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丰华：杨氏丰华堂藏本《陶渊明集》三种批语辑考
2018-04-16刘叔明
刘叔明
（ 中国社会科学院 文学研究所，北京 100732 ）
我国近代以来，浙江藏书家首推丁氏八千卷楼，其次即为杨氏丰华堂。杨复（1866-?），字剑星，一字见心，浙江杭州人，杨文莹（1838-1908）之子，清末曾官中书舍人。光绪二十九年（1903），汪康年创办“浙江藏书楼”，曾聘其任主事，主持订立了藏书、阅书、借书制度，对于“浙江藏书楼”藏书建设贡献尤著。杨氏藏书始自杨文莹，杨复继承父志，雅好聚书，与藏书大家缪荃孙、丁丙等相往来，咨询其版本目录之事，名其藏书楼为“丰华堂”“幸草亭”，另有“太玄洞天之读书亭”，藏书颇具规模。后会稽鲁氏“贵读楼”、黟山李氏“娱园”藏书被全部购入，甚至丁氏“八千卷楼”藏书也有少量流入“丰华堂”。1929年，在清华大学校长罗家伦（1897-1969）教授的主持下，清华图书馆购进了丰华堂藏书共计5700多种、47546册，并特辟“杨见心先生珍藏纪念室”以藏其书①。笔者因工作的机缘，偶然发现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图书馆所藏三种《陶渊明集》，本属于丰华堂之旧藏，而且书中附有手书批语。这些批语或在语或在天头，或在卷首，或在卷尾。兹将批语全部辑出，依照陶集各本的原来顺序予以编排，希望能够对陶渊明研究起到一定的参考作用。
一、《陶靖节集》
[叙录]明万历四年（1576）周敬松刻本。十卷，一函四册。版心高二十四公分零四，半页八行，行十八字。周氏生平不详。1960年8月15日，蔡恒茂（1934-）借阅。
卷首函套夹条钢笔黑批：此非周刻本，万历丙子劳堪道亭序。周敬松刻本为十卷。版心高二十四公分点四，半页，八行，行十八字，版心下方有刻工姓名。彼虽为郡章，指作非佳，然胜此多矣。此本鲁亥之谈，“忘”讹作“老”，“艾”讹作“父”，“眼”讹作“朋”等等，俯仰皆是。文学所图书馆，六二年九月二十八日。
卷一首端夹条黑批：万历丙子周敬松刻本，劳堪序。每诗后附诸家评论，皆宋人也，间有注列诸家跋后，最末有绍兴十年无名氏一跋，盖亦据旧本刻之也，此本前后序跋均已久佚，阅诗后评论及附注，一一总合，询为周刻无疑也。丁巳腊月见心自志。叔明案：此批见下图，系杨见心先生手书墨迹，极为珍贵。“丁巳腊月”，即1917年12月（编者按：丁巳腊月初一为1918年1月13日）。劳堪（1529—？），字任之，号道亭，又号庐岳，江西德化县（今九江市）人。嘉靖三十五年（1556）进士，筮仕刑部郎，升礼部仪制司主事。
《陶渊明传》文尾，夹条黑批：《昭明太子传》：末时年六十三，世号靖节先生，乃祁宽谓《昭明传》，不载寿年，何愦愦乃尔。
《陶靖节集目录》，文尾蓝批：上蓝评系录天章公手稿者，天章公乃余十一世族。祖石篑公从子也。余见旧本因仿书之，怀旧之心耳。等公。
文尾朱批：戊辰玄月朔子珍瞩过。
文尾黑批：己巳葭旬，孝邈重读一过。
文尾朱批：辛亥属重九日，配翁重读，时年六十有三。
《陶靖节集》卷之一
