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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学学科建设与人才培养路径探索

2018-04-03魏开琼

山东女子学院学报 2018年1期
关键词:妇女学科研究

魏开琼

(中华女子学院,北京 100101)

·女性学建设专题研究·

女性学学科建设与人才培养路径探索

魏开琼

(中华女子学院,北京 100101)

按照传统学科标准的理解,女性学的学科合法性一直受到质疑,包括研究对象、研究方法与知识体系的各个层面,现有的探讨也多围绕这些问题展开,研究者们试图找到能够让女性学学术共同体广泛接受的说法和界定。如跳出学科传统界定标准的局限,注意到当今学科领域化与领域学科化的趋势,意识到女性学学科发展的社会需求以及性别研究领域对更加精细认识的需求,有助于人们更好地思考女性学专业的人才培养工作。

女性学;学科建设;人才培养

如果将2001年中华女子学院成立女性学系作为标志的话,大陆女性学人才培养模式的探索已经进行了十多年,到目前为止,有两所大学设立专门的女性学系,进行系统的女性学人才培养。本文认为,从事女性学人才培养模式的探索,需要注意到当下学科发展的交叉性发展趋势,需要超越界定何谓学科的传统标准,从社会需求的实际出发,关注学科建制的外在标准,有针对性地培养女性学人才需要具备的能力。

“妇女学”一词初次进入中国语境始自20世纪80年代初期,最初提出“妇女学”一说的邓伟志在2006年的一篇文章中详细回顾了“妇女学”一词出现的历史语境:当时中国大百科全书正在考虑是用《民族学》还是《民族问题理论研究》作为卷名时,引起邓伟志与时任《妇女工作》主编侯狄的一番对话,讨论妇女理论研究能否称得上是妇女学,邓伟志在不久以后针对当时社会重男轻女观念的回潮,撰文指出要加倍重视妇女学研究[1]。可以说,“妇女学”一词在中国的出现是一种内生与自觉的现象,它缘起于对现实妇女问题的关注,是妇女理论研究者与妇女工作者共同对话的结果。从20世纪80年代启动的探索到今天,妇女学在学科建设与专业建设上都取得了较大的发展,中国许多高校开设了女性学课程,一些主流学科中设立了女性学的研究方向。2001年,中华女子学院成立女性学系,2006年,该校启动女性学本科人才培养的工作,同期,北京大学启动女性学硕士人才培养的工作,女性学不再只是以研究领域的身份出现,而是进入到高等教育体制中成为一个专业。到目前为止,尽管女性学学科建设与专业建设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关于女性学学科合法性的争论并没有结束。从现有关于女性学学科发展研究的主题来看,大多数学者围绕学科的核心界定讨论如何建构好中国本土女性学,多数研究建立在自身的教学实践与理论思考上,目标指向如何做好女性学学科建设。其中讨论较多的问题在于女性学学科目前是否有为共同体达成共识的研究对象、界限清晰的知识领域;是否有属于自己的独特方法论和研究方法;是否已经形成系统的知识概念体系。根据这种对学科规范性的理解,构建独立的和规范的学科范式是女性学学科建设要面临的首要问题。

