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能力−环境匹配的建设工程施工项目经理怠工行为分析

李晶晶 ，张飞涟，颜红艳，王靖

(1. 中南大学 土木工程学院，湖南 长沙 410075；2. 长沙理工大学 交通运输工程学院，湖南 长沙 410114；3. 湖南财经学院，湖南 长沙 410205)

建设工程施工项目经理(后简称项目经理)在施工管理中处于核心领导地位，是参建各方的桥梁与纽带，充当决策者、领导者、沟通者、谈判者等多重角色，又是参建各方的利益中心点与矛盾焦点，工作任务繁重，工作压力大[1]，一旦产生怠工，将严重影响项目工作效率，造成项目损失。自Freudenberger首次用“怠工”描述员工在工作情境中的消极状态，学者们从临床医学、心理学、组织行为学、社会学等角度开展怠工研究，建筑业从业人员怠工行为也日益受到重视[2]。针对不同行业从业人员工作内容与工作环境特点，开发了多种有价值的行为倾向量表，但都有一定针对性和局限性，量表的本土化开发和应用成为行为研究的重要发展方向[3]。针对项目经理工作特点，研究怠工行为产生影响因素及其作用关系，探索怠工成因，对有效预防和控制项目经理怠工行为，保证建设工程项目顺利实施意义重大。

1 研究设计

理论界与实践界广泛运用行为倾向预测主体行为发生的可能性[4]。Maslach三维怠工理论模型居主导地位，将怠工分为情绪衰竭、人格解体和无效能感三维度[5]。国内外学者基于此广泛开展怠工行为研究。Helen[6]和 Yip[7]分析了澳洲和香港的建筑工程师怠工行为。德国心理学家温勒提出人类行为取决于内在需要与环境的相互作用。学者们也从内部个体因素和外部环境因素2方面研究怠工行为，发现工作压力与怠工显著正相关[8]，组织关系与怠工高相关[9]。Karasek提出怠工匹配模型，强调工作要求、员工控制程度对怠工的影响。Maslach认为工作环境和员工个体之间相互冲突的不和谐关系是所有怠工研究的落脚点。Martinussen等提出个体与组织不匹配导致怠工，且不匹配程度越高，个体体现的怠工就越严重。李超平等[5]研究表明，组织公平对工作倦怠形成及其状态转变起着主要作用，会导致个体角色模糊或者角色冲突，从而产生怠工。Holloway认为组织关系中角色模糊是怠工最明显的前因。综观学者相关研究成果，本文提出施工项目经理怠工行为是由能力与环境的不匹配产生工作压力与组织关系模糊所导致，构建了项目经理怠工行为分析模型，见图1。

图1 怠工行为分析模型结构图Fig.1 Structure diagram of job-burnout behavior analysis

2 量表设计与数据检验

2.1 量表设计

怠工倾向量表参照MBI-GS量表，将项目经理怠工倾向描述具体化。采用李克特七点量表，得分越高怠工倾向越严重。针对施工项目经理工作内容[10−11]，自行设计怠工应激源、施工项目经理能力、施工项目环境量表，采用五点量表，经(多因素)验证性因子分析后使用。

1) 怠工应激源量表

借鉴现有成熟量表OSI，结合项目经理工作内容，自行设计怠工应激源量表题项，见表1。

2) 施工项目经理能力量表

从知识、技能及素质3个维度提炼基本能力要素，自行设计施工项目经理能力量表，见表2。

表1 怠工应激源量表Table 1 Stressor of job-burnout rating scale

表2 施工项目经理能力量表Table 2 Construction project manager capacity rating scale

3) 施工项目环境量表

参照Hodge和Johnson[12]对环境的分类，结合施工项目组织特点，从现场环境、组织环境分，自行设计施工项目环境量表，见表3。

表3 施工项目环境量表Table 3 Construction project environment rating scale

2.2 量表发放与检验

采用腾讯网络问卷调查与施工单位实地量表发放调查相结合的形式，以担任过或正在承担项目经理职务(含现场经理)人员为对象，回收有效量表240份。其中，男性100%，本科及以上学历92.5%，首次担任项目经理职务至今2~5 a占30.8%，6~10 a占31.7%，10 a以上占18.3%，所属公司性质国有企业占90.4%。问卷信度与效度检验参数汇总见表4。

量表Cronbach’s Alpha系数均大于0.8，信度良好；KMO值为均大于0.7；Bartlett球形度检验显著性水平小于0.05，效度良好，能够进一步用于结构方程模型构建。

表4 量表信度与效度检验参数汇总表Table 4 Summary table of reliability and validity test parameters

3 结构方程模型构建与检验

3.1 模型构建

结构方程模型是近年来社会科学研究中广泛使用的方法。本文采用AMOS软件绘图并导入数据进行分析[13]，构建了项目经理怠工行为分析结构方程模型，见图2。

3.2 模型求解与适配度分析

本结构方程模型包括5个测量模型和1个结构模型，模型变量32个，其中观察变量12个，非观察变量20个；外因变量17个，内因变量15个；样本协方差矩阵数据点78个，模型自由度47。本文采用目前最广泛使用的极大似然估计，用240个样本数据进行模型拟合，计算结构方程模型适配性检验参数[14]见表5。

