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纸币的定义与价值

王文德

摘 要： 纸币定义以货币符号为宜，纸币没有价值，只有使用价值。纸币代行金银货币职能。

关键词： 纸币 定义 价值

一、关于纸币的定义

人民教育出版社普通高中《思想政治》教材变革、修订的过程中，对于纸币（纸货币）的定义先后有三种。

第一种：纸币是由国家发行的、强制使用的货币符号。（人教版高中《思想政治》第一册第20页，2000年版）

第二种：纸币是由国家或地区发行并强制使用的价值符号。（人教版高中《思想政治.经济生活》第7页，2007年版）

第三种：纸币是由国家（或某些地区）发行并强制使用的。（人教版高中《思想政治.经济生活》第7页，2014年3月版）

关于第二种定义及纸币是否有价值，教材主编、华南师范大学陈友芳教授是这样解释的：

“原来的《经济常识》关于纸币是这样定义的：纸币是由国家发行的、强制使用的货币符号。新教材《经济生活》是这样定义的：纸币是由国家（或某些地区）发行的、强制使用的价值符号”。

“货币符号与价值符号的区别是什么呢？纸币究竟有哪些职能？”（陈教授语）陈教授的解释如下（为了避免断章取义之嫌，笔者展示教授原文）：

从货币发展的历史可以看出，无论是实物货币还是金属货币，充当货币的物体本身就具有内在价值，……信用货币则不同，100元的人民币内在价值未必有100元，但是它代表了100元的价值，我们称它为价值符号。这时我们就会疑问，纸币到底有什么职能呢？过去，我们认为，纸币只有一个职能，就是代替金属货币充当流通手段。但是在生活中，我们可以发现，纸币具有货币的一切职能。纸币一样具有价值尺度职能，（以人民币为例）在市场中，所有商品都由人民币标价，它具有流通功能。人民币具有支付手段职能，人们的工资都由人民币支付，它具有储蓄功能。目前人民币还不具有世界货币的职能，但是，人民币已经迈出了成为世界货币的第一步。我们国家在对外贸易的结算中，开始允许将人民币作为结算工具。这样我们可以看出，纸币不仅具有流通职能，而且具有其他职能。

过去认为，纸币是货币符号，在“金本位”时代，这是正确的，但是今天我们所处的货币时代已经不一样了，今天我们所处的时代是货币时代。曾有老师问过我，纸币到底具不具有价值，这取决于我们对于价值的定义。如果我们将价值定义为购买力，目前的一般的经济学教材认为，货币的价值就是货币的购买力，如果将货币的价值定义为购买力，那么纸币则具有价值，因为它具有购买力；如果将价值定义为凝结在商品中的无差别的人类劳动，就要承认，纸币没有价值。

综上所述，纸币是价值符号。

上述解答是2010年8月2日，教材编委在教育部“国培计划”对甘肃、西藏、贵州等五省区教师网络培训“专家解疑”环节给出的解释。笔者作为新教材培训对象参加了这次培训，有幸听取了专家网上解释。

新教材使用到现在，关于纸币的定义又发生了变化，即上述第三种定义：纸币是由国家（或某些地区）发行并强制使用的。这个定义既没说明纸币是货币符号，又没说明纸币是价值符号。这个定义从汉语语法结构上讲是不完整的，即缺少宾语。这就使得定义不够明确。如果把它理解为“价值符号”，那么外延较大。如国库券是国家发行并强制使用的价值符号，但国库券显然不是货币。如果按缺少宾语的这个定义理解，那么，国家发行并强制使用的东西是比较多的。如计划经济时代的粮票、布票等，曾经也不是货币。

关于纸币的定义，还有另一种，即大学教材中的定义。由东北财经大学出版社出版、艾洪德、范立夫主编的《货币银行学》（2011年6月第一版第8页）一书中，对纸币的定义是：纸币是具有交易媒介功能的纸片。这个定义中，虽然没有明确指出货币是“国家或某些地区发行并强制使用”字样，这是这个定义的缺陷，但它至少说明了纸币是什么。

陈教授认为：“纸币是货币符号，在‘金本位时代，这是正确的，但是今天我们所处的货币时代已经不一样了，今天我们所处的时代是货币时代。”笔者认为“货币时代”纸币依然是货币符号，价值符号这种说法并不完全正确。货币时代，与时俱进看问题没错，但货币的根源依然是商品，货币的本质仍然是一般等价物。真正的货币还是金银货币。在商品货币的历史上，金银固定地充当一般等价物的历史时刻，标志着货币诞生。货币形式的每一次变革，并不是彻底否定了货币的来源和本质，只是为了解决交易的不便和减少与之相关的成本，如携带大量金银不如携带银票（如交子）方便，携带大量现金纸币不如携带银行卡方便，且后者比前者相对更安全。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关于纸币的定义，在高中思想政治教材中需要进一步明确。笔者依然倾向于第一种定义，即：纸币是由国家（或某些地区）发行的、强制使用的货币符号（人教版高中《思想政治》第一册第20页，2000年版），而非“价值符号”。