这一讨论背后隐含的问题是,女性学到底是一个学科,还是只是一个研究领域?这个问题似乎又回到了最初提出“妇女学”时的疑问,即“妇女理论研究能否称得上是‘妇女学’”。华勒斯坦在考察学科发展史后发现,1850年到1945年间,学科的制度化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是训练的制度化,包括设立首席讲座职位,建系开课,学生完成学业后取得学位;二是研究的制度化,包括创办专业期刊,建立学会以及建立按学科分类的图书收藏制度。这种学科制度化进程的一个基本方面就是每一学科都试图对它与其他学科之间的差异进行界定,尤其是要说明它与其他相近学科之间的区别。根据华勒斯坦的发现,1850~1945年间,用来给社会科学知识活动归类的名称一直在减少,但1945年后,新名称层出不穷,而且都获得了适当的制度性基础,包括新的项目/系、新的学术团体以及新办的期刊和图书馆制度中新的分类书目的出现等[2](P31-32,P51)。在竞争的过程中,那些形成独立建制的学科会形成三种自我保护的手段:定义具有独特性的学科硬核、划定清晰的学科边界和构筑学科的技术或者组织壁垒。传统意义下的硬科学通常能够同时实现这三种手段,它们的学科硬核、边界和壁垒都能有效地阻挡其他学科的越界活动,其典型代表是物理学和化学。自我保护能力比较强的还包括像法学和会计学这类学科,它们得以存在的基础是从事专业工作的团体,能够在专业资格认证制度的帮助下形成有效的学科壁垒,将没有得到该学科认可的人排除在学科的研究活动之外。强调学科分工和相互隔离的观念和实践在历史上促进了专业化,为科学研究提供了有效的制度保障。但真实世界中的研究对象具有丰富的特征,非单个学科所能把握,因此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介入跨学科合作研究,在这些研究的基础上形成可能的新的交叉学科。交叉学科的学科硬核、边界和壁垒都很难起到足够的保护作用,即将该学科之外的成员排除在外。首先,其学科硬核综合了多个学科的特征,很难阻止相关学科的跟进和使用。交叉学科可能会因为提炼出新概念或形成新范式而获得先发优势,但由于研究对象是多学科共享的,这种优势也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消失。其次,交叉学科的边界是模糊的。最后,交叉学科很难构筑像物理学那样的技术壁垒,也很难构筑像会计学那样的组织壁垒,将本学科认可的人排除在外。

在强调学科边界以及学科内涵的情境下,“学科”与“领域”似乎成为一组反义词①,女性学2011~2015年间的关于学科建设探讨的文章也反映出这种倾向。探讨的文章多围绕评判学科标准的三个核心问题,即独特的研究对象、独特的研究方法以及具有统一逻辑的学科知识体系,研究者越是着力反思女性学学科在研究对象、研究方法以及知识体系上的议题,越是显示出女性学学科地位的合法性不足。但是,人们不能不注意到今天不同学科的界限越来越模糊的趋势,彼此在研究对象上互相渗透,研究方法也互相借用,自成逻辑的知识体系也不再是学科追求的目标。这种情况下,在研究者看来,学科之为学科的意义,可能是基于其内在相对成形的知识体系和相对统一的认识规范,也可能是出于劳动分工、同行交流、获取支持和社会管理的需要,今天的学科,不只是认识的工具,更是社会进行知识管理和促进知识发展的工具。也就是说,一门学科为学科,不仅是其知识发展的内在需求,更是社会需要发展的外在要求[3]。

因此,为了回答“什么是女性学”,我们需要注意到当今的学科建设呈现越来越明显的整合趋势,各门学科边界越来越模糊,传统的学科也开始强调自己的“综合学科”或“交叉学科”的视角,此种情况下,女性学学科建设的问题是否仍然只需要围绕“研究对象、研究方法、知识体系”这几个核心词汇来论证自己的合法性值得我们思考。女性学这门学科自成立之初起,强调的就是对妇女以及妇女处境的关注,在使用社会性别分析范畴时,强调社会性别要与阶级、种族等其他范畴进行交叉分析,并因而界定自己在学科属性上具有“跨学科”的性质。因此,关于女性学学科建设的探讨可以考虑走出传统标准的局限,结合目前学科发展的趋势,聚焦学科发展过程中的具体问题,有针对性地进行讨论并回应。在这点上,跳出以往“什么是女性学”的规范性追问,总结女性学学科建设在中国的实践与经验,采取经验性的视角,关注“女性学培养学生什么样的能力”的问题,从作为一门实践性很强的学科的视角,来探讨女性学学科建设与人才培养的问题。

