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灸治疗鼻咽癌颈部淋巴结转移终止化疗1例

石美琴 韩朝

不同于头颈部其他肿瘤，鼻咽癌由于其特殊的组织学、流行病学和生理学特性而成为恶性程度极高的恶性肿瘤。其在东南亚人群中尤为多见，因其区域不同，发病率也差异较大，每年每10万人群中新发病例少则1人，多达20余人[1]。目前患者的治疗结局随着放化疗综合方案的实施、放疗技术的更新以及影像学诊断技术的提高而不断改善。诱导化疗+同步放化疗是其主要的治疗手段之一，然而化疗会出现恶心、呕吐及血液系统毒性反应，常有患者因副反应而终止治疗[2，3]。据研究显示，患者因化疗副作用而终止治疗的比例高达9%[4]。已经有很多研究显示艾灸在辅助放化疗的显著疗效，但艾灸作为单一疗法治疗肿瘤的文献极少报道。如何保证这些脱落病例的生存质量，是否有其他非损伤性治疗能够减轻化疗引起的副反应，甚至抑制肿瘤进展，改善病人临床结局？本文报道一例鼻咽癌颈淋巴结转移中止化疗转而艾灸治疗的经验，目前患者已经达到完全临床缓解，现将结果报道如下。

1 临床资料

图1 （艾灸前）

患者，男，34岁，因回缩性血涕3余年，左颈部肿块1周于2016年4月21日来院就诊，初次就诊时颈部触及多枚肿大的淋巴结，最大约2.5cm×2.5cm，颈部穿刺显示转移性低分化癌（鳞癌）。4月29日经过鼻咽部MRI、鼻咽部活检病理结果显示鼻咽癌非角化性癌，未分化型。左颈部淋巴结明显肿大，直径3cm×3cm，间接鼻咽镜显示鼻咽部新生物。根据AJCC第7版《鼻咽癌分期系统》为标准，该患者分期为T3N2M0,目前属于III期（局部晚期）。患者于2016年5月4日开始接受化疗，化疗一个疗程后因副反应终止化疗。化疗结束后5日来诊，主述：神疲乏力、鼻咽部及颈部疼痛、进食后呕吐、口腔不适伴严重脱发。怕冷、面色萎黄、纳差、眠差、舌淡、苔白，脉沉细。诊断：鼻咽癌化疗后。辨证：肝木犯脾，寒湿凝滞，气血两虚。治以补脾土、泻寒湿。主要通过艾灸治疗，结合饮食指导和心理护理。艾灸治疗，方法：温和灸；穴位：至阳、上印堂、太冲、丘墟、阳辅、神阙、关元、太白；时间：每次持续1个半至2个小时；治疗13次后来院复诊，颈部肿块面积变小，直径约0.5×0.5cm，耳闷、鼻塞、疼痛及胃肠道反应消失；治疗34次后，患者主述鼻咽部症状及化疗所致副反应完全消失，肿大淋巴结未触及，MRI结果示：鼻咽顶壁、后壁，左侧壁增厚较前退缩，左侧咽隐窝堵塞、咽旁间隙变小，多发性淋巴结较前缩小，颅底骨质无明显破坏，两次核磁检测结果如图1，2所示。目前随访10个月，无任何不适主诉，全身状况可。

图2 （34次艾灸后）

2 讨论

2.1 艾灸对肿瘤的效果

在艾灸治疗前，患者经过一个疗程的诱导化疗+同步化疗，诱导化疗可使NPC肿块明显缩小，控制症状体征, 提高放疗后局部控制率[5]。然而该案例肿瘤和转移淋巴结稳步缩小尚不能确定是艾灸的作用还是化疗的作用。化疗所带来的肿瘤缩小是短暂的，难以维系的，况且该案例患者并没有完全标准的化疗方案。在停止放疗经过2个月的艾灸治疗后，患者肿块没有转移和复发，可以认为，前期肿瘤的缩小是化疗和艾灸治疗的联合作用。目前艾灸针对恶性肿瘤的研究主要以手术及放化疗副作用的缓解、晚期恶性肿瘤症状的减轻、患者免疫功能及血液状态的调整为主要临床结局，极少以肿瘤生长状态作为结局[6]。不过周俊梅[7]研究结果显示，艾灸能够抑制移植小鼠早期乳腺癌生长，主要由于艾灸能导致肿瘤内免疫细胞和微环境中的炎性因子表达发生变化。该案例能够明确艾灸可以减轻化疗引起的胃肠道副反应，至于艾灸是否能够使肿瘤和淋巴结缩小，还需要随访进一步证实，目前随访10个月，患者没有全身及鼻腔局部不适主诉，可见艾灸对肿瘤的疗效可持续，但还需要继续随访。

