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升级与大片彰显：韩国电影2017-2018年度评述

一、饱和状态下的产业提增

鉴于近20年韩国电影的持续开发与韩国人口总数有限等现实情况，近些年来韩国电影市场已经趋近于饱和状态，不同年度之间的发展状况基本处于维持稳定或小幅提升，市场扩容空间已非常有限。2017－2018年，在“政治唱大戏”的现实困境下，韩国电影执着前行、逆势发展，开创出整体小幅上扬的良好产业格局。

（一）电影产量明显提增，观影人次再创新高

2017年，尽管“萨德”问题导致的中韩合作寒潮尚未解冻，但通过国内政策的进一步开放调整以及积极开拓与世界其他国家之间的合作拍摄，韩国电影生产力在短期内被快速有效地激发。2017年，韩国电影整体上是增长的，市场收益规模总额为2.32万亿韩元，比2016年增加了2.4%；年度电影制作产量达到436部、公映数达到494部，相对于2016年制作数373部、公映数302部，均有了非常明显的提增。

电影《雪国列车》海报

2017年，韩国年度观影总人次达到2.19亿创下新纪录，比2016年增加了1.3%。其中，韩国本土电影的观影人次为1.13亿，自2012年以来连续第6年突破1亿观众，本土市场占有率为51.8%，相比2016年减少了2.7%。外国电影的观影总人次达到1.59亿，市场占有率为48.2%，与2016年相比增加了5.5%，带动了年度观影总人数的上升。据全球产业信息调查机构IHS的资料显示，2017年世界电影发达国家的观影水平分别如下：冰岛4.3次、新加坡3.9次、澳大利亚3.7次、美国3.5次。2017年韩国人均观影次数达到4.25次，比2016年增加了0.05次，继续达到和保持了世界最高水平。

在2017年韩国市场外片所占的48.2%的市场份额中，美国电影尽管占据主导，但所占比例仅为38.5%，相对于2016年的41.9%已有较明显回落，可见美国电影在韩国市场上的影响力进一步被削弱。其余日本电影、英国电影、欧洲电影等都有一定的市场增长，而亚洲电影的占比仅为0.1%甚是可怜，比2016年的0.5%已有明显下跌。

2017年，韩国的海外输出收益总额达到11879万美元，相比2016年增加了17.5%。其中，2017年，韩国电影完成片的出口数为802部，与2016年增加了123部，完成片海外输出的收益总额为4072万美元，比2016年减少了7.2%。但技术服务类出口收益则上扬了36.5%，接近于完整影片出口收益的2倍，整体上带动了海外销售总额的明显增加。2017年韩国电影在数码网络市场总销售额为4362亿韩元，相比2016年增长了5.7%。其中，网络电视和数字有线电视（VOD）的销售额持续增加，但增长势头有所减缓。尤其值得注意的是，2016年以来互联网影像购买消费的收益模式日趋活跃，《釜山行》《潘多拉》等影片的全球发行权均成功销售。2017年，《铁雨》《念力》等韩国电影在国内尚未上映，就已通过互联网售出相关发行版权。目前，包括KT、SK宽带、LGU-plus的互联网销售服务，以及门户网站、移动通信公司、CJ、Network等多家企业正在展开竞争，未来将更具增益优势。

与此同时，传统电影发行模式也收到了来自互联网新理念的挑战。奉俊昊新片《玉子》大胆尝试通过NETFLIX网站率先发行，而不依传统惯例先进入影院上映，这成为了2017年世界电影的新话题之一，引发了美国、法国等发行商的广泛争议。2017年4月1日《玉子》确定在韩国国内上映，同样引起了强烈争议，甚至遭到了CGV、LOTTE、MEGABOX三大院线的抵制。

（二）韩国本土电影竞争力优势凸显，年头年尾市场份额居上

尽管2017年面临《蜘蛛侠：英雄归来》《王牌特工2：黄金圈》《雷神3：诸神黄昏》《木乃伊》《速度与激情8》以及2018年面临《复仇者联盟3：无限战争》《侏罗纪世界2》等好莱坞电影的强劲竞争，但2017－2018年韩国本土电影仍是意气奋发地持续推出众多精品制作的影片，包括《出租车司机》《与神同行》《共助》《犯罪都市》《青年警察》《1987：黎明到来的那一天》《铁雨》等，以无可替代的吸引力带动韩国观众进入影院，推高韩国电影的创作影响力与本土市场竞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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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7年韩国电影市场票房排行前十名的榜单中，《出租车司机》《与神同行》《共助》《犯罪都市》《军舰岛》《青年警察》《王者》等韩国电影霸气凌然地占据了七个席位，凸显出市场竞争的绝对优势，而且《出租车司机》《与神同行》《共助》囊括了年度最卖座电影的前三名。美国电影仅有《蜘蛛侠：英雄归来》《美女与野兽》《王牌特工2：黄金圈》弱势入榜。

