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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数据时代大学教师知识权威的式微与重建

2018-05-09李荣华田友谊

高教探索 2018年4期
关键词:权威大学时代

李荣华 田友谊

摘要:大数据与知识教学契合所表现的高存储性、易获取性、可共享性、高价值性等特性导致大学教师知识权威日渐式微。具体表现为,教师知识权威的性质更迭,知识“垄断者”的角色变迁,知识话语权受到限制,学生信任的情感认同也发生渐变。然而,目前大学教师知识权威仍是确保知识有效传承的重要保障,也是专业知识增长的内在需要。为重建大学教师知识权威,需要探寻重审权威意涵、强化知识研习、提升信息素养、疏通文化梗阻等路径。

关键词:大数据;教师知识权威

教师权威,是指教师在教育教学中使学生信从的力量或影响力。[1]根据美国学者R.克利弗顿和 L·罗伯特的论断,这种影响力主要来源于四个层面:法律制度、传统因袭、感召力以及专业权威。其中专业权威内在于教师个体,是教师在所教领域凭专业之长获得的权威,又叫知识权威。[2]同样地,教师知识权威作为教师在知识传递中产生的一种信从的力量或影响力,这种影响力的大小,从知识层面上讲,主要取决于教师个体所掌握知识的储备量、所传递知识的价值性以及知识传播的通达性等要素。以往,在传统的大学课堂知识教学中,诸要素之间相互协作,共同将大学教师知识权威推上了显赫的位置:大学教师在知识教学中扮演“垄断者”的角色,掌握绝对的知识话语权,学生也在知识层面建立起绝对的情感信任,教师知识权威立于不容质疑的绝对地位。然而,大数据时代的降临,尤其是其与知识教学领域的广泛契合后,逐渐形成了以大数据为内核的新的知识教学形态,使得大学教师知识权威的组成构件正遭受蚕食,权威走向式微的景象初现端倪。为此,自觉而充分地认识大数据对大学教师知识权威的挑战,在深入解读大学教师知识权威式微的基础上探寻重建的相关路径,是确保知识有效传承,促进大学教师专业发展的必然要求。

一、大数据时代知识教学对大学教师知识权威的冲击

2012年,联合国在《大数据白皮书》中指出,大数据时代已经到来,其出现将会对社会各个领域产生深刻影响。[3]大数据 (Big Data) 是指大小超出了传统数据库软件工具的抓取、存储、管理和分析能力的数据群。[4]IBM公司提出了大数据的“5V”特点分别是:Volume,数据量大,包括采集、存储和计算的量都非常大;Variety,种类和来源多样化;Value,数据价值高;Velocity,数据增长速度快,更新处理速度也快,时效性要求高;Veracity,数据的准确性和可信赖度高。当大数据的原始特性与知识教学融合在一起时,衍变出一种新的知识教学形态。与教师知识权威运行赖以栖身的以相对的固定教室、教材、教师以及固定学习内容为主要构成机制的传统大学课堂知识教学相比,大数据教学在知识传递上表现出的知识储备的高存储性、知识传播的易获取性、可共享性以及知识内容的高价值性正不断挤压旧有的大学教师知识权威的生存空间。

(一)高存储性冲击教师知识权威产生的前提条件

高存储性是大数据的显著特征之一。大数据的计量单位已从GB跃升至TB、EB、ZB,甚至是YB。数据类型也告别了传统单一的结构化数据而日益复杂化,编码和非编码数据、静态与动态数据、显性与隐形数据、语义和非语义数据共同汇成了大数据海洋。[5]《大数据时代》作者维克托·迈尔-舍恩伯格(Viktor·Mayer-Schoenberg) 教授指出:“大数据趋势的深层原因,就是海量数据的存在以及越来越多的事物是以数据形式存在的。”[6]依托这一特性,知识迅速以一种爆炸性的方式与大数据结合在一起,海量化的教学知识资源不断嵌入大数据“仓库”。“仓库”里既包括在学阶段专业课程内容资源、课外拓展知识资源、考试测评反馈资源、学习方法指导资源等,甚至还有为学生量身定做的个性化学习方案设计。这种知识的积聚效应正使得大数据高存储的特性愈发凸显,蕴藏着巨大的知识能量。

