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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原繁对日本侵华战争的“谢罪”认识与影响

2018-04-14

关键词:東京天皇二战

卢 丽

(东北师范大学 中国赴日本国留学生预备学校,吉林 长春 130117)

二战结束后,日本著名的思想家、政治学者、教育家南原繁奔走呼号,强烈呼吁日本一定要走“永久和平”的道路,并警示日本若欲在“人类世界共同体”占有一席之地,则必须和中国、苏联在内的所有国家“全面讲和”;要诚心诚意地向以中国为首的亚洲近邻道歉以求他们的原谅;永远不搞军事备战,采取并保持“中立立场”;要与世界各国“和平共存”。南原繁对日本侵华战争的“谢罪”认识和他的“战后体制构想”为二战后百废待兴的日本提供了如何生存下去的密钥。在当今东亚地域错综复杂的国际关系中,重新开启以南原繁为代表的日本学界对侵华战争“谢罪”认识的研究,对维护地域和平稳定的发展态势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南原繁对日本侵华战争的“谢罪”认识

1946年2月11日,日本纪元节*原为日本的四大节日之一。明治以后,以神武天皇即位之日的2月11日为庆祝日,现改为“建国纪念节”。之际,担任东京帝国大学二战前最后一位总长*二战前日本东京帝国大学和京都帝国大学的校长称为总长,南原繁认为这是东京帝国大学的特权。、二战后第一位总长的南原繁在东京帝国大学的安田讲堂做了题为《新日本文化之创造》的公开演讲。这是南原繁的首次就职演说,也是他代表日本二战后知识分子和学术界公开表明自己立场和观点的极为重要的一场演讲。事实证明,南原繁的这场演讲对二战后的日本思想界、学术界和日本社会影响巨大。

面对“茫然不知所措”的莘莘学子,南原繁在演讲中声情并茂地讲道:“在我们迎接战败后第一个建国纪念日之际,我和大家同样感慨万分!我们不禁要反思陷入战后如此悲惨境地的日本战前曾经是个怎样的国度?日本曾经是一个怎样的民族,未来又会成为怎样的国民?”他进而指出,只有实现了“人间革命”和“创造新国民精神”的“精神革命”,才能“创造新日本文化、建设道义国家日本”。“日本只有‘对世界和自己所犯下的过错’进行‘赎罪’,方能谋求‘民族之复活和新生’。”[1]145

支撑南原繁在演讲中提及的“人间革命”和“建设道义国家”的理论构架正是他在战前就提出的由真、善、美、正义和文化价值相辅相成构建的“价值并行论”[2]77。南原繁从政治哲学的角度诠释“真正的革命”是实现以正义为目的政治价值的“政治革命”与以“确立真理与人格价值”为目的“人间革命”的两者完美结合方能实现。

南原繁认为“失去个性的民族是要消亡的。自古以来日本民族所具有的心理缺欠即每个人都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人’的这种意识实际上是实现人类理想的重大缺失。人类意识的这种缺欠会形成一种特有的国体观念,从而人们就会盲目地跟从少数人鱼贯而行,这也是导致日本国走向战争并最终战败的根本原因。因此,我们必须深刻地反省”[3]15由此引发的“中日战争并导致二战后国家彻底失败”[4]117的深层原因。

南原繁在二战后的多次讲演和学术著作中经常会提及“犯罪”和“赎罪”这两个词。他一针见血地指出:“日本人在这场战争中的暴行是对人类犯下的滔天大罪。”[3]16他在《如何继承战没学徒的遗产》一文中指出:“这场对中国大陆以及东南亚诸岛国施加了如此暴虐并导致几百万人(实际数字应为一千余万[3]16)丧生的战争,不正是我们民族的暴行和过错导致的对我们自己的同胞和人类所犯下的大罪吗?”“我们应该抛弃两千年自以为傲的历史,勇敢地站在世界历史的审判台上。”[5]62

南原繁认为战后的日本应遵循的“理性和真理”就是要深刻地汲取法西斯军国主义教训,向亚洲被侵略国家真诚地“谢罪”以求得他们的谅解。为此,日本必须要永久放弃武力和战争,永远做维持和平的国家,并始终在国际事务中保持“中立”的态度和立场。

二、南原繁对侵华战争“谢罪”认识的影响*笔者将加藤节“战后体制构想”的四个部分概括归纳为:战后教育新体制构想、永久和平论构想、天皇退位论构想、创建新民主主义国家构想。因篇幅所限,本文只探讨南原繁就日本侵华战争的“谢罪”认识相关的“战后体制构想”中“永久和平论构想”和“天皇退位论构想”。

作为日本知识界的著名代表,南原繁对日本侵华战争具有强烈的“谢罪”意识,其知性的学术思想,诸如“战后体制构想”中“永久和平论构想”和“天皇退位论构想”等思想体系,对战后日本的思想界、学术界,乃至整个日本社会产生了重大影响。