20世纪90年代末以来，韩国电影借鉴学习了好莱坞企业策划、制片人负责投资管理并全程监督电影创作的先进经验，在类好莱坞化的创作实践中不断摸索类型化、娱乐化电影的创作经验，日渐成功开启了韩式商业类型电影的新格局，并建构了高概念、高投入、高品质并重，厚人文的韩式大片模式，强化提升了本土电影的市场竞争力与文化感染力。

表1：2017年韩国电影市场票房排行前十名

纵览韩国电影市场史，迄今，韩国影史上共有超过千万观影人次的超级卖座影片21部，其中《鸣梁海战》《与神同行》《国际市场》《老手》《汉江怪物》等韩国电影不仅占据了17席占比81%，而且还霸占了前四名的显赫位置，成为统领韩国市场的绝对主导。而好莱坞电影则仅有《阿凡达》《复仇者联盟3：无限战争》《星际穿越》等5部影片入列，其中创下最好票房成绩的《阿凡达》还仅排名第五。由此可见，韩国电影在本土市场上的竞争优势与商业成效非常明显。

（三）韩片年头年尾居上，外片春夏竞争强劲

自2015年以来，韩国电影市场似乎形成了一种难以突破的票房规律，即外片引领上半年、韩片主导下半年，最终韩片往往后来居上形成优势。2017年的韩国电影市场也是如此，春季以后的整个上半年韩国电影被好莱坞电影几乎全线压制，而韩国电影则经历数月低迷以后，只能在年头年尾和暑期档后半截的8月、中秋节的10月以大比分优势进行追赶，最终实现本土市场后来居上、占比超过50%的主导优势。

具体而言，韩国电影在2017年年初贺岁档、春节档、暑期档的竞争优势基本上得以保持，形成一个热映小高潮。1月，尽管遭遇日本动画电影《你的名字》（观影人次363万）的竞争，韩国电影《共助》（观影人次781万）和《王者》（观影人次531万）热映，相互呼应形成年度韩国犯罪动作片的潮流。2月，中低成本影片《再审》创下242万观影人次，成为市场黑马。3月以后，随着《美女与野兽》《加勒比海盗5：死无对证》《银河护卫队2》《变形金刚5：最后的骑士》《敦刻尔克》《蜘蛛侠：英雄归来》等强劲外片上映，好莱坞电影的市场优势持续凸显，创下了包括3月占比68.5%、4月占比61.8%、5月占比65.4%、6月占比67.5%、7月占比67.9%、11月占比51.2%在内的主导韩国市场6个月的佳绩。7月份，外片总共动员了1449万观影人次，以占比67.9%创下了韩国影以来7月外国电影观众的最高纪录。但随着7月以后投资制作规模达到220亿韩元的《军舰岛》（7月，观影人次659万）、《出租车司机》（8月，观影人次1218万）、《青年警察》（8月，观影人次565万）、《我能说》（9月，观影人次327万）、《南汉山城》（10月，观影人次384万）、《犯罪都市》（10月，观影人次687万）、《与神同行》（12月，截止到2017年底观影人次853万）等多部大片以及多元类型片上映，韩国电影尽管面临市场垄断、历史争议、政治命题等诸多讨论，但韩国电影的市场优势开始快速建立起来，在8月占比71.5%、10月占比60.1%、12月占比78.2%形成了绝对优势。

在截止于2018年7月31日的韩国市场上，韩国电影仍然走不出上半年被好莱坞电影打压的怪圈，在本土市场上面临诸多的困境，被《复仇者联盟3：无限战争》《侏罗纪世界2》《蚁人2》《黑豹》《碟中谍6：全面瓦解》《死侍2》《寻梦环游记》七部影片强势包围，仅有《与神同行》《1987》《毒战》三部影片突出重围、抢得一席之地。但随着暑期档、中秋节档期、圣诞节档期和春节档期的来临，韩国本土电影将一如既往地发力博弈。