《时运》并序，“称心而言”句 ，天头黑批：夫子自道其文。
《荣木》并序，“繁华朝起慨暮不存”等句，天头蓝批：尝疑靖书非无闻者，读此信然。
《荣木》并序，天头蓝批：“志”改作“忘”。
《赠长沙公族祖》并序，“长沙公”等句，天头夹条黑批：按愍侯汉高祖帝时为左司马，当日无大司马官，此大司马自指长沙公。书明案：此下小字云：《命子》诗次首愍侯注明言以此。左司马从汉破代，此又指为大司马，自相矛盾。
《答庞参军》并序，“载弹载咏”句，天头蓝批：款至之语，味之不穷。
《命子》“穆穆司徒”等句，天头蓝批：司徒，陶叔；幽人，岂答予乎？
本卷尾页内朱批：小竂风雪，暗颓欲暮，水仙緐影，炉香间萦，幽趣盎得，吟衿澹冲，读我《靖节公集》半卷，亦自谓羲皇上人也。寿邈志。
《陶靖节集》卷之二
《神释》，“曰醉或能忘”句，天头蓝批：此亦无可奈何之语。
《归园田居》六首，其一，“依依墟里烟”等句，天头蓝批：远意如绘。其二，“应尽便须”句，天头朱批：达言。其三，“零落同草莽”句，天头蓝批：无端之概。其四，“人生似幻化”句，天头朱批：胜于禅风。其五“新代明烛”等句，天头朱批：秉烛游良有以。其六，天头蓝批：诗宜除去。
《酬刘柴桑》，天头蓝批：弱女作喻，有何意味，正是寔事耳。
《和郭主薄》二首，其一，天头蓝批：夏月咏此，以当蒲葵。
《于王抚军座送客》，天头朱批：“椽”字，应作“掾”。
《陶靖节集》卷之三
《庚子岁五月从都还阻风于规林》二首其一，“廷目”句，天头朱批：延。
《戊申岁月中过火》，“一宅无遗宇”等句，天头蓝批：舫舟荫门前，火后景亦不恶。
《庚戌岁九月中于西田获早稻》，天头朱批：“千”字改作“干”，“肆”字改作“肄”。
《饮酒》二十首“此夜已长”句，天头诗首
蓝批：此应作“比”，一作“秋”。
其七，“远我遗世情”句，天头朱批：酒令人自远。
其八，“吾生梦幻”，天头黑批：此倒句言时复为远望耳。
其八，天头朱批：“纫”改作“幻”。
其十一，“心固为好”等句，天头朱批：生平赫奕者，颂此定当洒泪。“主”，天头朱批：土。
其十七，天头朱批：“芨”改作“艾”。
其十九，天头朱批：“终死”，宋本作“拂衣”。
《陶靖节集》卷之四
《拟古》九首
其四，“慨争此场”等句，天头朱批：读此令人干平。
“还坐更自然”等句，天头朱批：溪羲云：晋宋第一流人物，信然。
《杂诗》十二首，其四，“百年归丘”等句，天头朱批：达言足令人警醒，何必《楞严》《法华》，饶舌空空也。
其五，“太白诗云”等句，天头蓝批：“能觉此者，亦复少。”
其六，“远公居山馀三十年”句，天头朱批：此等行游，勝似桃花源中，令多移情不置。
其七，“我如当去客”等句，天头朱批：音何啴衰，半是世运浇暮故。
《咏二踈》并序，“东坡曰”等句，天头蓝批：不病固佳，病之余，愈之，味亦自妙。
“弹冠乘通津”等句，天头蓝批：描画入微。
“东坡和陶亦云”等句，天头蓝批：三公之论愈当，而诗人出恶矣。
《咏荆轲》，天头朱批：有色舞眉飞之态。天头蓝批：字字雄壮。
《读山海经》其九，“夸父诞宏志”等句，天头蓝批：赞一身之劳，为身后之功，哀哉。
《读山海经》其十，天头黑批：御应作“銜”，一作“啣”。
《陶靖节集》卷之五
