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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韩少功小说的时间美学观

2018-04-02王海燕

关键词:韩少功作家小说

王海燕

论韩少功小说的时间美学观

王海燕

(江苏警官学院 管理系,江苏 南京 210031)

散落于韩少功小说里的时间和生命观,体现了韩少功对时间和生命的真知灼见。作家多层次、多角度地直白表达对时间的见解,间以充满情感的抒情,将情、理和审美对象有机结合。时间作为暗线,贯穿于韩少功的部分作品之中,使作品充满了神秘色彩。

韩少功;时间美学;哲学思考

对于文学作品的创作,韩少功是一个多面手,且向来注重作品形式的创新,其散文兼具深度的文化内涵和广阔的视野,而小说则特别注重结构的多样性和主题的复杂性。透过韩少功的文字,可以捕捉到韩少功对时间维度的敏感和关注。从时间美学观角度来审视韩少功的小说,尽管他没有形成系统完备的时间哲学体系,但不管是潜存于小说文体之后的时间暗线,还是直白地从不同角度陈述对时间哲学的思考,以及由此引发的对生命和死亡的叹息和寻问,都证明了韩少功在小说里有意或无意地对时间观的探索和追问,这增加了小说的文化内涵,同时也启发读者对此进一步的思考。

一、小说中的时间暗线

从韩少功小说中蕴含的时间暗线分析其潜在的时间观,小说《爸爸爸》作为韩少功“寻根小说”的代表作,文中没有交代具体的时代背景,只能从石仁从外界带回山寨的旧报纸、皮鞋这些东西,将“禀帖”说成“报告”等新的词汇,以及抛弃丙崽母子的丙崽父亲据说是贩鸦片的这些细节,判断故事发生的时间似乎是现代文明社会。而在这个闭塞、落后、原始的大山深处的山寨,却是现代文明之风没有吹到的地方,时间仿佛已经停滞或者说被抛弃于时间之外。小说中两次重复那句:“姜凉是我们的祖先,但姜凉没有府方生得早,府方又没有火牛生得早,火牛又没有伏耐生得早。”“那是很早以前,五支奶和六支祖住在东海边上,子孙渐渐多了,家族渐渐大了,到处都住满了人,没有晒席大一块空地,王家嫂共一个春房,六家姑共一担水桶,这怎么活下去呢?于是,在凤凰的提议下,大家带上犁耙,坐上枫木船和楠木船,向西山迁移。”通过这段类似《圣经》里的语言描述,将时间一下子拉至先民时代,作家旨在营造一种远古的生活图景。化外之民刀耕火种、巫风盛行、亘古不变的生活方式的书写,强调历史血脉的传承和延续性。省去了中间所有的进化与发展,或者说中间的时间不存在,这种淡化时间的处理,增加了一种神秘感和苍凉感。有评论指出:“韩少功在此通过成功运用‘时间置换’方式,将严肃反思的触角伸向每一个千年不变的文化废墟上探讨。”[1] 33丙崽的时间同样是凝滞的,这是指看不见的心理时间,许多年来一成不变的弱智其实是时间在他身上的断层。从这个只会说“爸爸”“×妈妈”智障小老头身上,折射出世道人心。父亲的狠心抛弃,母亲最终的离家出走,乡人邻里的欺负,这些在丙崽身上倾倒了邪恶和愚昧。当人们罹遭灾难,丙崽又成了神秘的象征物,预备杀了祭谷神不成,又将他置于神坛祭拜,把他随手一指捧为神明。结果与鸡尾寨战斗一败涂地,丙崽于是从神坛跌落,又沦为遭人唾弃的俗物。显然,这里蕴含着作家理性的批判。鸡尾寨比鸡头寨更接近进步的现代社会,但除了石仁不能引起公众兴趣的故弄玄虚,有一些走出去的微弱愿望之外,鸡头寨犹如一潭死水,寨子之间只有仇恨带来的流血和死亡,作家借石仁之口说这一切的原因是太保守了。他们到底固守住了什么?是祖先遗留下来的大迁徙的习惯,还是在神主宰的万物面前苍白无力的瞎折腾?这篇小说的寓意何在?也许可以从韩少功的文学理论文字里一窥端倪。在韩少功散文《进步的回退》里提到在现代社会为了减除物质欲望和对技术知识依赖,文学应该:“回归到原始赤子状态,面对自然来理解生命的意义。”“文学总是把任何时代都变成同一时代,把目光锁定于永恒的主题。”“生活不过是一个永恒的谜底在不断更新它的谜面,文学也不过是一个永恒的谜底在不断更新它的谜面。”具体的历史时间已经变得不是最重要的,文学旨在揭示永恒的主题,而对于《爸爸爸》来说,主题却有多种解释的可能性,也许不确定性本身就是文学特征的一个方面,把握某一个方面的文化内涵和寓意就是文学的价值所在。韩少功在《文学的“根”》里说,所谓“根”就是“一种对民族的重新认识、一种审美意识中潜在历史因素的苏醒,一种追求和把握人世无限感和永恒感的对象化表现”。能不能说这篇带着先锋色彩的小说就是这些文学理论的一种践行和实验?作家多次提到“永恒”二字,虽然对于流逝的时间本身,永恒是不存在的。在《爸爸爸》中,现实与历史杂糅,神话传说、历史想像、作家个人记忆、边远地区的民族习俗和自然景观,在时间和社会背景的暂时停顿和忽视的背景之下,构成了这样一个充满神秘主义和无限言说可能的寻根之作。作者真正借这篇小说找到民族之“根”了吗?也许寻找的途径不仅要将原始元素堆砌而来,而且要在了解传统文化心理结构和根源上挖掘属于中国历史文化深刻的精髓。

