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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构建*①

2018-03-31胡陈芳粟迎春

实事求是 2018年2期
关键词:共同体中华民族民族

胡陈芳粟迎春

(1中共新疆区委党校 新疆 乌鲁木齐 830002;2新疆财经大学 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

快速推进的全球化在深刻影响着多民族国家共同体的构建。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构建涉及到国家的统一和稳定,既是重大的理论问题,也是重大的现实问题。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加强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促进各民族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共同团结奋斗、共同繁荣发展。”[1]这些论述继承和发展了中国共产党的中华民族观,凸显了我国民族问题治理战略兼顾“物质文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的协调发展,对于新时期处理民族关系具有重要的指引意义。

一、构建中华民族共同体的立论基础

多民族国家是由多个民族共同建立的国家政治共同体。“历史上的中国和中华民族一直处于持续不断的发展和整合之中,国家疆土既有割据时期又有统一时期,统一与割据交替循环,国家统一发展始终是主流方向;不同民族发展既有博弈又有融合,交往交流交融始终是主流,最终形成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和多元一体的中华民族。”因而民族国家是中华民族的国家,中华民族是国家政治共同体的活动主体,对国家的认同也就统摄于作为历史文化群体的民族认同。对中华民族的认同早已是中国学术界的研究课题,20世纪20年代以来,一些学者就开始了对中华民族的研究。1939年,顾颉刚在昆明《益世报》发表文章《中华民族是一个》,引起众多学者的论辩。费孝通、翦伯赞等则对顾氏的观点提出了质疑和商榷。因为战争和政治的原因,这个讨论没有充分展开。但这次讨论为民族理论的进一步研究,打下了初步基础,对以后创造性地提出更加科学的民族理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时隔49年之后,1988年11月,费孝通先生应邀在香港中文大学举办的“泰纳讲座”中作了题为“中华民族的多元一体格局”的主题发言。他根据考古成果和历代文献,从人类学、考古学、语言学、历史学、社会学等不同角度对中华民族形成的历史过程进行了系统的梳理和归纳,首次提出“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这一系统性的理论。费孝通先生归纳了中华民族大家庭中各个群体之间经过几千年迁移、通婚、相互融合、相互吸收的历史过程,提出“中华民族的主流是由许许多多分散孤立存在的民族单位,经过接触、混杂、联结和融合,同时也有分裂和消亡,形成一个你来我去、我来你去、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而又各具个性的多元统一体。”“中华民族作为一个自觉的民族实体,是近百年来中国和西方列强对抗中出现的,但作为一个自在的民族实体则是几千年的历史过程所形成的。”[2](P3)之后,学术界从各个学科就中华民族共同体的理论和实践展开了广泛而深入的研究。据此,可以将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概括为如下特点:(1)中华民族是包括中国境内56个民族的民族实体,在这个民族实体里所有归属的成分都已具有高一层次的民族认同意识,即共休戚、共存亡、共荣辱、共命运的感情和道义,这56个民族作为基层已结合成相互依存的、统一而不能分割的整体(即中华民族)。(2)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是一个逐步完成的历史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汉族起着凝聚核心的作用,是多元基层中的一元,由于汉族发挥凝聚作用,不断吸收其他民族的成分而日益壮大,像滚雪球一般地越滚越大,把周围的异族吸收进入了这个核心。把多元结合成一体,成为了一个自在的民族实体,经过民族自觉而称为中华民族——一个更高层次认同的民族。(3)多元一体的中华民族大家庭是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历史必然。历史上,养育中华民族及其先民的多民族大一统中国疆域上,既有农耕区,也有游牧区,汉族的农业经济和少数民族的畜牧业经济互通有无,交流互补、迁徙汇聚、不断融合壮大。(4)通过交往交流,汉语已逐渐成为各民族共同的通用语言。(5)中华民族作为政治共同体是更高层次的国家认同,各民族是作为次一层次的共同体,其多元多样的文化共同为中华民族提供了滋养和活力,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中华各民族共同创造了悠久的中国历史、灿烂的中华文化,形成了谁也离不开谁的多元一体文化发展格局。(6)在现代化的过程中,各民族求同存异、和而不同、相互交融,继续在多元一体的格局中发展到更高层次的政治实体。[2](PP3~38)

