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分工论范式下浅析以大数据战略推动精准扶贫
2018-03-27黄新典中共贵州省委党校应急管理培训部
黄新典 中共贵州省委党校应急管理培训部
2015年11月27日,中央与22个中西部省份签订协议,正式打响“十三五”时期的扶贫攻坚战。按国家扶贫标准,截止2015年3月,贵州省农村贫困人口占全国总数的8.9%,贫困发生率18%,全省88个县(市、区)有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50个、贫困乡934个、贫困村9000个。贵州作为国内最不发达的省份之一,自然任重而道远。贵州省是全国最早开展大数据战略的省份,用大数据的手段开展精准扶贫就是贵州“十三五”扶贫攻坚战的主要手段。大数据是当代科技革命重要组成部分,它作为新技术的代表深刻地影响社会经济的发展,也在逐渐改变我们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思维方式和工作方式。当下全国各地都推大数据,当我们考虑政府战略行为的过程中,往往把地方政府看成同质的单元主体,而没有个体差异去区别对待。简单的说,也就是粗放的认为:北京的大数据、上海的大数据或是贵州的大数据都应该是产生相同的影响,或者相当的效益。这种思维模式显然不可能成为现实,它还会对我们研究精准扶贫、大数据战略或政府决策带来不利的影响。
本文认为在同一大数据战略下,不同地方政府在实施过程中,会出现显著地差异,要评价这种效果应该考虑当地省情,也应该放大整个国家大的经济背景下去评判。进一步说,经济发展水平的差异是导致同是大数据战略下,地方政府在精准扶贫上侧重不同。针对贵州而言,就是要用大数据这种新技术实现新的社会建构,重新实现社会分工。贵州所走的路是发展之路,更重要的是跨越发展;是同步小康之路,更重要的是后发赶超。
一、大数据战略下的新技术导致不同的社会分工
法国学者涂尔干在他的《社会分工论》中认为,建立合理的分工秩序是消除“社会失序”的必要前提,只有建立起科学的分工秩序才能对社会的经济生活与社会成员的道德生活做出规范,才能合理地整合社会体系的结构和关系。当下经济正是处于这样的转型期,各种社会失序频现:扶贫问题、失业问题、就业问题、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等等都是这种社会失序的表象。归根到底,是新技术导致了分工的产生,分工造成了社会失序。新的大规模农业生产让个体农民更加赤贫,农民无法对抗大规模新技术运用,新管理模式的现代农业;银行的CRS机让一部分原本柜台的工人失业,新的技术不再需要那么多简单重复工作的工人;网购平台、网约车平台、物联网平台、团购平台让一批又一批的商家重新洗牌;智能手机让诺基亚、西门子、爱立信成为昨日的回忆,谁又敢保证石墨烯技术、新的存储技术不会再让苹果、三星和华为重新洗牌。
新的社会分工在这场大数据革命中悄悄的进行着。曾经,公交车和出租车是国人出行的首选,随着网约车平台的出现,大量出租车公司和公交公司的司机离职。更重要的是,网约车平台大量的评分和等级数据,让社会增加了更多的宽容和理解,让更多没有诚信的车主和乘客剥离了这种出行方式,也许也是和正在形成的新的社会相脱离。同样如此的是阿里、腾讯、京东、百度等等,它们是民众最为熟悉的公司,但是你又很难知道这些熟悉的公司做了多少相同的事情。这些公司无疑掌握着相同或者相近的大数据,他们几乎对所有民众进行研判,打开网页弹出针对性的广告就是证明。未来多少厂商、公司、银行都要面临着重新洗牌,也许不远的将来,学校、医院、甚至政府权力即将或者也将卷入大数据的涡轮,新的社会分工不可避免。
大数据的兴起给了贵州机会,海量数据的存储需要在贵州这样一个生态环境适合的地方建立数据中心。但贵州成功涉足这一领域的企业并不多,贵州要清醒的认识到,数据中心的建立是得益于贵州的气候环境,如何把当地的数据中心转化为地方的经济效益,带动贵州跨越发展才是关键。