反观传统教学中的大学教师个体,因为学习能力、精力、记忆力等因素的限制,其所拥有的知识储备量是十分有限的。而且学科专业化任教的影响,教师所掌握的专业知识深度有余,但多以自身任教的学科知识为主,内容单一固定,知识的跨学科交往相对比较匮乏。因此,在量的维度上相较,大学教师个体的知识储备量在大数据面前近乎可算忽略不计,在面对海量教学资源积聚起的大数据知识能量的汹涌冲击同样难以应对。没有知识储备,知识权威将无从谈起,知识储备构成了教师知识权威产生的前置条件。教师知识储备量的被超越而成为落后的一方,将意味着可能导致学生知识学习获取渠道的更迭,从而冷落了传统的知识获取源,对教师知识权威产生的前提条件产生冲击。

(二)易获取性突破教师知识权威孕育的滋养土壤

以往,学生的学习主要依托课本教材,在教室学,听老师讲。由于认知水平的局限性,大多数学生具备的知识经验有限,缺乏对教材文本独立解读、全面自学的能力,学生进入大学求知不得已“受制于师”,学习的场所、时间以及内容也被限制,学生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和场所学习规定的内容。这些限制导致知识学习渠道的堵塞,教师成為学生获取专业知识的唯一来源,课堂教学理所当然地成为教师传递知识的滋养土壤,教师知识权威得以孕育而生。可以说,学生求知过程中对教师的依赖性越强,教师的知识影响力愈加深刻,知识权威也愈加高扬。

然而,大数据时代的来临,知识获取的藩篱渐被冲破,海量的学习资源涌现在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等交互媒体上,慕课(MOOC)、翻转课堂(Flipped Classroom)、微课(Micro Class)等基于网络平台的在线教育模式不断出现,学生的“学”开始迈入易获取、多元化的选择行列。知识获取的内容取向、空间与时间维度得益于大数据的影响而拓展开来。内容取向上,知识学习由静态向动态、单一向多元转变,即由以内容固定、题材单一为主要特征的传统知识教学模式演变为内容动态更新、题材多样化的新型教学模式;空间上,学生学习的场域不再拘泥于传统课堂,宿舍、户外、立体交通工具上均可作为学习的主阵地之一,与传统学习的固定课堂形成鲜明对比;时间上,学生的学习活动突破了大学课堂每周固定课时,按部就班的授课机制的限制,在规定教学时间之余,学生利用以大数据海量教学资源为内核的交互媒体进行专业知识的研习。大数据时代知识的易获取性直接冲击大学教师在知识教学中对知识的客观占有性,正突破教师知识权威孕育的滋养土壤。

(三)可共享性颠覆教师知识权威维系的活动空间

传统的课堂知识教学,师生之间处于不平等的上下位关系。作为知识上位者,大学教师个体对课堂知识的占有性、对文本内容解读的主导性、知识传播通道的定向性以及课堂教学环境的封闭性致使知识的共享缺乏生长土壤,知识陷入被垄断的境地,这种垄断状态的持续也不断在维系教师知识权威的生存空间。然而,随着慕课、翻转课堂、微课等基于大数据网络平台的在线教学形式广泛应用,知识的可共享性得以深度拓展。以慕课教学为例,它秉承的教育理念是:将世界上最优质的教育资源送达地球最偏远的角落。[7]这决定了慕课知识教学的共享取向,表现在课程知识资源的传播上,强调知识应当突破地域、文化、经济等因素的限制,实现教育资源的全世界、全人类免费共享。[8]大数据时代,专业知识是开放陈列的,知识将不单单只是个人的收藏品,也可以是一种以知识换知识的交换品。在线教学资源的可复制性能讓知识传播的受益面成几何级数的增长,知识交往的频率与活力在大数据媒体平台催化下进一步得到提升与释放。这种大数据知识教学形态的发展所带来的可共享性的变化,正颠覆着教师知识权威维系的活动空间。

