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突、解构与重塑:成长主题视角下的《纯真年代》
2018-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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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学院 外国语学院, 安徽 黄山 245041)
伊迪丝·华顿是一位在世界文学界具有较大影响力的美国知名女作家,她的作品主要有《高尚的嗜好》《纯真年代》《四月里的阵雨》《马恩河》《战地英雄》等。1920年,伊迪丝·华顿发表了后来为其赢得普利策奖的代表作《纯真年代》,这部小说被评论界认为是伊迪丝·华顿作品中在结构和技巧方面最为完美的一部小说。故事背景被设置在19世纪70、80年代的纽约上层社会,小说讲述了出身贵族的男主人公纽兰·阿切尔,面对社会的习俗和传统的束缚,在经历了同奔放自由的女性埃伦·奥兰斯卡和属于同一社会阶层的传统女性梅·韦兰之间的爱情纠葛后,实现了自我心理的成长和内心的成熟。因此,成长主题为审视和解读这部充满矛盾冲突、处处蕴含解构与重塑因素并最终实现成长的作品提供了新的视角。
一、自我与超我的冲突
自我也被称为自我概念或者是自我意识,它主要是关于个体对自己所存在的状态的一种认识,体现了个体对自己在社会中所扮演的角色进行自我评价的一种结果。康德很早就指出,源于自我的意识,是个体对自身的意识活动的一种本质性的认识。而根据弗洛伊德人格结构三层次的划分,人由本我、自我和超我构成。本我是指人的先天的本能和欲望所构成的一套能量系统,它包括人的各种生理上的需求。自我处于本我与超我之间,它遵循现实原则,起着调节本我的作用,但同时又受到超我的限制。超我内化自伦理道德、价值观念和社会规范,往往追求一种完善的境界。
作为小说故事情节的主要发生地,19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纽约社会阶层差别泾渭分明,彼时的上层社会对传统与形式颇为注重。这就意味着,上层社会乃至身处其中的成员,都被这种所谓的统一行为规范所束缚和牵制,以至于人们不能按照自己的方式、想法和习惯自由地去思考和活动。这些统一的行为规范具体地表现为特定的社会传统和风俗习惯,它们被社会主导力量严格地遵循、维护和执行着,这对社会成员的影响是深远的,人们有意无意地默认和遵循着社会习俗与伦理道德施加给他们的行为规范,在看不见的轨道上重复着自己的生活,不论单调与否。
作为小说的男主人公,纽兰·阿切尔是作者伊迪丝·华顿塑造出来的一个“新男性”的典型形象,他出身于纽约上层社会,具有贵族血统,从各方面来看都十分符合当时社会行为规范的要求。事实上,纽兰·阿切尔受到了社会新思想的影响,并不像他的父辈那样因循守旧,而是喜欢读书并热衷于艺术,同时也对自由非常渴望和向往。然而,如前所述,当时的社会行为规范和时代环境却不允许他自由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生活,从而造就了他内心世界和性格上的矛盾与冲突。作为一名接受了新时代思想的“新男性”,阿切尔认为女性应该和男性一样享受同等的权力与自由,对于世俗传统的观念他也进行了批驳和反思。然而,潜意识里,阿切尔还是在维护和遵守传统的规范,这是一种世俗环境影响下的潜移默化的表现。这两者之间的矛盾性让他在自我与超我之间左右为难,具体地表现在他游离于两位女主人公梅·韦兰和埃伦·奥兰斯卡之间,无法下定决心做出选择。
阿切尔从小就生活在纽约的上层社会中,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同时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前程美好。自然而然,阿切尔的高贵出身和博学才识让他有些自负高傲,同时也一直潜移默化影响着他的世界观和伦理道德观,从自我意识的角度来说,他具有自我完美主义和强烈优越性的倾向,因为完美型的人“感到自己比别人优越,因为他具有高的道德标准和智力标准,而且他在这个基础上看不起别人。然而,他对别人的傲慢的蔑视是隐藏——也对他自己隐藏——在有教养的友好态度后面的,因为他的标准禁止有这种‘不合乎道德’的感情。”[1]阿切尔懂得上流社会的礼数、规矩和传统,可以说是那个圈子里的标准绅士,但与此同时他也有着与这个圈子格格不入的个人看法。阿切尔的才能和见识是出类拔萃的,这让他拥有了俯视整个纽约上层社会及其代表的贵族阶层,并不断地表现出了对这个阶层的嘲讽和鄙视。在上层社会的社交场合,他显得游刃有余,似乎可以看穿每个人的内心、洞悉每个人的虚伪灵魂。这种居高临下姿态展现了他自我意识中的原始本能,以及在追求真实自我与潜意识里维护老纽约陈规之间的矛盾。
