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达达主义的反叛力量及其影响

张馨锐（河北大学艺术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0）

自现代艺术发端，一场又一场令人始料未及的艺术运动登上了历史舞台，在当时那个以“恒变”为主题的时代，达达主义犹如明星划破天际，出现在人们眼前，随后带来了如烟花般炸裂的前所未有的独特思想。达达并不算艺术运动中“长寿”的，但反观更多的昙花一现的运动，与那些在历史上未曾留下明显痕迹的运动相比，达达却以它独有的“喧闹”在艺术史的舞台上博得了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直到当下，人们还对这场决绝且令人震惊的反叛革命津津乐道。

1916年，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反叛者“达达主义”粉墨登场。当时动荡的战争局势极大的刺激了艺术家们。无所适从的他们在中立国瑞士开始陷入了悲观厌世的情绪之中。相同的遭遇使他们聚集在了一起，成立“达达”以宣泄他们内心的激动与不安。这批人中有诗人，画家，雕塑家等。最早期“达达”的发展与诗人文学家们的活动是密不可分的，他们以破碎的词句成诗并创办了“达达主义”的杂志作为宣传活动的载体，绘画和雕塑作品随后起到了推动的作用。

从人类精神文明的发展史角度来说，不仅是“达达主义”，从精神文明发展之初开始，文学和艺术作品便是无法完全独立的，文学作品与艺术作品作为人类精神的劳动产物，一直以来便是一种相互影响相互渗透的关系，文学作品启发着人们的思想而艺术作品为人们提供了更直观的感受。在多种文化体裁的共同作用下，“达达”毫无保留地表达出 “反传统”、“反审美”、“反理性”，否定一切的态度。达达主义者们打破了传统绘画的种种局限，将经过各种扭曲变形的报纸、照片随意拼贴，以一种不受控制的超乎想象的自然的方式，产生了奇妙的视觉效果，人们无法以常规的逻辑像之前欣赏任何一个流派的作品一样反复品读达达的作品，这是一种不关乎任何浪漫因素的行为，只是为了纯粹的破坏而破坏。虽然立体主义的毕加索已经开始使用一些报纸等进行画上的拼贴，但他的行为始终是为了合乎理性地表现画面，他的拼贴甚至可以看作是某种抒情的手段。在达达主义中，任何物品都可以作为一件作品呈现，甚至后来杜尚的现成品艺术产生了更加令人震颤的效果。达达主义追求的全新的完全不具有审美趣味的表达方式也正反映了后来杜尚的观念：“艺术可以随便是什么东西，艺术并不崇高，不值得我们对他有太多的推崇。”

在这里，需要重点谈谈杜尚。“达达”是极为喧闹的艺术，而他的代表者之一杜尚却是淡薄的。对于“达达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这种看法杜尚本人是持否定态度的，他并不愿被归于任何的流派之中，这样会牵制他绝对的自由。客观来说，杜尚也完全能够被独立于流派之外来讨论。杜尚之所以被拿来与达达并谈，是由于他本人的反叛力量甚至能够和达达主义的团体相抗衡。他是艺术的颠覆者，甚至某些史学家以杜尚为分水岭来划分艺术史。被称为现代艺术之父的塞尚淡化了传统艺术中对画面内涵的追求，将艺术表现为只关乎色彩结构形式的视觉革命，杜尚的反叛则开辟了现代艺术的另一条路，即抛弃一切艺术的物质性和精神性束缚，对艺术进行重新的定义，不断挑战艺术的边界，使其内涵无限的扩大。

从杜尚的一些作品中，我们能得到的不仅是关于艺术的反叛，也能得到另一些值得令人深思的东西。如杜尚经历八年而未完成的作品《大玻璃》。在这件作品中，作品的物质形象早有大量的资料加以说明，便不再赘述。这件作品无疑是一件实验性的作品，他的未完成性具有独特的令人思考的价值。杜尚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来探索制作这件作品，最终也未能完成，这也可以看作是对于艺术的另一种反叛。艺术作品的结果已经退到了次要的位置，在艺术品创作的过程中，最为重要的是创作过程中的心态问题，这是一种面对作品时的真诚的态度。这种态度对于当下这个急功近利且浮躁的社会有着非凡的意义。杜尚的艺术思想对当代苦苦找寻新的表达出路的艺术家有着醍醐灌顶的启发，波普主义，大地艺术，装置艺术等纷纷兴起，艺术家们似乎寻找到了适用于当下表达的途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外部环境日新月异的发展，在一番宣泄和反叛后，往往就会迷失前进的方向。

达达主义为艺术提供了新的无限的可能，它是现代艺术中一股否定力量，于艺术本身比起来，它更加关乎个人的精神的表达。即使在阿尔普的作品前站上一天，观看者也无法学习到任何技巧，但达达主义就相当于一扇大门，开启后便可以买入全新的思想领地。但是在进入大门之后该何去何从，便是后来的人们所需要深思的。达达主义的反叛是一种对既有现实的消融和结构，这在整个后现代艺术发展的过程乃至当下艺术的发展进程中，仍然具有深刻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