如果以上理解能够成立,立足于本土女性学学科建设的历史与经验,来回答女性学是什么,或许现在正是合适的历史时机。女性学开创之初,女性学的研究与实践并不是割裂的,通常是研究课题来自实践,研究成果指导实践。要作好本土女性学学科建设,必须立足中国妇女运动与妇女发展的传统,回应中国社会性别平等的现实与历史问题。针对这一点,女性学在接下来的发展过程中,应围绕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妇女理论体系、学科体系、话语体系,来考虑进行本土的女性学学科建设与人才培养的问题。

20世纪60年代以来的新一波女权运动以及学术女权主义对社会科学的局限性以及社会科学中蕴含的某些前提的质疑,催生了新的学科——女性学的发展。女性学专注于从性别的视角出发,因此占有了不同于其他学科的研究空间。在女性学学术诞生地美国,女性学学科对改变知识生产领域的话语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并形成了自己的教学体系和核心内容,一系列核心关键词既标识了学科的界限,也形成了自己的教学与研究规范,进入到高等教育体制中。在美国,妇女研究这门学科已经建制完备了,其鼎盛时期,几乎所有美国四年制大学都设有女性学中心[4]。尽管从20世纪90年代起,随着全球政治经济大环境的改变,性别研究领域中强调社会批判的倾向被弱化,与文化承认有关的研究受到重视;加上围绕“社会性别”产生的争论,许多女性学中心根据自己的研究重点,对“女性、社会性别、性学研究”的重要性进行重组并命名自己所在的院系。尽管名称发生了些微的变化,大多数研究者仍然继续关注性别与阶级、种族、失能等多种范畴的勾连,继续对社会现实进行回应与思考。由于性别是组织起人们社会生活的一个重要维度,女性学的研究领域,几乎涵盖科学、政治、伦理、哲学、生物等社会科学与人文学科的所有领域。在研究框架上,女性学也广泛采用其他学科所使用的资本主义批判、后殖民主义、酷儿研究、后现代主义、后解构主义等理论框架来进行多学科多角度的研究。当下,女性学中的一个重点更是将关注伸向更为广阔的宏观社会结构领域,使得女性学在研究的议题上更有力量,也更有深度和广度了。

在中国,女性学经过多年的探索,在高等教育体制中也占有了一席之地,并进行了多种形式的制度化尝试。国内的女性学研究基本上摆脱了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探路状态,进入到独立本土知识的生产中,这表现在对中国百年妇运史的重新挖掘与理解,以及反思当下全球化现象对中国妇女生活的影响,马克思主义妇女观、国际层面在性别与发展议题上的倡导、妇女研究领域中的资本主义、后殖民、后现代、后解构主义的理论视角等都纳入到知识生产中。人们倾向于承认,女性学是个相当有活力的研究领域,但是,受学科外部建制的约束,尤其是受学科自身组织结构的影响,其发展还是会受到一定的制约。按照华勒斯坦的理解,造成此种后果的原因在于学科控制了学者结束训练以后的职业模式。通常,大学和研究机构的职位要求拥有指定学科的学位,也就是说,每个人要在组织上归属于一个学科。而且,只有在该学科普遍认可的刊物上发表论文,才被看成事业成功的必要条件[5]。这种组织结构层面的制约,对那些没有设立女性学系的大学中的教师来说,只有在现有的研究领域中有影响的专业期刊发表的论文,才算是对资格和能力的承认,这与晋升职称,获得更多的资金支持直接相关。这种外部建制的约束直接影响了女性学的发展。

如果关注学科的外部建制,意识到学科本身的组织结构对师资人才的培养来说有一定的约束作用的话,那么,与人才培养出口对应的就业市场也是影响学科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女性学专业在学科归属问题上,按照2011年教育部颁布的《学科分类与代码》来看,女性学与社会学、社会工作、人类学、家政学等并列于一级学科社会学分类之下,但女性学并不应看作是社会学中研究妇女问题/议题的一个分支学科,在长期的发展中,其形成了一套自身的核心概念与研究方法论。由于女性学在学科目录中被列于社会学之下,缺少独立的学科地位,导致人们对两者关系形成主导与从属的理解。此外,现有的学科分类代码中提到了女性学,提供了学生进入高等教育领域接受专业女性学训练的可能性,但在劳动力市场的准入上,还存在一定的限制,比如国家公务员招考目录中,就没有女性学这一专业。