中华民族在族群关系方面的“多元一体”格局是一个客观历史发展进程中的产物,是中华民族历史上乃至今后相当长一个历史时期的客观现实。费孝通先生概括和论述的“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理论无疑是认识中华民族和处理民族关系的理论基础和思想贡献,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族理论和民族政策的骨架和基石。新形势下,中华民族“名”与“实”问题再次成为学术界关注的焦点。有学者提出“第二代民族政策”,还有学者提出用“族”或“族群”概念来代替作为各个民族认同层次的“民族”指称,凡此种种,笔者认为,无论怎样讨论或是完善民族问题治理,都应立足于几千年来中国这片辽阔版图上业已形成的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这个历史事实。

二、构建中华民族共同体面临的挑战

在我国,“民族”这个概念本身应包括两层涵义:第一层是作为更高层次的中华民族这个政治共同体(即“Nation”),第二层是组成中华民族统一体的各个民族,是基层(即“Ethnic group”,国内一些学者将其翻译为“族群”)。与此相对应,“民族认同”也应包含两个层次的涵义:第一层是各个民族对作为政治共同体的中华民族统一体(国族)的国家认同;第二层是各个民族成员对自己与所属民族的统一性关系的认同(即“族群认同”)。国家认同的提升既有赖于各个民族对自身与国家利益关系的认识,也有赖于国家民族政策的调整和族际政治整合的水平。对于多民族国家来说,族际政治整合既关系到构建政治共同体的合法性水平,也直接关系到国家的统一和稳定。各个民族群体对国家认同度越高,国家统一和稳定的心理基础就越厚实和牢固。“从几千年的历史来看,我国各少数民族(族群)的社会经济发展离不开祖国大家庭的团结与进步。”[3](P137)哪个时期族群团结比较巩固,那个时期各族群在社会、经济、文化各方面的发展就快一些。哪一个时期各族群之间不团结,那个时期就会被外部敌对势力利用来削弱整个中华民族以谋取其利益。如果盲目地认为外国政治势力会真心诚意地帮助某个族群发展而不掺杂自私的国际战略或经济利益的考虑,那是完全缺乏历史常识、极其幼稚的幻想。

20世纪中期以来,全球化广泛而深入的推进“对近代以来民族国家所构建的世界体系、世界格局和地区结构进行了全面的改造和重构。”[4](P357)全球化对民族和国家造成巨大而深刻的影响,增加了多民族国家族际政治整合的范围和难度,是今天多民族国家认同危机的诱因和恶化的催化剂。[5](PP100~103)在中国历史发展进程中逐步形成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离不开谁”的“多元一体”格局,中华民族作为一个政治共同体、命运共同体正面临着来自国际国内多方面的挑战。

1.狭隘民族主义的滋长与蔓延。族群意识在一定的政治条件和政治气候下,有可能演变为“民族意识”,“民族意识”受外部环境的影响和鼓动就会从强调文化层面的多元多样转变为强调建立新的政治实体,[3](P107)并试图通过民族主义运动而实现“民族自决”,建立独立的“民族国家”。为此,其鼓动者会利用一切手段在民众中激发、创造、再塑理想中的这个“民族”的意识,把历史、语言、文化、习俗等各个方面可以找到的原本表现“族群特征”的内容与形式赋予新的政治含义,使其成为表现本民族与其他族群不同的“民族特性”。在我国一些区域特别是边疆多民族地区的部分民族群体中,狭隘民族主义者经常为了在现实生活中创建新的“民族—国家”这一目的,随意改写、编纂各个民族、国家的发展历史,突出甚至捏造有利于本“民族”的历史事件,狭隘民族主义的不断滋长与蔓延,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维护和巩固起到了解构的作用。影响群体意识和狭隘民族主义产生和滋长的因素很复杂,从国内来看,我国长期以来实施的民族政策一方面兼顾少数民族地区发展不平衡、回应各个民族各方面利益诉求、促进了少数民族地区经济和社会赶超型发展,民族文化得到大力弘扬,但同时,少数民族的荣辱意识以及对民族利益的敏感在逐渐增强,民族意识逐步觉醒和强化。一些少数民族的民族意识和狭隘民族主义增强,必然会在一定程度上分散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和向心力,挤压国家认同的空间,进而影响到国家统一和稳定的心理基础。