内心交织的矛盾冲突让阿切尔对于世俗的约束倍感困惑与厌烦。在彼时的美国社会,传统观念认为,在社会构成中,女性较之于男性而言处于一个从属的地位,因而她们很难拥有独立自主的权利和自由。但是在阿切尔看来,作为自然人的女性也应当被赋予同男性相等的权利和自由。按照当时的世俗观点,阿切尔和出身名门的梅属于门当户对,他们之间的婚约也完全符合双方家族长辈的要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阿切尔和梅之间的关系也会同他们的长辈那样平静而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而就在此时,一个女人闯入了他的静如死水的生活,她就是热情奔放、鲜活自由的埃伦。埃伦的出现是对纽约上层社会女性模式的颠覆,她如同一股新鲜的血液,注入了处于陈规旧俗束缚下的上流女性。
自我与超我在内心碰撞、冲突的结果便是,阿切尔开始用自己的眼光审视其所处的社会。随着同埃伦交往的深入和了解的增加,他越来越感受到埃伦身上所散发出的不循规蹈矩、追求自由和热爱生活的独特魅力,他的女性意识也在不断地增强。此时阿切尔的爱情天平已经倾向于埃伦而非同他已有婚约的梅,他的世界完全为热情奔放、鲜活大胆的埃伦所占据,他要舍弃所有,同埃伦一起离开纽约这个女性得不到独立、无法真正享受爱情的地方,去寻找他们自己的爱情与生活。
二、男权优越性的解构
男权制是占据人类社会绝大部分时期的一种支配性特权,它不分国别和社会制度而广泛地存在着。随着时代的发展,特别是从19世纪末以妇女解放运动为标志的女权主义运动开始,女性主义意识愈发高涨,让长久以来处于统治地位的男权主义遭受冲击并在某种程度上逐渐处于崩溃和瓦解的状态。男主人公阿切尔是纽约男权社会的典型代表,他的行为和心理变化是对男性权威逐步丧失的一个最好诠释。
受出身、教育及家庭影响,一直以来,阿切尔天生就是上层社会的成员,他知道规矩和准则是作为个体的人应该在社会生活中遵循的,因为世界是由规则统一在一起而运转的。小说的很多地方都向我们展示了成长过程中的阿切尔在男权优越性和男权意识方面的强势。在婚姻和家庭生活方面,阿切尔认为男性应该是家庭中所有女性的主导和依靠,是家庭的绝对中流砥柱。就阿切尔自己而言,他是家族中的男性,在家中受到了各方的称赞、褒扬和尊重,这让他感受到了作为男人的权威性和优越感。在婚姻生活方面,因为未婚妻被公认为年轻漂亮,无形中让他产生了作为所有者的快感,激发了他作为男性的自豪感。在看待所处的上层社会方面,阿切尔以作为纽约显赫家族的成员而倍感荣耀。正因为深深扎根于上层社会的土壤中,阿切尔才会不自觉地处处维护这一社会阶层的名誉以及利益,同时也是促使其不惜违反自己的准则,代表本阶层去劝说埃伦放弃离婚。在内心深处,他深知同上层社会持不合作甚至对抗的态度会带来什么样的严重后果,因此对于上层社会合理与否的那些道德规范和行为准则,他都迫使自己去接受并遵循,这是一种维护自身阶层的自发行为。理性来讲,阿切尔也觉得埃伦不幸婚姻的根源是其丈夫,她离婚的诉求合情合理,但是出于维护上层社会的名誉,虽然同情埃伦的遭遇,阿切尔却无法鼓足勇气来彻底地支持她的主张。男权主义的权威和优越感使得阿切尔在遇到埃伦的初期顾忌家族的声誉和自己的身份,无法勇敢地追求真爱。男性人格促使他摒弃了内心的真正自我,在理性和社会道德的桎梏中安静平凡地度过了一生。[2]
阿切尔对老纽约传统规范和准则的维护与坚持在随后受到了挑战并出现了动摇,并随着其内心的成长变化而趋于崩溃和瓦解。这种解构首先表现在,随着阿切尔对未婚妻梅的了解的深入,他发现梅并不是一个单纯和真诚的姑娘,这一点在埃伦出现后就变得愈发明显了。在阿切尔看来,埃伦同他在上层社会常常遇到的那些浮夸虚荣的女子比较起来,显得沉稳、独立和富有热情,是一个具有反抗精神、向往自由的新女性形象。阿切尔同时也意识到,上层社会对其他阶层的人是鄙视和不友好的,显示出了其伪善和冷漠的实质,从而也初步动摇了他内心的男权尊严和优越性,令他开始认识和反思这种看似与生俱来的男性主导权的合理性。对纽约上流社会法则的反省促使阿切尔进一步思考男权社会中女性所拥有的权利、地位和自由等一系列问题。叛逆的种子一旦种下去就会生根发芽,阿切尔的内心已经开始有意无意地向缺失的女性权利倾斜了,并开始公开反对家族的所作所为。阿切尔认为,“女人应当是自由的——跟我们一样自由”[3]37,这进一步表明了他的态度,即女性不应该受到不合理的传统伦理道德的束缚和压迫,她们应该享有同男性一样的权利与自由。