(四)高价值性撼动教师知识权威延续的立足基础

价值是事物发展的永恒追求,知识的价值性是大学教师知识权威延续的立足根基,也是知识权威生命力的体现。大数据在知识教学中蕴含高价值,若将教育中大数据蕴藏的知识视作为广袤的“矿脉”,开采虽难,但处理得当依然可从中提取巨大的知识价值。利用数据挖掘技术,学生在线上的所有学习信息、学习动作包括学习习惯、选择偏好等都被记录为数据,通过对庞大纷杂的全部数据的分析,在线学习平台能准确诊断学生的学习需求[9],从而打造出“一个尺寸适合一个人”的个性化学习方式。例如,学生学习过程中自我反馈与评价可参考的资料将更加多元化、系统化。通过记录自身学习过程中积累的数据,如每次布置的作业作答情况、考试分数、与教师的互动频数、奖励情况,这些有价值的数据都将直接促进学生自我评价更加科学化。又如,在完成作业习题时,在线学习平台可以同步精确地搜集学生完成效度,捕捉到学生作答的每一题的正误情况,对每一个知识点的掌握状况,从而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学习资料数据库,优化学习精力的投入。深入挖掘数据隐藏的高价值正是大数据知识教学的突出特性,这种特性的显现依靠传统的大学教师的个体努力是无法做到,更是无法想象的。此外,大数据平台教学资源库始终处于动态更新的状态,不合时宜,繁冗陈旧的知识可以剔除再实时更新,使得教学知识的新颖性、价值性得以保障,这一点也缓解了传统教师受经验主义影响而形成知识僵化的弊端。

二、大数据时代大学教师知识权威式微的呈现形态

大数据与知识教学的契合,无论是在知识的储备性、价值性,还是知识传播的易获取性、可共享性,都远远优越于传统的知识教学形态。这种全方位的超越直接导致教师知识权威的性质更迭,“垄断者”的教师角色被迫变迁,教师知识话语权受到限制,学生信任的情感认同也发生渐变。这些变化的景象纷纷指向一点:大学教师知识权威正走向式微。

(一)绝对知识权威的性质改变

法律学家约瑟夫·拉兹将权威的性质分为“绝对权威”与“相对权威”。大学教师的绝对权威是以一种“支配与服从”的形式存在的,其中绝对的教师知识权威在支配活动中起重要作用。在客观主义知识观视域下,大学教师作为教学场域中掌握知识主导意志的个体,其在某一学科领域的专业知识与行为必定代表绝对的正确性与合理性,学生不敢轻易质疑。学生处于被支配地位,即必须无条件地服从于教师的教导之下。然而在大数据时代,大数据与知识教学契合所表现的高存储性、易获取性、可共享性、高价值性等特性历历在目。当慕课、翻转课堂、微课等基于数据平台的在线学习方式逐渐引人入胜时,当人人都有机会拥有开启知识宝库的钥匙时,当学生无须再直视教师的威严面孔便可获取可观的知识时,学生在教师缺场的情况下依然可以进行知识学习活动,其主体意识与独立个性逐渐被唤起,也就意味着每位学生都有成为知识权威的潜在可能性,学生之于教师的知识传授过程中绝对的服从意志被动摇。与此同时,教师作为知识唯一来源的传授者角色面临新的困境。大数据时代,所有承载的知识无限增长使得任何个体或者群体意图穷尽知识的可能性越来越渺茫,更多的群体具备生产知识、创新知识的角色和功能,从而弱化了教师作为知识生产和传授的功能。[10]鉴此,大学教师作为知识制造与传递的功能被削弱,代表着教师绝对知识权威的光环正淡化出学生视野,教师知识权威也正由绝对知识权威转向相对知识权威。