二、分工带来新的社会意识
不管你我是否愿意或接受,事实就是大数据的强大力量,把新的社会意识强加给了你我。团购、网购、电商、微商、微博、微信、滴滴、易道……总有一个标签是你曾经牵手用过的。我们自觉不自觉的“百度一下”、“滴滴出行”;常怀有恨自己,要剁手的“618”、“双11”情节;微博、微信的社会化舆论已将让我们不那么在意主流媒体的声音,甚至于绝大部分家庭已经到了可以没有电视,但不能没有网络和WIFI的情况。我们不得不停下来反思,所有的这些方式,我们学过吗?有人教我们吗?没有,就是这样无声无息的我们习惯于这种方式,在意这种思维。
我们无比珍视自己的网络信用,无时无刻都在捍卫网络要承担的责任,有时不是因为你喜欢,而是尽管你不喜欢你还是会这样做。打开团购,看看哪家饭馆人气最高、完成网络打车,不忘记给师傅一个好评、发一条朋友圈或微博不自觉的看看别人怎么评价。这种意识贯穿于各行各业,以至于商家都把信用捧在手心生怕一个不小心招来各种影响。我们可以通过手机平台看医生,选择医院,查找药品,选择离自己最近的药店;我们可以足不出户,完成不可思议的各种生产、生活。大数据、互联网下的社会不仅会增加你的知识,会提升你的品德,还会加强你的判断力和意志。以前只有在网游中看到做任务升级,现在那些网约车车主起早贪黑的做任务,小心翼翼的维护自己的信用等级,也许我们以后会在学校、医院等各行各业中看到这样的状况,知道整个社会都被这样的社会意识吞噬。
社会分工产生社会意识,这一过程充满了阵痛。虽然所有的新技术和新思维都在贵州传播,但异样的声音仍然不绝于耳,贵州北站查处网约车就是这样的例子。在这里,既推动大数据、众筹、互联网,另一方面,传统的利益仍然很难打破,甚至于推了很久的云上贵州仍然在很多数据方面无法整合。新技术导致新的社会意识,权力的重新划分是一种必然,最大的阻力也许恰恰来自于权力本身。
三、新的社会意识产生新的社会结构
涂尔干认为:正是由于社会分工的发展才促使社会转型,完成由机械团结向有机团结的转换,社会分工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相比由个人相似性而形成的对个体具有压制作用的集体意识结合而成的机械团结,有机团结是发生在社会功能分化和个性解放的基础上,正是由于功能分化和个性解放所形成的差异性,人们之间形成了相互依赖和相互吸引,社会合作才成为必须。大数据时代下,我们可以更加真切的看到社会分工带来了社会转型,社会转型产生新的社会结构,新的社会结构下促成新的社会合作。各种众筹,让许许多多不相认识的人慷慨解囊;一个公众人物的花边时间,让整个社会掀起全民讨论;互联网给整个社会注入活力,从传统中国的“乡绅”社会,转到了“条块”、“网格”的行政社会,现在又转向了网络的社会。当下是一个充满机遇和挑战的时代,是社会转型、社会道德共识重建的时代;也是一个诱惑很多的时代,外在规范特别是制约不够的时代。特别是当一种新的社会意识还没有被全社会所吸收、容纳的时候,各种问题的出现肯定会成为一种常态。实在是因为发展太快,今后必然成为一个法律和规范远远落后于现实的社会,但是社会并不是只有法律和规范,在它之前产生的社会意识,足够重新划分社会结构。
网络的社会并不是单指网络社会,而是受互联网、大数据影响下的社会,它改变了原本的社会分层结构,表现为:第一,加速了社会信息的流动,足不出户各类你想知道,或者你不想知道的信息,都可能被推送到你的面前。并且没有地域的区别,全球化的社会意识、生活方式、思维模式都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我们;第二,改变着当下的社会生活和生产方式,并非简单的传统社会生产生活模式,而是多种多样给了我们更多的选择。我们熟悉的家庭化办公、无纸化办公,乃至将来的无人驾驶汽车、无人机送货等都成为了可能。第三,重塑着社会认同感。网络的社会使得任何研究都必须将网络技术放在研究的中心位置,由于网络的特性和民众的知识构成、价值取向、兴趣喜好等新的社会认同感产生。一个很小的事件、一场平常的比赛、一个普通的公众人物等等,任何微小的事物都可能使得民众在新的社会结构里找到归属和认同。一方面,我们必须站在全球化科技浪潮下,以多元文化认同的方式去迎合这场变革;另一方面,融合的过程必然带来挑战和机遇,已知与未知,可协调与可转译,我们要正确认识到这些。