可以肯定的是,呈现在我们面前的阿切尔是一个矛盾体。一方面,他是纽约上层社会男权主义的典型代表,他一出现,便展现了其对传统的道德规范和行为准则的维护与遵守,同时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社会是一个男性社会,在这个男权社会中,男性属于主导地位,女性则附属于男性。就此而言,阿切尔在自己的家庭和家族中很好地扮演了男性这一角色,并为此而感到满足和自豪。另一方面,阿切尔又是一位男权社会中的异类,他在自我的内心成长和变化过程中,逐渐产生了强烈的自我意识,同时女性意识开始觉醒,这应该得益于其所接受的良好教育和对自我与社会的反思。渐渐地,他开始反感并排斥上层社会这个金字塔中无知、虚伪和教条的生活,同时希望能够找到一条平衡和改变男性与女性、家庭与社会之间关系的全新途径。在被派去行使家族使命的时候,他遇到了让其心动的埃伦,他开始愈发排斥和反抗来自老纽约男权社会的禁锢和压迫,并将之由语言层面上升到了行动的层面。通过与埃伦的交往,阿切尔深受启发,随着内心男权优越性的瓦解,女性意识开始萌发并觉醒,他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散发着活力和自由气息的女人。两种力量交织在一起让阿切尔处于矛盾的状态,内心变得冲突和不安。
在同埃伦的情感经历中,阿切尔的人格实现了新的整合和个性化发展,内心世界原有的循规蹈矩出现了矛盾、冲突和挣扎,产生了对真爱、自由和平等的向往与追求。在打破男权社会的优越感的禁锢之后,阿切尔与外部世界有了更多的交流,个性得到了释放,自我实现了成长的突破和进一步的发展完善。诚然,对自由爱情和婚姻的选择和个性解放的诉求难以抗拒传统规范和世俗的力量,阿切尔这一切的追求和变化最终也遭受到了来自老纽约上层社会的谴责和打压而归于失败,但是通过他自主选择爱情的努力,对主张男女平权的诉求可以看到,上层社会所倡导、维护和遵循的男权社会传统已经开始遭受到了质疑与挑战,尤其是当这种反抗是来自内部的时候,可以预言其最终全面的瓦解将只是时间问题。
三、心灵的成长
美国成长小说的人物和故事虽千姿百态,但都沿袭了一些共同的创作模式:故事往往从年轻的主人公经历某种遭遇或目睹某些罪恶、失去往日的天真开始,这些经历使他们心灵受到震撼,从起初手足无措到逐渐适应,从逃避现实到直面人生。他们逐渐懂得怎样在这个失去昔日光彩的复杂世界中生存。[4]小说的主人公阿切尔似乎也不例外,在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是身处于老纽约上层社会的规范之中,代表并维护着这一阶层的利益,直到他遇到了梅的表姐埃伦·奥兰斯卡。与埃伦的相逢让阿切尔经历了心灵的洗礼,并逐渐体会到了传统伦理道德对人性的束缚、对爱情和婚姻的摧残。痛彻心扉的情感纠葛让他开始了自我的心灵成长之旅,并逐渐意识到,原先所幻想的同梅的婚姻生活根本就不是他内心真正想要的。
在小说中,作者伊迪斯·华顿所塑造的女主人公埃伦·奥兰斯卡是一位热爱自由、独立和渴望真爱的新女性,和小说中的另一位女性梅具有截然相反的性格特征。埃伦在法国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同时也受到了欧洲大陆民主、自由和进步思想的熏陶与影响。与埃伦的不期而遇为阿切尔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女性的大门,通过与埃伦的交往,他感受到了她的独特品质,发现她是一位成熟、大胆和奔放的新时代女性,她的身上散发出了老纽约上层社会女性所不具备的气质,这深深地吸引着原本生活循规蹈矩、波澜不惊的阿切尔,激发了他内心深处反抗传统,追求自由和新生活的激情。对埃伦的爱越深,阿切尔对自己所处阶层中的世俗与守旧就越排斥和厌恶。反抗和斗争的种子被激活,阿切尔内心中对埃伦的挚爱之火盖过了纽约上层社会的陈规旧俗,他热烈地爱着埃伦而不能自已。事实上,从他本身的地位和阶层来看,阿切尔的想法和行为都是非常危险和大胆的,因为这不光是在对抗他的家族,更是在对抗整个上层社会和其所秉持的行为规范与道德准则。埃伦的出现客观上破坏了阿切尔原本看似平静美好的家庭生活,影响了他的名誉和身份。对埃伦的同情和爱让阿切尔一直引以为豪的男权优越感分崩离析,他不禁同情起像埃伦这样的女性来,并大胆地认为,她们应该享有同男性同等的权利和尊严。