(二)知识“垄断者”的角色变迁

在以往知识传播相对封闭的时代,教师群体一直属于“知识链”的上位人士,是传统知识分子阶级的“代言人”。一切认知活动的逻辑起点都源自于知识本身,在知识教学过程中,师生双方在知识经验水平是显著非对称的,居高临下的传播渠道使得教师自然而然地成为知识“垄断者”——师不教,生不解。譬如,某些学生不会做题怕被责难时,常常为替自己辩解而假借“老师没教过”这个理由。换句话说,在学生的潜意识里,老师没教过不会是正常的。这也正从侧面体现出教师作为知识“垄断者”的形象。

然则,大数据时代的悄临,教师作为知识“垄断者”的角色日渐改变。知识教学的过程发生了根本性变化,海量多元的内容资源、开放共享的资源仓储、高价值的知识讯息与便利的获取渠道,使得教师不再是学生惟一的知识来源,学生离获取知识的源头进一步拉近,其所能接收的知识资源库由学校教育体系向外部偏移。大数据平台所带来的“知识民主化”使得各个群体包括大学生都有机会获取大量知识,一时之间,教师的作用似乎不那么重要了。同时,受时间、精力以及接受新事物能力的影响,青年学生在利用大数据平台接收知识时较年长教师有着天然的优势,获取大数据知识的速度与方式比教师更为快速与便捷,其中一些知识是教师授课时远未涉及,甚至超前的。学生利用大数据所接收的知识也是多维的,学生在某些方面的知识储备与见解超过教师已不鲜见,有教师惊呼:“现在的学生越来越难教,因为他们知道的比老师还多了。”正是这种情况的存在,大学教师的知识权威不断消弭,仅靠钻研一本教材显然是力不从心的,这直接倒逼教师由垄断者向学习者转变,教师本身不得不去融入大数据时代,加强知识的学习。

(三) 教师知识话语权力的受限

知识话语权,顾名思义,是教师对教师知识理解与感悟,并用自己的话语体系进行表达的知识权力[11],也被视为教师知识权威外在表现力的标志。在过去,教师对于知识文本的理解与感悟可以直接以绝对意志在课堂灌输给学生,学生必须在教师的话语体系里进行学习活动。而在大数据时代,教师知识话语权进一步受限,具体表现在,首先,教师失去知识文本的唯一解读权。大数据平台获取知识的便捷性使得解读知识文本的主体将由一变多,课堂以外的专业人士、学生以及公众都可置身其中,文本解读的多元化使得学生在接收特定文本知识的释义时有更多的选择权。在众多选择中,一旦学生放弃了教师所解读的文本知识,教师便会陷入失语的境地。其次,学生知识话语权力的提升。学习的场所、时间、空间维度的拓展,知识共享的可操作性等优势使得学生在大数据网络平台上获取的附加知识在某种程度上將超越教师个体的领悟与解读,直接推动学生自我建构知识体系的能力增强,改变了学生以往的知识形象。在进入课堂之前,在新的教学内容前不再如同白纸,而是早已对教学内容有着更深入的领悟和体会了,这种超前的学习状态有力地推动学生知识话语权力的提升。因此,大数据时代,文本解读主体的多元化与学生知识话语权力的提升无疑对教师知识话语权产生了冲击,以往教师被放大的知识话语权受到限制。

