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饮食场景管窥《风起》的情感历程

罗晴怡

《风起》作为堀辰雄中篇小说代表作之一，以其过世的未婚妻为原型创作，主要讲述了主人公陪患肺结核的未婚妻到山中疗养院疗养的故事，刻画了两人之间纯净美好的爱情，并在妻子过世后找到救赎。饮食作为人的日常生活之必须，是一个能够真实反映人生状态的角度，本文拟从作品情节中提到的关于饮食部分，分析主人公的形象以及主人公的心理，并提出自己的想法。

一、反映男女主人公的爱情之路的事物场景

纵观全文，饮食出现的地方一共九处，这九处饮食的场景正好从侧面反映出了男女主人公的感情之路。

第一次出现饮食的地方是“我”陪着节子在高原上画画，二人“并肩躺在白桦树荫下，吃着水果”。白桦树下吃水果的场景恬淡和谐，反映着二人感情轻松自在又舒适美好。

第二处是节子和父亲在食堂吃饭。此时“我”与节子之间的感情尚未得到父亲的承认，因此节子要装作与我不熟。“你此时尴尬地背对着我。那些下意识表现出的样子跟舉动，想必是想让我知道你现在跟父亲在一起，但却让我感觉跟你素昧平生。”此时二者的感情还在发展中并未公开。但正是因为节子对父亲的顾虑，让我更加确定自己对节子的情感，去争取家人的支持。

第三次出现吃饭是节子住进疗养院的第一餐。“气氛有些凄凉。吃饭时，我们完全没有发现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只觉得周遭突然安静下来。”这是主人公两个人生活最平静也是感情最稳定的一段时间。

第四次提到吃饭在节子得知父亲即将来看她时。节子食欲已经明显减退，但收到父亲来信后开始“努力吃饭”。

第五次便是父亲来之后，给节子带的她小时候喜欢吃的点心，节子在看见“我”之后红着脸把东西收起来。父亲的到来使节子表现出异常期待且高兴的心情，而此时我与节子却都困惑与是否给对方带来了真正的幸福。

第六次提到食物是秋天窗外成熟的栗子，“我”看到栗子与周围正在收割的田野一起，“仿佛都在告诉我生命的果实已经成熟，我同时感觉到它们都在催促我赶紧收穫这已成熟的果实”。节子亦注意到栗子成熟落地的声音，周遭果实的成熟提醒着两人对爱情意识也要成熟面对，思考如何坦然面对必然到来的死亡。

第七次的饮食场景是我“一个人先吃了饭然后将椅子挪到窗边陷入了回忆中”，而节子慢慢地“终于吃完了饭”。两人吃饭节奏已经不同，暗示着两人生命节奏已不同步调，节子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生命即将停止，而“我”依然要继续大步向前走。

第八次饮食场景是在两年后“我”刚来到曾经的高原定居时，这时的节子已经去世，吃饭时“我一边吃一边感叹这样的气氛只有我一人独享，很可惜”。

最后一次提到饮食是在深山中住了一段时间的后，“一个人像往常一样起吃饭来”，此时我已经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并释怀。

总结这九次的饮食场景与状态过程：非正式的水果——我看着父女二人用餐——两人第一次在疗养院用餐——父亲要来前努力吃饭——羞于父亲带来的点心——看到成熟落地的栗子——“我”与节子先后吃完饭——“我”一个人吃饭感觉惋惜——“我”像往常一样吃饭，这些变化基本完全反映出了两个人感情的状态：从开始相爱到成熟到节子离去后我慢慢释怀。

饮食状态的变化忠实记录着两个人的感情，而反过来也说明了饮食对于人的本质反应的重要性，在这样的侧面细节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二、饮食场景中的主人公的形象

节子在被“我”提到时总是一个温柔听话的人，能够从细微中观察到“我 ”的本意并体贴地照顾，属于“被动”对待命运的人。然而从文中几次吃饭的场景可以看出，节子并不是完全被动的一个女子，会主动将想法传递给“我”。在这些饮食场景中节子主动传递出明确的讯息。先是提醒两人的关系，到后来明确表达自己对亲人的想念与对现在的迷惘，最后提醒“我”自己的状态并希望“我”能够成熟。

从这些饮食场景中我们看到节子明确的信号，并积极主动地传达给我，说明其实节子并非完全被动的一个人，也有其主动的一面。

《风起》一文用第一人称写作，刻画出“我”细腻丰富的内心情感，借鉴意识流的手法，让读者看到完整的心路历程。从悲伤到逃避到最后释怀，这一路的心理在文中的饮食场景中也体现出来。

“我”的内心变化在每一次关于饮食的场景中都有体现，“我”也在饮食场景中清晰地认识到其背后的意义。特别是节子有明确主动表达讯息时，“我”都意识到了当下的处境并进行反思调整。“飨宴虽然只是喝酒吃饭与席间的餐桌谈话，其实它所隐藏的意含，乃是人类对快乐及和谐这种生活意义元素的另一种追求”。

三、结语

观照饮食场景部分我们完整看到《风起》整个故事脉络，透过这些细节主人公的形象被塑造的更加丰满，呈现了性格温顺被动的女主人公主动积极的一面和男主人公的心路历程中每一个转折点。饮食场景部分与其他部分的描述相互印证正好说明饮食作为我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在文学作品中亦有着重要的作用。

堀辰雄的作品大多围绕着生与死不断探讨，这些轻描淡写的饮食场景叙述中，亦可看出整篇作品的风格，字句优雅恬淡，人物哀而不伤。堀辰雄一生处于生离死别与病魔缠绕下，在他的这些作品中清晰展现出他对生命独特深刻的理解，纵使疾风起，生命不言弃不仅是《风起》的主人公，也更是堀辰雄对于生命的理解。

参考文献：

[1][日]堀辰雄.风起[M].岳远坤，译.台北：新经典图文传播有限公司，2013.

[2]焦桐，等编.赶赴繁花盛放的飨宴——饮食文学国际研讨会论文集[C].台北：时报文化，1999.

[3]周琰楠.女性和被动意识——以堀辰雄笔下的女性形象为中心[D].上海外国语大学，2004.

[4]吴丽君.从《风起了》看堀辰雄的生死观[J].学理论，2011（14）：193-194.

[5]屠珺.逝风无限，生生不息——从「风立ちぬ」看堀辰雄自身精神的再生[J].语文学刊（外语教育教学），2016（06）：60-61.

（作者单位：西南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