小说《归去来》同样充满神秘色彩。“我”在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陷入“迷魂阵”,他被当地的乡人当成十年前离开的“马眼镜”,“我”作为“马眼镜”的替代品,与村寨的乡亲们“久别重逢”,以至于假戏真做,最后“我”连自己到底是谁都模糊不清了。作者的意图“躲”在文本之后,“我”后来反复做的梦也许可以说明些什么,在梦里,在日历表显示的一个小时,一天,一个星期……可“我”的脚下还是那条路。时间的推移没有改变任何事物,“我”还是停留在原点。“我”到底是不是“马眼镜”?一直处于似是而非的处境,如果只是我的记忆出错,“我”就等同于“马眼镜”,但这个结果似乎并不重要。文中的十年是否就寓意“文革”的十年?十年后,“马眼镜”所经历的一切在“我”的来访中支离破碎地复活。时隔十年,“马眼镜”的经历变得扑朔迷离,甚至充满诡异色彩。记忆可以改变过去时间里的真实,就如韩少功在另一篇小说《昨天再会》里说的:“记忆只是冒充过去。”这篇小说主题与《爸爸爸》一样晦涩难解,但小说寄寓着作家深层的哲学思考。

同样充满诡异色彩的还有小说《鼻血》,环境描写竟也和《归去来》相似,将它们的环境描写对比一下:“马坪寨,错错落落的木房群深处拔出一座青砖楼,老远就能看见,就会觉得它必有来历。封火墙的檐角两翘,一檐落下一檐,被檐草吸吮的岁月,居然已长成粗树,黑夜里冷不防给路人一种森森的狰狞。”“老屋空了多年,装着一屋发霉的气味。”“马坪镇青砖老屋的阶基已被荒草淹没,没有什么人来探访。”(《鼻血》) “前面的蕉林后面,冒出一座四四方方的炮楼,冷冷的泡眼,墙壁特别黑暗,像被烟熏火燎过,像凝结了很多夜晚。”“在砖窑那边,还有他一栋孤零零的小屋。已有一半倾斜,眼看就要倒塌,两棵大桐树下,青草蓬蓬勃勃的生长,有腰深,已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阴险地漫上台阶,摇着尖舌般的草叶,就要吞灭小屋,想要吞并一个家族的最后几根残骨。挂了锁的木门,被虫蛀出了密密的黑洞。”(《归去来》) 两篇小说都有这些意象:老楼、古宅、老树、荒草,营造出因年代久远而形成神秘、阴森的环境。《鼻血》写的是古宅里一张漂亮女明星小杨子的照片在“文革”破“四旧”的运动中被撕碎,一个叫知知的伙夫把它悄悄藏匿起来,后来,渐渐与照片里的女子有种想像的心灵相通的默契。被别人发现后遭到批判,在批判的过程中,知知的鼻子不可思议地疯狂流血。“文革”结束后的某一天,回乡的小杨子出现在知知开的小饭店里,此刻的小杨子已是老态龙钟,老年的小扬子粉碎了知知的爱情梦幻。小说采用蒙太奇的写作手法,老宅里留下的往日里若有若无的人的痕迹,在知知的感知中反复出现,将不同的时间拉近再拉远,带着诡异色彩。在那样一个灭绝了人性一切欲望的时代里,保留了小人物的一点想像的爱意,当时过境迁,所有的幻想无法继续维持下去。这两篇小说都以“文革”为社会背景,但与一般“伤痕文学”不同,作者并不是旨在控诉社会黑暗,而是对文学的主题复杂多义做一些尝试。历史与现代、事实与假象、想像与感觉都在时间的位移与眩迷的氛围里陷入怀疑论的漩涡,给人一种特别的审美体验。与《归去来》一样,往昔和现在的时间界限是模糊的,时间被人为打通,在悠悠时间长河里,作家肆意将时间重新组合拼接,人物身在其中,感受时间错乱后的眩目与沦陷。时间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操控着人的意识。

