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高考综合改革背景下的人才培养模式变革

[摘要] 当前，上海、浙江的新高考改革已进行了三年，北京的新高考改革已进入实施阶段。在这样一个关键节点，教育理论界有必要对新高考综合改革背景下如何育人进行理论分析和研讨，而上海、浙江、北京的学校有必要对自己的改革历程进行梳理、总结。此次论坛实现了理论界与实践领域的充分碰撞，为北京稳步推进新高考综合改革，实现学校育人模式变革，提供了参考与借鉴。

[关键词] 高考综合改革；人才培养模式

2017年11月29日，2017首都教育论坛在北京紫玉饭店举行。此次论坛由首都师范大学和北京教育学会主办，由首都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和北京基础教育研究基地承办。论坛开幕式由首都师范大学教育学院院长蔡春教授主持，首都师范大学校长孟繁华教授和北京教育学会罗洁会长分别致辞。论坛的主题是“新高考综合改革背景下的人才培养模式变革”，代表们围绕论坛主题进行了系统深入的理论分析、实践对话和反思。

新高考综合改革下

育人模式变革的理论思考

高考制度的实质是教育分配的机制问题，它涉及到所有人的切身利益。因此，高考的动态受到社会的普遍关注。高考制度是否合理直接影响着教育目的能否达成，而教育最主要的目的是培养人。因此，高考改革的一个重要的目标是找到一种合理的人才培养模式。那么，在新高考综合改革背景下，育人模式应该如何变革呢？

首都师范大学学术委员会主任委员、教育学科首席专家劳凯声教授从学理的角度分析了新高考综合改革背景下的人才培养模式的变革。他认为，中国的教育发展现在正在经历一个阶段性的转化，自主选择、自主学习的新理念、新要求正在对传统的国家与教育关系发起挑战，这标志着我国教育发展将进入一个新时代。在此时代背景下，高考改革要解决的基本问题是统筹协调个人与个人、个人与群体、群体与群体、局部与整体、当前与长远等方面的利益关系。群众的诉求，即民意，就在统筹范围之内。而在当下，高考助力个人的发展正是群众的诉求。那么，高考应该如何助力学生的发展呢？劳教授认为，这需要建构新的育人模式。新的育人模式应该是多样的、自主选择的。他提出了五个方面的人才培养制度，即建构以学生为中心的弹性课程制度；建立以现代信息技术为基础的教学交互系统；建构以弹性结合为特色的学生群体交流学习模式；架构以发展性和个性化为特点的弹性教学评价系统；建立以学分银行为基础的学分学籍管理制度。

北京教科院杨德军研究员从课程改革中面临的问题的视角阐述了人才培养模式的变革。他认为，当前的课程改革面临着两个问题，一是核心素养的落地问题，二是课程选择权的落地问题。关于核心素养的落地问题，他认为，学生发展核心素养与新课程标准中的学科核心素养之间内涵不一致，容易导致实践的混乱。他和团队专门对教育部新出台的14个学科的学科课程标准征求意见稿进行了完整的关健词、词频的比对分析，结果发现：学生发展核心素养共有18个要点，但最多的一个学科也就体现了8个要点，但没有一个学科体现全的；学生发展核心素养被体现的比例是，文化底蕴占到47.79%，自主发展占到13.27%，社会参与占到38.94%；而且，所有学科的课程标准中都没有体现自我发展、审美情绪等素养。因此，必须解决学科核心素养与学生发展核心素养之间的不一致问题。关于课程选择权的落地问题，他认为，选择性体现在四个方面，即考的选择性、课的选择性、教的选择性和管理的选择性。选择权在落地的过程中可能面临的问题有三个，一是站在学习者的角度还是管理者角度来制定政策、落实政策；二是学校愿不愿意、能不能进行制度重建；三是教师如何开展新的课堂教学，特别涉及到生涯指导。因此，在选择权落地过程中要做到：真正站在学生的立場制定课程方案，建立一系列相应的制度，并转变教师角色定位。

厦门大学教育研究院周序博士从考试改革与课堂教学改革一致性的角度分析了人才培养模式的变革。他认为，课堂教学改革指向的是学校希望培养出来什么素养，而考试改革指向的是这种评价方式可以考出来什么素养。如果考试改革能够考出来课堂教学改革要培养的能力和品格，两者就达到了一致，这是教育改革的理想状态。但传统高考往往并不能考出来课堂教学要培养的所有能力和品格，如社会责任、国家认同、国际理解等素质就很难考出来。因此，他认为，高考必须进行改革，要改革到不提高学生的核心素养就无法获得高的考试分数的程度。同时，高考阅卷工作也需要加以变革，提高阅卷的质量。

