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癫疯”的教训

简岩

应中央环保督察要求，湖南当地2017年年底之前全部清理了洞庭湖湿地约9.5万亩地域内的近300万棵欧美黑杨。洞庭湖湿地的欧美黑杨从当初的“疯狂种树”，到今天不惜代价“全面砍树”，这个历程也被生动地形容为“杨癫疯”。

当地引进欧美黑杨是为了经济利益。欧美黑杨木质纤维长、生长速度快、轮伐期短，3～4年的树可用作造纸原料，5～8年的树可用来制作家具和建材。快速赚钱和能赚大钱使得欧美黑杨成为中国市场一种很受欢迎的木料。但是，过犹不及和盲目引进，把事情引向了与初心相悖的结果。

尽管欧美黑杨是一种很好的木材，但是也劣迹斑斑！欧美黑杨的第一宗“罪”是加速湿地旱地化，它枝叶繁茂，蒸发量大，像一台巨大的湿地“抽水机”；欧美黑杨的第二宗“罪”是降低湖水流速，使湖洲泥沙淤积速度加快，极易导致洪水漫延造成人员伤亡；欧美黑杨的第三宗“罪”是减少和破坏生物多样性，造成生态灾难。

其实，如果在引进欧美黑杨之前进行科学调研和决策，是可以避免“杨癫疯”和其他物种入侵造成的生态灾难和巨大损失的。

美国圣母大学的大卫·洛奇等人通过研究以评估向五大湖区引入多种鱼类而带来的风险。他们建立评估模型的依据是，从文献中收集一些生物的生活史特征，如繁殖成功率和该属其他成员过去的入侵情况。另外，他们还把生物入侵过程分解成几个阶段来评估，包括引入、定居和扩散。通过这些模型，洛奇等人对以前的物种入侵检验时，预测入侵成功的准确率达到了94%。

這说明，事前的科学评估是可以有效避免生物入侵的。而且，2010年9月湖南省政府已经通过和颁布了《湖南省外来物种管理条例（草案）》，这是国内首部针对外来入侵物种的地方性法规。根据这项法规，湖南省对外来物种管理实行“外来物种名录制度”，按照不同危害程度，将其划分为三类：一类是禁止引进的，二类是允许引进的，三类是其他外来物种。有特殊情况需要引进外来物种的，必须严格报批，实行备案许可制度，并采取防范措施和长期监测。

立法固然是一方面，但能否切实执行则更为关键。现在，最需要的是进行检查和追责，当地是否按照《湖南省外来物种管理条例（草案）》进行了事前的科学评估和严格按规定引进欧美黑杨等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