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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固步自封重复自己的老作家

2018-03-29朱白

南都周刊 2018年3期
关键词:刘震云底层儿女

朱白

《吃瓜时代的儿女们》

作者:刘震云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7年11月

定价:48.00元

刘震云在《吃瓜时代的儿女们》这部长篇小说中,语言依旧老练,颇有长篇小说老将的风采。在这里,语言不再是障碍,也不是炫技的表象,而是抽离出去回归到故事本身的一种道具,借助这种道具,刘震云如数家珍般地讲述他脑子那些个挥之不去又总是企图盘旋出花样的故事……只是这故事不但依旧在重复他个人的那些关注焦点,也有一股子油腔滑调的嫌疑。

上一部小说《我不是潘金莲》,虽然从艺术上来说依然是老气横秋自我重复,但口碑不错,作为畅销小说这已经实属难得。在经过无数次影视先红一拨、长篇小说接踵而来的成功喜悦之后,刘震云选择了如法炮制,动用智力和体力去照猫画虎,同时也未免无病呻吟般又重复了一遍,这就是这部《吃瓜时代的儿女们》的底色之一。

刘震云作为匠人,手艺是到了,但作为艺术家,显然既缺乏灵气又无野心,这与他早期在《一地鸡毛》时形成的锐利无法相提并论。固步自封之余也缺少有效的探索尝试。所谓探索,这当然仅仅是读者的一种寄托,而非作家本意,但毕竟一味地重复和了无新意,这已经首先让人感到一种乏味,且这种重复之物本身也就那样,一个仅仅是手熟而非真正经典的东西,真那么值得一个人去反复玩味流连忘返吗?

作家有一种天然的权利,他们可以对于读者的感情、情绪轻易就可以完成“操纵”的效果,比如煽情和对伦理等进行摧枯拉朽般地鞭挞,很容易就能让读者“深受触动”。但这种“触动”有时候是轻浮的,一晃而逝,并不是完美的艺术享受。刘震云作为老练的作家,想当然地随意动用了这种权利,犹如无根之草,浮萍般地荡漾在字里行间。你也不能就此得出作家本人过于轻浮的结论,但如此散漫的写作态度却是能让人一目了然的。

在前言将故事人物作以介绍的篇幅中,刘震云轻率地就将一段偷情演变成家庭悲剧的段落描述出来:父亲刚死两个月,妈妈就跟镇上的厨子张来福在自己家里搞了起来。作家煞有其事地还将之描写为“男下女上”“女儿踹门而入”“赤裸男女”,然后就将母亲的撇子弃女私奔的家庭悲剧写成了一种必然。这种故事的合理性是建立在对读者冷不丁的刺痛感上,虽然称不上是轻浮一种,但也并非什么高级写法。以此或许还能听到作家在写完此处时,因为自己撕裂了伦理对读者产生了震撼而发出的阵阵窃笑声。

刘震云小说的文学性薄弱,这倒可能跟他长年从事影视剧本创作有关,换言之,也就是说一切文字作品,包括此前的构思和创作阶段,都是为影视服务的。这样的惯性也就直接导致了刘震云这样的作家要随时留意这个时代的变化,要去不断地触摸所谓的时代脉搏,要去用自己的心智去把玩这个时代的流行玩意儿。

“吃瓜”本身是个网络名词,流行时大家都爱用,它来得快去得也一定快,就跟以往那么多的网络热词一样。不知道作家想过没有,如果你的作品像鲁迅、沈从文那样可以给五十年、一百年后的人去看,你觉得那时的人会知道“吃瓜”的含义吗?即便借助名词解释工具,还会有今时今日人们的那种会心一笑吗?这种追逐潮流并可以随时践踏和谄媚时髦的写法,恰恰刘震云早已掌握的,当然也是他的个人短板之一。

刘震云在这部小说以及过往的很多著名小说中,对权力和民生的关注,成了他修辞自我的一种道具,而不是知识分子对于这个世界的“切身之痛”。这也是让人读者失望的地方。

有人说莫言是那种只喜欢琢磨农村炕上那点儿事的作家,相比之下,刘震云更入世和入时。这说法当然也有一种模糊的正确,但我恰恰认为前者是在褒奖一个作家。一个作家,在“本色”的同时,只对自己形成有效冲击和影响的事物进行创作,这不但没问题,而且还是正确一种。而此时此刻的刘震云呢,是坐标在北京的曾经以关注“底层”并对他们产生过冷静观察的作家。如今的刘震云从读书到进修,再到不断前程远大的事业发展,早已经退去了河南籍的“泥垢”,光鲜亮丽地站在你面前成了一个好为人师也正为人师的文学大师。远离了底层还在不辞辛苦地揣摩着底层,并通過这种揣摩在为自己服务,这行为本身倒没什么问题,只是以此诞生出来的作品,总是难免隔着一层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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