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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讨黑色旅游的相关研究

2018-04-02

福建质量管理 2018年4期
关键词:旅游者灾难黑色

(四川大学 四川 成都 610065)

一、黑色旅游的内涵

Foley&Lennon在1996年首次提出黑色旅游来定义那些与灾难、死亡等悲伤事件有关的旅游活动,他们认为黑色旅游是“游客前往现实的或商业化的死亡与灾难遗址并消费的现象”。Blom将黑色旅游称之为“病态旅游”,具体包括两种旅游活动:一是迅速前往突发死亡事故发生地旅游的现象,一种是到与死亡相关的人工创造吸引物旅游的现象[1]。迈尔斯根据黑色的强烈程度,首次提出了“更黑色旅游”“最黑色旅游”,他认为如果与“死亡、灾难和文明衰败”相关的目的地是黑色旅游,那么“死亡、灾难和文明衰败”的真实发生地则是更黑色旅游。

从上概述中可以得出,国外学者对黑色旅游的定义主要有两种趋势:一是从“黑色”概念本身出发,分为旅游主体和旅游客体的黑色性。一种是强调旅游资源的黑色性,将旅游资源与死亡、灾难相联系,譬如Foley&Lennon的观点。国内一些学者多从这种角度定义黑色旅游,同时笪玲提出黑色旅游并非“黑色旅游资源”的观点,将黑色旅游定义为“通过将特殊事件发生地的‘黑色元素’典型化或者构造再现‘黑色’情景,其更多的是将黑色旅游定义为一种旅游开发模式。第二种强调旅游主体体验的黑色性,即基于旅游者所感知到的“黑色”程度来定义黑色旅游,如Stone建立的黑色旅游谱。国内学者在国外学者理论基础上,综合两者的黑色性定义黑色旅游,王刚伟认为黑色旅游具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上强调旅游客体的黑色性,狭义上强调旅游者的情感色彩。二是从旅游者动机定义黑色旅游。如Steaton提出的“死亡旅游”,其动机是体验或者象征性的面对死亡。谢彦君以动机为出发点,探讨黑色旅游的本质和内涵,认为黑色旅游借助于死亡观照的途径而获得愉悦体验[2],除此之外还存在着其他层面的特征,但文章中并未具体阐明。

二、研究内容

(一)黑色旅游的类型

从区位属性看,怀特和伦农把黑色旅游分为两类:一类是发生地,譬如火灾遗址、大屠杀营地;另一类是纪念悲剧与死亡的辅助地,比如纪念馆、墓地等[3]。区位不同,对旅游者的吸引和冲击效果有差异,从心理承受的角度来看,辅助地也往往是发生地的最佳替代。

从旅游者的行为方式和活动内容来看,Seaton、Lennon﹠Foley把黑色旅游分为五种类型:第一种是见证公共的死亡。这种行为比较极端,在现代已遭到道义上的禁止,但是在过去非常普遍,如古罗马时期的角斗士比赛;第二种是参观大规模或个人死亡地,这种死亡是以前发生的。它包括到暴行地、灾难地、知名人士死亡地和战场等特殊地方开展旅游活动,如奥斯维辛集中营、罗马斗兽场、汶川地震灾害遗址等;第三种是到死者的拘留处或纪念处。这种旅游包括去参观监狱、坟场、陵寝、地下墓穴、战争纪念碑和衣冠冢;第四种是参观死者的遗物或象征性的纪念物,这类黑色旅游地主要是综合性的地点,在那里许多死者的遗物或模拟物被陈列着。它包括展示死者的武器、被害者衣服和其它人工制品的博物馆。例如展示着溅满血迹的、遍布弹空的革命英雄的衣服的古巴革命博物馆;第五种是观赏对死亡的模拟与演绎。20世界以前,这种旅游类型主要是欧洲文化圈对宗教的展示。其中,澳大利亚的耶稣受难表演是最为著名,现代这种旅游类型较为少见。

