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斯维特拉娜·阿尔珀斯的《伦勃朗的企业
——工作室与艺术市场》
2018-04-08关雪妍
陈 瑜 关雪妍
(温州大学 美术与设计学院,浙江 温州325000)
该书导入部分以弗利德里希大帝博物馆收藏的《戴金盔的男人》是否由伦勃朗亲手绘制而引发其作品原创性的诸多争议,作者试图利用这个引子向我们传达一个概念:“我们要关注的并不是人类的天才概念本身,而是这个概念所呈现出的值得我们关注的意涵”。
于是,作者便在第一章“大师的笔触”中介绍了这个天才画家使用颜料的独特方式,通过形式风格的分析并结合他的作品《克劳迪亚斯之誓》,意在提醒我们关注伦勃朗作品风格中独特的笔触,使我们能够将注意力从绘画的呈现对象转移到绘画本身。伦勃朗通过极具实体感的描绘,借由颜料的视觉丰富性呈现他自始至终追求的光感和体积感。他所在意的并非是物质材料的美感亦或价值,而是在意颜料所蕴含的潜在物质性。换个角度可以理解为他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追求作品形式最佳的立体感。如那幅用颜料堆砌出来现存与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注视着荷马胸像的亚里士多德》,即典型用颜料塑形的代表之一,在这幅作品中伦勃朗让颜料本身的物质性得以显现。观看代替了触觉。(视觉通常与触觉并无直接联系。而观赏作品,触觉相较与视觉则更能给予直接的感官反应和触动。)伦勃朗通过颜料对作品和物体进行构建试图塑造某种触觉意义上的可见之物,正是这一原因解释了为何在他晚期作品中古怪的平面感和空间纵深感会缺失。
而关于《尼古拉斯·杜普医生的解剖课》,伦勃朗则向我们传达了人类手部的工作原理,因此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在1660 年伦勃朗的第一幅自画像中,被他涂掉的右手会被调色盘、笔刷和支腕杖这种功能性的绘画工具所替代。
在第二章“戏剧化的模特”中,作者力图研究伦勃朗与“剧院”之间的关系,伦勃朗的绘画从外在的动作描绘向内在的情感描绘转变的这一过程都是完成于他那个没有观众的“剧院”,即他的工作室。也许他曾将自己身为艺术家的身份假想为演员,孤独的在工作室无数次看望镜中的自己。经过亲身体验并扮演一系列角色。由此对所经历的种种生活场景反复观察探索进行自导自演再次“演绎”。终而在镜子前将自己作为模特用戏剧化的方式演绎了一幕幕个人舞台剧,即自画像。极具戏剧性的创作方式不免让人想起格林纳威拍摄的关于伦勃朗的电影。
上一章作者旨在讨论伦勃朗作为演员模特的戏剧化模式试图让我们进入他的画,而在第三章则旨在带我们进入他的工作室,伦勃朗在工作室里构建了自己的整个世界,且自主选择了此类工作室化的生活方式,在这个工作室里他掌控一切。诸如所有的创作取景均根源于他本人对于现实生活的“真实”感触而进行演绎重塑。又或许伦勃朗更似一个心理学家,善于描绘且揭露被画人的内在心里。这样的情境许是同他在镜子前创作自画像时一般。而此类独特的共性在伦勃朗晚起的自画像依然得见,所画之人多是他本人自主性的绘画主张的延伸、他作品中所蕴含的独特气质以及个性化的效果皆源于这位大师对工作室世界的统治。他独特的气质、与众不同的作品也同样根植于他对工作室内部生活的理解和掌控。正如第三章章节标题所言——“工作室中的大师”。
在前三章我们仅了解些许伦勃朗工作室里的微观环境,而在最后一章,作者使用艺术市场构建理论框架,认为伦勃朗作为画室统辖者的同时也支配者艺术市场,他代表者两种价值标准:艺术和金钱。伦勃朗所希望的是艺术能够摆脱教会、宫廷和富有的赞助人的束缚,张开双臂迎接市场并通过艺术市场来为他的艺术作品确立它们自己独立的价值体系。获得创作的“自由”。
从经济学视角看待伦勃朗对自己艺术与工作室的运营模式的确新颖,在历史的洪流里被筛选出来的艺术大家们除了技艺上的惊赞技巧以外也有可能还有其他的附加值。毋庸置疑,伦勃朗取得了一定的成功。相比较而言,埃利亚斯笔下的莫扎特就没有这样的幸运了。伦勃朗创新型的让自己的工作室成为了一个品牌——伦勃朗品牌(Rembrandt)。他的作品之所以成为商品,是因为它们被认定为伦勃朗的作品,且在制作这些作品的过程中,他并非时像其他艺术家那般仅为个人赢得荣誉,他所想要的是赋予艺术与生俱来的荣誉。伦勃朗在将其和其他人的作品做区分的同时商品化了自己,他用绘画制定了艺术市场,让自己成为不受支配的自由个体,再以金钱为标准自我建构了独特的工作室世界,在这个他统治着的世界里,他拥有着荣誉、自由、金钱和他对艺术的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