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毅妙语抵千军

沈黎明

1939年夏的一天，新四军一支队陈毅派叶飞东进抗日。部队东进必须经过国民党某部的防区。为了防止摩擦，减少不必要的牺牲，一支队司令员陈毅认真分析了该防区国民党主要将领的情况，从中得知，该部的李司令笃信佛教，他的参谋长还曾在镇江北固山出过家，是现今北固山老方丈的得意弟子。陈毅心想，如果能获得老方丈的支持，由他书信一封给弟子，从中斡旋，定能保证部队顺利通过。

于是，陈毅决定化装潜入已经被日军占领的镇江，拜见老方丈，以求手书。

一切准备停当后，陈毅化名万佛年，扮成南洋富商，头戴白色太阳帽，身穿府绸香港衫，脚蹬白色皮鞋，手握制作考究的拐杖，骑着一匹白马，在化装成侍从的侦察连连长保护下，直闯镇江。进入镇江后两人径直来到北固山下，正要上山，却遭到看守山门的小和尚的阻拦。原来北固山前几天一位和尚圆寂，今天正在做佛事。陈毅事急不能耽搁，执意要上山拜见老方丈。小和尚见难以阻拦，只好答应上山禀报。

不一会儿小和尚就陪着一位高僧来到陈毅面前。方丈见了陈毅，用目光快速上下打量了一下后拱手道：“施主，寒寺中今日有点小事，请您改日再来！”

陈毅彬彬施礼后道：“万佛年仰慕贵寺，特从上海赶来上香，敢问山上今日有何大事？”

“北固山一老僧仙逝。”老方丈淡淡地回答。

“啊！西佛国添了尊如来，我更该敬点香烛！”陈毅真诚地说道。

陈毅话音一落，老方丈不免心中一惊：“此语对的绝妙，这个商人决非等闲之辈。”于是不露声色地说：“既然如此，施主请！”

老方丈先带陈毅登上著名的凌云亭，观看东西两面的焦、金二山，并随口念道：“金山焦山北固山。”

陈毅立即接话赞道：“美境奇境天仙境。”

老方丈一听，心中暗暗叫绝，对眼前这位南洋商人又多了几分敬意。

看着老方丈神情有所缓和，走下凌云亭时陈毅借机打听起老方丈那位当参谋长的弟子的情况。老方丈误认为这位南洋商人是想通过弟子做军火生意，没有吱声，领着陈毅登上了望江楼。面对眼前的茫茫大江，老方丈无限感慨地说道：“佛家四大皆空。”

陈毅紧接着回敬说：“神州半片俱碎。”

老方丈闻听回头看了陈毅一眼，只见他脸上表情非常凝重。他认为陈毅这是在“演戏”，目的是想通过自己结识当军官的弟子发国难财。于是把陈毅领到前山的观音堂，进堂后老方丈合掌闭目，口中念道：“祈求大慈大悲观音。”

陈毅也合掌闭目念道：“拯救多灾多难人民。”

一听“人民”二字，老方丈马上睁开眼睛，又把陈毅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后带他来到甘露寺正殿，环视一下四周轻声说：“甘露寺内他孙刘结亲赔荆州！”

锣鼓听声，说话听音，陈毅从老方丈的话语中听出他对国共合作抗日是既赞成又担忧，借此判断这可能也是他那位当参谋长弟子的态度。陈毅想现在该到公开自己身份、阐明立场的时候了，于是朗声回道：“扬子江畔我陈李合作救中华！”

老方丈一听立即问：“你是？”

陈毅虔诚地合掌鞠躬回答：“居士陈毅拜佛！”

一句拜佛令老方丈十分感动，他做梦也没想到传说中在山上打日本的英雄竟有如此才华，佩服之情油然而生，忍不住脱口赞道：“雄才大略伟将军！”

陈毅紧跟着回赞一句：“圣经仙语活菩萨！”

老方丈一听自然受用，他高兴地上前一步拉住陈毅说：“陈将军请到里面说话！”进得禅房，陈毅坐定后开门见山对老方丈说：“我陈毅此行别无他事，唯求禅师修书一封给您的弟子，容我军东进抗日！”

“区区小事，好说！好说！”

老方丈立即铺纸提毫，书就信件一封交给陈毅。

陈毅收好信件即刻拜别老方丈，星夜赶回部队驻地。靠这封书信，新四军一支队安全通过了国民党防区，直奔抗日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