,2010(5):40-49.
[4] 洪大用,范叶超,邓霞秋,等.中国公众环境关心的年龄差异分析[J].青年研究,2015(1):1-10.
[5] 洪大用,范叶超.公众环境知识测量:一个本土量表的提出与检验[J].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16,30(4):110-121.
[6] 张庆鹏,康凯.社会心理学视角下的亲环境行为探讨[J].广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15(2):28-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