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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中国画的造型观
——意象造型

2018-04-01王剑英西安美术学院陕西西安710000

丝路艺术 2018年11期
关键词:气韵笔法人物画

王剑英(西安美术学院,陕西 西安 710000)

我国古籍中最早将“意”和“象”联系起来的是《周易》,《系辞上》说“圣人立象以尽意。”“意象”一词,首次提出的是魏晋南北朝的刘勰,他在《文心雕龙.神思》中云:“独照之匠,窥意象而运斤,”这里的“意象”,是作者的情意与外物的景象交互作用在心中生成的含意之象,又表现为语象,此后的意象理论即循此而发展。单“象”字而言,是视觉中的形象,是绘画中的造型,但中国画中的“象”,是基于画面中,可内外延伸,又源于内心,其形象广阔,“意”是情感、意蕴、境界,“意象”是审美关照对有限物象的无限超越。明代王延相说:“故示以意象,使人深思而咀之,感而契之”。

一、山水画“以意写境”、人物画“以形写神”、花鸟画“托物言志”,在这些法则与审美思想中无不体现着意象的造型观念。

以意写景、以情写境,是山水画的核心精神,传统山水画造景强调写心,画家本人须“搜尽奇峰打草稿”一旦开始作画,便抛开具体的自然景观,写心中的情感与心境,便创造出一定的“景”来。“意境”是山水画追求的最高境界,这种审美理想是抽象的,苏轼在阐述“意境”的意义时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在诗中营造画意,在画中营造诗境,意境寓于其中。”荆浩在《笔法记》中提出了“六要”, 即:气、韵、思、景、墨、笔,他说“画者画也,度物象而取其真,物之华取其华,物之实取其实,敬似可也,图真不可及也。似者得其形,遗其气,真者气质惧盛。气者,心随笔运,取象不惑。”他强调画家面向自然山水,贵在把握其内在的气韵而非外在的形似,方能气韵生动、表达出意境,“思”,在面向自然景物时“迁想妙得”,将艺术想象和气韵结合起来,以景达意,情、意于景先。

宋以前的人物画特别讲究“以形写神”“形神兼备”“形似神似”,人物画中的“写形”实际上就是“写人”,“写人”实际上就是“写神”,“形”和“神”都是人物画的本体。晋代顾恺之在《魏晋胜流画赞》中讲:“凡生人亡有手揖眼视而前亡所对者,以形写神,而空其实对,荃生之用乘,传(神)之趋失矣。他明确的提出了反映生活的“以形写神”论,强调了传神的重要性,他认为“神”存在于客观本体的形象之中,“神”是通过“形”表现出来的,没有形,神就无所寄寓,形神是矛盾的统一体。既重神又不忽视形,认为“神”的传达和表现离不开“形”的描写和刻画。无论是顾恺之的“形神论”还是荆浩的《笔法记》都提出绘画重在传神,这里的传神就是指人物画的“神”,它在于人物形象本身,是对象之形而显现的“神”,是由形而呈现的美与趣味。

“文人画”是士大夫聊以自趣、寄托心灵的方式,多取材于山水、花鸟、竹木,以抒发“性灵”和个人情感,他们标举“士气”、“逸品”,讲求笔墨情趣,脱略形似,强调神韵,并重视文化修养,对画中意境的表达以及水墨、写意等技法的发展,有相当影响。八大山人的绘画,大多缘物抒情,将物象人格化,寄托自己的感情,政治寓意明显。他的花鸟画笔墨简括﹑冷峭﹑凝炼,形象变化多端,有时夸张脱略。在立意、为象、造型布局笔墨以至诗书画印的一体上均有新的突破,他把花鸟画的托物言志、借物抒情推向了一个极致。

二、妙在似与不似之间

“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有似而不似,不似而似之意”,“乃神似,非形似也”,“ 不似为欺世,太似为媚俗,妙在似与不似之间”,“不似之似为真似”均为历代名家对意象造型之大论,定性了中国画的造型审美观。黄宾虹先生说:“画有三,一,绝似物象者,此欺世盗名之画;二,绝不似物象者,往往托名写意,亦欺世盗名之画;三,惟绝似又绝不似于物象者,此乃真画”。在中国画创作实践中,要做到“似与不似之间”来进行艺术的传神写照,以意取象得其精神,又不失其形制不求描摹。意象不受物象本身实体的质量、形态、结构、时间、空间的约束,画家用心灵的感悟、人生的感悟去认识对象,把客观实体、造型作为一种移情的媒介物,在感悟中产生画家“意”中的视觉形象,这个形象就是中国传统美学的“似与不似,不似之似”。

三、以线条作为造型手段

线条作为造型手段,在形式结构中,传达出人的种种主观精神境界。把书法中的线条美与绘画结合起来,应用到造型中,线条组织成皴法、点法中,讲究力度、气势、转折、提按,最求枯、涩、拙、巧等趣味,他们所传达出来的意蕴,具有了新的审美价值,这种经过人们长期实践创造出来的美,成为中国艺术鲜明的民族特征。线条的变化,又是与物体造型的形式美紧密相连的,而线条之美,或刚健、或婀娜、或凝重、或轻灵,各家的用笔方式多样,风格迥异,线条的形式美也大不相同。如晋顾恺之的笔法是紧劲联绵,循环超忽、春蚕吐丝、春云浮空,流水行地,他用线条传神传情,有途径可寻,如陆探微运用草书的体势,形成连绵不断的“一笔画”的笔法,而画人则能做到“精利润媚”“笔迹劲力如锥刀焉”,创造“秀骨清像”的人物形象,是对崇尚玄学、重清谈的六朝士人形象的概括,“从精利润媚”的实质性评价来看,陆探微的线条是刚柔相济的,节奏分寸掌握得当,笔到意存,起伏高低,宛转曲折,尽在一笔之中,南朝张僧繇的笔法是“点、曳、斫、拂”、“钩戟利剑森森然”,唐朝吴道子的笔法是“虬须之鬓,数尺飞动,毛根出肉,力健有余”、“高侧深斜,卷褶飘带之势,富有运动感、节奏感,被称为吴带当风”。从五代以来,线条在绘画中地位显要,画论对线条的分析、阐释也愈加深刻、丰富,一致的结论是认为线条是为画面“造韵、造意”的基本要素和重要手段。文人画的兴起使意象线条的表达进入深层,减笔、逸笔、颤笔等,出现于写意画中,北宋郭若虚曾著有:画有三病,皆系用笔,所谓三者,一曰板、二曰刻、三曰结,讲出用笔的要理,《宣和画谱》记录了宋代院体画的创作的思想,论及气韵和笔法之间的关系,认为笔法决定气韵的生成。这个时期的山水画创作中,勾、勒、皴、擦、点也是线条作为画面造境、造韵的手段。

古人在“意”重于“形”的审美思想的指导下,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为创“意”的条件,突出意象造型的造型观,意由相生,相由意达,象是意中之象,心中之意象不同于自然形态的物象,它包含了“万物之情性”的极大的人文关怀,并使画家自律心境与艺术语境相融合,表现出“凝神遐想,妙悟自然,物我两忘,离形去智”的崇高超越自然本身的审美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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