如果前文提及的学科的发展不再只是局限在作为一种认识工具的层面,而是社会进行知识管理和促进知识发展手段的话,社会对女性学专业人才的需求应该说还是有很大空间。总体来看,有以下几种因素需要我们认真思考中国女性学学科建设与人才培养的问题。

(一)现实需求。

作为一门应社会需要而生的学科,当今国际与国内对妇女与发展议题的高度重视构成了女性学学科发展的社会环境,尤其是来自国际社会和中国政府政策层面的表述,它们提供了女性学学科发展的强大支持。2011年8月,国务院颁布了《中国妇女发展纲要(2011—2020年)》,纲要中明确提出要加强妇女理论研究和高等学校女性学学科建设,鼓励高校开设女性学专业和课程,培养女性学的专业人才,此一目标是对2001年颁布的十年发展纲要的延续。在这次的纲要中,强调要从研究项目、教学指导机构、教学内容与方法、教师培训等具体领域明确提出规划,强调社会性别理念渗透在教育教学各个环节与过程的重要性,它们构成了女性学学科建设的社会环境。2015年9月,联合国可持续发展峰会通过了《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该文件指出应该努力实现性别平等,增强妇女和女童的权能,使她们能够平等接受优质教育,获得和男子与男童一样的就业、参政权利,消除一切对妇女和女童的歧视与暴力。这一在全球范围的倡导获得中国政府的积极回应,为中国女性学的学科建设提供了良好的社会氛围与支持。

(二)历史经验。

从历史的层面来看,中国丰富的妇女解放运动遗产需要中国研究者更进一步地梳理和提炼,并进行理论创新。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如邓颖超很早就敏锐地意识到整理妇运史资料工作的重要性。早在1964年初,全国妇联即成立了专门从事收集整理妇运史资料工作的机构,其后的“文化大革命”终止了这项工作,到妇联恢复工作后,这项工作得以继续。到了1981年9月,邓颖超在全国妇运史工作座谈会上,回顾了这项工作的历史,再次强调妇运史的收集与整理需要注意的几个方面,其中之一便是强调这件工作的意义在于通过历史的记录呈现社会主义社会中妇女的地位、妇女的生活情况和精神面貌,体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对照 2016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来看,社会科学工作者要着力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学科体系、学术体系和话语体系。妇女研究工作者也担负着建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妇女理论体系、学科体系和话语体系的责任。全国妇联也指出,中国妇女研究者要围绕马克思主义妇女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道路、妇女发展与性别平等热点和难点问题以及如何在借鉴国际妇女运动经验的同时发出自己的声音等问题来进行思考[5]。

(三)知识生产。

女性学的产生直接受益于学术女权主义的发展,同时与社会科学自身对普遍性的质疑有关,学术女权主义受第二波妇女运动的影响,对社会科学能否解释妇女自身的经验与存在提出质疑。一旦深入到人类知识的内部,检视各个学科的核心观点与知识生产过程,女性学很快就发现,社会科学本身在很大程度上是有价值取向的,在批判与反思现有知识体系的过程中,女性学将许多概念纳入学术语言体系中,比如社会公正、跨学科、交叉视角、社会批判等。从目前的研究成果来看,女性学的知识成果主要体现在两个层面上,一是从性别维度来进行研究,即将妇女作为研究对象;另一个是从性别视角来检视已有研究中的缺失。正是在后一个层面上,性别视角与其他分类范畴,比如阶级、族裔、种族、性取向等一起,在知识生产领域创造了一个独特的研究范围,在这个过程中,女性学仍然在努力实现跨学科理想,即“综合各学科来创造出一种新的认识论,重建主要的知识结构,创造新的组织性概念、方法或技巧”[6]。同时,在与传统学科对话的过程中,女性学也推动了传统学科反思自己的核心概念与基本的理论假设,从而推动了不同学科自身的发展与完善。

