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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度的前半生:《长日留痕》中史蒂文斯的身份迷失与重生

2018-04-08王宣懿

文艺生活·中旬刊 2018年12期
关键词:史蒂文斯留痕管家

王宣懿

(西北大学 文学院,陕西 西安710000)

二十世纪上半叶,昔日的日不落帝国逐渐失去了世界霸主的地位,形势的变革使得现实与传统之间的联系不断被削弱,也难以恢复平衡,国内人们的精神世界因此开始动荡。《长日留痕》的故事就发生在这样一个社会时代背景中。

“人在社会上拥有的身份,即一个人在社会上被认可或接受的身份”,所有伦理问题的产生往往都与伦理身份相关。此外,伦理关系会随着主人公所处环境的不同而变得多样复杂,小说中主人公史蒂文斯正因为是各种伦理关系的焦点而走向自我迷失。

一、史蒂文斯身份迷失的原因

(一)个人身份认同

主人公把对自己的个人价值全部建立在达林顿府上。萨特认为,在他人的注视中,可以显现我与他人的原始关系。由他人的注视所引发的各种情绪中,“羞耻”则最能够体现我的“为他的存在”。而我想要否定这个存在,这就是“自欺”的根源,通过“自欺”来掩盖或逃避自己的羞耻感。主人公的一生就是一个自我欺骗的过程——管家只是一群被抹掉姓名的为主人服务的群体,“哪怕一会功夫他也不能被人瞧见将其工作扔在一旁,紧接着又仿佛将其职责视为哑剧演员的服装那样再次被挂起来。”史蒂文斯并不了解国家的风貌,但作为管家,他却觉得自己可以通过主人参与世界性的大事件,他说:“先生,这些年来,就在这些房子里,我一直享受着了解英格兰最美妙之处的特权。”这种虚荣带给他无尽的快感,也注定了他悲剧的人生。

(二)对其他人际关系的放弃

主人公工作的环境仅限达林顿府,长期的自我禁闭已经造成他人性的扭曲和情感的压抑,他无法进行正常社交,他将自己封闭在那个寒冷、黑暗的小房子里,拒绝一切温暖和光明。

他从父亲那里继承了严谨的工作态度和敬业的职业精神,但他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当他的父亲在狭小的、昏暗的像监狱一样小房子里等待死亡时,史蒂文斯却正在忙着为客厅里高贵的客人们服务。

多年后史蒂文斯回忆起此事,说:“就我而言,我曾经以我能力所及的程度去履行职责,也的确达到了许多人可能会视为‘第一流’的标准”,也毫不谦虚地认为自己终于可以与这一代最杰出的男管家齐名了。

史蒂文斯认为男女管家私通的现象是极不能被容忍的、一种十分严重的、对府内的秩序会产生恶劣影响的做法。他说:“女管家们尤为罪孽深重——她们并不以坦诚的态度去承担工作,而基本上都在轮换工作岗位来寻觅风流韵事,这种人只会损毁良好的职业风尚。”

人偶然地被抛入一个荒诞又无意义的世界,总是在他者的包围之中。在特定的伦理环境中,多重责任之间发生冲突时,往往会陷入两难的境地,这时人如何选择就成了突出的问题。史蒂文斯就因对伦理身份的恪守和对其他关系的放弃而迷失了自我。

二、史蒂文斯的身份重生

史蒂文斯最终以扭曲的方式承担着自己的后果,二战后达林顿勋爵亲纳粹行为被暴露,虽然他此时仍在达林顿府工作,却多次极力否认他为达林顿府工作的事实。他恍然发现,几十年的工作和努力,在此刻毫无意义。

通过这次旅行,史蒂文斯也见识了外面美好而又美丽的世界。他终于站在黄昏中的海滩,从眼下的生活里寻找与过去和解的期望。他曾被外界强烈地异化和疏离,与他人的交流异变和隔离,成为了孤独者,但最终醒悟:无论现如今的生活如何,都应积极地去探索余生的意义,在余下的的人生里,去探寻生命最大程度的自由。终于,夜晚来临,海边的灯光亮起,他也应该回到生活里。

三、结语

小说的主人公总是戴着一个面具以维护其冷静的形象,从而造成了他身份的错位。他一生都在追寻尊严,因此从未与他人达成真正亲密的关系,史蒂文斯想要实现伟大,却走错了路,因此他无比焦虑。小说结尾为读者展示了充满希望的画面:在反思了自己的身份危机后,史蒂文斯认识到只有在生活里积极对话,才能在余生弥补遗失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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