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场和方法:精准扶贫的马克思人文关怀
2018-03-20简文亚
简文亚
(喀什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新疆 喀什 844008)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以人民利益和幸福为出发点,对中国的贫困现状继续攻坚克难,提出了“精准扶贫”的战略理念,在扶贫领域取得了一系列的新成就。目前,“脱贫攻坚战取得决定性进展,六千多万贫困人口稳定脱贫,贫困发生率从10.2%下降到4%以下”[1]。但是,贫困这块“硬骨头”仍旧是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程中面临的一个重大难题。在党的十九大上,习近平总书记再次把扶贫提高到新的战略高度,党和国家以力度更大、针对性更强、效果更直接的精准扶贫措施来打这场脱贫攻坚战,以保证“让贫困人口和贫困地区同全国一道进入全面小康社会”。此时重温马克思人文关怀思想并以马克思人文关怀立场和方法为指引,将使精准扶贫在建立机制和工作理念上更具长效性。
一、解决贫困问题必须高度重视马克思人文关怀思想的研究与应用
马克思有无人文关怀思想呢?尤其是能够用以分析当前中国精准扶贫问题的人文关怀思想呢?国内已经有许多研究者对马克思的人本主义、马克思的人学思想、马克思人的解放思想等进行了细致的研究和探讨[2],还有部分研究者专门探讨了马克思的人文关怀思想,并将其作为马克思哲学最重要的一个维度[3]。国内学者在论述马克思人文关怀思想时,是从马克思理论的总体层面考察,并认为从地位上看马克思人文关怀思想与马克思理论的科学性可以是相提并论[4]。但事实上,注意到马克思人文关怀思想的研究仍旧只有小部分。一方面是因为大力强调马克思理论的科学精神,而其人文精神在马克思主义的传播过程中被严重的遮蔽了;另一方面则是由于提起人文关怀容易与西方资本主义所倡导的人本主义、普世价值等等相混淆。在马克思的文本著作中并没出现“人文关怀”这样的概念,但在字里行间和理论体系中都贯穿着人文关怀的思想。在目前对于马克思人文关怀思想的探讨之中,还没有将马克思人文关怀精神的当代价值进行挖掘,更没有论及马克思人文关怀立场、观点和方法在当代中国精准扶贫措施中的应用。因此,不论从世界和中国的脱贫愿景,分析和解决贫困治理难题,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的实际需要出发,还是从马克思主义理论中国化的理论需要出发,都已经到了需要明确表达马克思人文关怀思想,推进精准扶贫的马克思人文关怀立场、观点和方法的时候。
把精准扶贫这一战略放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历史阶段尤其是我国现代化建设的历史进程上,学者杨增岽、张琦引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马恩列的反贫困理论,以此来寻找在当代中国贫困人口脱贫的实现路径[5]。对于当下精准扶贫的马克思主义解释的探讨,不论从学理还是实践上说,都不能仅仅局限于马克思主义贫困理论。这是因为,尽管表现出明显的逻辑关联性,但这样的研究也并非是多方位的解释。中国共产党紧密结合中国社会的实际状况,立足于中国仍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依据新时代条件下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继承了马克思理论人文关怀的本真精神,着力解决困难群众的发展问题,提出了精准扶贫的重要战略。可以说,精准扶贫是出于对贫困群众生存状况、对贫困群众的尊严与符合人性的生活条件的关注,这一战略以“由谁来扶贫”“怎么扶贫”“扶谁”等精细准确的定位和策略,折射出对现实人的具体关照,真正体现了马克思人文关怀在新时代中国所闪耀的思想光芒。
当然,重视梳理马克思人文关怀思想,表明精准扶贫的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和方法,是一项非常繁重和艰巨的工作,不仅不能混淆马克思的人文关怀与西方资本主义人文关怀,而且要明确马克思人文关怀思想的内在规定、立场和观点,及对当下中国精准扶贫的价值引导和发展取向具有的方法论意义。这项工作一开始可能并不完整,但却是必要的。它一旦能够完成,或对目前已经成为主流解释精准扶贫范式的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形成一种有力的补充,为精准扶贫政策的落实提供有力的基础支撑和理论逻辑,进一步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加快步伐。
二、马克思人文关怀思想的内在规定性