《拟挽歌辞》三首其二，“在昔无酒饮”等句，天头朱批：热中人胡不读此。
《归去来兮辞》并序，“有四方之事”等句。
天头蓝批：渊明是逸人，不沾沾以名节显者，后人谬以晋宋间为之粉泽，其实渊明之高妙，亦何必尔也！天章。“风飘飘而吹衣”等句，“恨晨光”句，注：“日欲暮也。”天头朱批：既云“晨光”，何言“日欲暮”耶？注误。
《五柳先生传》并赞，天头朱批：“飘”改作“瓢”。“酬”改作“衔”，“载”改为“栽”。
《晋故西征大将军长史孟府君传》并赞，天头朱批：“尘”改为“麈”，“传”应改作“傅”，“且”改作“旦”。
《陶靖节集》卷之六《闲情赋》并赞，“含言”等句，注：此章说庄姜容貌之美，所宜亲幸。天头朱批：注引庄姜，何涉？“比”， 天头朱批：北。
《陶靖节集》卷之七，卷尾朱批：《尚长翁庆赞》：“尚子昔薄宦，妻孥共早晚，贫贱与富贵，读易悟益损，翁生善周游，周游日已远，去矣寻名山，上山岂知返。”《艺文类聚》三十六采入片羽之缀，殊为欣快。
《陶靖节集》卷之八，卷尾朱批：咸丰二年壬子五月五日，校于德州。河上槎仙。
二、《陶靖节集》
[叙录]明嘉靖刻本。诸福坤手校。一函四册。版心高三十八公分，半页九行，行十八字。诸福坤（生卒年不详），清光绪年间人，字元简，号杏庐，周庄镇杏村人。其父诸文渊，擅长书画，精通医药。诸福坤早年博览勤学，曾考入京师国子监，为增贡生。本集卷末有诸福坤亲笔署名。1957年4月11日，曹道衡（1928-2005）借阅。
《陶渊明集序》，天头黑批：校元刻苏东坡本，“盈虚”作“荣枯”。“连骑之荣”作“连镳之游”。苏本“又”下有字。苏本“在也有估焉”。“素爱”，苏本作“爱嗜”。“不必”，苏本作“不劳复”。“也”，苏本作“尔”。
《陶靖节集》目录卷之一，卷尾页内黑批：苏本但书第一，以下称第二、第三。苏本言四言、五言等字，直曰书。天头黑批：汲古阁刻，苏东坡写本，四言诗每题下，皆各书一首。
《陶靖节集》目录卷之二，《归园田居》六首，天头黑批：苏本上有六大字。《问来使》，天头黑批：苏本删此题。《示周祖谢三郎》，天头黑批：苏本作《示周掾谢》一首。
《陶靖节集》目录卷之三，《庚子岁五月中从都还阻风》二首，天头黑批：苏本题末多“于规林”三字。
《陶靖节集》目录卷之五，《桃花源诗并记》，天头黑批：苏本曰“记传赞述”，入《扇上画赞》，出《归去来兮辞》。
《陶靖节集》目录卷之六《赋》，天头黑批：苏本曰赋辞以《归去来兮辞》附后；《传赞》，苏本曰“记传赞述”；苏本《扇上画赞》，入记传赞述。
《陶靖节集》卷之一
天头黑批：据汲古阁刻苏子瞻写本，四言诗一卷，每题皆合作一首，不分章，其总目亦《停云》一首，《时运》一首云云。
《荣木》并序，天头黑批：按”晋元”等句，年谱作在义熙元年末，差一年。“回翔十载”等句，天头黑批：回翔十载无校，按《年谱》参建威军事，在乙巳三月八日。起为彭泽令，十一月即弃官归。
《赠长沙公族祖》并序，天头黑批：据张《辨证》，以“族”字断句，则题末“祖”字应去，而云赠长沙公族，又不成文理。
《酬丁柴桑》，天头黑批：苏本“爰止”作“官止”，“于惠”作“惠于”。
《答庞参军》并序，天头黑批：苏本“云胡”作“去胡”。
《劝农》，天头黑批：苏本“生人”作“生民”，中间“会言”作“会德”，后“若能”作“为能”，“敬赞德美”作“敬歉厥美”。
