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荫精神常在 行为课程常新——行为课程的产生与发展

□ 浙江省宁波市第一幼儿园 沈清 徐晓青

20世纪80年代初，孩子们首次在教学活动中见到投影仪

宁波市第一幼儿园的前身，是张雪门先生于1917年创办的私立星荫幼稚园。

星荫幼稚园：星光闪烁，绿荫如伞

张雪门（1891-1973年）是我国现代著名的幼儿教育家，自1917年投身幼儿教育工作开始到1973年病逝，终生为幼儿教育事业不辍耕耘，做出了重要贡献。20世纪30年代，张雪门与陈鹤琴被我国幼教界并称为“南陈北张”，受到广泛尊重与认可。1917年，张先生在自己的家乡宁波鄞县（现鄞州）创办了私立星荫幼稚园，意喻星光闪烁、绿荫如伞，成为当地第一所中国人自办的幼稚园，并亲任园长。

星荫幼稚园开学时，首批学生30人，课程科目设有礼仪法、识字、认数、唱歌、手技、谈话、游戏、体操等。其宗旨是培植爱国新人，辅助家庭教育。据1920年12月26日宁波《时事公报》载，当时星荫幼稚园不但有三间教室，而且还“前有游戏场，后有幼稚花圃”。据星荫幼稚园的毕业生回忆，当时在游戏场地已设了滑梯、秋千、木马、翘翘板等活动器具，师生共同游憩，开展生动活泼的游戏活动。

星荫幼稚园是张雪门先生研究幼稚教育实践和理论的开始，从此他毕生献身于幼教事业，在大陆和台湾出版了二三十本幼儿教育的专著，撰写了50多篇幼儿教育的论文。张先生主张以发展儿童个性和以改造中华民族为目标的幼稚教育。他研究幼稚教育从幼稚园的课程入手，认为“课程是经验，是人类的经验”，“生活就是教育，五六岁的孩子们在幼稚园生活的实践，就是行为课程”。行为课程的精神成为宁波一幼百年来生生不息的星荫精神，得到不断传承和发展。

行为课程：从强调自然环境到重视社会需要

张雪门先生的行为课程经历了初步形成和发展完善的过程。1917年在宁波创建第一所幼稚园，随后又办了星荫幼稚师范，亲任园长和校长；20世纪20年代后应聘在北平主持孔德幼稚师范，又在香山创办北平幼稚师范并任校长，创办自己的“中心幼稚园”作为实践基地，还借用北平的几所幼稚园开办平民幼稚教育，实践幼儿教育和幼儿师范教育的理论，不断形成和完善幼儿园行为课程及教学做合一的师范教育课程。

随着时局的变迁和工作的变动，张先生行为课程的发展可以大致分为以下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1916—1931年，“儿童本位”是张先生行为课程的基本主张，强调尊重儿童的独特性、强调儿童与环境的交互作用、强调自然方面重于社会方面。第二阶段是1931—1946年，九一八事变后，日军加强了对华侵略，课程理念转变为“民族本位”导向，直接原因是张雪门在一次参观艺文幼稚园的过程中，发现竟有小朋友自称日本浪人，欺负其他小朋友。他深感中国下一代不愿意再做中国人，国家和民族已陷入危机。在该阶段行为课程主要强调将社会需要建立在儿童生活之上、民族意识必须从儿童开始培养、强调选择有价值的经验。第三阶段是1946—1966年，日本战败后，1946年张雪门回到北平，却因政府变迁，北平幼师因此复校无望，受台湾省长官公署晋遏民政处邀请旋即到了台湾。在这个阶段，张雪门特别强调要学习做一个模范的人，强调爱国主义教育，系统提出了行为课程理论、广泛运用导生制推广幼稚教育。第四阶段是1966—1970年，其行为课程强调教育与文化相互促进、倡导民主与科学。

新行为课程：生活化、行为化、本土化

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1998年宁波市第一幼儿园将行为课程确立为幼儿园园本课程开始，宁波一幼传承和延续了行为课程所强调的以儿童为主体、从行动中学习的重要原则，同时，结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国情、心理学和教育学理论，充分利用现代科技生活带来的便利，完善课程理念，逐渐形成了新行为课程。