俞吾金教授曾精辟的指出,所谓人文关怀即“对人的生存状况的关注、对人的尊严与符合人性的生活条件的肯定和对人类的解放与自由的追求”[6]。马克思理论的本真精神就是以现实人为出发点追求全人类获得解放和自由。众所周知,马克思早在中学毕业论文中就立下了远大的志向,即“选择了最能为人类福利而劳动的职业”,尽管此时青年马克思的理想十分朴素,但是这种对人类事业的关心从精神上和未来发展方向上决定了马克思的一生。在《莱茵报》时期,处理林木盗窃案中,马克思坚定的站在了广大贫苦群众的立场上,为劳动人民做辩护,对穷苦劳动人民有着深切同情并给予了极大的道义帮助。这是马克思较早地表现出了对社会底层人民境遇的关心。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劳动异化理论的提出正是马克思理论的人文关怀维度展开的起点。19世纪的工业革命给资本主义带来了大发展,但其本质上的剥削和私有制导致了工人愈加贫困,在此基础上,马克思转而理性的去考察资本主义经济结构,提出了劳动异化理论,认为异化是导致人丧失自由的根源。而在他的伟大著作《资本论》中,更是出于对无产阶级劳苦群众的生存境遇和生活状态的关注,强烈的控诉资本主义的贪婪和剥削本性。在当时,马克思所看到的是资本家“它侵占人体的成长、发育和维持健康所需要的时间。它掠夺工人呼吸新鲜空气和接触阳光所需要的时间。它克扣吃饭时间,尽量把吃饭时间并入生产过程”[7]。并指出,资产阶级如同对待物质生产资料一样对待工人。这充分说明了马克思的思想中充满了对劳苦贫困的工人阶级真挚的情感,充满了人文情怀。为了使无产阶级摆脱这种生存境遇,马克思从根本上对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进行了剖析。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犀利的指出了资本主义制度下,人只是使资本运行的工具,“人”的社会性,人作为个体存在的意义都被泯灭了。马克思寻找到了另一种社会,“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8](P422)。这种对未来每一个人的美好生活和全人类的解放的价值追求,是人文关怀的最高维度。晚年的马克思更是将目光放在了封建主义和殖民主义压迫下的东方国家,在著作《人类学笔记》中,深切的关注着俄国和东方国家的前途和命运,提出要跨越资本主义的“卡夫丁大峡谷”,认为如果还要经历资本主义阶段,这无疑会给广大的劳动群众带来灾难。从马克思一系列理论的出发点或者终极目标来看,无不在渗透着对现实的个人、对广大贫苦劳动人民的真挚情感。
因此,透过马克思理论的语境,我们或许可以说,马克思理论不仅仅是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对无产阶级的支持和为他们解放提供有力的斗争武器,更表现出一种对现实人的生存境况和未来发展的人文关怀,这就是马克思理论除了其科学性仍旧在当代中国具有强大生命力的原因所在。马克思人文关怀思想应当具有以下内在规定性。
一是,马克思探索了人的本质。马克思认为人的本质,主要表现在人应当具有的社会属性,处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之中。“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8](P139),马克思从现实社会这种独特的观察角度来理解人。马克思认为要“把人们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9](P162),关注“自己时代的现实世界”“感性世界”“人类世界”,关怀人的现实生活世界。人在现实社会中进行物质生产活动,在人的周围形成了复杂的多层次的社会关系结构,正如马克思所说:“我们越往前追溯历史,个人,从而也是进行生产的个人,就越表现为不独立,从属于一个较大的整体”[10]。马克思对人的本质的论述,揭示的正是这些复杂的社会关系结构构成了人的本质,包括经济层面、政治层面、思想文化层面等,其中经济层面的关系是最基本的社会关系。
二是,马克思在实践论中考察了人的主体地位。在社会生产实践中,人既是作为动力又是作为目的的存在。马克思指出,“人是全部人类活动和全部人类关系的本质和基础。”首先,人作为有意识的“类”的存在物,能够为了实现自己的对象性的生活而进行实践活动。“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 , 是自然界对人来说的生成过程。”[11]实践是人带着自身意志进行的有目的的活动,人通过实践创造自己的历史,创造人化的自然界,人是社会发展的推动者。其次,人的主体性又表现在一切的实践活动,最终目的是为了人,即实践的目的是满足人的生活需要,实践是人的本质活动。脱离了“人”,实践就缺乏了目的性,“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但是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衣、食、住以及其他东西。 因此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马克思说 ,“历史不过是追求着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动而已。”[9](P118-119)
综上所述,马克思的人文关怀思想是一种重视人民生存境况和实现人的全面解放的内在价值追求。人文关怀思想在人的本质及人在社会发展中的主体地位等方面的诸多规定性,构成了我们当前进一步明确精准扶贫的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和方法的一个重要基础。