二、小说时间观的直白表述

在韩少功小说里,有些篇章直接表述对时间的哲学思考,让读者对他的时间观有明晰的了解。比如《马桥词典》以词条结构小说,很多词条本身与时间有关或者就是直接写时间的,在词条《流逝》里没有叙说具体故事,只是分别从词典、古代文献、现代作品里分别简单举例,“流逝”一词表达时间匆匆而去的感觉,中国南方与北方文化差异导致对时间流逝表达的不同。词条《三月三》用日期命名,写马桥在这个日子里磨刀的奇怪习俗;词条《马疤子(以及“一九四八年”) 》里写时间的错接,相同的时间“一九四八年”,在不同的人眼里完全是不同的指代和感觉。“在一九八二年多雨的傍晚,我在光复的小豆腐店里访问光复,他父亲马文杰是一九四八年出任国民党县长的,在我的感觉里,马文杰的一九四八年向后延迟,发酵成豆腐渣的酸味。就像炸死叫雄狮的小孩的中日战争时埋在土里的炸弹,在泥土中把时间凝固了三十年。”作家在这里把时间与个人的感觉挂钩,在感觉之外的时间仿佛是空无的。作者接着从认识论的角度指称这一固定的年份,不同人的感知形成不同的时间概念,“长沙大会战那年”,这是马桥人打乱了历史的秩序;“茂公当维持会长那年”,闭塞的地理环境使马桥人用“维持会”的名称本身就是落伍的用法;“张家坊竹子开花那年”,外地人却无法知晓的历史;“光复在龙家滩发蒙的那年”,这是一个极有危险性的时间概念。不同的记时方式,背后蕴含着不同的个人和群体的历史,历史具有不可思议的偶然性。

在《一九四八年(续) 》条目中,作者直言“时间是感知力的猎物”。人肉体感受的时间是一种物质时间,除此之外还有心智时间,这是与人的感受相关的时间,时间的漫长与匆促,与人对生活的体验密切相关。人们对于知之甚少的时间,比如古人的时间,遥远国度的时间,与空无没有区别。原因是时间距离现在太远,看不清那里的一切。由此,作家得出结论,人的时间只存在于感知之中。作者用诗化的语言对此进行描述:“时间这种透明的流体从来就不是均量地和匀速地流淌着,它随着不同的感知力悄悄变形,发生着人们难以觉察的延长或缩短,浓聚或流散,隆凸或坍塌。”人的感知各不相同,就是同一个人的感知,也会随着情境的变化而不断变化,在碎片似的感知里,作家怀疑是否还有时间可靠的恒定守一的形象。另一方面,被感知猎取的时间,反过来也会蚀变人们的感知。正如博尔赫斯所言:“假若我们知道什么是时间的话,那么我相信,我们就会知道我们自己,因为我是由时间做成的,造成我们的物质就是时间。”[2]45

两代人对于历史某一时段发生的事情不同的感知,是光复与儿子冲突的根源。作家分析说,他感受到时间的歧义性。光复认为,时间所定型的一切,可以像博物馆的珍贵文物一样原貌长存,举世公认。他没有料到,时间不是文物,他与儿子没有共存和共享的统一时间。他混淆了过去与现在的过去,混淆了自己的过去与别人的过去。

被称为《马桥词典》姐妹篇的《暗示》里,也能找到作家对时间观点直白的叙述。这篇小说不同于《马桥词典》以语言为条目,而是以具象为条目。在《岁月》篇中,作者引申了《马桥词典》里关于心智时间的话题,指出安逸重复的生活使人们“度年如日”,安逸磨灭人的感知力,没有危险的幸福使人植物人化。所谓“紧张增效规律”与“重复衰减规律”都是对时间的感应,前者等于延长了生命,后者相反。这是真实的生命体验,作者不仅现身说法,还举了两个实例说明自己的观念。阿梅身为香港教授,倾其所有,包括金钱和精力投身世界各地的反抗独裁等公益事业。甚至像大头在女人那里践踏自己,这种不走寻常路线,寻求刺激的生活,总比一成不变的生活更能拖慢时间的脚步。

