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在西藏的早期传播
2018-03-28
(青海师范大学,青海 西宁 810000)
11世纪以后,佛教进入西藏,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逐渐本土化。在禅宗和印度佛教交互影响下,演变形成了独具特色的藏传佛教,并且在理论和实践上都具有地方特色。
佛教初入藏地时,受到经济、政治、文化甚至本土固有宗教的多方影响。
一、历史文化背景
(一)本土宗教苯教占主要地位
西藏在还没有受到佛教影响时,本土宗教是苯教,这种宗教的作用就是预测、占卜以及治病等。苯教在其发展过程中经历了夺苯、洽苯和久苯三个时期。这是以苯教的兴起、发展和演化为依据划分的。有的学者将苯教的这三个发展时期称作“苯教前弘期”,中弘期和后弘期。①从这个时间轴看,佛教是在苯教后弘期传入西藏的。
苯教在西藏的影响很大。在松赞干布统治时期之前,苯教的最高领袖就已经进入西藏的统治者阶层,和赞普关系密切,经常在政治及军事领域出谋划策。所以,有学者提出这一阶段存在“以苯教治国”的倾向,就是对苯教影响力的形容。在松赞干布时期,苯教依然维持了相当一段时间的显赫地位,明显特征就是赞普依然依靠苯教徒统治臣民。如苯教的最高首领“巫者”,每年都受邀主持赞普与大臣间的重要盟会,影响力可见一斑。所以,在8世纪晚期前,也就是在赤松德赞大兴佛教之前,苯教依然受统治者的青睐,牢牢占据着思想统治地位。
赤松德赞即位初期,其年纪尚幼,当时执政的大臣对佛教持反对态度,颁布了严格的禁令阻止佛教传入,导致佛教发展缓慢。此外,为了巩固苯教的地位,反佛大臣特意把象雄地区有相对完备系统的苯教引入藏地,用藏文翻译其经典教义,扩大民间影响力,苯教逐渐成为了一个有“理论体系”的宗教。②
(二)以赞普为最高奴隶主的社会形态
当时的西藏是由大奴隶主共同议事,而赞普则是几个占据主要领导地位的大奴隶主所共同推选出的最高首领,也就是当时社会最大的奴隶主。需要指出的是,当时联合统治臣民的大奴隶主,形式上是靠盟誓来维系的,实质则是依靠他们之间具有的相同利益。
松赞干布执政后,眼界超前,对行政制度做了改变,一方面文治武功,合并周边小国,一方面与尼泊尔和唐朝积极联系并成功联姻,逐渐在内外树立起赞普的崇高地位。但这个时候,仍旧是“议事自下而起”,每年定期召集奴隶主议事,与汉族的封建专制政权仍有不同。③
二、佛教进入西藏的方式
(一)和亲带去佛像和崇佛观念
在松赞干布的父亲囊日松赞执政时期,逐渐征服部分奴隶主后,统治范围变大,在形式上让卫藏地区有一个统一的政权后,中原文化才逐步引入,并对藏地产生影响。这种文化影响到松赞干布与唐朝联姻时,开始变大并迅速发展。佛教正是在此时开始传入西藏。
松赞干布对吐蕃的影响是巨大的,他是吐蕃统一政权的最大贡献者。对外方面,他对落后、分散、文化水平较低的党项等部族逐步兼并改造,统一管治;对内方面,他创制藏文,颁布一系列制度和法律,让其政权变得规范化有序化。当然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贡献就是与尼泊尔和唐朝联姻。松赞干布先与距离西藏较近的尼泊尔联姻,迎娶赤尊公主,引进了佛教与尼泊尔先进的政治文明,及其独特的工艺技术。后又与交通相对便利的大唐联姻,文成公主也为藏地带来了当时风靡长安的佛教,先进的文化以及医疗、农业等技术。