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郭华教授从如何在课堂教学中落实学生主体的微观视角阐述了人才培养问题。她说，学生是主体已是几乎所有教育工作者的共识，但是当走进教室，就会发现，很多时候学生并不是主体。教学的最终目的是发展人，教师是在用人类历史文化的精华来教育学生，这里面有知识，有人的思维方式，有学科思想、学科态度、学科方法，有人类从早先不文明状态发展到现在文明状态的过程中形成的情操、境界，等等。但是，学生处在未成熟的状态，而教师是这些精华的拥有者，怎么才能让学生在教学过程中处于主体地位呢？她认为，教师要做到两个转化，一是教少学多的转化；二是把外在于学生的知识转化成跟学生有关联的对象。教师做到这两个转化需要依托教师对学生、对整个学科结构的了解，依托对学生学习方式和学习水平的了解。这种转化最终体现在学生的主体活动当中。在活动中，当学生自主操作内容的时候，学生觉得是自己在活动，不是老师硬塞给自己的，此时，学生就是主体。

此外，首都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徐玉珍教授结合四个学生的真实经历介绍了美国大学招生录取制度的特点。她认为，美国大学招生录取制度体现了“标准化+个性化”的特点，大学和高中在人才选拔中真正充当主体角色，实现了两者的无缝对接，有利于真正选拔和培养高素质人才。

代表们从不同的学术视角探讨了在新高考综合改革背景下如何进行育人的问题，通过宏观分析、微观研究和中外比较等方式，给出了对如何育人问题的思考。这些理论成果对于广大教育工作者既具有思想启迪的作用，又有直接的指导价值。

新高考综合改革下

高中育人模式变革的实践探索

2017年，上海和浙江已经完成改革后的第一次高考，北京也正式进入新高考的实施阶段。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很多高中学校就如何育人进行了丰富多彩的实践探索，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也形成了珍贵的实践经验。此次论坛共有四所学校的校长作了主题报告。

1.华东师大二附中：面对高考的变与不变

改革意味着变化与创新。新高考综合改革背景下，华东师范大学第二附属中学（以下简称华东师大二附中或二附中）在思考教育教学实践中有哪些变与不变。

施洪亮校长认为，“3+3”为代表的高考科目改革是这次改革中凸显“选择性”和“主动性”的重要制度设计。因此，必须以新的人才培养观引领新高考改革下的高中教育实践，各个学校应该着力于构建一种追求学生自主学习、主动发展的育人模式。抓不住“新高考促进高中教育导向‘育人为本”这一根本原则，学校面对“3+3”新高考的一切应对只会停留在技术层面，并且很容易南辕北辙。

华东师大二附中办学60年来始终秉承“坚持教育改革，按教育规律办学”的办学传统，走出了高中教育改革的一条新路，形成了“追求卓越，培养创造未来的人”的办学理念。在这一个理念下，施校长梳理出学校60年来沉淀下来的学校特质：站在时代浪尖，敢为人先、勇于自我突破的改革魄力；尊重学术、自由民主、实事求是，按教育本真办学的大学附中气质；在优势背景下坚持向内用力，用研究推动发展的卓越师生；在逆境中转危为机、愈挫愈勇、奋斗制难的教育智慧；开放大气、放眼全球，兼济天下，携手同行共担当的气度；以人为本，爱在二附中，和谐温馨的校园氛围。

施校长说，面对新时代和新高考，每一个学校都面临“变与不变”的思考。时代不同了，经济社会环境日新月异；高考的内容变革了，人们对于教育的需求也发生了极大变化。因此，教育的变化是必然的。为了不在变化中迷失，学校首先要清楚自己要坚持的东西是什么。施校长认为，坚持育人为本、德育为先、为国育才的培养理念不能变；坚持面向全体和全人的素质教育育人模式不能变；坚持立足实际稳步推进教育教学改革的教育传统不能变。

因此，施校长认为，必须跳出“育分”的框架来理解“3+3”新高考，从这一制度设计的价值导向和人本精神来理解。他认为，“3+3”新高考的制度设计是希望用高考的指挥棒，引导学校实现一种更加公平、更加注重学生综合素质发展、更加尊重学生选择的教育。因此，他说，高考改革首先就是要尊重学生的选择，通过加强生涯、学涯指导以增强学生的选择能力，学校不能以任何理由限制或剥夺学生的选择权。

此外，施校长还简要介绍了华东师大二附中应对“3+3”新高考的主要策略，即加强师资储备，尊重学生选择，开足开齐所有课程；加强选科调研，新高一合理组班，一年后适时微调；保持语数外教学的稳定，选科课程小走班；坚持班主任制，不放松班级管理和德育，导师辅导为补充；加强学涯、生涯指导，试点学分制绩点制，加强综合素质评价的过程记录和信息化监管等。

2.上海格致中学：新高考下的选科指导

新高考改革的实行需要学校对学生、家长进行积极的引导，帮助学生分析自我，找到匹配的專业。上海格致中学刘骏副校长介绍了学校在这方面的做法。

一是教师要精而准地告诉学生他适合的专业。教师要告诉学生，在选科的时候，要正视自己的能力、状况，还要关注自身的特点，如思维特点、兴趣等。

二是召开家长会和学生座谈会，引导学生和家长明确高校的一些专业信息、专业发展方向及以后大致就业情况。

刘校长说，走班会带来一系列的问题，如教学上、课程安排上、管理上都受到限制。他认为，解决上述问题，通常的做法，一是实行班主任组合制，也就是副班主任或成长导师；二是要建立学习共同体，在新走班里面，学生来自于不同的行政班，几个学生组建成为一个学习共同体；三是改革教学管理方式，一些系统包括软件数据要做一些处理，特别是在课程上，每个学生都需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个性化的课表。