表2：韩国电影史上超千万观影人次的卖座影片（1971-2018.7.31）

表3：2018年1-7月韩国电影市场票房排行前十名

二、大片凸显与多元类型

相比于2016年韩国电影的平均制作成本是43.4亿韩元，2017年平均制作成本明显增加至54.5亿韩元，增幅高达25.6%，高概念、大制作的韩式大片数量显著增加，某种程度上飞跃式地抬升了韩国电影生产结构。其中，投资成本在100亿韩元以上的超级大片有8部，是2016年的2倍，包括投资570亿韩元的《玉子》、投资300亿韩元的《与神同行》、投资220亿韩元的《军舰岛》、投资125亿韩元的《铁雨》、投资100亿韩元的《七年之夜》等影片。为保证市场收益的最大化和安全性，上述影片除了高额资金成本和精良制作，往往以全明星阵容为重要招牌。比如，由网络视频服务商Netflix投资的奉俊昊新片《玉子》，由蒂尔达·斯文顿、保罗·达诺、安瑞贤等美国、韩国明星搭档演出；金容华执导的《与神同行》，由河正宇、车太贤、朱智勋、金香奇、李政宰等众多明星联袂主演；柳承莞执导的《军舰岛》，由黄政民、苏志燮、宋仲基等实力演员与明星偶像组合演出；杨宇硕执导的《铁雨》，由郑雨盛、郭道元、金智昊等明星主演；秋昌民导演的《七年之夜》，由柳承龙、张东健等实力派演员演出。

2017年韩式大片的成功与失落并举，相比于2016年《釜山行》等多数大制作电影都获得了比较好的收益，2017年投资规模超过100亿韩元的韩式大片的收益率则大幅下降，部分影片票房不佳、损失较为惨重，甚至因尝试电影发行新形式而引发了韩国民众的争论。《与神同行》斩获1441万观影人次、6045万美元，市场状况非常成功，同时业界口碑也大体不错。而《军舰岛》虽获得659万观影人次、4468万美元的票房成绩，但该片自上映之日起就引发了诸多争议，一则因为该片在2000多家影院同时上映、垄断性地占有了韩国影院的银幕资源，舆论热议一直延续，直至影片《出租车司机》以相似规模上映并获得普遍赞誉才告一段落，二则该片用较大篇幅聚焦韩国民众自私自利、民族内部相互倾轧斗争、精神领袖又是伪善卖国等不道德的情节描述与人物刻画，让很多韩国观众无法接受与认同，他们认为影片没有展现出日本军国主义的血腥暴行，是对韩国悲惨历史的歪曲。

（一）多元商业类型的拓展

2017年至2018年上半年，多元商业类型电影的创新开拓与市场推进是重要现象，涵盖了动作片、犯罪片、历史片、科幻片、奇幻片等诸多类型，而且作品涌现较多。

首先，动作片的创作数量比较多，这是自21世纪以来韩国电影优势发展的电影类型。《犯罪都市》是姜允成的处女作，讲述了以马锡道为首的重案组刑警们将国外犯罪组织一网打尽的故事，将帮派黑吃黑、警匪斗智斗狠等类型元素玩得比较娴熟，叙事节奏有张有弛，影像风格凛冽粗糙，是一部充满阳刚血气、拳头硬度的电影。在当下朝鲜半岛局势趋于缓和的背景下，《共助》巧妙构思了特定情境下一个朝鲜间谍被迫与韩国间谍组队共同对抗危险罪犯的故事，情节编排具有大胆的想象力与创新性，片中融合了动作、喜剧等类型元素，颇具银幕票房吸引力。《铁雨》是一部政治动作片，在朝鲜半岛朝核危机的现实情境下想象性地虚构了一个颇具历史意味的戏剧性故事。《青年警察》是糅合喜剧、青春元素的动作片，讲述了两个警察大学生组成菜鸟搭档目睹并调查绑架案的故事，尽管故事情节有些套路，但在表述大主题时又能调动娱乐气氛。《杀人优越权》是由朴勋政导演的犯罪片，他曾编剧过《不当交易》《看见恶魔》等影片，而后导演《新世界》《大虎》等票房佳作。借北韩官二代连环杀人案，所表达内容关乎政治、意外等，牵涉出韩国安全部门、警方以及美韩朝之间的关系。