当学科的传统标准越来越无法适应今天多学科、跨学科的现实,知识生产分工越来越精细化,对专业人才的需求越来越高时,可以考虑一方面继续与传统学科界定标准进行对话,另一方面围绕具体的教学内容与教学方法中的核心概念进行辨析,培养能够适应时代与社会的女性学专业人才②。

人才体系建构的逻辑起点是人才培养的目标定位,女性学系在十多年的人才培养基础上,结合中华女子学院人才总体目标,将人才培养目标定位于培养具有“四自”精神与男女平等意识、公益意识和国际视野的复合型人才。其复合的内涵表现在女性学系内部知识体系的复合,外化于课程的具体设置上。由于女性学属于社会学学科大类下的二级学科,一方面,同属一级社会学门类下的社会学和社会工作作为女性学人才培养的支撑学科;另一方面,为了达成能力的实现,本系课程将管理学尤其是公共管理学作为支撑学科。应该说,与纯粹基于就业市场需求的应用型人才培养不一样的是,女性学在建构人才培养体系时,一方面基于学科教育,经由学科体系出发培养满足经济社会发展需要的学术后备人才,另一方面基于应用型教育,回应人才市场的需求。

女性学系在当前探索学生能力与素养的培养上,主要依据女性学在中国的现实需求,同时也兼顾基于学科的学术后备人才培养的需求,认为本土女性学人才培养在把握马克思主义妇女观的立场上,应回应以下三方面的需求:(1)丰富的妇女工作经验与传统;(2)国内外社会在性别议题上的一系列倡导;(3)社会学学科的规范化要求。在学生能力的培养上,考虑到女性学人才需求市场,结合女性学学科强调社会性别核心分析范畴的学科内涵、本土强调妇女工作与妇女服务的历史传承以及学科归属于社会学大类上的规范化要求,女性学强调培养的人才需具备以下能力:具备从性别视角分析社会问题的能力;熟练掌握并运用调查研究方法与技术的能力;具有管理社会与服务社会的能力。为了达成以上三种能力,相应的核心课程包括但不限于以下课程:性别与公共政策、性别与发展、性别与健康、性别与传播、性与文化等;社会研究方法、社会统计学、统计软件应用与大数据分析、女性学研究方法、田野工作方法等;妇女社会工作、社会服务组织理论与实践、项目管理与评估、女性领导力等。

在人才培养过程中,有两个问题需要特别重视,一是授课内容。前面提到,女性学具有很强的实践性并源起于美国,这两个因素决定了女性学学科的出现尽管有内生与自觉的一面,但在知识传承上,仍然有着一定的“西方化”或者是“美国化”的影响,这与女性学关注的议题是对现实问题的回应有关。因此,教师需要在授课过程中将讨论的重点转向讨论的理论视角上,并将最新的研究成果纳入到自己的课堂教学中。一方面,多使用本土的研究成果,另一方面,增加优秀的英文文献。在授课上,教师要摆脱知识体系的局限,培养学生学会如何进行理论阅读、写作与思考,将这些知识与素养的习得在社会实践中再次进行检验。二是培养规格。要维持一定规模的本科专业学生数量,鼓励真正对学术有兴趣的学生获得更好的学术写作训练,以培养学术后备人才。但是,女性学想要获得更大的发展,在学科领域掌握一定的话语权,并影响到决策,需要增加研究生学位的项目以扩大其影响。美国的女性学学科发展历程也支持这一结论,有学者将其表述为“一个活跃的跨学科领域的未来,关键在于跨学科的博士学位项目的发展”[2](P26)。这也是当前本土女性学学科建设与人才培养需要认真正视的问题。

