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丘之城”里斯本大航海时代的记忆与繁华

2018-03-24沈歆昕

城市地理 2018年12期

沈歆昕

“星星依然在闪耀，可是地平线上，海和清晨却在第一缕蓝幽幽的晨曦中拥抱起来。天空比原先更高，盐和花朵的味道也更浓了。天就要大亮了。在白天，里斯本有一种迷惑人、俘获人的戏剧性的特点，可是到了黑夜，它却是一个童话般的城市，顺着灯光熠耀的一排排房屋下去，一直到海边，好像一个穿着节日盛装的女人走下去会见她的秘密情人。”

关于里斯本，著名德国小说家埃里希·雷马克如此写道。而葡萄牙大诗人费尔南多·佩索阿对于故乡里斯本更是不吝惜赞美之词：“对于那些从海上来的旅行者，里斯本，就像是在美梦中升起的幻境一样。”

位于欧洲大陆最西端，面迎浩瀚的大西洋，葡萄牙是名副其实的海的国度，而在其首都里斯本，随处都能看见海的印记。

里斯本的葡萄牙文“Lisboa”，原型相传是公元前七、八世纪腓尼基人命名的“Olisipo”，以此向创建这个都城的古希腊史诗中的英雄尤利西斯致敬。里斯本又名“七丘之城”，因为其历史中心就建在七座山丘之中。

里斯本向来是文明更迭与融合之地，除了腓尼基人、希腊人、迦太基人来过，也曾受罗马帝国、日耳曼人与摩尔人的统治。直到1147年，葡萄牙国王阿方索一世得到第二次十字军的帮助击败了摩尔人，才重新夺回了里斯本。

左右页图：要想观赏里斯本的全景，来格拉萨观景台再合适不过。站在这里，极目望去，绚烂多彩的房屋鳞次栉比地排列着，好似一幅多彩的画。而更远处，则是海天一色的壮丽景观，摄人魂魄。

左右页图：乘坐28路有轨电车，或许是探秘里斯本的最佳方式。一路上，你将欣赏到里斯本别致的建筑和琳琅满目的商店，还会与这里的民居各种“擦肩而过”，堪称视觉享受、感官刺激的双重结合。

15至17世纪的大航海时代，葡萄牙一度无比辉煌。1420年前后，恩里克王子设立首家航海学校，奖励航海事业，唤起葡萄牙人冒险的天性和对财富的渴望，他们前仆后继地扬帆出海。1498年，葡萄牙航海家达·伽马率领船队绕过好望角抵达印度，开启欧洲与印度的通商门户。此后，葡萄牙陆续开拓贸易航线，建立起庞大的海权帝国，成就了近百年的辉煌。

搭乘28 路电车，穿越浪漫七丘

探索里斯本，一定要搭乘黄色老电车漫游。电车穿梭在起伏的山坡和蜿蜒的街巷，一路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宛如一道流动的美丽景色，成了这座城市最鲜明的印记。1901年，葡萄牙第一辆电车诞生后，取代马车成为主要的大众交通工具。上世纪50年代，这里曾有27条电车线路，但随着巴士和地铁陆续诞生，目前仅存12、15、18、25、28这5条线路，此外还有一座垂直升降机、3条沿坡爬行的缆索电车。

除了经典的黄色，里斯本还有红、绿两色观光电车。不同颜色的电车，顺着在地面深嵌、交错的轨道四处游走，在城市里大玩捉迷藏，有时车身只离民宅街墙数厘米，交会时惊险万分……

如果让火车模型收藏家与过山车狂热爱好者聚在一起，设计一套城市交通系统，那就应该是里斯本的28路有轨电车。全程将近3公里的路程囊括了这座城市的大部分景点，而在每辆小型的黄色有轨电车内部，木质的装潢仿佛出自20世纪30年代的电影场景。木制车厢宛如时光机，靠窗雅座的人会喜滋滋地张望、拍照，迎着风，望着快速滑过的城市风景，像是穿越时空，见证着里斯本昔日的繁华。

28路电车从阿尔法玛区山脚下的Martim Moniz出发，一路穿过繁华市区和僻静小巷，沿着先平坦后陡峭的轨道攀上山丘。在登上格拉萨观景台时，里斯本最壮丽的全景突然在眼前铺展开：远处的城堡和河流、大桥和耶稣像，以及脚下的里斯本红色屋顶，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但来不及陶醉于此，一个下坡陡然出现，电车便以惊人的速度呼啸而下……