(四)学生信任的情感认同渐变

信任是师生双方达成情感认同的纽带,也是教师知识权威在知识教学中的着力体现。过去,受制于大学传统课堂知识教学来源的唯一性、知识内容的狭隘性、传播渠道的单向性以及知识文本的封闭性等特征,学生只能被动地接受教师所传递的知识,而且是无差别的全盘接纳。久而久之,对于那些渴求知识的学生来说,教师即代表知识,学生对知识的渴望在教学过程中逐渐转化为对教师的信任感甚至是依赖感,最终沦为忠实取向的知识继承者。同时,家长的谆谆教导——“在学校好好听话,上课认真听老师讲”萦绕在学生耳旁,给学生营造出必须信任老师,听老师话的朴实氛围。在内在需求与外在推力的共同驱使下,学生在知识层面建立起对教师强烈的信任感,任何质疑教师的情感与行为都有可能被视作离经叛道。甚至我们常可看到这样的现象:即使有的学生对某些知识理解有所偏差,当旁人意图促其纠正,可犯错的学生依然立场坚定反驳道:“这就是老师教的,没有错。”可见,在某些学生眼里,大学老师是绝对不会错的,大学教师的知识权威俨然不容撼动。同时,教师在学生信任的基础上也因学生对知识的掌握而兑现了个体的教学价值,教师正是在知识有效传递的过程中强化了自身的职业认同感。

大数据时代的到来,使得建立在知识信任基础上的情感认同正发生渐变。一时间,似乎大学教师在课堂上的知识教学已无关紧要,因为即使学生不听,依然可以利用大数据平台的优势从它处获取更为高效的知识;教师也不再代表绝对的真理,因为隐藏得再深邃的错误在大数据中也无处遁形,学生可以轻易地求助大数据网络平台予以验证。这使得学生对教师的知识信任感面临消解,教师基于学生信任而建立起的自我认同感受到削弱,甚至产生自我质疑,对自身知识权威存在的合理性产生疑问。

三、大数据时代大学教师知识权威重建的路径探寻

纵观以上大学教师知识权威式微的诸多表征,不禁深思:大学教师知识权威是否将会消亡?然而,从当前知识的传授形式与教师主体来看,大学教师知识权威仍具有不可替换的主体地位,在知识教学中依然有着重要价值与必然需要。大学教师知识权威仍是确保知识的有效传承的重要保障,也是教师专业知识增长、素养提升的内在需要。[12]在大数据时代,教师如何应对挑战以实现大学教师知识权威的重建,关系到教师角色的存亡之道,将最终成为大数据与学校知识教学是否能够深度融合的决定因素。

(一) 重审权威意涵是权威重建的当务之急

首先,正视知识权威舆论空间的渐变。大数据时代,知识权威不再局限于少数的精英群体,成为精英占据的话语霸权,而是存在于教师、学生、社会机构、公众共同交往的一种公共知识空间内。[13]人人都有机会解读、延展和创造新的知识文本,也就意味着人人都有成为知识权威的潜力。因此,学生以及公众对待知识权威的态度将趋离迷信,更合理性,这种态度的转变所形成的舆论空间是教师所不能忽略的,教师再无法也不应该坚持旧有的立场,以一种专制独断的视角凌驾于学生之上,固守某些不合时宜的“师道尊严”。

其次,充分理解大学教师知识权威的式微是时代发展的产物。旧有的知识权威是建立在非对称关系的基础之上,对知识的垄断与占有使得知识权威不可避免地饱含专断主义色彩。而如今,应该明白一点,传统的绝对、专断的知识权威的生长土壤已不复存在,垄断者身份的失去,知识权威也由绝对知识权威走向相对知识权威。这就告诉我们,重建权威并不可简单地复制、还原旧有的知识权威,而是应该顺应时代潮流,构建一种屹于平等与尊重基础上的知识权威。

再者,进一步澄清大学教师知识权威的来源。就此而言,权威的外在性对学生发展是不可缺少的,它并不是一种压迫与限制的机械力量。[14]知识权威的重建既不需精神的压迫,也不需言语的说服,更不需制度的强制要求,而是源自学生内心深处的理解与尊重,从中溢发信任感与认同感。以往,不顾学生接受能力,忽视学生实际需求,以强制压迫谋求认同感,以填鸭灌输换取信任感,这种不明智做法只会更进一步地损害教师知识权威,教师应彻底摒弃代之以以生为本的知识权威的构建路径。