《命子》，天头黑批：苏诗“远云”作“挠云”。
《归鸟》，天头黑批：苏本作“宿不森标”。
《陶靖节集》卷之二
《影答形》，天头黑批：苏本“何为”作“何可”。
《神释》，天头黑批：苏本“寿”作“爱”。“人为三才中”等句，载于见道，惟纵浪字，尚是晋人，见地不如“匪道曷敦”，“敬兹良辰”，谓有把握也。
《九日闲居》并序，天头黑批：“常”字，苏本“常”作“恒”。
《归园田居》六首，天头黑批：苏本六首二字皆大字，以下皆然。
其一，天头黑批：苏本无“其一”“其二”等，同凡首数多者，皆然信为得体。其二，苏本“我土”作“我志”。
《游斜川》并序，“辛丑正月”等句，天头黑批：“辛丑”，《年谱》定为“辛酉”，时靖节年五十七。天头黑批：“不复”二字难句。死后乃为猛言，不复为了此句撇单也。“开岁五日”句，苏本作“五十”“示周续之”句，苏本作“示周椽祖谢”。
《乞食》，“赠岂虚来”，天头黑批：苏本“来”字韵作“遗赠”，“副虚期”其才字韵，作“愧我辩才”，非。
《五月旦作和戴主薄》，天头黑批：苏本“待”作“殆”。
《连雨独饮》，“故老赠余酒”句，天头黑批：苏本“阏”作“间”， “天岂去此哉”作“天际去此哉”。
《移居》二首其二，“春秋多佳作日”等句，天头黑批：惟春秋可当佳日，可登高赋诗，后人竭力铺扬，终无此二句之确当。
《酬刘柴桑》，天头黑批： 苏本“榈庭” 作“门庭”。
《于王抚军座送客》，天头黑批：苏本“欲”作“欣”，“车”作“崖”
《陶靖节集》卷之三，天头黑批：“只十二首耳”句，苏本作“只九首耳”。“宋恭帝元熙二年也”句，天头黑批：萧德施《渊明传》曰：“自宋高祖王业渐隆，不复肯仕。”于渊明之出发得其实矣。 赵泉山曰：“二诗皆直叙归省意。”“遥遥至南荆”句，天头黑批：“南荆”当怀《文选》本，作“西荆”，说见《年谱》。
《还旧居》，“君子始作建威参军”句，天头朱批：“建威”当作“镇军”，见《年谱》，赵说更远矣，详乙巳岁，《年谱》。
《戊申岁六月中遇火》，天头黑批：苏本“西”作“我”。
《述酒》，天头黑批：苏本皆作时小名也，下有“俟一作俣”四字。
《有会而作》并序，“亚九”句，天头黑批：“亚九”一本作“恶无”。
《陶靖节集》卷之四
《拟古》九首其六，“彼决吾疑”等句，天头黑批：苏本“彼”作“往”，“伊怀难具道”作“伊怀谁与道”。
《杂诗》十二首其一，“落地为兄弟”句，天头黑批：苏本作“流落成兄弟”。其二，天头朱批：苏本“夜中”作“中夜”。其七，“早已白”等句，天头黑批：素标联缒凿手取，出以自然。故不可及。其十，“寒风激我怀”句，天头黑批：一本作“泛舟董司寒，悲风激我怀”。其十二，天头黑批：一本作“柯条何可滓”。
《咏贫士》七首，其一，天头黑批：一本作“末夕已复归”，一本作“已矣当告谁”其五，天头黑批：苏本“困”作“门”。
《读山海经》，其二，天头黑批：苏本“壹”作“堂”。其三，天头朱批：一本“槐”作“楒”，“墟”作“仑”。其十，天头朱批：苏本“木”作第二句“石”。“刑天舞千岁”，误，见后曾纮《辨》。”其十一，天头黑批：苏本“鹗”作“义”。其十二，天头黑批：苏本作“鸼鹅”，一作“鸣鹄”。