(一)战后体制构想

“南原繁研究会”会长加藤节教授认为南原繁的“战后体制构想”可以分为战前(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前)、战中(自“九一八”事变开始至1945年日本战败)和战后(日本二战战败后)三个时段。南原繁战前与战中主要是运用战前就已构建的政治哲学体系中的原理对德国法西斯和日本法西斯进行了彻底的批判;战前与战后主要依据战前构筑的政治哲学体系“共同体论”[6]177。其背景是他的政治哲学立场,即将宗教和经济上下配置,其间配置具有民族个性的“文化共同体”的“共同体论”与追求政治价值“基于正义的永久和平”构成的“价值并行论”;战中与战后南原繁主张“真理立国”通过“人间革命”谋求日本二战后各项事业的复兴。由此我们不难看出,其思想和精神的一贯性构成了南原繁“战后体制构想”。

南原繁的“战后体制构想”分为四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教育改革构想:主要体现在日本《教育基本法》中的“六·六·三·四制”的战后新教育体制、废除旧制高中和设置全国新制高中、大学引进一般教养课程等,这些均是为了培养能承担战后体制下“自由自律的国民”教育制度的构想;第二个部分是关于参与日本新宪法制定过程和战后世界格局的构想:国体的变更、自由自律地制定日本新宪法,承认自卫权和保持必要的最小限度的军事力量,日本回归国际社会、由正义支配下的同一个和平世界、曲学阿世之争、反对再军备和《日美安保条约》等的“永久和平构想”;第三个部分是围绕天皇和天皇制的“战后体制构想”:天皇退位论、天皇存续论;第四个部分主张国民精神的“人间革命”,通过“人间革命”和“精神革命”,将日本建成新民主主义国家的“战后体制构想”[7]6。

(二)永久和平论构想

众所周知,在著名的“曲学阿世论战”中,以时任日本首相吉田茂为首的政府官员积极主张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实现“片面媾和”;以南原繁为首的知识界人士则主张要实现包括与中苏在内的所有二战交战国实现“全面媾和”。南原繁等人坚决主张以“和平四原则”代替旧金山体制,即反对重新备战,反对媾和后美军仍旧滞留日本,全面讲和,在冷战中保持永久中立[8]219。

1949年12月南原繁出席在美国华盛顿“被占领国全美教育会议”时慷慨激昂地演讲道:“如果没有政治上的独立自主,那么,民族的自由和精神上的独立是难以达成的。所以,我们殷切地希望与美国和其他联合国成员齐心协力,尽快缔结与日本的媾和条约。”“虽然现在欧洲和亚洲还处在冷战期,即使某一天出现了最严重的状况,日本也会选择严守中立,绝不参与任何形式的战争!”消息传回到日本,首相吉田茂便公开批判南原繁:“所谓永久和平、中立的‘全面媾和’,仅仅是演说家过过嘴瘾而已,这实际上是根本办不到的!东京大学南原总长肆无忌惮地闯入政治家们的领域,信口雌黄,这只能说是‘曲学阿世’之辈的胡言乱语。”对此,南原繁义正严辞地反击道:“把主张‘全面媾和’说成是‘曲学阿世之辈’的妄言,这种标签是自‘七七事变’以来,由法西斯军部及其党羽贴在美浓部达吉博士和我们这些知识分子身上的,这纯粹是对学术的亵渎,是对正直的学者们的压制!‘全面媾和’是每一位日本国民衷心希望的。对于我个人而言,阐明‘全面媾和’的理论依据,表明每一位国民的决心,乃是我作为政治学者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现在就把‘全面媾和’和‘永久中立’的主张视为‘曲学阿世之辈’的空谈,并企图把它封杀起来,可以说这简直就是日本的民主政治危机。”[9]415