最后,丰富大学教师知识权威新内涵。正如《学会生存》所述:“教师的职责表现在已经越来越少地传递知识,而越来越多地激励思考,除了他的正式职能以外,他将越来越成为一位顾问,一位交换意见的参与者,一位帮助发现矛盾论点而不是拿出现成真理的人。”[15]大数据时代的教师,对教师未来专业知识教学、对学生的学习引导能力将成为未来评判教师知识权威的重要依据。突出教师在学生学习过程中的引导作用,做好学生的引路人,促使学生学会在信息爆炸的网络媒介知识中辨别、甄选、共享知识讯息。这既是大数据时代对教师知识权威的新要求,也是教师以生为本的新体现。

(二) 强化知识研习是权威重建的本元所在

回归知识本身是大学教师知识权威转向的落脚点,强化知识研习正是教师知识权威转向的本元所在,也是维系与重建教师知识权威的不竭源泉。这要求教师必须坚定学习信念,优化知识结构。

坚定学习信念。正如著名教育家斯霞老师之言:“教师的知识必须是长流水,如涓涓细流般地沟通着知识的海洋。”能给学生一杯水的前提是教师自己至少也要储备一桶水,即若要重建学生的知识信任感,重建知识权威,就须先丰富自身的知识储备,走在学生的前头,尤其是大数据知识膨胀的时代,教师在面临学生知识量可能超越自身的背景下,再故步自封俨然不可取。教师应学会借助大数据平台工具,钻研专业知识,树立终身学习的理念,努力重塑专业学科领域的精英形象。

优化知识结构。传统的知识理论有将知识划分为显性知识与缄默知识,英国科学哲学家波兰尼认为,显性知识较易于整理、编码,具有单一的含义和内容,而缄默知识则是存在于个人头脑中、存在于某个特定环境下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知识。[16]大数据的特性决定了其在向学生教授显性知识的效力具有绝对优势,海量多样化的专业学科知识被重新整理、编码、上传到大数据平台,理性知识可轻而易举地呈现于学生视野中。教师知识传授功能的可替代性也正是因此体现在显性知识的教学过程中,确切地说,知识权威的消解与海量的显性知识在大数据平台中流转密切相关。而反观缄默知识所受到大数据的冲击便不那么明显,缄默知识是通过面授行为呈现的,无法描述、常规传递和反思,是平时无法察觉、却又影响深刻的知识。正是这些特性使得缄默知识在大数据网络教学平台中得以“幸存”。作为教师知识权威的基础,课堂教学的变化性与复杂性对教师的应变能力、语言、教师的风度展示要求极高,这些均蕴涵在教师的缄默知识中。

因此,教师的新任务即要在平衡缄默知识与显性知识的储备与应用中实现知识结构优化。一是应对大数据平台传播显性知识的优势,教师在深入掌握自身学科教学知识的基础上,锻造自身引导学生汲取显性知识的能力。二是努力提升自身缄默知识的水平,在教学实践活动中积极构建缄默知识体系,将缄默知识显性化从而传递给学生。教师之间交流对话、创建反思性札记、教育博客与教育论坛、录像教学等活动是提升缄默知识水平的有效途径。