二、关于纸币的价值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前的1944年7月，西方主要国家的央行行长、财政部长在美国新罕布什尔州布雷顿森林举行国际货币金融会议，会议通过的各项协定，统称为“布雷顿森林体系”。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建立，确立了美元与黄金挂钩，同时确定了各国货币与美元挂钩的货币体系，即美元纸币的发行必须依据黄金储备量。通俗地说，就是有多少黄金，发行多少美元，由此正式确立了美元的霸权地位。1美元（纸币）约等于1/35盎司黄金，美元等同于黄金，由此亦称美金。但在后来的全球货币运行中，美国发现，受黄金储备量的限制，美国不能任意发行美元，黄金“羁绊”了美元纸币的发行量，因为黄金储备是有限的。世界各国对美元的需求日益增加。因此，美国开启了“妖魔化”黄金的宣传：否定或贬低黄金真正意义上的货币功能，夸大美元的功用。20世纪70年代，阿拉伯国家实施石油减产、禁运和提价，国际油价大涨，导致全球范围内发生所谓的石油危机。为了自身的利益，1971年美国总统尼克松宣布美元与黄金脱钩，布雷顿体系随之崩溃。为应对当时的石油危机，美国又祭出一招，与沙特阿拉伯为主导的欧佩克组织成员国签署秘密协定，规定欧佩克国成员国的全球石油贸易一律以美元为唯一结算货币。各国为了应对经济滞胀，急需大量美元购买石油以解决能源问题，有求于美国就可想而知。这样美国就通过美元霸权和石油霸权牢牢坐稳世界金融大国第一把交椅，树立起美国的全球霸权至今。但既然是美元霸权、强权，它本身是不合理的。自从人民币加入世界货币篮子并走到今天，世界去美元化的脚步正在加快。时至今日，這种趋势在不断加剧。这意味着什么？假如未来某天全世界都抛弃了美元，国际贸易以哪种世界货币结算？这种充当世界货币的货币以什么为支撑呢？

2018年3月26日以人民币计价的石油期货在上海期货交易所子公司上海能源交易所挂牌交易。黄金作担保，并允许交易国根据需要将人民币兑换成黄金。2018年5月23日《快资讯》网报道：继委内瑞拉、德国、澳大利亚和荷兰之后，土耳其近期开始将储存在美国的黄金运回国内。2018年5月30日《财经》网报道：截至目前，德国、奥地利、荷兰、瑞士、匈牙利五国相继运回或宣布陆续运回此前储存在美国、英国、法国等海外金库中的黄金。几乎可以确信的是，德国、奥地利、荷兰运回黄金目的之一就是为本国布局可替代欧元的实物黄金储备做准备，甚至存在的一种可能是，在担心金融危机等事件的时间节点，或先发制人，发行本国自主的货币取代欧元。（上述内容源于中国《财经》网消息）

综合上述内容，笔者认为黄金仍然是货币体系的压舱石、定海神针，或者说黄金仍然是货币之王。即纸币的价值及职能仍然取决于黄金等贵金属。陈教授对于纸币有价值的解释，笔者不能苟同。笔者认为，纸币没有价值，只有使用价值。纸币会因政权更迭、法律废止等因素而废除，但黄金却不会。即便是美国实施美元与黄金脱钩，也没有废除黄金储备制度。二战后，根据美国与其他西方发达国家的协议，各国将本国的储备黄金交由美国管理。这就是上述部分国家从美国运回黄金的情由。

“如果将货币的价值定义为购买力，那么纸币则具有价值”。将黄金货币的价值定义为黄金的购买力，则代表黄金货币的纸货币具有价值。这种解释听上去无可挑剔，但恰恰表明纸币只具有使用价值。纸币的流通使用不是纸币本身，而是取决于政治权力，否则违背了“货币天然是金银”。反之，假如黄金货币无购买力，则纸币亦无购买力，即无价值。纸币无购买力是可能的，但黄金货币无购买力是不现实的。因此，将纸币定义为价值符号是不确切的。

“如果将价值定义为凝结在商品中的无差别的人类劳动，那么就要承认，纸币没有价值”。在这个解释之下，纸币的定义就不能为“价值符号”。

由此，陈教授“综上所述，纸币是价值符号”的说法是不确切的。

三、关于纸币的职能

旧版教材关于“纸币是金银货币的代表物”的说法依然是正确的。既然纸币代表金银货币，那么，金银货币的职能即由纸币代表执行。这也表明真正意义上的货币还是金银货币。即使目前所谓的“电子货币”、未来的数字加密货币（注：《云财经》网站2018年1月25日消息：由（我国）央行发行的法定数字货币已在该平台试运行，近期将成立研发中心持续完善。）也是如此，以金银货币为基础。纸货币、电子货币、加密货币的发行依然遵循货币的发行规律，否则失去金银货币支撑和制约的货币将给经济健康发展带来后患。至于“纸币具有货币的一切职能”只是在政治授权的条件下才能成立。

参考文献：

[1]教育部普通高中思想政治课教材编写组编著.思想政治[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

[2]教育部普通高中思想政治课课程标准实验教材编写组编著.思想政治.经济生活[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7.

[3]教育部普通高中思想政治课课程标准实验教材编写组编著.思想政治.经济生活[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4.

[4]艾洪德，范立夫，主编.货币银行学[M].大连：东北财经大学出版社，2011.

[5]宋涛，张朝尊，主編.政治经济学教程[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