回到前文提到的在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妇女理论体系、学科体系和话语体系时就注意的几个关注点,它提醒人们注意女性学核心概念产生的情境性,所谓的普遍性可能恰恰是一种特殊性。长期从事中国基层民主建设研究的学者欧博文,以其“局外人”的身份在反思以西方概念从事中国研究时表述的那样,社会科学中的很多概念和理论是根据西方的情况发展起来的,而各学科也假定这些概念和理论同样适用于中国这样的地方。但实际上,很多概念并不能很好地应用到其他情境,中国的经验证据就很容易“击破”它们。因此,他提醒到,人们要给普遍概括加上范围条件,理论家们应该扩大他们的经验基础③。中国的女性学学科建设与人才培养也必须正视女性学的政治性与学术性,注意到女性学的普遍性与特殊性的层面,立足中国丰富的妇女解放运动遗产,以及现实的妇女与发展上的热点问题,作好中国的经验研究,讲好中国妇女的故事,这正是女性学在今天所要追求的,它既是政治的,也是学术的。

注释:

① 这种现象在其他学科领域也存在,刘小强在考察高等教育学的学科合法性时,也注意到正是拘泥于学科还是领域的争论,高等教育学虽然制度化建设已经三十多年了,但争论仍然在继续。参见:刘小强的《学科还是领域:一个似是而非的争论——从学科评判标准看高等教育学的学科合法性》,《北京大学教育评论》,2011年第4期。

② 2012年,《对女性/社会性别学再思考》一书出版,书中对支撑女性/社会性别学的十八个主要概念进行了反思,包括女性主义、交叉学科、方法、方法论、行动主义、波/浪潮、被围困、社团、交叉性、身份政治、酷儿、学科、历史、世俗、性、跨/超、制度化、跨国。参考柏棣的读《对女性/社会性别学的再思考》,《中华女子学院学报》,2013年第4期。

③ 参见http://roll.sohu.com/20160303/n439210890.shtml,查阅日期:2017年8月29日。

[ 1 ] 邓伟志. 最早提出妇女学的人[A]. 王金玲. 中国妇女发展报告:妇女/社会性别学学科建设与发展[C]. 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1,428-431.

[ 2 ] 华勒斯坦.开放社会科学[M]. 刘锋,译. 北京:三联书店,1997.

[ 3 ] 刘小强. 学科还是领域:一个似是而非的争论——从学科评判标准看高等教育学的学科合法性[J].北京大学教育评论,2011,(4):87.

[ 4 ] 柏棣. 读《对女性/社会性别学的再思考》[J].中华女子学院学报,2013,(4):113-115.

[ 5 ] 谭琳. 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妇女理论体系、学科体系、话语体系[J].妇女研究论丛,2016,(4):5-7.

[ 6 ] 余宁平,杜芳琴.不守规矩的知识[C]. 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3.21.

ExploringtheDisciplinaryDevelopmentofWomen’sStudiesandApproachesofTalentTraining

WEI Kaiqiong

(China Women’s University,Beijing 100101,China)

According to the traditional standard of discipline, the disciplinary legitimacy of women’s studies has always been questioned. Issues including research objects, research methods and knowledge base have been all under siege for many years and researchers are trying to find definitions which could be generally accepted by the academic community of women’s studies. It is suggested that we should break the limitation of traditional definition of discipline and notice the trend of specialization of discipline and disciplinization of special domain. Considering the societal demands for development of women’s studies and the requirements from gender research for more fined understanding of the field, a better approach and framework for talent training system of women’s studies may be obtained.

women’s studies; disciplinary development; talent training

C647.3

A

1008-6838(2018)01-0037-06

2017-11-06

魏开琼(1972— ),女,中华女子学院女性学系主任,教授,博士,主要从事女性主义理论、中国妇女解放运动、妇女发展等研究。

(责任编辑 赵莉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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