模型整体适配度检验χ2值为44.735，显著性概率值P=0.567>0.05，接受虚无假设，研究所用结构方程模型与样本特征数据适配。

图2 怠工行为分析结构方程模型Fig. 2 SEM of job-burnout behavior analysis

表5 施工项目经理怠工倾向分析模型适配统计量汇总表Table 5 Summary table of fit indexes about construction project manager job-burnout behavioral intentions

4 怠工行为影响因素与路径分析

4.1 观察变量对潜在变量的解释分析

因素权重表示观察变量预测潜在变量的回归系数，值越大表示观察变量对潜在变量的影响越大。观察变量解释程度从大到小依次为：项目经理能力，技能、素质、知识；施工环境，组织环境、现场环境；关系模糊，组织关系模糊、人际关系模糊；工作压力，任务压力、条件压力；怠工倾向，人格解体、情感衰竭、无效能感。

4.2 影响因素分析

1) 施工项目经理工作压力中等偏上水平

项目经理工作压力得分平均值为 3.538，其中条件压力 3.525，任务压力 3.55。项目经理感受到工作压力(>14分)占 100%，压力较大(>24分)占70.37%，压力非常大(>32分)占9.26%。压力大(平均值>3)来源从高至低依次为工作与家庭生活的冲突、施工管理任务与条件、组织因素(包括利益方、雇主与上级)。

2) 施工项目经理关系模糊中等偏上水平

项目经理关系模糊得分平均值为 3.381，其中人际关系模糊平均值为 3.438，组织关系模糊平均值为3.325。关系模糊程度高(平均值>3)来源从高至低依次为公司制度公平性、公司信任与认可、组织中升职机会。

3) 施工项目经理怠工倾向不显著

项目经理关系怠工倾向得分平均值为 3.385，其中情感衰竭平均值为 3.383，人格解体平均值为3.625，无效能感平均值为3.117。有怠工倾向(平均值>4)的施工项目经理仅10人，占被试人的4.17%。可见，项目经理总体怠工程度不高，且无效能感行为倾向弱，表明项目经理能从施工管理工作中体验到很强的成就感。

4.3 影响路径分析

1) 路径系数计算

以极大似然估计得出标准化回归系数估计值[15]见图2和表6。

表6 模型路径系数估计Table 6 Estimates of path analysis

除5个参照指标值设置为1不予估计外，其回归加权值均达显著，其估计标准误差绝对值介于0.074至0.240之间，临界值比绝对值除“怠工倾向→无效能感”(1.481)外，均大于1.96，达显著水平。

2) 影响效果计算与分析

路径分析标准化回归系数为直接效果值，见表6。直接效果路径系数的乘积为间接效果值。有中间变量的多条路径，其间接效果值之和为总间接效果。直接效果值加间接效果值为总效果值[16]，统计见表7。

表7 标准化直接效果、间接效果和总效果值Table 7 Standardized direct, indirect and total effects

① 工作压力与怠工倾向显著正相关

项目经理工作压力与怠工倾向标准化直接效果值为 0.452，工作压力与怠工倾向显著正相关。当工作压力过自己能力负荷时可能导致怠工行为。

② 关系模糊与怠工倾向显著正相关

项目经理关系模糊与怠工倾向标准化直接效果值为 0.507，表明关系模糊与怠工倾向显著正相关，组织组关系对工作倦怠形成及其状态转变起着主要作用，会导致角色模糊或者角色冲突，从而产生怠工。

③ 能力、施工环境与怠工倾向间接相关

项目经理能力与环境以工作压力和关系模糊为中介变量，间接影响怠工倾向，能力与怠工倾向间接负相关，环境与怠工倾向间接正相关。表明能力越强，怠工可能性越小，环境越恶劣，怠工可能性越大。

工作压力与项目经理能力、施工环境显著相关。项目经理能力与工作压力正相关，此研究结论与以往研究并不完全一致。由于项目经理任职门槛高，本身知识水平较好(本次问卷本科及以上项目经理占76.7%)，非常重视自身的职业发展；项目经理有较高的成就动机，施工难度越大、要求越高的项目，通常对项目经理能力要求越高；项目经理常常以项目成功作为个人成就追求，将工作压力更多视为对自身能力的挑战而成为提升自身能力的动力，从而更努力工作，保持持续的、积极的、专注的工作状态，由此导致能力与工作压力正相关。

④ 关系模糊较工作压力对怠工倾向有更强的解释作用

通过比较怠工倾向影响因素，关系模糊→怠工倾向直接效应0.507大于工作压力→怠工倾向直接效应 0.452；能力→关系模糊→怠工倾向间接效应0.186大于环境→工作压力→怠工倾向间接效应绝对值 0.004；环境→关系模糊→怠工倾向间接效应0.374大于环境→工作压力→怠工倾向间接效应0.200。可见，组织关系模糊较工作压力对怠工倾向有更强的解释作用。