《拟挽歌辞》三首，其二，天头黑批：苏本“极”作“良”。其三，天头黑批：一本作“顾侣正徘徊，离归天池侧。霜落不切肌，徒爱双飞翼。”
《陶靖节集》卷之五杂文，天头黑批：苏本卷五题曰：赋辞，《感士不遇赋》《闲情赋》《归去来兮词》，计三篇。
《五柳先生传》并赞，《赞曰》“酬觞赋诗”句 ，天头黑批：苏本“酬”作“酣”，一作“酒酣自得，赋诗乐志”。
《晋故西征大将军长史孟府君传》并赞，天头黑批：苏本无“见”字”。“出外自除吏名”句，天头黑批：苏本“除吏”下有“名”字。“当已作公否”，天头黑批：“否”宜作“不”。
《屈贾》，“瞻”字，天头黑批：苏本：“瞻”作“詹”，正合《卜居篇》。
《韩非》，“伎”字，天头黑批：苏本“伎”作“忮”。
《鲁二儒》，天头黑批：“易代”一作“大易”。
《张长公》，“世路多端”等句，天头黑批：一作“世路多伪，而我独异”。
《陶靖节集》卷之六
“赋”字，天头黑批：苏本卷六题曰：记传赞述，其篇列《桃花源记》《孟府君传》《五柳先生传》《扇上画赞》《读史述九章》。
《感士不遇赋》并序，“或潜玉于当年”句，天头黑批：一本作“或潜于当年”。“或没世以徒勤”句，天头黑批：一本作“或潜于往世”。
《闲情赋》并序，“德”字，天头黑批：一本“德”作“听”。“凄”字，天头黑批：苏本“凄”作“慓”。“毕昂盈”句，天头黑批：一本“毕昂”作“夜景”。
《陶靖节集》卷之八
《与子俨等疏》，“济北汜稚春”句，天头黑批：《南史》作“幼春”，《宋书》作“汜稚”。
《祭从弟敬远文》，“吉”字，天头黑批：苏本“吉”作“告”。
《自祭文》，“风气萧索”等句，天头黑批：苏本“风气萧索”下有“鸿雁于征，草木黄落”之句。
《陶靖节集》卷之九 ，《集圣贤群辅录》上，天头黑批：“右四凶”，苏本“凶”作“龙”。
《陶靖节集》卷之十，《集圣贤群辅录》下，天头黑批：“大鸿胪颍川韩融，字尤长。”苏本“尤”作“元”，《与子疏》云云，元长尤当误。
《汉纪及荀氏谱》，“载”字，天头黑批：苏本“载”作“戴”，当无误。“光武元年”等句，天头黑批：苏本“武”作“和”，当无误。光灵帝年号，注误。“落笔点素”作“笔墨误默”。
又“晋中朝八达，近世闻之故老”，天头黑批：苏本“又”作“乂”。“夫子”句，天头黑批：苏本夫子作“字”。
《靖节征士诔》，天头黑批：“死”字，苏本作“使”字，此本当误判。“逆风光”，天头黑批：“光作先”。
《宋朝宋丞相私记》“或不置于集端”，天头黑批：苏本“置”作“署”。
三、《陶渊明诗》
清仿宋刻本，一函二卷，版心高十四公分七，半页九行，行十六字。该本以清代莫友芝（1811-1871）在旌德缩刻之巾箱本仿宋《陶渊明集》为参照，进行校勘。校勘人不明。2008年4月29日，范子烨（1964-）借阅。
卷之一
《停云》一首，天头黑批：旌德缩刻宋本“一作叶”三字，在“载”字下，误。“上”，缩宋本作“止”。
《荣木》，“名车”句，天头黑批：缩本“车”上“名”下有一行，行三字，无末六字。
《赠长沙公族祖》，“长沙公于余为族祖”句，天头黑批：缩宋本一作“在”，“祖”字下。“眷然踌躇”句，天头黑批：“躇”，缩宋本作“踟”，误。
