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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戏剧创作中的戏谑性

2018-04-03

山东农业工程学院学报 2018年8期
关键词:徐渭喜剧戏剧

(安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安徽 芜湖 241000)

1.恣意谭谑,了无忌惮的“畸人”

1.1 娱人娱己,诙谐幽默

徐渭多舛的人生际遇可用“人奇命畸”概括。“奇”一则指其人生经历奇特,再之是其艺术创作之“奇”。与“奇”相对应的是“畸”,徐渭常以“畸人”自称,这既表现了他出淤泥而不染,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尚精神,又表现了其不同于世人观照世界的方式。徐渭的戏谑观不仅是其个性使然,也与其坎坷的人生际遇、仕途的不得志休戚相关。徐渭常以戏谑的方式娱人娱己,语言诙谐幽默,在戏谑中表达自己的不平、不满,这诙谐幽默的背后蕴含的是徐渭含泪的笑。这也恰好是徐渭精神追求的另一层面,即使生活赐予你百般无奈,也要笑看人生,不屈不挠。

徐渭天资聪慧,生性幽默,不囿旧制,师友不少。徐渭常与这些师友赠诗写信,字里行间游戏之笔时常可见。这种以戏谑幽默的方式与好友交往多为善意的,同时也反映了徐渭诙谐幽默的性格特点和游戏式的精神追求。徐渭不仅“娱人”还“娱己”,而“娱己”是其经历人生坎坷,看透人世百态,一种内心足够强大的自嘲精神。徐渭在《自书小象》以戏谑方式自嘲,徐渭的戏谑并非无厘头,自娱自嘲的低级趣味,它蕴含着徐渭对人生如戏的真切体味。所谓“随缘设法,自有大地众生。逢场作戏,原属人生本色。”在徐渭的情感世界里,也许人生本就一部戏剧,倒不如用游戏的态度潇洒的面对眼前的一切繁杂,才是人生的本色。

1.2 批判现实,抒发不平

徐渭的诸多创作源于民间文化这片沃土,诙谐幽默、游戏人生的徐渭同样关注现实、关心民众,只不过徐渭将自己对政治甚至对社会的讥讽、批判的愤懑之情更为隐晦的以戏谑的行为表达出来。

徐渭一生与政治活动无缘,但其通过幕府生活及好友言论中也间接地接触到政治诸多层面,尤其在胡宗宪因政治斗争而死于狱中的事件令其对政治的黑暗与腐败极为痛恨。相对于这种政治生活,徐渭由于长期生活在社会底层而对现实社会的人性丑恶看的更为透彻,因而其作品内涵更加深刻。作品《西厢记》中人物、故事情节设置上,徐渭采用插科打诨、嘲讽戏谑的方式提出了一些戏谑求道的思想,将极具讽刺意味的内容以戏谑的方式大胆地表达出来,发人深思。徐渭对社会上地位至高的佛教尊者并不予以尊重,而采用戏谑的风格加以善意的嘲弄降低其神圣性,在诙谐幽默的基调中消解了宗教最初的庄严性、神圣性。

徐渭用批判现实、抒发不平的愤懑之情直面社会的不公。尽管半生落魄,依然要保持自我的独立性,出淤泥而不染,不同流合污。在通过艺术创作表现主体精神时,作品深层次流露出的反抗精神及潇洒的游戏态度所蕴含的深刻意蕴值得深刻体味。

2.徐渭戏剧创作的内涵——反讽与宣泄

2.1 反讽——以戏剧主题、语言表达为切入点

徐渭的戏剧以著作《四声猿》为代表。该戏剧主题包括其表现的讽世精神和对自我主体精神的建构两个层面。徐渭戏剧创作中由表层而流露的讽世意味是具有“戏谑性”的艺术精神是第一层面,而作为深层次归于求道的自我主体精神建构是该著作的第二大层面。《四声猿》这部著作不仅在戏剧主题上有着反讽意味,或是在戏谑性的语言表达、情节结构上都贯穿着讽刺精神。

戏曲发展到明代便出现了大量反讽题材的戏剧,以此表达对社会现实的反思与思考。《狂鼓史渔阳三弄》以“祢衡击鼓骂曹”这种矛盾性、对比性更为明显的故事情节展开,并融入语言的戏谑嘲讽,从而加强反讽的效果。徐渭以戏谑这种独特的形式讲佛学创作了《玉禅师》。该戏剧不仅抨击了那些背弃佛家戒律的僧人,而且语言表达大量使用口语、俗语这类民间语言,使得戏剧讽刺意味更为浓厚。从戏剧主题可知讽世是其核心,在对官场、科举考试、宗教信仰及军队等社会现实进行讽刺、批判的过程之中,戏谑性的表现手法贯穿其中,反讽也就成为其核心的表达方式。