5 结论

1) 构建了项目经理怠工行为分析模型，从内因施工项目经理能力与外因施工环境2个角度识别导致项目经理怠工行为产生影响因素。

2) 经验证性因子分析，设计了项目经理怠工应激源、项目经理能力、施工环境量表。

3) 构建了项目经理怠工行为分析结构方程模型，通过样本数据分析发现：项目经理工作压力、关系模糊处于中等偏上水平，怠工倾向不显著；工作压力主要来源主要为工作与家庭生活的冲突、施工管理任务与条件，以及组织因素；造成项目经理关系模糊的主要因素是公司制度公平性、公司信任与认可、组织中升职机会等；项目经理无效能感行为倾向弱。

4) 通过结构方程模型路径分析发现：工作压力、关系模糊与怠工倾向显著正相关；能力与怠工倾向间接负相关，环境与怠工倾向间接正相关，关系模糊较工作压力对怠工倾向有更强的解释作用。

参考文献：

[1] Helen Lingard. The impact of individual and job characteristics on ‘burnout’ among civil engineers in Australia and the implications for employee turnover[J].Journal of Construction Management and Economics,2003, 21(1): 69−80.

[2] 杨帆, 李小冬, 宋子阳. 建筑业从业人员工作倦怠研究综述[J]. 工程管理学报, 2017, 31(2): 1−6.YANG Fan, LI Xiaodong, SONG Ziyang. Review on job burnout of construction professionals[J]. Journal of Engineering Management, 2017, 31(2): 1−6.

[3] 李文静, 宋双斌. 职业倦怠研究综述与展望[J]. 人力资源管理, 2016, 11(5): 62−64.LI Wenjing, SONG Shuangbin. A review and prospect of job burnout[J]. Human Resource Management, 2016,11(5): 62−64.

[4] 张黎. 从国外品牌手机的购买意愿看 Fishbein模型的适用性以及文化适应的影响[J]. 管理科学, 2007, 20(1):30−37.ZHANG Li. Applicability of Fishbein model and impacts of acculturation: a study of foreign-brand mobile phone buying intentions[J]. Journal of Management Sciences,2007, 20(1): 30−37.

[5] 李超平, 时勘. 优势分析在组织行为学研究中的应用[J]. 数理统计与管理, 2005, 24(6): 44−48.LI Chaoping, SHI Kan. The application of dominance analysis in organizational behavior researches[J]. Journal of Applied Statistics and Management, 2005, 24(6):44−48.

[6] Yip B, Rowlinson S, Kvan T, et al. Job burnout within the Hong Kong construction industry: A cultural perspective[C]// International Symposium on Procurement Systems the Impact of Cultural Differences and Systems on Construction Performance, 2005: 383−391.

[7] Leung M, Chan Y S I, Chen D. Structural linear relationships between job stress, burnout, physiological stress, and performance of construction project managers[J]. Engineering, Construction and Architectural Management, 2011, 18(3): 312−328.

[8] 王赵梦. 角色压力文献综述[J]. 经济论坛, 2017, 21(8):116−120.WANG Zhaomeng. A literature summary of role stress[J].Economic Forum, 2017, 21(8): 116−120.

[9] Yip B, Rowlinson S. Job redesign as an intervention strategy of burnout: Organizational perspective[J].Journal of Construction Management and Economics,2009, 135(8): 737−745.

[10] Paul Bowen, Rajen Govender, Peter Edwards.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 of occupational stress in the construction industry[J]. Journal of Construction Management and Economics, 2014, 140(9): 1−14.

[11] 申光龙(韩). 企业生存发展的18个战略工具[M]. 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 2010.ShinKwang-Yon. 18 strategic tools of corporate survival and development[M]. Beijing: Tsinghua University Press,2010.

[12] 方杰, 温忠麟, 张敏强, 等. 基于结构方程模型的多层中介效应分析[J]. 心理科学进展, 2014, 22(3): 530−539.FANG Jie, WEN Zhonglin, ZHANG Minqiang, et al.Multilayer mediator analysis based on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J]. Advances in Psychological Science, 2014,22(3): 530−539.

[13] 温涵, 梁韵斯. 结构方程模型常用拟合指数检验的实质[J]. 心理科学, 2015, 52(4): 987−994.WEN Han, LIANG Yunsi. The essence of testing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s using popular fit Indexes[J].Journal of Psychological Science, 2015, 52(4): 987−994.

[14] 赵燕华, 焦爱英. 基于结构方程模型的低碳家装消费行为实现路径研究[J]. 科技管理研究, 2013, 33(22):247−250.ZHAO Yanhua, JIAO Aiying. Study on realizing path of low carbon decoration behavior based on SEM[J].Science and Technology Management Research, 2013,33(22): 247−250.

[15] 胡俊航. 基于多层路径分析的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评价模型[J]. 统计与决策, 2017, 33(4): 81−83.HU Junhang. Evaluation model of an well-off society to the overall completion based on multi-path analysis[J].Statistics and Decision, 2017, 33(4): 81−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