南原繁之所以针锋相对地与首相吉田茂展开公开论战,是因为他以一个政治家敏锐的头脑已充分意识到中国在日本未来发展的道路上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他认识到问题的核心在于中国,正如过去一样,决定日本命运的完全取决于日本对中国的态度如何。他注意到1949年成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旧中国了,在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南原繁形容中国犹如睡狮般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了,新中国不仅摆脱了外国人的掌控,还完成了独立自主的新民主主义革命。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只有当下诞生的中国共产党的政权才是代表中国人民获得新生的政权。因此,他在《和平与走向独立之路》[10]76演讲中呼吁道:“我们应该对新中国的诞生和美好的未来表示真诚的祝福,并和他们携起手来,以图东亚地区的和平稳定和发展”,“如果处理不好与中国的关系,日本就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复兴,东洋的和平也不可能实现!这是因为日本自满洲以来侵略中国大陆,并挑起东亚和太平洋战争,最终自取灭亡。”[11]149南原繁认为决定日本民族命运和未来能否生存下去的只能是建立在真正和平基础上的日中两国关系的正常化,而实现这个宏伟目标的一个最根本的前提条件就是日本国民要对“七七事变”以来的战争责任做出深刻的反省和“谢罪”。“日本军队对中国人民犯下了滔天大罪却得到了中国领导人宽宏大量的谅解。”[11]150他进一步呼吁:“历经战后磨难的日本国民当下最重要的‘大义名分’就是我们不要再侵略东亚邻国了!我们要相互理解相互尊重、努力共建民族共存的友好合作关系,跨越中日两国意识形态和上层建筑之间的各种障碍。这也是中日两国两千多年来历史和文化传统及近现代经济社会的客观发展使然,也是日本民族今后赖以生存下去、不可或缺的奠基石。”[12]198“如果仅仅以意识形态和社会体制的不同为缘由而永远水火不相容,并在彼此间画上一条楚汉相争的分界线,那么请问:难道我们要重蹈战争的覆辙吗?这岂不是要把我国推向永远灭亡的道路上去又是什么?”[3]19

南原繁的“永久和平论构想”来源于康德的“永久和平论”[2]78,构成南原繁“永久和平论构想”的基础是上文中提到的“精神革命”。南原繁所指的“精神革命”既是对日本法西斯军国主义将日本拖向黑暗的战争年代,使成千上万年轻有为的青年学子在战火纷纷的战斗中失去了宝贵生命的忏悔,也是南原繁由旧有的国体主义思想转向“人间革命”和“精神革命”的深刻反省。南原繁所指的“精神革命”是指尊重每一个个体的人格,创造具有普遍性的丰富的文化层面上的个体精神世界[13]69。南原繁还把自己这种人生的远大理想由日本扩展到世界各地,他始终都把永久和平的理想和信念作为人生恒久的课题。他不仅呼吁日本要恪守《日本国宪法》中第九条的永不战备、永久和平的精神实质;他还寄厚望于日本坚守《日本国宪法》第九条的面向世界裁军、与各国和平共处之规定;他希冀世界展开双臂迎接以正义与恒久和平为基调的新的21世纪之时,要通过以正义为基石的“世界共同体”实现永久和平,重建新的国际政治秩序。一直以来,南原繁把“永久和平”与人类的自由视为同等重要的地位。小林正弥评价道:“如此重视永久和平的价值,应该说这是南原繁对世人独特的一个重大贡献。”[14]309南原繁提倡的“精神革命”就是鼓励人们都要经历“精神革命”的历练,唯此,方可建成超越任何霸权国家的国际政治组织,建立正义和平的新世界。

南原繁的“永久和平论构想”在日本自主自律参与新宪法制定的过程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并被写入日本新宪法中。我们深知,《日本国宪法》中一个最重要的特点就是放弃战争和非军事化。《日本国宪法》第九条规定:“放弃战争、否认战争力量及交战权”。“日本国民衷心谋求基于正义与秩序的国际和平、永远放弃以国权发动战争、武力威胁或行使武力作为国际争端的手段。”“为达到前项目的,不保持陆海空军及其他战争力量,不承认国家的交战权。”[15]71这一非军事化的条款可以说是日本新宪法的最大特色。《日本国宪法》第九条不仅反映了二战后世界反法西斯联盟各国坚决铲除日本法西斯军国主义的决心,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战后日本政府和日本人民对从战争走向战败的深切反省。

(三)天皇退位论构想

“天皇退位论”最初是东京帝国大学七位教授秘密完成的“终战构想”提出来的,正式公开地提出来则是南原繁在1946年4月29日东京帝国大学举办的日本天长节庆典仪式上演讲时提到的。

1945年3月,就任东京帝国大学法学部部长的南原繁和东京帝国大学法学部的高木八尺、田中耕太郎、末延三次、我妻荣、冈义武、铃木竹雄六位教授,历经三个多月的分析和研究,秘密地完成了“终战构想”[6]177。“终战构想”中第四个构想即是日本战败后的终战条件。大家密谈的结果是终战的唯一条件即不拘泥于任何形式的“无条件”投降、“无条件结束战争”。他们认为无论以什么样的条件结束战争都要依赖天皇发布终战诏书,亲自“裁决”,向世人宣布日本的战败。换言之,东大七教授希望通过天皇颁布“诏书”,向国内外明确天皇自身的责任,并在合适的时机退位。但是,七人一致认为一定要维持日本现有的天皇和天皇制。“终战构想”中第六个构想是战败后由谁来承担战争责任的问题。为确保战败后国民道德的基础,天皇在终战诏书上特别要对国内外明确自己在道义和精神上的责任,与此同时,终战后在合适的时机现有的天皇要退位。然而,他们又特别指出要维持现有的天皇制,只不过要限制天皇手中的权力,以图战后日本的民主化[16]270-272。

