阐释学三原则对儿童文学翻译的启示
——以《小王子》两个中译本为例
2018-04-01李丹电子科技大学四川成都610000
李丹 (电子科技大学,四川 成都 610000)
一、阐释学三原则与儿童文学翻译
阐释学三大原则分别是理解的历史性、视野融合和效果历史。伽达默尔认为历史性是人存在的基本前提,是无法消除或抹杀的。任何人在进入阐释的过程中都不是如同一块白板,他/她肯定是带着自己的生活经验、知识传统、文化意识、道德伦理等进入阐释过程中去。理解的历史性暗示了文本意义多元化理解的可能,文本释义开始向读者开放,作者对文本的绝对阐释权转让给读者。文本终极意义不复存在。因此,每一位译者在翻译作品本文时,都会受到所在时代的大环境影响,而且根据历史性,所有自身和外在的条件都会影响译者的作品。
根据伽达默尔的理论描述,客观物自身存在一个视阈,阐释者自己也有一个视阈,在阐释者阐释客观物的时候,两者的视阈进行了融合,这就是视阈融合。伽达默尔提出了理解的效果历史原则,认为真正的历史对象是自身与他者的统一,或者说是自身与他者之间的关系,在这种关系中同时存在历史的实在和历史理解的实在。历史对象必须在理解中实现历史实在的真实性,而理解本质上也就是一种效果历史的时间。伽达默尔将这种——理解着和理解对象都是历史的存在,文本的意义是和理解者一起处于不断形成过程之中的过程称为“效果历史”。译者和作者所处不同的社会和时代背景一定会造成历史性的误读,但是这种误读是客观存在的,也是应该接受的。同时,译者和作者的视阈的不同,对原文本的阐释也会有不同之处。
二、理解的历史性与《小王子》
从阐释学我们得知:理解总是以历史性的方式存在的,无论是阐释的主体(读者或译者),还是客体(文本)都存在于历史中,因此,有其无法消除的历史局限性和特殊性,但真正的理解不是去克服历史的局限性,而是去正确地适应和评价它。
周国强教授是武汉大学外国文学教授,资深的翻译家。他在其翻译的译者序中写道:1964年至1965年间,热拉尔·菲利普访问上海外国语学院,赠送了由他录制的《小王子》,上外法语专业师生无不为之倾倒。晚上熄灯后还能听到躲在帐子里模仿背诵的声音。译者也在其中,《小王子》熟的都几乎能背出来。译者一直想翻译这部书,最后,时隔40年,在2006年,译者终于完成了其译作,以完成自己的心愿。周克希在译者序中,有说道他和朋友关于小王子和狐狸的关系的“apprivoiser”进行探讨,在驯养、驯服和与狐狸处熟之间选择,最后选择了最后的译本。因此可以看出,两位译者虽然对《小王子》的解读各有不同,但是却对这本书充满喜爱。
如:In the book it said: “Boa constrictors swallow their prey whole, without chewing it.After that they are not able to move, and they sleep through the six months that they need for digestion.
周国强译:书里写道:“蟒蛇把猎物囫囵吞下,不加咀嚼。然后,它们游不动了,就睡上半年,来消化吞下的食物。”
周克希译:书中写道:“蟒蛇把猎物囫囵吞下,嚼都不嚼。然后它就无法动弹,躺上六个月来消化它们。”
从两人的译本可以看出,大意把握基本一致,但是在周国强的版本里,不加咀嚼显然比嚼都不嚼更书面化,也更成人化。因为学龄前儿童对咀嚼这个词的接受度不高,加上“不加”这个动词,显得更为书面化。其次,周国强在翻译蟒蛇时,是和原文的单复数同行的,用的“它们”,而周克希版本则是用的“它”,将猎物用它们来替代,无疑这里会给读者造成一定的错乱感。这也许是译者根据自己的理解来重新诠释,也有可能是误读,但是基于理解的历史性,这种误读是个人的,是客观存在的。
三、视野融合与《小王子》
视野是个体的世界观、价值观等观念的总和。文本本身会有自己一定的视野,而译者也会有自己的视野,这两种视野并不完全一致。即译者所创造出来的文本并不能完全体现原作的视野,从而产生出来的新的视野,这便是“视野融合”。
如:“Please-tame me!”he said.
周国强译本:“就请你……驯化我吧!”它说。
周克希译本:“请你……驯养我吧!”他说。
在这个短句中,根据上下文的意思理解,“he”这里指的是狐狸,英文中用的是表示人类男性的“他”,但是在周国强的译本中,他使用了动物的“它”来表示狐狸,和英文是有出入的。而周克希则与原文使用的是一致的。
在《小王子》中出现了很多动物、人物以及日常我们看起来是没有生命的物体,他们在文章中都有其象征意义。狐狸这个形象在周克希的译者序中特意提到:第二十一章里狐狸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后来反复出现的)概念,法文中用的是apprivoiser,这个词当然可以译成“驯养”或“驯服”。这样译,有词典为依据。然而问题在于,作者到底是在怎样的语境中使用这个词的呢?要弄明白这个问题,势必就得细细品味上下文,把这个词放在上下文中间去体会它的含义。周国强的译本就是按照译者的视阈来写的,而周克希则是和原作者的视阈进行融合了。
四、效果历史和《小王子》
效果历史是理解主体和客体关系的历史,是理解主体和理解客体相互作用、结合的产物。效果历史揭示了文本的意义不是作者赋予的,不是永恒固定不变的,而是在于译者的历史关系之中文本产生的。翻译活动不是独白式的,而是对话式的。译者面对的文字符号是作者的感情表达,文本是作者心迹的部分,既是一定的,又是开放的。文本的意义在于译者与文本的对话中不断被理解,被深入,基于此,文本新的意义不断被发掘,因而不同译者在翻译同一部作品时产生出不同的译文,因为不同译者在与文本对话时所生成的新东西是不会完全相同的。有的译者并不认同《小王子》中玫瑰象征着爱人,而有的译者却认为玫瑰和小王子就是一对恋人。有的译者认为狐狸是一个成熟,理智的恋人,有的译者则认为狐狸就是一个智者。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同理,一千个译者,也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如:It means to establish ties.
周国强译本:它的意思是建立联系。
周克希译本:意思是建立感情联系。
这一句话取自狐狸和小王子的对话,狐狸对小王子说驯养他就是和小王子建立了“tie”。而此处英文中并没有任何表示感情的词来修饰“tie”,因此在周国强的译本中并没有像周克希那样添加了感情进去,这也和之前狐狸性别的翻译有相同之处,在周国强的译本中,我们看到的是无限接近原文的字面表达,极少添加自己的情感,而周克希更多的融入了自己的感情观念,与原作者建立了联系。
五、结语
文章将阐释学中的三大原则与《小王子》的两个中文译本进行分析对比,找寻这三个原则对儿童文学翻译的启示作用:翻译的客体和主题都是历史性的,译者的视阈和作者的视阈也会因为历史时代和自身价值观念的不同,进行融合和分离,但是评析一本译作,不能以偏概全,而是要多方位考察,毕竟所有的译者和读者都不是作者本身,无法考量作者,但是译者的译文体现出其自身的价值观念,这些都是客观存在且不可避免的,在时代的变迁中,顺应时代的变化的译文未尝不是适合当代读者的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