2018年犯罪动作片《毒战》是一部极具张力的影片，讲述缉毒刑警为抓捕贩毒组织头目而与贩毒组织成员合作的故事。影片翻拍自杜琪峰执导的同名电影《毒战》，但是相对于港版而言，韩版的《毒战》加入了片头制毒厂发生爆炸导致男主人公“李先生”的亲人死亡与狗重伤、犯罪集团内争权与富二代争产而出现假冒“李先生”的真假悬念、最后作为幕后真凶的“李先生”真正逃脱等情节段落，促使故事更饱满、情节更紧凑、人物行为动机更合理，从而将港版中“人心比毒品更毒”的主题拓展至童年阴影、创伤心理、人性扭曲等更个体的深层次剖析。实际上，2017年韩国还根据中国大陆导演非行的电影《全面目击》，改编拍摄了法庭电影《沉默》（又名《沉默的目击者》），讲述了女儿开车撞死父亲的情人、父亲以意想不到的自我方式拯救保护女儿的故事，被媒体舆论评价为“打动人心的良心之作”。

其次，古装历史题材电影创作虽然数量不多，包括《王的记事簿》《大将金昌洙》《逆谋：叛乱的时代》《斩王》等影片，其中《南山汉城》是比较突出的优秀之作。《南汉山城》由曾导演过“改变国家的电影”《熔炉》以及在全球多国被翻拍的奇幻佳片《奇怪的她》的黄东赫执导，这是他自现实题材创作成绩显赫之余大胆尝试古装历史题材。影片涉及明末清初附属国朝鲜忠于明朝、被满清入侵征服的时期，首都汉阳失守，仁祖带文武百官逃到南汉山城，生死存亡之际，心系黎民苍生的主战派和参透体制弊端、期待除旧革新的主和派争论不休。深层分析来说，影片以古装的故事对当下的朝鲜半岛的政治情势与发展走向，其实具有明显的以古喻今的创作意图。

再次，《与神同行》《念力》《玉子》等奇幻、魔幻、科幻电影的较多出现，也是2017年至2018年上半年韩国电影的重要创作现象。其中，《与神同行》是一部融宗教探问、奇幻想象与特效影像于一炉的超级大片，由曾执导过《国家代表》的金容华导演。影片讲述了消防员因救人而死，在之后的49天里，他必须与阴间3位使者共同接受七重审判才能转世的故事。整体上，影片故事叙述的视角非常独特新颖，从“死者”的角度去回溯和反思自己的人生，传达了人性善恶、“只有得到活着的人的宽恕和谅解，才能顺利通过审判，得以投胎转世”的价值观念与生命意义。影片制作费高达三四百亿韩元，是近年来韩国电影中不折不扣的高概念商业大片，河正宇、车太贤、朱智勋等多位知名演员的集体精湛演出，以及金荣华导演执掌公司的特效优势（曾承担过徐克电影《智取威虎山》《狄仁杰之神都龙王》等特效制作工作）与影像奇观，使之一上映就引起轰动，最终实现了观影人次1441万的市场佳绩。

奉俊昊新片《玉子》则是充满童趣的科幻电影，讲述了女主人公触发去拯救了一直基因改造的超级猪“玉子”，然后带着秘密玉子和与她一起长大的“美子”结下真挚友谊，并展开了奇异的征程。影片杂糅了剧情、动作、社会讽刺以及独具一格的想象力，看似常规的怪兽电影，但导演在受访时否认说“《玉子》并非一部‘怪兽电影’，影片展现了叫作‘玉子’的有情感动物与少女间的真挚友谊，‘玉子’并非可怕的怪兽，只是块头很大但内心单纯的动物”“在‘玉子’和少女的衬托之下，这个疯狂的世界才更像真正的怪物，我希望在影片中展现‘玉子’和少女所经历的奇异的旅程和冒险故事”。影片由Netflix出品，并大胆地放弃传统的影院模式，开创性地采用网络首映的新方式。这种方式引发了传统院线与网络播映之间的冲突争议，先在戛纳及全球多地区引发拒绝与抵制，意料之中的是，该片在韩国上映时也遭到了韩国三大院线的联合抵制。。抵制的结果是，韩国仅有寥寥数家小规模的艺术影院上映了《玉子》，最终该片韩国票房仅32万人次，与奉俊昊导演之前的《汉江怪物》《雪国列车》等影片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

（二）作者电影、艺术电影发展态势良好

除却多元化的商业类型电影，2017年至2018年上半年的韩国电影也涌现出诸多的作者电影、艺术电影，呈现出发展良好的态势。这一时期，李沧东、洪尚秀、李俊益等多位成绩业已斐然的知名导演纷纷推出最新力作，形成了非常亮眼的名导新片景观。