有比较就有区别,在将埃伦同自己的未婚妻梅对比之后,阿切尔开始改变他对梅原有的看法,事实上这种改变并不是因为梅的原因,相反,正是因为他自己的世界观和道德评判标准的改变,才使得他开始不认同并排斥自己眼中原本具有贤良淑德的梅,觉得她其实是一个工于心计、爱慕虚荣和缺乏内涵的女人。这种看待梅的态度变化,反映出了阿切尔情感和精神世界的变化,也是其经历人生历练,心灵受到震撼并产生强烈自我意识的具体表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原本在同梅的关系中一直将自己置于主导地位的阿切尔,在同埃伦的交往中,却不知不觉地抛弃了这种想法,并且受到了来自对方的积极影响。这种影响的结果是,阿切尔发现在他的灵魂的深处,隐藏着一个与自我格格不入的超我,这也是推动他无视自我阶层道德观念的约束而大胆追求理想生活的动力源泉。此时的未婚妻梅似乎是阿切尔过去的写照,她恪守为上层社会认可的道德规范与行为准则,表现出了守旧的一面,这进一步促使阿切尔反感梅和过去的自己。
“从整体上来看,不论是男性成长小说还是女性成长小说,成长主人公必然都会经历‘无知—转变—成熟’这样一个基本的阶段。”[5]成长之路向来不是一帆风顺的,甚至会出现挫折和失败,但这一过程中主人公所做的尝试和付出的努力是其成长并走向最终成熟必不可少的内容,是成长过程中积累的宝贵财富。在准备同梅正式成婚之前,阿切尔的叛逆思想达到了顶峰,他准备偕同埃伦逃离令人憎恶的纽约上层社会,逃往吹拂着自由之风的欧洲大陆,在那里和埃伦一起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正如他对埃伦所说的那样,“我想——我想设法与你逃到一个不存在这种——不存在这类词汇的地方。在那儿我们仅仅是两个相爱的人,你是我生活的全部,我是你生活的全部,其他什么事都无关紧要。”[3]73在阿切尔的理想世界里,欧洲是一片自由的乐土,他可以在那里同埃伦根据自己的想法生活。然而,小说的结局并非我们想象的那样圆满,事实上,阿切尔内心根深蒂固的优柔寡断和老纽约情结限制了他进一步的冲动行为,同时,他的未婚妻也并非如他所想的那么无知和愚昧。其实,正是她利用其所了解的阿切尔的弱点,让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可见她对阿切尔的个性是多么的了解。最终,小说的男主人公在经历了内心的抗争和叛逆后,又回归了原本的生活世界里。但此时的阿切尔再也不能真正回到过去了,他的人生经历了考验,精神世界得到了历练,思想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心灵得到了极大的成长锻炼。
四、结语
华顿塑造的纽兰·阿切尔是一位成长于老纽约上层社会的新男性,他有传统的一面,同时又不同于他的父辈们。传统价值观念潜移默化的影响让阿切尔本能地守卫代表自我阶层的旧规则,但是他同时又是一个接受了新时代思想熏陶的社会新成员。闯入他原本一成不变的生活中的埃伦改变了阿切尔的生活轨迹,在同埃伦的两性关系中阿切尔突破了传统规范对自我的束缚,从而向理想世界的超我迈出了前进的脚步。在成长的不平凡之路上,阿切尔开始意识到其所处的男权社会的强势和其无处不在的影响力,甚至连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觉在成为了男性主导一切的拥护者。但是在反思上层社会对像埃伦这样的女性的排斥之后,他的男权意识和优越性出现了动摇并逐渐走向瓦解,同时对女性的同情为他女性意识的觉醒提供了最直接的理由。这种内心世界反复上演的肯定与否定的矛盾冲突,让阿切尔的人格得到了发展,心灵也最终获得了成长。
参考文献:
[1] 卡伦·霍尔奈.神经症与人的成长[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6:205-285.
[2] 牟仁莉.选择抑或是被选择——浅析伊迪斯·华顿的小说《纯真年代》[J].小说博览,2011 (3):27-28.
[3] 伊迪斯·华顿.纯真年代[M].赵兴国,赵玲,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
[4] 芮渝萍.美国文学中的成长小说[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0(4):27-30.
[5] 孙峰.简·奥斯汀与《爱玛》的独特女性成长书写[J].常熟理工学院学报,2013(3):105-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