正如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所说:“在流俗时间概念的成形过程中,显现出一种引人注目的游移,究竟应把‘主观的’还是‘客观的’性质归属于时间呢?把它看作是自在存在着的吧,它却又显著地归于‘心灵’,说它具有‘意识’性质吧,然而却又‘客观地’起作用。”[3] 279在直接以“时间”作为条目的篇章里,作家认为,时间之手操纵了人的一切作为,时间常常承担着不可捉摸的神秘命运,实现人无法穷知的无限因果之网对他们暗中规定。时间又是魔术师,时间可以“抚平伤痕,熔化仇恨,磨损心志,销蚀良知,甚至使真实消失无痕,使幻象坚如磐石”。如此看来,历史似乎不公平、不可靠。但世界上一切有价值的事业从根本上来说都是“持久战”的事业,从来都需要以时间积累作为胜利的筹码,在这个层面上来看,时间又是公平可靠的。一切超过失真极限的历史虚构,往往经不起时间的沉淀和淘洗。

三、时间背景下关于生命的思考

时间是生命的载体,生命离不开存在的时间。韩少功在其小说里也表达了对生命的思考与感悟。作家在《马桥词典》中条目《散发》中认为,马桥人用“散发”来比喻死亡,更准确生动地表现出死亡的过程。死亡意味着聚合生命的各种元素分解和溃散了,成为大自然巨大辽阔的无形,大自然中的各种气息寓含着无数前人的生命。而人的死亡也意味着所有的回忆与故事湮灭于人海,而不再有可能复原。一切物体的散发是不可逆返的直线,显示时间的绝对。与散发相反的是敛结与聚合,“聚合是存在的本质,生命的本质”。聚合力减弱是死亡的开始。

在《暗示》条目《生命》里,作家强调感觉对生命的重要性。对于人的生命来说,感受比粮食还重要,人长期在一个感受不到时间和空间的地方,会很快精神崩溃,如果被人为地剥夺了所有的感觉,也就失去生命的全部希望。

小说《日夜书》关注的是知青生活,一些年轻人在经历了上山下乡的这一人生重要阶段后,迎来改革开放时期,作家书写了他们在新时期里生活的起伏跌宕与变迁。小说内容包括知青记忆和知青的当下生活,历史和现实杂糅,表达过去、现在和未来,体现时间的连贯性。有评论者认为这篇小说是韩少功传统小说的回归,诚然与《马桥词典》和《暗示》相比,它形式上更接近传统小说的模样,但有些内容也打上韩少功的个人写作烙印,比如,作家用整个章节表达自己的观点,好发议论的特点依然明显。在《漫长的失眠症》里,韩少功再一次发表了他的生命死亡的观念,这一部分内容可以说是相对独立的,与前后的情节联系不是太大。韩少功认为,大地上生活的人,都会面对唯一的结局——死亡。所以说,他们是大地的暂居者。死亡使生命进入倒计时,是每个人与永恒的预约。每个人早已开始死亡,永别了数以千计的生命里的最后一次。人来自黑暗,又归于黑暗,死亡使生命如同经历了一次短暂的苏醒。韩少功看透生命的本质,议论充满悲观色彩,死亡使一切归零,无论他(她) 曾经成功或者失败,快乐或者悲伤,富贵或者贫贱,他们之间最为平等的长假就是死亡。同时,韩少功也是乐观的:“人出生前也是死亡的,是不存的,是无,既然人们不惧怕生前的黑暗,那么为何惧怕死后的黑暗?”“我们重归山河大地天长地久,我们今后无时不在和无处不在,高高兴兴接受熄灭。”

韩少功的时间美学观虽然没有自成体系,他对时间和生命的观点也零散地分布在其小说之中,但摭拾这些闪烁着智慧火花的只言片语,读者可以从中得到启迪。另外,韩少功跨越时间界限的叙事为其小说增加了神秘气韵和历史厚重感,是与他民族文化寻根的创作初衷相一致的,也为当代文学留下浓墨重彩的永恒记忆。

[1]符聪.探析韩少功《爸爸爸》时空表现方法的运用[J].短篇小说(原创版) ,2015(9).

[2]博尔赫斯.作家们的作家·前言[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7.

[3]马丁·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M].北京:三联书店出,2006.

On the Time Aesthetics of Han Shaogong’s Novels

WANG Hai-yan

(Department of Management, Jiangsu Police Academy, Nanjing 210031, Jiangsu)

The concept of time and life scattered in Han Shaogong’s novels reflects Han Shaogong's insights into time and life. The writer expresses his opinions on time from multiple levels and perspectives, expresses his feelings emotionally and organically combines emotion, reason and aesthetic objects. Time, as a dark line, runs through some of Han Shaogong's works, making them full of mystery.

Han Shaogong; time aesthetics; philosophical thinking

2018-09-11

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基金项目“中国当代小说乡土文化叙事研究”(2017SJB0473) 。

王海燕(1972— ) ,女,江苏海安人,江苏警官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10.14096/j.cnki.cn34-1044/c.2018.06.15

I247

A

1004-4310(2018) 06-008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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