2.经济发展不平衡导致心理上“相对剥夺感”的萌生与扩散。在我国快速推进现代化的进程中,由于历史和地理的原因,在市场经济竞争环境下,与东部地区相比,西部少数民族地区的发展明显滞后,“经济地位的差异和类比会使在竞争中处于相对弱势的群体在心理感觉上萌生相对剥夺心理。”[6]同时中国社会转型的加剧使边疆少数民族地区的传统社会结构及其民族文化不断受到现代化的冲击,而不同民族群体适应现代化的能力有一定的差异性,部分民族群体就容易滋生对现代化带来的文化一体化的情绪性抗拒,进而将不满归怨于国家的民族政策,这种“群体与群体相比较并发现自己处于劣势时所产生的相对剥夺感”,[7](P388)随着现代通讯传播工具的更新换代和人际交往方式的日新月异,这种心理就容易在民族群体之间扩散和蔓延,这对于中华民族政治共同体的巩固和构建来说是一种消解性的力量。

3.西方文化多元主义的输入与传播。根植于西方历史文化基础上形成的文化多元主义,提出尊重少数民族的文化差异性,主张民族个性和民族认同,反对民族同质化,强调少数民族的“多元”“差异”,要求在文化上赋予少数民族以更多的自由和权利。文化多元主义是与西方的个人主义权利观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对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移民国家民族凝聚力的提升起到过积极的作用。近年来,国内一些学者把西方在族际关系和族际政治方面明确具有意识形态特征的东西在中国作了深度的传播,从而对中国的族际政治整合形成一种特殊的挑战。毋容置疑,中国在族际政治整合中必须开拓视野,关注甚至借鉴西方的思想和观念,但是,一个重要的前提是:西方国家建立民族国家已经几个世纪了,目前已经迈向后民族国家时代,况且其“文化多元”“差异政治”理论也是在其全体国民保持“政治一体”的大前提下才可以存在的,一些国家同时也对其多元理论进行深刻的反思和质疑。亨廷顿就对这种理论进行批评,指出“多文化论和多样性理论的意识形态出现,损害了美国国民身份和国家特性尚存的中心内容,即文化核心和‘美国信念’的合法地位。”[8](P36)美国的政治学家和学者们始终有意识地把美国历史遗留下来的复杂尖锐的种族、族群问题向“亚文化群体”方向引导,同时极力避免和防止种族问题演变为带有政治倾向的“民族主义思潮”。我们应该清醒地看到,西方文化多元主义与中华传统文化价值观及中国族际政治环境并不相符。中华民族的各个民族群体之间在历史上经历了如费孝通先生所说的“接触、混杂、联结和融合”,已经形成了“多元一体”的族际关系格局。一些少数民族精英在既有制度提供的资源里热衷于“多元”话语的表达,而排斥“一体”的理论,[9](P252)如果在中国社会大肆传播西方文化多元主义理论,过多强调民族群体之间的区分、差异,甚至人为地设置各民族间的樊篱,并通过政策法律将其事实化、固定化,就会对现有的族际关系形成实质性的损害,迟滞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建设,甚至使中国的族际问题国际化。

