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中士人道德探析
2018-03-31屈俊
屈俊
摘要:《儒林外史》通过士风的变异描述了士人背德违道的现实状况,并用辛辣的弊端对士人道德的堕落进行了批判性的描写,展现了士林群体的道德沦丧与人性泯灭,从而引人深思,发人深醒。
关键词:儒林外史;士人;道德
在中国传统的封建社会中,道德观念在人们心中占据着十分重要的位置。而以“仁义礼智信”为核心的儒家伦理道德更一直主宰着中国古代封建社会。但随着封建社会逐渐走向末路,儒家思想已不再具有之前那恐怖的控制力,“异端邪说”层出不穷,士林群体堕落不堪。遂出现了《儒林外史》这部古代讽刺巨著,吴敬梓通过对一系列道德败坏的士林形象的刻画,向我们展现了明清之际士林群体的道德坍塌,描绘了一副生动的士林群像图。
一、仁义的背离
儒家主张“仁者爱人”,而《儒林外史》中忘恩负义、寡廉鲜耻之徒比比皆是。如众所周知的严贡生,他横行霸道,鱼肉乡里,卑鄙无耻。书中写道他暗中扣住了王小二的猪,非但不给。当王小二来讨要时,他还拿着“拿拴门的闩,赶面的杖”打折了王小二的腿;他渡江过河,为了不给船钱,故意用几片云片糕设下圈套,装模作样地说船艄公吃的是他名贵的药物,价值连城,并佯装发怒要把船工送到衙门问罪。船工为了息事宁人,忍气吞声地赔偿了“药”钱;他明明没有借给黄梦统钱,却硬生生地要人家还利息,最后强盗似地把黄梦统的“驴和米同稍袋都叫人短了家去”;他明明预谋霸占兄弟严监生的财产,明知弟媳赵氏已经扶正,却信口雌黄地否认此事,并把赵氏赶出了正房,腾出来给自己的儿子作了婚房。作者通过以上种种情节的描绘,将严贡生丑陋的嘴脸展现在了读者面前,表达了作者强烈的讽刺意图,揭露了罪恶的社会根源。
《儒林外史》中背信弃义之徒更是数不胜数。王德、王仁兄弟二人便是其中的“杰出”代表。两人每天读的是圣贤之书,嘴里喊的是“我们念书的人,全在纲常上做工夫”。但行的却是伤天害理之事,干的是无情无意的勾当。在他们眼里,骨肉亲情也能成为交易的筹码。他们的妹妹是严监生的正室,在她病重的时候,严监生通过钱财收买了王德和王仁,欲通过其二人促成严监生的侧室赵氏的扶正。而王德和王仁也没有辜负严监生的期望,使尽各种手段如愿将王氏劝服,王氏也由此病情不断加重,一命呜呼。而对自己亲妹妹的死亡,王德和王仁并无丝毫的悲痛与内疚,真可谓冷血至极。
二、礼、智、信的缺失
中国自古就是礼仪之邦,对“礼”的崇尚渗透到了我们日常生活中的每个角落,而礼中的孝道更是被视为百善之首。不仅在民间,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也将孝道摆到了极其崇高的地位,成为重要的统治工具。即便如此,在《儒林外史》中依然出现了范进、荀玖等不孝之徒。范进中举后,其母喜极而亡。就在丁忧守孝期间,他却随着张乡绅去汤知县那里溜须拍马,大排筵宴。根据明代《职制律》规定:“丧制未终,释服从吉,若忘哀作乐,徒三年。”而他却大鱼大肉,寻欢作乐,对自己的亡母没有丝毫的敬意可言,不孝之至。与此相同的还有荀玖,他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竟然在别人的教唆之下,将自己母亲去世的消息藏匿不报。由此可见,在明朝后期,儒家之“礼”已经形同虚设,完全失去了它对士人伦理道德的约束力。
所谓“智”,清代学者刘宝楠解释道:“智者知也,或於事,见微知著”。[1]由此可知,“智”其实是一种发现事物本质,明辨是非的能力。而吴敬梓笔下的“失智”之士,丑态毕露,令人可笑、可悲。如沉迷于科举的周进、范进二人,他们虽饱读诗书,却深受八股、科举之毒害,可谓愚不可耐。而当高中的喜讯传来之后,他们几乎陷入了癫狂的状态而不能自拔,几乎命丧于此。书中写到周进看到省城贡院,触景伤情,不多久“便撞死在地上”,众人慌忙将其抢救过来,但当他再次看到号板时,“又是一头撞将去,这回不死了,放声大哭起来。……哭了一阵,又是一阵,直哭到口里吐出鲜血来。”[2]而相比周进的哭闹,范进在中举之后的表现更加可笑,当他确认自己中举之后,自己把兩手拍了一下,笑了一声道:“噫!好了!我中了!”说著,往后一跤跌倒,牙关咬紧,不醒人事。
“信者诚也”,诚实是“信”最为重要的内在本质。而《儒林外史》中则为我们展现了众多的背信虚伪之人,他们毫无信誉可言。如杜慎卿虽然表明自己不喜女色,但却私下纳了江南名伶为妾;牛浦郎冒充他人到处招摇撞骗,无耻之极;蘧公孙私下将自己的名字附在高启文集上,以此来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欺世盗名、无所不作。信誉在他们面前可谓一文不值,视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屐。
参考文献:
[1](清)刘宝楠.论语正义[M].北京:中华书局,1990.
[2](清)吴敬梓著.李汉秋辑校,儒林外史汇校汇评[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
(作者单位:哈尔滨师范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