迷宫般的阿尔法玛老城

如果里斯本拥有灵魂，那一定是在阿尔法玛老城区。那些错综复杂的老街小巷，把老城区塑造成一座迷宫。步入老城区漫步，或坐上复古的有轨电车游览，或登上城堡看日落，或躲进咖啡馆里听一曲葡萄牙国粹法朵音乐，相信都能触摸到里斯本的灵魂。

当年摩尔人占领里斯本后，便在此顺山势打造出迷宫般的聚落。远观时，鳞次栉比、高低错落的红砖房，就像是一场热闹的群众大会。置身其间，狭窄的街巷和陡峭深邃的阶梯，又如小溪的条条支流般四处蜿蜒。

经典老电影《里斯本故事》可谓是阿尔法玛的最佳宣传片：录音师温特曾在此短暂生活，他在四处收录这座城市的声音之际，也让更多人看见阿尔法玛的纯朴之美，吸引了不少影迷来此追景。

在阿尔法玛，随性自在地漫步，其实是最佳的游览方式。累了，就走进昏暗的杂货店，买瓶饮料，顺便坐下来吃个蛋挞，会生出一种登门做客的微妙感觉。沿着蜿蜒的石阶一直向上走，前往阿尔法玛最高处的圣若热古堡。一望无际的红色屋顶化为红色波浪，从天边涌来，翻滚着奔进山崖上人们的眼睛里。

傍晚时分的阿尔法玛最是宜人。

太阳经过一天的运转，从阿尔法玛上空划过，此时正在天边向下落去，而阿尔法玛就是里斯本最适合观看日落景观的去处。在格拉萨小广场，等待日落的有依偎缠绵的情侣；也有三五知己席地而坐；有一家三口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向西方布满晚霞的天空望去；还有孤独的旅行者，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抱着一本书，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大航海纪念碑、贝伦塔和热罗姆尼修道院

位于里斯本西边的贝伦区，总带有挥之不去的大航海时代气息。屹立在海边广场上的大航海纪念碑，就是为了纪念当年远行的航海英雄们而建造的。52 米高的纪念碑形如一艘扬帆远航的船只，碑上刻有葡萄牙最伟大的航海家达·伽马的雕像，船头雕刻的是航海家恩里克王子。而同为世界遗产的贝伦塔和热罗姆尼修道院，前者充当过指引船只的灯塔，后者则富丽堂皇，完全是用葡萄牙人在远洋贸易中获得的巨大财富修建的。

贝伦塔建于16世纪，那时的葡萄牙堪称世界强国，殖民地遍布美洲、非洲和远东地区。贝伦塔从灯塔变身为堡垒之后，拱卫着附近热罗姆尼修道院，骄傲地伫立在那里，提醒着人们不要忘记达·伽马伟大的航海探险。贝伦塔还有另一层重要的历史意义：它是里斯本唯一拥有优雅的后哥特曼努埃尔式建筑风格的建筑。其他曼努埃尔式建筑遗迹都是哥特式风格，而且是后来重建的，唯独这座 35 米高的塔形建筑在最初建造时，就采用了典型的曼努埃尔元素，如编织绳样式的柱子、装饰华丽的穹顶和长着动物头的滴水兽雕像等。

热罗姆尼修道院大约建于1450年，由葡萄牙国王曼努埃尔一世在位时开始建造，每年拿出5%的亚非贸易收入作为工程开销，约合70公斤黄金，可见当时葡萄牙每年的贸易额是多么庞大。修道院整整修建了100年，为哥特式和文艺复兴式的结合体，也被认为是里斯本甚至葡萄牙的标志性建筑。1755年里斯本发生大地震时，正在修道院内祈祷的葡萄牙王室全部幸免于难，这也使得这里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外衣。葡萄牙大诗人卡蒙斯和伟大的航海家达·伽马也都长眠于此。这座见证了葡萄牙兴衰的建筑，在今日繁华的都市中，显得更加淡定、从容。

葡萄牙，这个曾经称霸世界的海上强国如今早已没落，静静地偏居在伊比利亚半岛的一角。现在，里斯本的很多街道都略显得凌乱和破旧，经济也并不算景气，但若是你想追寻历史的步伐，来这里旅行似乎再合适不过了。自大航海时代遗留下的文化底蕴，还有城市中悠缓自在的生活步调，真是让人流连忘返。坐上古老的电车，就仿佛穿越了百年的时空，而漫步在这里的大街小巷，你会情不自禁地希望时间走得慢一点。

愿时光善待这座美丽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