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历时语言学看汉语词汇的发展变化

刘娜汝

摘要：索绪尔的历时语言学主要的是研究语言在一定的时间跨度内所经历的种种变化，在他的《普通语言学教程》中，对语音学作了具体分析。而词汇作为语言的三要素之一，它的发展变化速度最快，在汉语中的体现尤其明显，结合历时语言学的观点分析新词的产生、旧词的消失和词义的演变，分析汉语词汇发展变化的特点。

关键词：历时语言学；索绪尔；汉语；词汇；演变

瑞士的著名语言学家费尔迪南·德·索绪尔在他的《普通语言学教程》中提到，“我们在解释语言的连续性时提到的符号的众多，使我们绝对没有办法同时研究它们在时间上的关系和系统中的关系。所以我们要分出两种语言学”，因此索绪尔提出了演化和演化语言学、科学或静态语言学的概念，为了更好地表明有关同一对象的两大秩序的现象的对立和交叉，又进一步提出了共时语言学和历时语言学的概念，共时态和历时态分别指语言的状态和演化的阶段。在索绪尔的观点里，历时语言学研究的是在时间上彼此代替的各项相连续的要素间的关系，语言的每个部分在每个时期都相应地有或大或小的演化。在《普通语言学教材》中，索绪尔认为，“语音学，而且整个语音学，是历时语言学的头一个对象”，他主要围绕语音学分析了历时语言学，与词汇的联系较少，但实际上，词汇作为演化速度最快的语言的三要素之一，对历时语言学的研究有着重要的意义。

黄伯荣与廖序东主编的《现代汉语》中认为词汇的发展变化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新词不断地产生，旧词逐渐地消亡以及词的语义内容和词的语音形式不断地发生变化。

一、新词的产生

随着历时语言学的时间轴不断向前推进，古无今有的新词应时而生，主要出现了以下几个类型：

1.复合式为主的双音节词，以“安装、遥感、业主、信息、上网”为例，

2.三音节词，以“计算机、个体户、无公害、关系户、过劳死”为例

3.附加式的新词——派生词，以“汉语热、开拓型、零距离、多方位、可行性”为例

分析新词产生的原因，社会的不断发展和新事物的不断涌现促使人们创造新词，口语交际的需要也推动了新词的产生，此外类比也是构成新词的一个重要方法，由词缀或类词缀构成的派生词最能体现这一点，索绪尔认为“类比就是以一个或几个其他形式为模型，按照一定规则构成的形式”，以“旅游热、足球热、汉语热、出国热”等一系列“热”的派生词为例，最初，在造词方面，“热”的形式主要是“热 X”。随着“热”在语义方面的逐渐虚化，开始出现了表示某种潮流的含义，又根据“词根+ 词缀”的构词形式，并且，“热”放在名词性成分、动词性成分后面，位置逐渐固定，从而创造出“X 热”类型的词语，在使用范围逐渐扩大、使用频率提高的条件下逐渐流行并由此而产生新词新语。由此我们也可以进一步验证索绪尔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提出的“类比是语言创造的原则”这一观点。

二、旧词的逐渐消失

沿着历时语言学时间轴出现了一些新词，同样也会有一些旧词的消失。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的观念不断改变革新，加上交际的需要，一些旧词不得不被淘汰，即“古有今废”。例如：“牙婆、还乡团、变工队、锄奸队、堡垒户”等。历时语言学研究的是在时间是彼此代替的各项相连续的要素间的关系，而旧词的消失正是一种体现。

三、词义的演变

就词义演变这一方面来看，又分为以下四个方面

1.词义的扩大，指扩大词所概括的对象的范围。例如“低调”原指“低的调门”，现在泛指“不张扬”或者“消沉”的意思；又例如“收获、健康、搁浅”等。

词义的扩大是随着时间的推进，不断积累而产生的一种现象，具有明显的历时性的特点。具体分析“达人”这一例子，“达人”一词出自《论语》中的“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达人”就是指尊重和帮助别人的人。在典籍中可以考查到的词义如下：（1）通达事理的人。《左传·昭公七年》：“圣人有明德者，若不当世，其后必有达人。”孔颖达疏：“谓知能通达之人。”（2）豁达豪放的人。《列子·杨朱》：“卫端木叔者，子贡之世也。籍其先赀，家累万金，不治世故，放意所好……段干生闻之曰：‘端木叔达人也，德过其祖矣。”汉·贾谊《鵩鸟赋》：“小智自私兮，贱彼贵我；达人大观兮，物无不可。”（3）显贵的人。《〈王勃集〉序》：“晋室南迁，家声布于淮海；宋臣北徙，门德胜于河汾。宏材继出，达人间峙。”《训俭示康》：“孟僖子知其后必有达人。”。现代的“达人”沿袭了古代的“达人”的意思，是指经过常年的锻炼，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而得到某个领域真谛的人。

结合以上作进一步分析，“达人”一词在不断演变的过程中，词义扩大，但它始终是一个褒义词，每个释义都保持在一定的相同之处，后者是前者的进一步演变，这就使我们不仅联系到索绪尔在《普通语言学教材》中提到的历时同一性的问题，他这样说道“事实上，第二个问题只不过是第一个问题的引申和复杂化罢了。”

2.词义的缩小，指缩小词所概括的对象的范围。例如“批判”原义含有“评论优点、指出错誤”两个方面，现在只剩下“分析、批驳错误”一个方面；又例如“为了、勾当”等。

3.词义的转移，指表示甲类对象的词转用指称与之有关的乙类对象。例如“检讨”，原义是“讨论研究”的意思，现在转移为“严格地自我批判，对自己的思想、工作、生活等深入检查和总结”，又例如“爱人”等。

4.词义的异色，指由于人们对客观事物的主观评价的变化，使得词义中的某一义项的感情色彩发生变化，主要包含有贬义词发展为褒义词、褒义词发展为贬义词、中性词发展为贬义词、中性词发展为褒义词等。例如“小姐”，古时为对青楼女子的贱称——“此建康娼女杨小姐，此妓女称小姐也”，此中“小姐”为贬义词。至元明之时，“小姐”始用于官人家未婚子女之称，《元曲选》中“小姐”一词屡现，皆为官宦人家未婚女子之称。“小姐”由对青楼女子的贱称发展为对官宦人家未婚女子的敬称，词义所含感情色彩由贬义发展为褒义。

根据以上分析，我们知道，随着历时语言学时间轴的前进，词汇在不断地发生在变化，无论是新词的产生、旧词的消失还是词义的演变，都具有一定的历时性的特点。这三者之间存在着共同的原因，即社会的发展和语言交际的需要。在原有词汇的基础上，或继承延伸又或是淘汰，无论发生何种变化，原有词汇的影响是不容忽略的，在对古代诗文进行阅读理解时，时常会发生不能理解或者理解有偏差的现象，这是因为只看到了今义而忽略了，也就是忽略了在汉语词汇的发展变化中的历时性的特点正如索绪尔所说，“对每个时期，不仅要主义正确的语言和优美的语言，而且要注意一切的表达形式”。因此在今后现代汉语的使用中，应该注重结合历时语言学的观点，推进词汇的规范化使用。对于不断产生的新词，应该明确它是否符合词汇创造的规律及是否表义明确；对于消失的旧词，应该在固有的语言习惯中减去对它的使用；对于词义的演变，更应该把握词汇的历时性这一特点，在使用时要充分理解古义和今义，了解词的全部意义才有利于词汇的规范化使用。

参考文献：

[1]费尔迪南·德·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

[2]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增订五版上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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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延边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