《答庞参军》一首，“栋宇”句，天头黑批：“惟”，缩宋本作“唯”，古通。“分离”句，天头黑批：“分离”，缩宋本作“离分”。“岂忘”句，天头黑批：缩宋本一作“妄”。“容与”句，天头黑批：缩宋本作“与”。“敬兹”句，天头黑批：“辰”，缩宋本云“一作晨”。
《劝农》，“靡”字，天头黑批：“靡”，缩宋本一作“无”。
《归鸟》，“倦已”句，天头黑批：缩宋本此上为卷第一。
《神释》，“立善”句，天头黑批：“立”，缩宋本云：一作“至”。
《归园田居》六首，“复得”句，天头黑批：缩宋本一作“安”，三字在“复”字下。
《示周掾祖谢》一首，“周景夷”，天头黑批：缩宋本云：夷，又作仁。
《诸人共游周家墓柏下》一首，“抱饥寒”句，天头黑批：缩宋本：一作“抱长饥”五字，即在饥字下。
《答庞参军》一首，“一作旦”句，天头黑批：一作“旦”，缩宋本作一作“早”，是。
《赠羊长史》一首，天头黑批：五字应提行。
《和胡西曹示顾贼曹》一首，“不驶”句，天头黑批：“驶”，缩宋本作“驶”。
《悲从弟仲德》一首，“步恻恻”句，天头黑批：缩宋本此上为卷第二。
《始作镇军参军经曲阿》一首，“初在襟”句，天头黑批：缩宋本此诗下尚有《庚子岁五月中从都还阻风于规林》二首。
《癸卯岁十二月中作与从弟敬远》一首，“栖”字，天头黑批：缩刻本作“申”，在“由”字下。
《庚戌岁九月中于西田获早稻》一首，“庶”字，天头黑批：“庶”，缩宋本作“交”。“憷”字，天头黑批：“憷”，缩宋本作“襟”，下仍注云：又作“襟度”，必有一误。“何事空立言”句，天头黑批：“空立”下，缩宋本云：一作“立空”，无末八字。
《四时》一首，“晖”字，天头黑批：缩宋本作“辉”。“刘斯立云”句，天头黑批：缩本此上为卷第三。
《拟古》九首，“东方有一士”，“完”字，天头黑批：缩宋本“完”字，缺未笔。“哭”字，天头黑批：缩宋本一作“笑嗤”，在“之”下。“竟”字，天头黑批：缩宋本“竟”字，缺末笔。
卷之二
《杂诗》十二首，天头黑批：“政”，缩宋本作“止”。“常”，缩宋本作“长”。天头黑批：“一作凫”三字，缩宋本在“雁”字下，是。“袅袅”等句，天头黑批：缩宋本又作“即”，在“滓”字下。
《咏贫士》七首，“凄厉岁云暮”，天头黑批：“吾”，缩宋本作“我”。
《读山海经》十三首，“岩岩显朝市”，注“余尝评公诗”等句，天头黑批：缩宋本无此注。
《联句》“复何及哉”句，天头黑批：缩宋本此以下为卷第四。
《感士不遇赋》，天头黑批：“无猜”，缩宋作“蒙猜”。
《闲情赋》，“固”字，天头黑批：“固”，缩宋本作“因”，是。“殷”字，天头黑批：缩宋本“殷”字不缺笔。“一作过”句，天头黑批：缩宋本缺“为润”二字。“一作为”句，天头黑批：缩宋本此上为卷第五。
《归去来兮辞》，“足以为酒”句，天头黑批：缩宋本缺“为酒”二字。“聊乘”句，天头黑批：缩宋本此上为卷第三。
《桃花源记并序》，“遂无问津者”句后，天头黑批：缩宋本另有诗字一行。“寝”，缩宋本作“浸”。
《孟府君传》，天头黑批：“司空”，缩宋本作“司马”。“偘”，缩宋本作“刊”。“举止”缩宋本作“居止”。
《五柳先生传》，“其姓字”句，天头黑批：“字”，缩宋本作“氏”。“赞曰”等句，天头黑批：缩宋本无“极”字。“无怀氏之民欤”句，天头黑批：缩宋本此下有《扇上画赞》，《读史述九章》，为卷第六，又有《孝传赞》一卷，为第七。