(三)提升信息素养是权威重建的时代要求

面对成长在数字化时代里、有着“数字土著民”之称的学生,大学教师应该明确,“大数据”不是洪水猛兽。尽管大数据时代的来临削弱了传统意义上的教师知识权威,但归根结底,大数据是为教育所服务的,是为教师教育教学提供助益的利器。潮流之势,唯有顺从,教师也应成为吹响大数据与教育融合的号角的“主号手”。为此,拥抱新技术,提升教师的信息素养对于重建大学教师知识权威的重要性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信息素养是教师核心素养的重要内容,是信息社会一种特殊而又广泛存在的综合能力,涵盖信息意识、信息知识、信息能力和信息道德等方面。大数据时代对教师的信息素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海量多元化的大数据教学资源库中,精准抓取满足自身教学需求的知识,需要敏锐的信息意识为前提;提升处理庞大的数据信息的效率,需要掌握坚实的信息知识为基础;构建大数据教学平台,开发、更新与充实平台教学资源,需要以出众的信息能力为保障;维护大数据平台知识使用的正当性原则,需要以信息道德为准则。基于具备信息素养的前提下,大学教师应该熟悉视频课程制作,努力尝试在线教学,试图为学生提供不逊于真实课堂的知识体验。

教师信息素养的提升是大数据时代大学教师重建知识权威的时代要求。目前,自我研修、远程网络学习与外部培训是教师提升信息素养的三大主要途径。其中,自我研修是根本,其他形式为辅助。自我研修主要有两方面内容,一是基于自主学习的提升,体现在对信息技术方式、价值与应用中自主学习能力的提升;二是基于自我反思的提升,作为大数据教学的参与者,在接受新式的信息知识与技术的基础上反思现有的教学技术方式。而利用远程网络学习正是教师向学习者角色转变的侧面写照,也呼应了大数据时代知识教学传播演变的进程。进行远程网络学习既可以提高综合信息素养,又能设身处地地以学习者的身份了解作为学习者的学习需要,更好地促进教学。外部培训则形式更广泛,例如国家教育部门实施的“教师信息技术应用能力提升工程”、学校组织的信息技术应用能力的讲座与培训课程等、教师个人自发参与的社会性培训课程等。因此,顺应大数据时代的潮流,利用多种途径切实提升大学教师的信息素养,是重建教师知识权威的应然之举。

(四)疏通文化梗阻是权威重建的内在需求

美国文化人类学家玛格丽特·米德提出“三喻文化”:前喻文化、并喻文化和后喻文化。 前喻文化是指晚辈主要向长辈学习;并喻文化,是指晚辈和长辈的学习都发生在同辈人之间; 而后喻文化,则是指长辈反过来向晚辈学习。[17]其中,前喻文化也与我国传统教育文化所倡导的“诗礼之训”与“桃李之教”的说法不谋而合。前喻文化的重复性、非间断性、固定性、闭合性,导致教师们不断重复前辈教师们的经验,复制他们的文化。在这种单向继承的过程中,逐渐显现出一些弊端:一则表现为教师文化自觉意识沉睡,知识创新能力自我冻结,“拿来主义”盛行,成为不折不扣的知识“搬运工”。二则教师文化自尊性过于膨胀,逐渐走向封闭,陷入自我孤立境地。教师同行、师生之间交流不畅,“不耻下问”鲜有所闻。这些症状不仅与大数据时代倡导的开放共享的教育理念背道而驰,而且损害了教师知识权威的内涵。

为此,我们呼唤“并喻文化”与“后喻文化”的盛行能够发挥疏通前喻文化梗阻的功效。首先,教师同行之间应形成求同存异,相互借鉴,共同进步的知识交往“并喻文化”氛围。大数据时代,同行间必须调动知识交往的积极性、加快知识交往的频率、加深知识交往的深度。在交往中唤醒教师的文化自觉意识,提升教师知识的再造与创新能力,打造教师专业知识共同体,从而有利于塑造群体性教师知识权威的生成。其次,师生之间形成相互尊重、平等互信、话语共生的知识对话“后喻文化”的环境。大数据时代,学生知识形象的改变要求教师必须打通师生知识对话渠道,摒弃傲慢的知识优越感。学会不耻下问,向年轻人学习,在知识对话中融入开放共享的知识教学变革,在与学生共同探寻知识与真理的進程中赋予教师知识权威新内涵,助益大学教师知识权威的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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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编辑钟嘉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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