新行为课程的特征

20世纪80年代，幼儿园里的生活活动

孩子们在小农人试验田里快乐采摘

新行为课程具有三个主要特征。首先，强调给儿童创设生活中实践的机会。概览张雪门先生的行为课程理论，可以发现生活在其中的重要地位，正如其所言“这份课程，完全根据于生活；它从生活而来，从生活而开展，也从生活而结束”。新行为课程强调给现代儿童创设生活中实践的机会，这里的生活包含：现代儿童基本的生活、补充现代儿童普遍缺失的生活和成人的社会生活。儿童日常的生活、游戏与学习是基本生活，自然生活以及劳作是需要补充的生活，成人的社会生活对儿童来说具有神奇的吸引力，渗透了传统文化的融合，如成人的工作、劳动等一切能让幼儿实践的都让他们亲自尝试。第二，倡导吻合当下社会发展的核心文化价值。新行为课程围绕十八大提出的“立德树人”之根本任务，突出强调个人修养、社会关爱、国家情怀，更加注重自主发展、合作参与、创新等。幼儿园应该为幼儿提供适宜性发展课程，促进每个幼儿的良好发展。第三，充分利用宁波特有的文化以及物质资源丰富课程内容。宁波作为开放的港口城市不仅经济发达、物质资源丰富，同时也是一个具有深厚文化底蕴的城市，有着丰富多元的教育元素，挖掘利用社会、社区以及广大家长资源融入课程，使得新行为课程更加丰厚。

新行为课程的框架体系

张雪门的行为课程从创立开始到今天，不仅仅具备悠久历史的积淀，更是经历了多种思潮影响之后形成的。不同时期的课程框架代表着相应时代背景下的课程体系，虽然时代的背景有所不同，但是行为课程的核心却贯穿其中。从1952年的第一份框架到2016年的最新框架，一次次的修正、丰富与发展使得框架更加适应社会，形成新行为课程框架。

新行为课程总目标是：爱生活+会游戏+能学习。养成良好生活习惯并发现生活的美好，培养在游戏中学习生活的原则和规则，养成主动学习的意识和良好的学习品质。

新行为课程的内容继承了行为课程所倡导的生活化、行为化、本土化的理念，在活动内容上注重融入现代教育精髓，挖掘本土丰厚资源，关注幼儿个性快乐成长，最终落实新行为课程所追求的教育终极目标：“快乐而有意义的童年”。

新行为课程首先是关注幼儿一日活动，在幼儿自发行为中捕捉活动内容。张雪门先生强调行为课程就是“运用自然和社会的环境，以唤起生活的需要，扩充其生活的经验，培养其生活的力量”。从行动中所得的认识，才是真正的知识；从行动中所发生的困难，才是真实的问题；从行动中所获得的胜利，才是真正的驾驭环境的能力。第二是顺应季节更替，在自然环境中筛选活动内容。行为课程的内容选择就是以二十四节气为线索的（即以中国传统的二十四节气为主线，据此展开系列的作业活动），体现了立足本国的特色，也非常符合当时农业基础的社会状况。但时至今日，我们在所有节气中筛选有季节代表性且地方民俗味浓、贴近幼儿生活、活动性强的节气作为学习活动的内容来源。第三是满足幼儿未来发展需要，在社会环境中精选活动内容。幼儿作为一名社会人，教学活动必然要符合其未来发展需要预设活动内容。

混龄儿童工作室里，孩子们快乐地“工作”

新行为课程内容的组织主要可分为三大类：主题、领域和区域，三者相辅相成。自课程实施以来，我们发现，课程以主题的形式来体现，在主题集体教学中渗透5大领域的学科内容和目标，同时将幼儿置身于主题背景下的各种活动，更有利于幼儿自主探索和自主建构知识，更有利于不同个性、不同特点的幼儿寻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式、学习内容和表达形式，也更有利于教师论证每个幼儿的最近发展区，在细心观察的同时适时点拨，使幼儿在原有水平上得到发展。

新行为课程主要通过基本活动和特色活动两条途径实施课程内容，基本活动包括主题教学、区域活动和生活游戏；特色活动是张雪门课程多年传承发展形成的特殊活动，主要有发展社会性的小当家活动、科学探索式的蜗牛考察活动、亲近大自然的小农人活动及展现艺术个性的蛤蟆剧团等。新行为课程的设计教学法凸显的是：对幼儿兴趣的关注与把握，活动必须建立在对幼儿动机了解的基础上；教师在教学中的作用是支持者、引导者与观察者；教学中必须时时关注幼儿的变化，并根据幼儿能力进行调整；教学资源库建立者是教师、幼儿和家长。

回顾将近二十年的实践，我们对行为课程进行了有益的探索。不但令行为课程几十年后在宁波市第一幼儿园重放光彩，而且也初步形成了适合本地、本园的新行为课程的园本课程。但我们也清楚地意识到，课程的研究需要动态、持续、发展的实践和完善。在实施新行为课程时我们也看到仍有许多问题值得我们进一步考虑和研究，为我们确立了努力和发展方向。值得关注的是，在我们的努力和上级领导的支持下，“宁波市教育学会张雪门教育思想研究会”从2001年成立至今已经拥有一百余家会员单位，千余名个人会员。未来，我们将继续致力传播张雪门教育思想，我们相信，在幼教界全体教师的共同努力下，张雪门的教育思想必将绽放出更加夺目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