国内学者对黑色旅游的划分较为多样、标准不一,主要体现为分类标准上的差异,其中普遍认同的是将其分为自然灾害类和人为灾害类。

(二)黑色旅游的动机

黑色旅游动机的研究也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因为旅游者有时并不会表露出真正的旅游动机。在1998年,Dann列举了一个综合的动机清单,包括:克服幻想、寻求刺激、怀旧、对犯罪或越轨行为的庆祝、对挑战个人意识的兴趣及对死亡的兴趣[4]。但是,他也认为这些动机更大程度上是描述性的,与具体的吸引物、目的地或者活动的联系比与个人动机的联系要更加密切。从Seaton提出的“死亡旅游”内涵“完全地或部分地被现实的或象征性的面对死亡的动机所驱使的旅游”,可以看出他认为黑色旅游的动机是“现实的或象征性的面对死亡”。于此相反,彼得·斯莱德认为,旅游者碰巧出现在以前与死亡相关的地方,不一定出于面对死亡的动机。国内学者谢彦君提出无论是从已有研究中所得出的追求身份认同、履行责任、获得新知,还是从心理机制所分析的—对生与死之意义的深层感知,对自身现世幸福的安慰,以及对好奇的满足等,其最终动机都指向了“愉悦”这一范畴,而不是真正的去面对死亡。

斯蒂芬将好奇、记忆、教育、了解历史以及媒体的宣传作用等因素作为促成黑色旅游行为的主要因素,认为黑色旅游者的动机目地而异,但普遍以教育、记忆为主。里奇怀特通过对海啸后来泰国普吉岛旅游的旅游者进行调查发现,对灾难过后的好奇心、想要帮助他人的愿望以及安全是最主要的三大动机。这些学者通过实例分析,探讨黑色旅游的动机,但往往具有片面性。同时,也涉及到一些看起来并不那么正面的动机,Ashworth认为黑色旅游的动机可被划分为:对不平常事情的好奇心、从恐怖的事件以及别人的遭遇中获得快乐、移情、寻求自我认同以及自我理解等[5]。

国内对黑色旅游动机的研究除了综述国外的观点或个人简单思辨外,还有一些学位论文采用了实证的方法。如宋玉蓉在对汶川地震遗址旅游的吸引力进行实证研究中,发现旅游者探访地震灾区旅游目的地的动机主要有灾难体验、休闲游憩以及获取地震知识三大类[6]。我国对黑色旅游的研究也主要是在2008年汶川地震后,研究内容多以地震遗址旅游居多,研究内容较为单一。

(三)黑色旅游影响的研究

黑色旅游的商品化随着当代以游客为导向的旅游经济发展模式逐渐流行起来。2004年泰国地震后,肖恩提出是谴责那些前往旅游的游客缺乏同情心,还是通过鼓励这种形式来促进当地旅游业的复苏?

布雷斯韦特认为,正面发展的黑色旅游是一种重要的“疗法”。通过对马来西亚山打根的实证研究发现,旅游有助于治疗当地二战时期的幸存者与旅游者的心理创伤,促进曾经的侵略者与居民之间的和解[7]。因此,他们表示正面发展黑色旅游可以让世人铭记那些惨无人道的杀戮和为施暴者和受害者提供忏悔与原谅的机会。有学者认为在灾难发生地开展旅游可能会导致人们的反感,黑色旅游活动主要就是在黑色事件如灾难、恐怖事件等发生地进行,它在给旅游者带来另类旅游体验的同时,也容易触动当事人及相关者的悲痛记忆,导致情感上的波动,甚至引起心理上的抵制,产生社会争论与矛盾。旅游地的过度商业化,会产生一系列商业及文化问题。同时黑色旅游也很有可能美化历史上的悲惨事件,开发者和经营者有时会因为商业宣传、或其他目的,刻意掩盖或歪曲真实的黑色事件。

我国学者申相迎认为黑色旅游的影响具有伦理二重性,虽然黑色旅游的发展面临着各种质疑和争论,但不可否认的是发展黑色旅游的最终的目的是让人类反思灾难背后隐藏的危机,敬畏生命、善待生命[8]。这种特殊的旅游活动从动机到行为的结果,都是为了培养起现代人类的敬畏感。一直以来,黑色旅游开展的伦理道德与经济效益间矛盾的协调是研究重点,对此,科恩提出了黑色教育旅游的概念,以教育为目的的黑色旅游,并提出黑色旅游开发的主题应该包含更多被普遍认可的价值观,从而在更广泛的范围内被认可。