此外，刘校长梳理了上海市走班的形式，共有三种。第一种是合格考试的科目不走班，等级考试的科目走班；第二种是高一在行政班，高二开始走班；第三种是全部走班，不重新编班。

3.宁波中学：新高考下的教与学

2017年，是浙江省三年考试改革的收官之年。邵迎春校长说，浙江省的课程改革和考试改革方案的共性就是“选择性”的指导思想，包括课程选择、考试选择和专业选择。

浙江省新高考改革考试的方式是“3+3”，即语文、数学和外语3门是必考科目；从思想政治、历史、地理、物理、化学、生物、技术（含通用技术和信息技术）等7门设有加试题的高中学考科目中，选择3门作为高考选考科目；学考卷和选考卷是统一的。

邵校长说，根据考试改革的精神和规则，宁波中学进行了以下探索。

选课走班。高中三年，宁波中学实行三次走班：高一的走班指向学业水平考试；高二的走班指向选考；高三走班的形式比较多，有三位一体的走班，有自主招生的走班，有艺体招生的走班等。之所以在高三设置这么多形式的走班，是因为学校中有一些学生在高二就取得了较满意的成绩，所以，有必要在高三开设一些个性化的大学课程。三次选课之后的三次走班，针对的目的完全是不一样的。

丰富校本课程体系。她说，宁波中学有4种典型课程群。一是创新素养培育课程群，包括科技通识类课程、科技创新类课程、拔尖专长类课程。二是多维互动作文写作课程群，包括修习课程，即创新写作工作室、多维互动写作、绘本人生、历史文化散文读写、时评读写、写作晋级、智慧写作等课程；载体课程，即高考作文指导教程、“老纪讲写作”、作文技法系列讲座等课程；环境课程，即作文竞赛、教师的写作与写作研究等课程。三是社团类课程群，包括科技创新类、精英成长类、艺术特长类、知识拓展类、技能应用类、综合实践类、体育运动类等7类社团课程。四是心理健康教育课程群，包括心理辅导必修课程、心理班队课程、心理助考课程、心理社团课程、心理咨询课程等课程。

生涯规划指导。邵校长说，宁波中学的生涯规划指导包括三大板块，第一板块是背景性政策解读与渗透；第二板块是多角度问卷调查与引导；第三板块是全方位学科介绍与体验。

此外，学校成立教师中心、学生中心、教学中心和保障中心四大中心，学校的一切工作围绕四大服务中心运作。学校还拓展了年级学部的功能，并建立学生成长导师的模式：学校取消了班主任的岗位，但是给每12个学生配备了一位成长导师。

4.首师大附中：新高考下“成达教育”的实践

高考改革的本质是为了更好地育人，所以，学校教育只要以育人为目的，不管有没有高考的倒逼，学校都能够从容、自信地应对。

作为教育工作者，沈杰校长一直在思考，如何不再以分数作为评价人才的唯一标准，如何让学生全面又个性发展、自主发展和可持续发展。她认为，学校倡导的“成达教育”就是一种很好的实践探索，能够应对新高考提出的要求。

“成达教育”，即成德达才之教育，与现在国家倡导的“立德树人”是高度契合，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成达教育”的本质就是将人的培养放在核心位置，遵循教育规律和人才成长规律，培养品德优秀、才能通达的创新人才，让每个学生实现全面而有个性的发展和可持续的发展。

首师大附中在“成达教育”理念之下，确定了“一一二三”的培养目标：一种意识，即责任担当意识；一种品格，即自信坚毅的品格；两种精神，即探索精神和团队合作精神；三种能力，即自主学习能力、动手实践能力、创新思维能力。

课程是育人的载体，首师大附中开设了“四修课程”，分别是基础通修课程、专业精修课程、兴趣选修课程和自主研修课程。

此外，沈校长说，首师大附中保留了行政班，并实行双导师制。行政班可以很好地帮助学生养成集体主义的精神和形成集体归属感等。但是，在改革过程中，班主任的作用逐渐弱化，因此，首师大附中开始实行双导师制。班主任和导师是有分工的，班主任管班级，是粗放式管理；导师管个体，进行精准的指导，围绕生涯规划全方位的进行指导。

本次论坛回应了当前新高考综合改革趋势及若干熱点问题，促进了北京教育学界、中小学与先期实施新高考的上海、浙江学校之间的对话与交流，实现了理论界与实践领域的充分碰撞，为北京稳步推进新高考综合改革，实现学校育人模式变革，提供了参考与借鉴。

编辑 _ 李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