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儒家文化对毛泽东的影响(1902—1920)
2018-03-22王迪
摘要:1902年至1920年,是毛泽东先“读了六年孔夫子”,又读了七年“资产阶级学校”,至五四运动这一时期。“读了六年孔夫子”期间,毛泽东熟读经书,这不仅对毛泽东识字有好处,也帮助了他后来恰当的“古为今用”。读了七年“资产阶级学校”期间,毛泽东推崇儒家、孔子,对儒学既肯定也批判,反对独尊儒术。五四时期,毛泽东大力批判儒家文化中的消极性,对其赞赏的话极少,然而并非完全否定,而是批判性继承。
关键词:毛泽东;儒家文化;孔子
一、1902—1910:熟读经书,影响深远
毛泽东对幼年时期“读了六年孔夫子”曾有过回忆。1964年8月18日,毛泽东在北戴河《关于哲学问题的谈话》中讲到:“我过去读孔夫子的书,读了‘四书五经,读了六年。背得,可是不懂。那时候很相信孔夫子,还写过文章。” 这一时期毛泽东虽然“很相信孔夫子”,但是对孔夫子也不是完全地、绝对的相信,也曾对孔夫子有过质疑。
毛泽东后来对“读了六年孔夫子”有过评价,他认为学习的内容虽陈旧,但对他识字是有好处的。毛泽东在1942年2月1日在《整顿党的作风》一文中讲:“我幼年没有进过马克思主义的学校,学的是‘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一套,这种学习的内容虽然陈旧了,但对我也有好处,因为我识字便是从这里学来的。”[1]对于“读了六年孔夫子”中识字的好处,毛泽东在1959年8月29日也对孔从洲讲过:“要不是孔子,我连字可能都不认识哩。”[2]读了六年儒家经典的好处,可不只是识字。正如毛泽东的秘书李锐所说:“事实上,当时的学习不是只起了识字的作用,这些对于儿童来说枯燥难懂的书本,读熟了,就有些近似于电脑的软件储存,以后用起来是现成的。毛泽东幼年时代的记忆,显然帮助了他后来的‘古为今用。我们看五卷《毛泽东选集》,其中许多孔孟之言常用得恰到好处。”有学者统计,毛泽东一生引用儒家孔子《论语》达180次,引用儒家孟子生平事迹及《孟子》达108次,引用儒家荀况生平事迹及《荀子》5次。并且,引用得常常是恰当好处。毛泽东幼年学习的内容虽陈旧,然而剔除糟粕之后,便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华。“读了六年孔夫子”為毛泽东后来对儒家文化的批判性继承打下了基础。
二、1910—1918:推崇儒家文化,肯定中有批判,反对“三纲五常”
从1910年至1918年,是毛泽东从16岁到24岁这一时期。这时的毛泽东推崇儒学,认可孔子为大圣人,写文章常引儒家孔孟。虽推崇儒家孔子,但主张学术自由,反对独尊儒术,对儒家文化的肯定中存有批判。
毛泽东对儒家关于“道德”的某些观点,尤其是儒家主张的“三纲五常”,明确表示不赞同。在美国学者罗斯·特里尔著的《毛泽东传》中有这样一段内容,写的是大约在1912年春天,毛泽东“毫不掩饰对儒家道德的不以为然,对一个朋友说‘如果民众都软弱可欺,那么完善其道德又有何用?最重要的事情是使其强大起来”。[3]1917年暑假,毛泽东与同学萧瑜谈到“道德”:“一个人快要饿死的时候他也不会想到道德修养问题的。至于我自己比较信管仲的话:‘衣食足而后知荣辱。这正好与孔子的说法相反,他说:‘君子谋道不谋食。”[4]毛泽东认为道德不能解决饥饿的问题,不赞同孔子“君子谋道不谋食”的观点。1917至1918年,毛泽东子读《伦理学原理》时写下批注:“凡压抑个人,违背个性者,罪莫大焉。故吾国之三纲在所必去, 而教会、资本家、君主、国家四者, 同为天下之恶魔。”毛泽东对儒家鼓吹的“三纲”是不赞同的,强烈主张在中国去除儒家“三纲五常”。
三、1919-1920:大力批判其消极性,赞赏的话极少,并非完全否定
五四运动期间,毛泽东大力批判儒家文化的消极性。然而,毛泽东对儒家文化的态度是一分为二的,并未完全否定儒家文化,而是批判地研究和继承。
1919年7月,毛泽东在由他主编的《湘江评论》创刊号上发表了批评康有为尊孔行为的短评。康有为知道要拆毁孔庙中的大殿明伦堂后,大动肝火,认为拆毁明伦堂是“毁圣灭伦”,“非民国所宜”。毛泽东在《各国没有明伦堂》中批康有为:“康有为因为广州修马路,要折毁明伦堂,动了肝火:打电报给岑武,斥为‘毁圣灭伦。说,‘游遍各国,未有前闻。康先生的话真不错,游遍各国,哪里寻得出什么孔子。更寻不出什么明伦堂。”在《什么是民国所宜?》中毛泽东又批康有为:“康先生又说:‘强要折毁,非民国所宜。这才是怪!难道定要留着那‘君为臣纲‘君君臣臣的事,才算是‘民国所宜吗?”毛泽东对康有为冷嘲热讽,质问他难道封建专制的“君为臣纲”“君君臣臣”才算是“民国所宜”吗,批康有为、批儒家“君君臣臣”的封建思想。同年7月21日,毛泽东在《健学会之成立及进行》一文中指出:二十年来,湖南省虽然在政治上排满,但在思想上仍以“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以孔子为中心”、“于孔老爹,仍不敢说出半个‘非字”,而今则到了一改旧观的时候了。文中谈论到“学术自由:“自由讨论学术,很合思想自由、言论自由的原则。人类最可宝贵,最堪自乐的一点,即在于此。学术的研究,最忌演绎式的独断态度。中国什么‘师严而后遵道,‘师说,‘道说。‘宗派都是害了‘独断态度的大病。都是思想界的强权,不可不竭力打破。像我们反对孔子,有很多别的理由。但就是这独霸中国,使我们思想界不能自由,郁郁做二千年偶像的奴隶,也是不能不反对的。”[5]毛泽东追求学术自由,对儒家“独霸中国”强烈反对。毛泽东认为,学术和思想不自由,学术和思想就不进步,这最终将导致民族文化的萎败和国民心理的奴化。
当然,这一时期,儒学和孔子并没有完全从毛泽东的视野中抹去。1919年9月1日,毛泽东在《问题研究会章程》中将“孔子问题”列为研究问题之一。1920年2月,毛泽东致信陶毅引用了《论语·泰伯篇》第二十章“才难”这一孔子语:“在这样‘才难的时候,人才最要讲究经济。”可见,这时毛泽东十分重视包括儒家文化在内的中华文化的研究。
参考文献
[1]毛泽东选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2).818.
[2]华英.毛泽东的儿女们[M].北京:中外文化出版公司,1990.179.
[3][美]罗斯·特里尔著,何宇光,刘加英译.毛泽东传[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3.24.
[4]萧瑜.我和毛泽东的一段曲折经历[M].北京:昆仑出版社,1989.127.
[5]毛泽东早期文稿[M].湖南:湖南出版社,1995(2).368.
作者简介:王迪,女,曲阜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思想政治教育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理论与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