《与子俨等疏》，天头黑批：“恨”，缩宋本作“限”。“止”，缩宋本作“之”。
《祭从弟敬远文》，天头黑批：“高”，缩宋本作“交”。“瓢箪”，缩宋本作“箪瓢”。
《自祭文》，天头黑批：“绤”，缩宋本作“终”，误。“孰重后歌”等句，天头黑批：缩宋本此已（以）上为卷第八。又此以下以《圣贤群辅录》上为卷第九，以《圣贤群辅录》下合诸传为卷第十。
《静节征士诔》，天头黑批：缩宋本“征”字缺未笔。“旨”，缩宋本作“指”。“嘿”，缩宋本作“默”。“静”，缩宋本作“靖”。
萧统《陶渊明传》，“酿”字，天头黑批：缩宋本作“让”。“慧”，缩宋本作“惠”。
对以上丰华堂藏本陶集批语的整理，笔者备尝艰辛，但对这批杨氏藏书，如何进入本单位图书馆，笔者更感到好奇。根据范子烨先生的推测，此事与西南联合大学及其经历的特殊惨痛事件可能有密切的关系。据刘蔷描述，“1938年4月，原长沙临时大学更名为‘国立西南联合大学’，清华、北大、南开三校学生迁往云南昆明。因交通极度困难，学校仅将各系教学急需图书提运昆明，而古籍善本则留存重庆北碚，寄存在北碚的中央工业试验所内。1940年初学校以2000元为代价在北碚凿山洞一个，然而受托保管者不负责任，将这批宝藏放在地面房屋中，而将此山洞用作自己躲避空袭之所。1940年6月24日，日本飞机疯狂轰炸北碚，空投的燃烧弹使这批图籍顿时淹没在火海中，保管人麻木不仁，待大火烧至第三日晚才通知学校。校方立即组织人员连夜灭火，仅于灰烬中抢得残卷2000余册，而10074册珍本已尽付一炬，其中便有当时馆藏的全部宋元版书。馆藏古籍蒙受巨大损失，堪称清华大学图书馆古籍收藏的一段痛史。”[1]所谓“受托保管者”，实际是一个阴冷自私的反动国民党县长。为了自己的安全，他居然命人把清华的全部珍本古籍推出了防空洞。我所见到的丰华堂藏本陶集，实际属于被清华师生抢救出来的劫灰之余。但这批劫余之书在北归之后，并未重归清华，而是落户北大，即与北大原有藏书混在了一起；1953年北大文学研究所成立，这批古籍自然成为该所藏书，而北大文学研究所正是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的前身，由此这些丰华堂藏书就进入了我馆。“北京大学文学研究所藏书”之印可以证明这一点。经历了战火硝烟，这些陶集给我们带来的是沉重，而不是轻松。笔者感到幸运，也感到痛苦。国家真的需要富强。一个国家或一个民族在创造辉煌的文化的同时，必须同时注意培养保护这种文化的能力，否则，一切都可能化为劫灰。
注 释：
① 参见 1930年国立清华大学增刊 《丰华堂藏书目录》（中英文双语）；刘蔷：《杭州丰华堂藏书考》，《清华大学学报》（哲社版），1998年第 1期；宋建昃 ：《清华大学早期的图书馆及其中文藏书 》，《清华大学学报》（哲社版），1999年第2期。
参考文献：
[1] 刘蔷．清华大学图书馆藏焚余古籍的整理与研究[J]．清华大学学报（哲社版），200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