4.民族分裂主义和宗教极端思想的渗透与破坏。

民族共同体与国家共同体在历史发展进程中,由于各自遵循不同的发展规律,其两者之间的发展和演变并不是一致的。一个民族群体可能建立一个国家,也可能分布在不同的多民族国家共同体内。在民族国家时代,绝大多数国家都生活着不止一个民族,同时一个民族也可能生活在不同的国家,形成跨境民族。但是,一些民族分裂分子罔顾中国各民族在历史的演进中早已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的历史情形,利用一些人对本民族历史文化的认同以及民族意识的增强,滥用其所谓的“民族自决权”,人为地制造部分少数民族群体与主体民族之间的冲突和矛盾,蓄意传播极端民族主义,从而分裂国家,谋求构建本民族的主权国家。在我国边疆的部分地区,民族分裂主义者打着“泛突厥主义”的旗号,搞所谓的“东突厥斯坦伊斯兰共和国”,[10](P23)并不断制造舆论,煽动民族群体之间的仇恨,甚至制造暴力恐怖事件,其目的就是妄图将新疆从中国版图上分裂出去。另外,宗教信仰往往被民族分裂主义拿来当做分裂国家统一的工具。在复杂的国际环境和地缘政治格局中,我国部分地区的民族分裂主义和宗教极端势力通过以一些民族群体共同的宗教信仰为纽带,总是援引“民族自决权”原则和泛伊斯兰主义作为其理论护身符,利用信教群众朴素而虔诚的宗教情感,散布各种具有明显政治倾向的主张,具有很大的迷惑性和煽动性。这些都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构建构成直接的挑战和威胁。

总之,中华民族的各个族群经过了几千年的相互交往、征战和融合,逐步发展成为一个统一的政治实体并具有共同的根本利益,这是特定社会历史条件下的必然性选择。人类生活的发展、国内各民族利益,都要通过国家才能实现。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已经从“自发”转化为“自觉”,但是,全球化的今天,民族形态和国家形态受到深刻的影响而不断在改变,面对来自国际国内复杂局势的各种挑战,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构建和维护显得尤为紧迫。

三、构建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实践路径

中国的各民族虽然已经形成为一个“多元一体”的中华民族,但构成中华民族的各个民族群体之间的界限和差别并没有消失,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培育还需要经历一个长期的过程。当前,培育和构建中华民族共同体应当从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四个层面来整体推进。

1.政治层面:国家认同与制度完善。中华民族并不是一个想象的共同体,而是一个在漫长的历史演进中,各民族在政治、经济、文化、人口分布诸方面已经形成的一个不可分割的完整实体。“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开启了中国民族国家建设的和发展的进程。”[11](P175)民族国家就其本质而言,是一个建立在各民族国家认同基础上的主权国家,但它本身是通过一套完整的制度结构来建构和保障民族的成员即人民的国家认同的,因此,它在政治上具体表现为一套完整的国家制度结构。

在单一制的国家结构形式下通过民族区域自治来保障和实现少数民族政治权利、实现民族平等、调整主体民族和少数民族之间的关系、完善国家建构,这是中国共产党在领导人民进行新民主主义革命过程中提出的解决民族问题的基本政策。这一政策在国家制度构建中成为一种特定的制度安排,形成了民族区域自治制度,这一制度是专门用以调整多民族国家民族与民族之间关系的国家制度,从而成为建构国家认同的基本制度架构。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的设立提升了各“民族”身份的政治与社会重要性,体现了民族平等、民族团结和各民族共同繁荣的原则。在民族区域自治和其他各项民族政策的指导下,中国政府在帮助各个少数民族加快社会经济发展方面作出了很大努力,促进了经济社会的发展,在实现和保障少数民族政治、经济、社会等各项权利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发展和完善,已被证明是党和国家解决我国民族问题的一条基本经验、基本政策,其作用和功绩不容置疑。但是,随着全球化的深入,这一制度在实施过程中,也遇到了一个如何既保障民族自治地方自治机关充分行使宪法和法律赋予的自治权,又保证中央对民族自治地方有效治理的问题,其价值取向和民族政策迫切需要在实践中不断发展和完善。此外,边疆地区部分少数民族“民族意识”的张扬已经影响到国家统一和稳定的心理基础。所以,在多民族国家的国族意识整合当中,应当构建必要的民族意识调控和预警机制,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培养提供保障机制。