2.2 宣泄——戏剧的情感宣泄与主体精神的建构模式

徐渭的诸多创作源于民间文化这片沃土,再加之徐渭本人被上流社会所遗弃,在社会底层生活,所以更为了解民众心理。诙谐幽默、游戏人生的徐渭同样关注现实、关心民众,只不过徐渭将自己对政治甚至对社会的讥讽、批判的愤懑之情更为隐晦的以戏谑的行为表达出来。作品《西厢记》中人物、故事情节设置上,徐渭采用插科打诨、嘲讽戏谑的方式提出了一些戏谑求道的思想,将极具讽刺意味的内容以戏谑的方式大胆地表达出来,发人深思。徐渭对在社会上地位至高的佛教尊者并不予以尊重,而采用戏谑的风格降低其神圣性,使其在徐渭滑稽幽默的风格之下,在善意的嘲弄、讥讽之下,在诙谐幽默的基调中消解了宗教最初的庄严性、神圣性。

徐渭用批判现实、抒发不平的愤懑之情直面社会的不公。尽管半生落魄,依然要保持自我的独立性,出淤泥而不染,不同流合污。在通过艺术创作表现主体精神时,作品深层次流露出的反抗精神及潇洒的游戏态度所蕴含的深刻意蕴值得深刻体味。

3.历史语境下“文人化”的喜剧精神

3.1 诙谐中的“戏谑性”

追本溯源,中国传统的喜剧精神本就以“诙谐”的表现形式根植于民间的戏剧与笑话之中。诙谐与幽默大有不同,正如刘勰在著作《文心雕龙》中,有言:“谐之言皆也。辞浅会俗,皆悦笑也。”中国历史上服务于贵族的俳优、民间诸多戏剧中的“丑角”、一些饶有趣味的民间故事等艺术恰是为其机智诙谐的才能所启发而逐渐被仿效、接受。早期一些歌舞小戏中滑稽、诙谐的成分成为民间戏剧的重要部分。之后,唐代的参军戏及宋代的杂剧更是“纯以诙谐为主”。

喜剧精神由市井不断发展演变,进而走进文人骚客的创作视野。源于市井生活中具有生机和活力的喜剧因子,为知识分子注入新鲜的血液,使得文人自觉地将民间文化中风趣、诙谐等元素融入艺术创作中。然而,民间艺术所包含的轻佻、粗鄙以及过分娱乐化的浅俗成分已被知识分子所扬弃,更切合文人精神追求。致使作品多从“本真”“本色”的角度去阐释、接受市井文化,这种文人化的喜剧精神是充满理想主义色彩和批判性的,思想更为丰富,也更具时代性。

3.2 西方喜剧精神演化进程

喜剧这一概念从严格意义上说是来自西方。早在古希腊时期就出现了以战争为题材,采用荒诞怪异的揭露和讥讽社会的戏剧家阿里斯托芬。有在文艺复兴时期追求“人本主义”的莎士比亚,还有17世纪以审丑为特征,多采用闹剧手法表现题材的欧洲近代戏剧的奠基人莫里哀及19世纪英国喜剧创作带有文人化特性的王尔德。他们集喜剧精神于一身,用荒诞、怪异的方式揭示社会丑恶的真实一面,而教育性始终是其创作的主旨内容。

与徐渭喜剧精神可相媲美的莫过于莎士比亚的喜剧精神追求。莎士比亚的喜剧创作处于人文主义觉醒的文艺复兴时期,并植根于民间文化的沃土,民间化成分及游戏式的风格更为浓重,多以表现对人性的理解与宽容。而莫里哀与徐渭相比之,虽都具有讽刺意味,但徐渭的讽刺精神更多是建立在自我主体建构精神上的反讽,以确立自我主体形象为主。较之,莫里哀的讽刺是其建立在社会反思上的对现实的直接讽刺。或者,如果说莫里哀与莎士比亚的创作是对西方民间喜剧的继承,那么王尔德的喜剧虽反映了上流社会的生活情趣,但更带有文人化气息,喜剧创作笑中有趣,人物语言充满智慧、机趣,符合上流社会的审美追求。但从喜剧本质而言,无论是莎士比亚还是西方其他喜剧家,他们的喜剧精神都具有近代思想与意识观念的萌芽,已能以人为本,注重人物内心情感的深度刻画。

4.结语

作为一介文人的徐渭摆脱世俗的羁绊,追求心灵的澄净,以“戏谑”的表达方式作为与市井联系的精神纽带,并以此消解人生的不幸,甚至用这种方式塑造自己。这种戏谑性的精神特质即注重自我情感的抒发,也正是徐渭艺术之“奇”、生命之“畸”的体现,是其看透世事万物后的体悟。徐渭“游于艺”的艺术世界是摆脱世俗羁绊后的充实、丰沛。徐渭把对自己的评价界定为“傲与玩”,“傲”则指向当权者,“玩”则是徐渭生活的乐趣。徐渭式的“戏谑性”风格创作方式蕴含着游戏和娱乐两种成分在内,其艺术特质源自本色自然的艺术实践及对真我的追求,追其本源毅然归于民间文化丰厚的艺术土壤,深深地烙上了市民精神的印痕。这种文人化、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戏谑性精神正是徐渭精神家园的支柱。徐渭乐观的人生态度及苦中作乐的精神正是“戏谑”的艺术观念在长期实践下的彻悟,摆脱俗世的纷扰,以大智慧的视角看人世间的大美并以艺术方式将其表现,才有了如今的青藤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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