2.2 艾灸对化疗后副作用的效果

近期国内一项多中心随访调查显示，完成三次诱导化疗+同步放化疗晚期鼻咽癌患者中，非血源性化疗副作用中口腔黏膜炎、呕吐、恶心占比最高，发生率分别是41%、24%、21%[8]。虽然本案例只经过一次同步化疗+诱导化疗，且未经过放疗，仍然出现恶心、呕吐及疲劳、脱发现象，这些毒副反应经常是患者终止化疗的主要原因。经过34次艾灸后，患者化疗引起的毒副反应基本消失。一项meta分析显示，化疗结合艾灸可以显著降低食欲丧失、失眠、便秘、腹泻症状，提高肿瘤患者生存质量[9]。在既往文献中，神阙、气海、关元、足三里等补气养元穴为主要治疗穴位[10-12]。本案例主要根据患者体质辨证选穴，并未对患者副作用进行针对性选穴，随着患者肿瘤的消失，毒副反应也逐渐消失，可见艾灸对人体的调节是全身的。

2.3 艾灸治疗思路

在《黄帝内经》天元纪大论篇中：子午之岁，上见少阴；丑未之岁，上见太阴；寅申之岁，上见少阳；卯酉之岁，上见阳明；辰戌之岁，上见太阳；巳亥之岁，上见厥阴。厥阴之上，风气主之；少阴之上，热气主之；太阴之上，湿气主之；少阳之上，相火主之；阳明之上，燥气主之；太阳之上，寒气主之。这就形成了风火、燥热、寒湿三种体质。根据人的出生年份预测人的体质，再根据体质指导选穴。患者壬戌年，天干壬。丁壬化木，壬为阳干，则五行木运太过，木旺则土虚，则肝脏和脾脏易受邪，取肝经原穴太冲和脾经原穴太白。地支戌，属寒湿体质，寒湿太过，则阳气生发不足，取胆经原穴丘墟和足三焦经穴阳辅血及督脉至阳穴。患者为鼻咽部肿物，肺开窍于鼻，肺法相天幕，上印堂为天幕所开。取神阙、关元固本培元，提升正气。

艾灸过程中艾条的选取至关重要，艾条之所以能有治疗效果，在于其吸收天地精华，属纯阳之物，切不可掺杂杂物。不纯的艾条不仅没有疗愈功能，还能伤人血脉。本研究所用艾条均为纯手工打造，经过多层杂质筛选，最终加工制成。艾灸人员均为身体健康、经过培训的大学生。时间：每次持续1个半至2个小时；在艾灸过程中保证环境安静，灸者和被灸者保持气定神凝状态。

2.4 治疗过程中的护理

2.4.1 心理护理及健康教育

通过对患者癌症知识的宣教，让患者了解癌症的成因和发生机制。其中一个即是癌症的发生环境理论，患者寒湿体质，先天阳气容易不足，加上后天没有养成良好的生活方式，导致机体阳虚，通过流年引动最终发病。癌细胞的出现是机体本身环境出现偏差，癌细胞可能是对造成身体威胁的生存反应。如果导致癌症的根本原因不能得到适当处理，癌症就有继续存在的可能。通过与患者的治疗性沟通，了解患者是否存在不良生活方式，如熬夜、好吃冷饮、吹冷空调等耗损阳气的行为。告知患者艾灸是对身体环境的调整，让患者明白身体的康复不仅需要进行医学干预，还需要自我身心的调节，例如静坐、改变平时不良生活方式。

2.4.2 饮食护理

关于中医护理极少有文献记载，由于中国古代尚未出现护士这一角色，家属主要承担护士的角色。护理知识也极少在文献中记载，最早的在伤寒论中所讲述的服用桂枝汤后的护理策略，笔者认为桂枝汤加煎服方法是今后中医护理的重要研究方向。《伤寒论》：服已须臾，啜热粥一升余，以助药力，温覆令一时许，遍身漐漐微似有汗者益佳，不可令如水流离，病必不除。禁生冷、粘滑、肉面、五辛、酒酪、臭恶等多物。

灸后让患者食用热粥，以助艾灸之力，使其微微出汗，不可让其大汗淋漓，禁食书中所述之物。且发汗过程中，邪气会从毛孔散出，更增加了邪气的出路。一方面粥能够帮助艾灸发挥功用，另一方面，艾灸本为火，粥能补充患者所失津液，促使阴阳平衡。在日常生活饮食中，指导患者多食辛温之物，如姜、辣椒，蒜等，以纠正人体寒湿偏差，且不可食用人工冰、牛奶、海鲜等寒凉之物，防止产生寒湿进一步伤害人体阳气。

已经有大量研究证实艾灸作为辅助疗法能够缓解西医肿瘤治疗过程中出现的问题，然而艾灸作为唯一方案解决患者原发病灶极少报道[13-15]，一是灸法不符合国际现有标准诊疗规范，二是自东学西以来，全民对中医疗法的信心不足。该案例虽然有所缺陷，尚不能证实艾灸疗法能够消除肿瘤，但是亦不能否认其对肿瘤的短期抑制和对患者生存质量的改善。通过心理疏导和饮食指导，让患者共同参与到疾病的治疗过程，能够增强患者治疗信心。最后，以五运六气思想阐明病因和指导选穴能够快速抓住疾病本质，提供有效可靠的治疗方案。希望未来能够通过大样本随机对照试验验证五运六气指导下的艾灸疗法的治疗效果，期望用中医思维和方法在肿瘤治疗上实现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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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杨俊.镇痛灸治疗恶性肿瘤轻中度疼痛的疗效观察[J].内蒙古中医药,2015,9: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