2.经济层面:市场竞争与经济互助。经济往来是民族互动的最基本形式,也是构建民族共同体的核心内容。正如费孝通先生经过论证指出:导致“中华各民族融合的具体条件是复杂的,但主要是出于社会和经济的需要。”[2](P33)中华民族历经几千年连绵不断的发展,不同经济形态的各民族互通有无、互补共生,早已形成了经济上相互关联、相互补充的利益共同体。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逐渐形成和完善,全国范围内开放的市场经济的建立及资源、劳动力在全国范围内的流动,进而使区域与区域之间、各民族与民族之间的经济交往日趋频繁,利益纽带和相互依存度空前增加。当然,市场经济的竞争条件下,各民族利益共同体日益巩固的同时,由于民族地区经济基础、自然资源、民族文化、地理位置和发展能力等诸多因素的影响,民族地区与非民族地区发展非均衡性状态十分明显、差距并未缩小。少数民族地区会出现如前文所述的经济发展不平衡导致的心理上的“相对剥夺感”并在少数民族心理间弥散,族际间贫富差距的扩大会弱化少数民族的国家认同感。因此,在当前中华民族利益共同体的建构中,应该充分利用对口援助、“一带一路”建设,走出市场排斥的恶性循环,针对边疆地区、民族地区进行差异化的整体性扶助和精准性扶贫,建立起经济互助的机制和体制,提高少数民族自我发展能力,促进各民族地区间经济结构的均衡和发展协调,弥合少数民族心理上因所产生的国家认同疏离,从经济发展成果共享层面建构机制以促进增强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意识。

3.文化层面:文化认同与文化整合。文化认同是民族共同体绵延不绝的精神基因,也是中华民族共同体凝聚力增强的重要精神保障,是国家认同最重要、最深层的基础。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决定了其文化的“多元”与“一体”。“多元”体现在各民族文化的多样性和差异性;“一体”体现在各民族在分布上交错杂居、长期共处、和谐共生,相互交流、碰撞、吸纳、融合,体现了中华文化的整体性、共同性和一致性。在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华民族和各民族的关系,是一个大家庭和家庭成员的关系,各民族的关系,是一个大家庭里不同成员的关系。”要“建设各民族共同的精神家园,积极培养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指出了中华民族文化“多元”和“一体”的内在关联性,提出了各族人民在文化上认同和建构中华民族共同体的目标。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进一步明确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源自于中华民族五千多年文明历史所孕育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1]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即是从各民族传统文化中凝练出的价值共识,它体现了各个民族最大限度的精神共识和文化整合,成为引领、统摄多元文化发展的重要精神纽带。“它的凝练与建构是与现代民族国家塑造公民文化、培育政治文化相契合的。”[12]所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和践行过程即是中华民族共同文化意识的培育和建构过程。“建设各民族共同精神家园”目标的提出,就是强调通过中华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筑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并在此基础上形成具有生机与活力的多民族国家共同体。

4.社会层面:社会结构互嵌与民族交融。增强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认同必须以一定地域上对生活共同体的归属感和情感依恋为载体,无论是城镇居民还是农村居民,所居住的社区是各民族共同的家园和生活共同体,“没有这种故土依恋的情结,社区各民族成员的国家认同意识建设将成为‘无源之水’。”因此,从社会层面来看,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培育过程需要通过社区文化建设和生活共同体意识的孕育,再到“地域共同体”的情感联接,最后升华到国家层面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蜕变。[13]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推动建立相互嵌入的社会结构和社区环境。民族互嵌型社区建设要体现建设主体的多民族性、多元文化的互动性,通过引导社区各族居民在共同生产生活和工作学习中相互了解、相互尊重、相互包容、相互欣赏、相互学习、相互帮助,消除阻碍各民族接触交往的因素,推动各民族交流交往交融,将社区共同体意识升华为更高层面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总之,中国是一个典型的多民族国家,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建构、稳固和强大,对于多民族国家意义重大。当前,多民族国家共同体的构建正在被全球化以深刻的方式消解和重塑,国家认同危机成为多民族国家共同面对的难题。因此,多民族国家必须对自身的民族政策作出调适和创新,从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协调共进、整体推动,完善现代国家治理体系,强化国家认同。在全球化与现代性背景下,积极防范全球化的风险,应对国家认同危机,成功建构中华民族共同体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基本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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