二位公主入藏后,相继建设了一些规模较大的寺庙,比如大昭寺和小昭寺等。松赞干布虽然也建了一些佛教寺庙,但都是一些小庙,而建寺的目的,也还是为了让臣民思想统一,从而维护其统治。从这方面看,在佛教传入藏地早期,其功能和作用依然是与苯教相同,被当作思想武器,来维护统治者的利益和统治地位。
由此可见,两位公主对佛教的信仰并未对整个西藏产生大的影响,佛教在此时也仅仅是在贵族内部流传,并没有民间信徒。
(二)与周边国家的交流学习
除了和亲,吐蕃与周边国家及唐王朝的交流也是促进佛教进入西藏的重要途径。在这一时期,源源不断的吐蕃贵族子弟被派到长安求学,大唐的典章制度以及先进的管理经验、中央集权模式不断地输送到吐蕃。而当时在长安鼎盛一时的佛教自然会被贵族子弟们吸收学习。
松赞干布时吞弥·桑布扎受命赴印度学习文字,作为文字文本带回一些用刚创制的藏文翻译的佛经。在这种背景下,吞米·桑布扎及其弟子把带回的佛经,作为范本进行文字推广,这可能在客观上起到了传播佛教文化的作用。④
三、佛苯之争后确立了佛教地位
赤松德赞是对佛教在藏地发展做出巨大贡献的人物。在他掌握政权后,逐步清理反佛大臣,开始引导臣民传播佛教。为了扩大影响,他甚至专门派遣巴赛囊等人前往长安,一方面求取佛经,一方面邀请唐朝佛僧前来传经。但是他忽略了传统苯教徒的强大力量,即使在巴赛囊取经归来后,统治阶层依然反佛态度坚决,强烈排斥佛教,也正因如此,巴赛囊回到藏地后,不仅没能发挥传播佛教的积极作用,还被贬到外地。但祸福相依,在被贬期间,巴赛囊借机去了印度参拜朝礼,并认识了当时印度大名鼎鼎的佛教学者寂护。在巴赛囊的几番邀请和运作下,寂护来到藏地传播佛法。寂护很聪明,他在藏地传播的一些佛法理论和思想都是契合统治者愿望的,所以佛教得以快速传播。
但反对的声音依然强大,由于那段时间藏地发生天灾,民不聊生,一些反佛人士就把矛头指向寂护,指责都是由于他的传教,导致苯教神灵不满,从而惩罚人们,给藏地带来灾难,无奈之下,寂护只好离开。离开之前,寂护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他建议赞普邀请以擅长咒术著名的莲花生入藏。果不其然,莲花生入藏后,西藏苯教徒碰到他,敌不过他的咒术。于是佛教的传播迎来了转机,寂护又重新入藏,佛寺也开始建造起来。
由此,佛教势力有了相当地发展,虽然反佛崇苯的贵族们并没有因此停止行动,但赤松德赞态度坚决,下令吐蕃上下必须一律尊奉佛教,并为佛教僧人提供粮食、酥油等一切所需物资,选拔可靠僧人为“却论”,并将其地位提高到“大论”之上,从此佛教取代了苯教的“国教”地位。
四、结语
松赞干布和尼泊尔及大唐的联姻,促成了佛教向西藏传入,在佛教进入西藏后,其与执政者巩固和维护政治统治的迫切需求相吻合,加之在与本土宗教相斗争的过程中不断对本土文化进行吸纳融合,最终才确立了自己的地位并形成了独具特色的藏传佛教。但在传播初期,主要集中在王室贵族中间,并无民间信徒,缺乏群众基础,只是统治者维护政权的工具。
注释:
①罗桑开珠.略论苯教历史发展的特点[J].西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年第4期,第89页.
②王森.西藏佛教发展史略[M].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7页.
③王森.西藏佛教发展史略[M].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2页.
④白占功.佛教在吐蕃的初期传播情况,硕士学位论文,西北师范大学文史系,2009年,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