关于天皇和天皇制的问题,南原繁在1946年天长节庆典仪式上讲到:天皇通过“人间宣言”与国民已经结合为一体,与国民之间有了相互信赖和相互敬爱的关系;战争时天皇在法律上、政治上对战争没有任何责任,但天皇自身负有道德和精神上的责任[6]43。南原繁还强调:“天皇制是日本国家权威的最高表现、是统合日本国民的象征”,所以,国民“要维护天皇制”。这与他提倡的“人间革命”和“精神革命”的主张相左,也与他终生信奉的基督宗教观相悖。笔者以为南原繁想延续二战后天皇制这种日本国体的“民族主义”情结是他构筑“战后体制构想”的一个重大缺失。

韩东育先生在《两个“八一五”》一文中曾指出:无论是战前还是战后,南原繁都一贯主张维持日本天皇制,但是,他也承认使日本国民陷入自建国以来彻底的失败和悲惨的境地,天皇负有道德和精神上的责任。在他看来,“建立在神话和蒙昧意识上的天皇制国体论,无疑是导致这场战争的精神病源”[3]17。因此,南原繁对天皇宣布自己不再是“现人神”而是“普通人”表示出超乎寻常的欢迎。因为这不仅仅是天皇从“日本神学和神道教义”中获得解放和人性独立的宣言,也是日本文化和日本国民从此摆脱所谓的“特殊民族宗教之大束缚”、确立具有普世人文主义价值的基础,并有可能使日本成为和平的“世界共同体”的一分子。更加重要的是,这“一举完成的日本式宗教改革”还促使南原繁开始进一步思考“天皇退位”的必要性和可能性[3]19。

从南原繁确立的以真、善、美、正义的“价值并行论”为基础的政治哲学基本框架,到他借鉴康德的“永久和平论”而主张日本二战后的“全面媾和论”,似乎可以断言南原繁的政治哲学体系和知性学术思想乃东西方文化碰撞融合之硕果,这又与他理论联系实际、与时俱进的时代意识密不可分。南原繁“战后体制构想”源于其知性学术思想体系中“价值并行论”的理论,这亦是南原繁政治哲学理论在现实社会中付诸实践的成功典范。“永久和平论构想”构成了南原繁“战后体制构想”的基本理念,亦成为《日本国宪法》第九条的基本框架。南原繁提倡的“人间革命”、“精神革命”、“真理立国”、“创造新日本文化”、“建设道义的日本国家”,在二战战败后的日本整装待发之际起到了舵手般的引领作用,被人称为日本的“建国之父”。

南原繁提出的日本要面向世界“永久和平”、“全面讲和”,不搞军事备战,要与世界各国“和平共存”的呼唤与呐喊,在近现代日本和东亚思想史所占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值得我们庆幸的是,南原繁对日本侵华战争的“谢罪”认识由他的弟子们——二战后追求日本民主化的政治思想学者福田欢一、丸山真男[17]68和加藤节等人——很好地传承下来了。

[1] 加藤節.南原繁——近代日本と知識人[M].東京:岩波書店出版,1997.

[2] 卢丽.南原繁的知性学术思想[J].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4).

[3] 韩东育.两个“八一五”[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6.

[4] 立花隆.新日本文化の創造.南原繁の言葉[M].東京:東京大学出版会,2007.

[5] 南原繁.新日本の建设:南原繁著作集(第6卷)[M].東京:岩波書店,1984.

[6] 卢丽.爱国的“民族主义”:南原繁的“共同体论”[J].西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3).

[7] 南原繁研究会.南原繁の戦後体制構想[M].東京:横浜大気堂,2017.

[8] 郑毅.铁腕首相吉田茂[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10.

[9] 丸山真男,福田歓一.曲学阿世論争のころ[A].回想の南原繁[C].東京:岩波書店,1984.

[10] 南原繁.平和と独立の道:南原繁著作集(第9卷)[M].東京:岩波書店,1984.

[11] 南原繁.中国問題:南原繁著作集(第9卷)[M].東京:岩波書店,1984.

[12] 南原繁.和平か战争か:南原繁著作集(第9卷)[M].岩波書店,1984.

[13] 高木博義.南原繁の平和構造[A].南原繁と現代[C].東京:To be出版発行,2005.

[14] 小林正弥.戦争批判の公共哲学[M].東京:劲草書房,2003.

[15] 正村公宏.戦後史:上卷[M].東京:筑摩书房,1985.

[16] 丸山真男,福田歓一.法学部長就任と終戦工作[A].聞き書 南原繁回顧録[C].東京:東京大学出版会,1990.

[17] 卢丽.试论丸山真男对南原繁学术思想的传承性批判[J].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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