在《密阳》《诗》之后多年未拍片的李沧东导演，在2017年根据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短篇小说《燃烧库房》改编创作的影片《燃烧》，讲述一名兼职工与老乡海美、神秘男子Ben相遇后发生的悬疑故事。而村上春树的短篇小说《燃烧库房》又以美国作家威廉·福克纳的1939年短篇小说《烧马棚》为原著。李沧东导演自述说“影片讲述总是有无力感、愤怒感的当代年轻人如何看待世界”，影片通过隐喻和对比展现出韩国社会两级分化的真实现象，引发了世界多国电影界与观众群的高度评价。《燃烧》在第71届戛纳国际电影节的交易市场上，成功预售至法国、中国、新加坡、英国、日本、澳大利亚、新西兰、西班牙等100多个国家和地区。同时期，李沧东还监制了女导演李祖英执导的影片《单身骑士》。

此外，近年来还有一些独立影片值得特别关注，《釜山之行》《潘多拉》《铁雨》《念力》等全球营销，《独自在海边的夜晚》等影片扬名国际各大影展。洪尚秀导演以旺盛的创作力，在2017年推出了《独自在夜晚的海边》《之后》《克莱尔的相机》三部影片，多为婚外恋题材、简单故事、情节淡化、表演自然的电影，甚至还有现实与梦境、时间与空间的交汇构思。李俊益导演之前拍摄了《思悼》《东柱》，多是从真实历史人物勾勒而成，2017年新片《朴烈》依然是历史题材，聚焦日据朝鲜时期的革命者朴烈。金泰涣电影《初行》讲述了一对情侣约会六年、但就是拒绝结婚、而后突然发现女人怀孕了的故事，在特定的处境下描述复杂家庭，导演想表达的复杂家庭的动力，被舆论评价为“具有不一般的深度与感性，2017年最好的韩国电影之一”。金宗宽执导的《桌子》，尽管是一部超低成本的影片，四个角色没咖啡馆、一张桌子，四个人不断聊天，逐渐揭示他们真正的性格，在简单朴素的故事中，表达了爱情的发生发展、爱情创伤与救赎等主题。之前执导《钢花》《野花》等独立电影的Park Suk-young导演，完成了其三部曲的最后一部《灰花》，该片曾作为2016年首尔独立电影节的开幕影片，引发观众关注。

（三）IP改编、真实/历史改编、系列化推进

2017－2018年，韩国电影艺术创作中出现了热门IP改编、真实/历史等影响力题材改编、系列化推进等重要现象，形成了较为鲜明的创作样貌。

首先，已有普遍观众的热门文学或网络IP的改编，是商业电影事半功倍的重要创作方式。《与神同行》改编自韩国同名人气漫画，讲述了男主角死后49天之内与阴间使者接受重重审判的故事，展现出韩国电影超强的想象力与创造力，该片在2017年底2018年初票房大卖之后，紧接着又推出了《与神同行2》。《铁雨》改编自杨宇硕的同名网络漫画，涉及朝韩对立、朝核问题以及大国外交关系等政治命题，却又不失天马行空的故事创意力与打动人心的兄弟情义。

其次，真实历史/事件的创作与改编，是韩国电影把脉观众激情的重要路径。《出租车司机》根据光州民主运动中的真人真事改编，直达观众灵魂最深处，感人至深。《军舰岛》根据迄今仍被忽略的二战历史事实进行艺术加工，既有历史的传奇性，也有现实的反思。《犯罪都市》根据韩国重案组缉拿国际犯罪团伙的真实事件改编创作，颇受观众欢迎。《1987：黎明到来的那一天》根据1987年因刑讯逼供出现人命，而导致民主抗争事件为史实进行艺术创作。另外，《再审》《我能说》等影片也是根据真实事件和历史题材进行创作的。

再次，系列电影创作品质有较大提升，形成品牌效应。相对于之前《我的老婆是大佬》等系列片创作往往每况愈下、一集不如一集的状况，2018年《朝鲜名侦探3：吸血鬼的秘密》的出现，进一步巩固了近年来《朝鲜名侦探：高山乌头花的秘密》（2011）、《朝鲜名侦探2：奴隶的女儿》（2015）等系列影片的品牌创作，是艺术品质节节攀升、口碑舆论日渐良好，成为了具有市场保证、品牌化效应的优质电影典型。

此外，2017-2018年政治是韩国社会最抢眼的现实题材，也是韩国电影最突出的创作实践，不仅推出《铁雨》《总统小姐》《我是卢武铉》《共犯者们》等一系列的政治题材电影，这是史上空前的现象，而且历史进程、民主运动的沉重创伤再掀浪潮，《出租车司机》《军舰岛》等多部影片层次涌现，引发了韩国社会与广大观众的观看与热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