(四)黑色旅游存在的争论

随着旅游的迅速发展,这些悲惨事件与它们的旅游展示之间的奇妙关系引发了专业的和伦理的探讨,一些关注历史原真性的评论者,已经谴责对人类悲惨遭遇和困境进行展示的旅游活动是一种不恰当的或是不道德的行为。黑色旅游与遗产旅游一样,都涉及到意识形态及政治问题,因而在其旅游发展过程中,政治取向以及意识形态、媒体的宣传报道都会对其产生影响,以至于不能如实的反应历史真相。旅游的发展使得黑色旅游地的管理员转变为了历史的监护人,他们能否真实地把历史介绍给旅游者、传递给我们的后代呢?这也是一个颇具争议的话题。

Foley和Lennon指出,这些地方的监护人有责任对游客、对那里纪念的受害者讲述一个真实的故事,但在执行的过程中那并不总是可能的,有时一个娱乐、窥阴癖和为商业或宣传的目的的开发可能会歪曲这种信息。因而黑色旅游的原真性问题一直备受争议。

后Cohen提出“地点真实性”理论。灾难实际发生地称为“原位区”景点或原始景点;而在其他地方建立起来的博物馆或纪念馆称为第二景点或创新区景点。这样以地点的真实性来进行区分,过于简单,也很难以描述游客黑色旅游体验的真实性。原位区具有地点的真实性,是受灾者的聚集区,但也不一定能带给游客真实的黑色体验,而创新区景点往往运用较多的科技进行展示,反而给游客一种不真实的体验。同时黑色旅游的开发,不可避免的会涉及政治因素,因而在其开发中,当权者往往选择对其有利的方面进行展示,有些真正的黑色因素经常被忽略掉。人类暴力地可能是所有历史地点中最具争议性的遗产旅游区域,暴力吸引物的管理中一定要注意政治纠正,不能让悲惨历史的真相随政体的变迁而变迁。黑色旅游地是反映人性失败的重要证据,为此,我们必须防范不正当利用及过度商业开发的迹象。

三、结论

黑色旅游是个富有挑战性的研究领域,尚存在许多问题有待探讨。首先,学者们至今对黑色旅游的概念尚未达成统一认识,大都是描述性的定义,并未触及黑色旅游的本质。不同学科背景的学者从自身学科视角出发,提出了不同的观点,这些概念之间有相互重叠、相互交叉,很难用其中一种概念来代替另外一种,“黑色旅游”的概念相对而言更加宽泛;其次,对游客动机的研究多是以案例的形式进行,没有形成游客动机完整的理论体系。在研究中,往往忽略了旅游者,基于消费视角的黑色旅游专项研究较少,旅游者甚至被认为是同质的群体,是需要接受教育的被动接受者;最后,对历史原真性的争议也是黑色旅游研究的热门话题。黑色旅游作为近些年来新兴的研究主题,对它的实践已先于理论,正在快速的发展,对其理论的研究必然会成为未来旅游学界的焦点与热点。

[1]BlomT.Morbidtourism:apostmodernmarketnichewithanexamplefromAlthorpe[J].NorwegianJournalofGeography,2000,54:29-36.

[2]谢彦君,孙佼佼,卫银栋.论黑色旅游的愉悦性:一种体验视角下的死亡观照[J].旅游学刊,2015,(03):86-94

[3]ACraigWight&J.JohnLennonSelectiveinterpretationandeclectichumanheritageinLithuania[J].TourismManagementAvailableonline,2006(4).

[4]DannG.Thedarksideoftourism[A].EtudesetRapports,SerieL.Aix-en-Provence:CentreInternationaldeRecherchesetdEtudesTouristiques[C].1998.

[5]AshworthGJ.Holocausttourism:TheexperienceofKrakow-kazimierz[J].InternationalResearchinGeographyandEnvironmentEducation,2002,11(4):363-367.

[6]宋玉蓉,卿前龙.基于游客动机的汶川地震遗址旅游吸引力研究[J].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05:158-163.

[7]BraithwaiteD,LeeYunLok.Darktourism:hateandreconciliation:theSandakanexperience[J].IIPTOccasionalPaper,2006,8.

[8]申相迎.黑色旅游的伦理二重性[J].旅游纵览(行业版),2012,(06):74-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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