四、以大数据战略契机,推动精准扶贫
以大数据战略契机,推动精准扶贫是以时下最为热门的科技为手段,实现针对性的扶贫,这种方式无疑更加强调政府的社会责任,以政府为主导,全社会共同承担、共同治理。具体的说分为三个层次:
(一)国家层次,以国家大数据(贵州)综合试验区和贵州内陆开放型试验区为依据,统筹谋划涉及重大标准、重大制度改革试点的政策,让贵州参与到国家顶层设计的谋划上去,实现制度上的精准扶贫。既然是实验区,什么东西都可以实验。建议贵州设立“飞地型”试验区,利用贵阳和贵安的气候环境和现行政策平台和北京、上海和深圳等发达地区达成协议,更要争取到中央政府的支持,在这些飞地设立特别试验区,行政上,包括一切人员、编制都可以移交给发达地区地方政府管理。让所有管理人员大换血,打破贵州现有政治生态,将云上贵州政府云中不能或者不那么方便推行的,在飞地试验区进行试点。即可以缓解发达地区人才、资金的冗余和土地资源的稀缺,又可以带动贵州当地的发展。
(二)省级层次,打破省内户籍制度,以培养人才为主要目标,重塑新贵州人身份达到人才的精准扶贫。贵州的贫穷和落后归根到底是人才的稀缺,这种稀缺又主要是受制于户籍身份带来的。表面上看,大数据战略轰轰烈烈如火如荼,实际上贵州能够拿得出的就是自然生态环境和中央、贵州省的政策支持。既然以大数据战略拿到了两个国家级试验区的机会,我们可以打破以户籍制度为代表的身份主导型政策排斥所带来的落后。简单地说户籍身份之所在,小学、中学、大学的受教育机会就被限定了,抛开按照片区就读小学和初中导致学区房价格畸形不说,应该看到区域化高等教育招生政策才是导致贵州贫穷和落后的关键。有学者统计,从2000年若干地区的录取比例来看,如果将全国的平均录取水平设为1,那么北京的录取率为5.23,是贵州省的10.93倍,更不用说我国各大名校把更多的录取指标留在了名校所在地,准确的说是留给了具有当地户籍的考生。作为落后省份收到名校高等教育的权利,因为户籍身份被剥夺,这样的情况还发生在小学、初中和高中这样的基础教育之中。我们可以利用大数据战略和试验区政策打破户籍身份主导型政策,促进资源优化配置和资源配置效率的提高,更重要的是贵州人才素质的提高。教育机会只是这样一个例子,医保、就业、等等都可以打破身份在省内进行统一试点。
(三)地县层次,就是以各市县当地政府结合自身实际,进行针对性扶贫,达到经济上的精准扶贫。也就是说,当地茶叶不错,地方政策就帮助、扶持地方,打造品牌、通过电商的方式带领群众把产业做大做强。这一个层面其实仍然是以传统的方式,只不过是利用大数据、互联网的技术,在政府的引导下进行市场化的运作。问题也恰恰出在这里,政府不是市场,政府也不可能代替市场,全方位的参与到地方脱贫致富的方方面面。有学者认为,可以将这部分指引的只能外包给公司,或者引进外资到当地来做。事实上这些模式成功的典型乏善可陈,更多的是政府花了大气力,效果不佳反而成为地方政绩工程的摆设。这一个层次上由于直接和地方群众,尤其是需要精准扶贫的群众打交道,考虑到各地有各地的实际情况,反而问题最多,难度最大,办法最少。
综上所述,本文认为:按照社会分工论,一个基本范式是:大数据提高了生产力,生产力提高产生了新的社会分工,新的社会分工必然产生新的社会意识,从而带来生产生活方式、思维方式和工作方式等方方面面的改变。精准扶贫要和大数据战略结合关键在于要在新的社会分工中找准贵州的位置。历史给了贵州这样的机会,我们既要打破坛坛罐罐,又要巧妙设计获得更多的改革收益,付出更少的改革成本。我们的发展是要跨越发展、我们的小康是要后发赶超,这些都是对所有关心贵州发展改革者智慧和勇气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