三、精准扶贫战略中马克思的人文关怀立场和观点
在精准扶贫战略实施的过程中,各级领导干部要时刻将困难群众牢记在心中。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扶贫不是冷冰冰的资金运动,而是带有温度的工作,抱着这种情怀,中共十八大以来的短短三年多时间里,习近平先后“去了十几个贫困地区,到乡亲们家中,同他们聊天。他们的生活存在困难,我感到揪心。他们生活每好一点,我都感到高兴”。每到一处,习近平反复叮嘱各级干部要多做雪中送炭的工作,对困难群众要格外关注、格外关爱、格外关心[5]。分析新时代的精准扶贫战略提出的逻辑,无不体现着马克思人文关怀的立场和观点。
首先,立足于现实的人。马克思批判费尔巴哈是在观念中把握“人”,将人的本质 “理解为‘类’,理解为一种内在的、无声的 、把许多个人自然地联系起来的共同性”, 理解为 “单个人所固有抽象物”,而没有从现实的社会中去考察人。马克思“现实的人”,是“从事实践活动的人”,“是处在现实的、 可以通过经验观察到的、 在一定条件下进行的发展过程中的人”。当下的精准扶贫,所谓“精准”就是在精细准确下立足于现实的个人,并不是一种从抽象的属性中考察人或者以某一固定不变的模式寻求脱贫的思维方式,而是从具体的人的活动及其方式的动态变化中去探讨贫困的原因和脱贫策略。并且马克思将人的现实本质归结为 “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在现实生活中往往处于各种各样的关系之下,经济关系、政治关系、思想关系等,构成了人的社会关系的总和。在实践过程中,人是以对象性的方式存在,这种对象性的存在就是关系的存在。“凡是有某种关系存在的地方, 这种关系都是为我而存在的;动物不对什么东西发生‘关系’,而且根本没有‘关系’;对于动物来说, 它对他物的关系不是作为关系存在的。”[12]如果在解决贫困问题中,不能立足于现实的人,从人的社会性这一角度出发来寻找贫困的症结,那么既不能找到切实有效的脱贫措施,也不能体现脱贫的人文关怀的关照角度。精准扶贫以现实的人为出发点实现脱贫,关系的展开决定着人的现实的存在状况和本质。“精准扶贫”中对扶贫对象的精准识别就是具体的考察扶贫对象的收入状况、家庭、社会地位、受教育程度、技能、经历、宗教等个性化特征,分析其致贫原因,提供有针对性的救助和帮扶。
其次,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马克思指出,“历史活动是群众的事业”,“人作为人类历史的经常前提,也是人类历史的经常的产物和结果”[13]。人民的主体地位不可忽视,马克思正是看到了人民群众的力量和在历史发展中的地位,选择站在了多数人的阶级立场上,揭露了少数资产阶级依靠资本,占有大量的财富,反映了劳动者的利益诉求。在新时代的中国,我们党的根基在人民,党领导的现代化建设的力量在人民,党的事业和工作的血脉在人民。在我国社会主义的话语体系下,“人民”就是广大的群众,指的是全体人民,而不是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少数人或者一部分群体。现阶段,我国发展可以说是日新月异,要真正做到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实现美好的中国梦,必须对当下所有的贫困人民的发展状况要有所兼顾。精准扶贫战略的提出是人民的迫切需要、人民的殷切期待,全面小康社会的实现更是需要人民积极的参与、人民的鼎力支持。同样,只有把贫困地区和贫困群众纳入社会发展的整体系统之中,才能斩断整个社会的贫困根源,跨越传统社会长期以来无法改变的脱贫关隘。在强调消除贫困人口,贫困地区人民和全国人民一道要真正进入全面小康社会的理念下,精准扶贫体现了党敢于为人民担当的情怀,党对于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重要地位的正确认识。我国目前还有一定数量的困难群众和贫困地区存在,紧紧关注贫困人民这一群体,重视其主体性的重要位置,以精准脱贫的机制和手段,使其摆脱贫困走上致富的道路,也是实现全面小康社会,迈向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关键的一步。
最后,人的自由全面的发展。马克思指出,“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马克思哲学的最高价值追求就是达到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扶贫工作既要真正获得群众的认可,又要经得起历史和实践的检验,就必须尊重客观规律来进行帮扶。过去旧的观念中,“贫”仅仅是相对于物质多少的概念,但今天的“贫”是相对于生存能力、发展能力的强弱来说明,如果只是以旧的观念来脱贫,采取“救济型”“大水漫灌”的扶贫方式,追求帮扶金额的“多”,扶贫速度的“快”,扶贫程序机制的“省”,那么就无法撼动贫困的“根子”。处在消极的自我满足状态不是人的本质的体现,精准扶贫所要达到的目标就是使贫困群众的最大潜能发挥出来,将贫困群众的自我发展能力在现实中得以实现,使脱贫真正达到体现人的尊严和独特的价值这一效果。
四、精准扶贫的马克思人文关怀方法的具体应用
精准扶贫是实现现代化进程中的关键一步,并且精准扶贫要久久为功,决不能急功近利,只追求浅层的脱贫。精准扶贫是民生大计,贫困群众作为一个“现实的人”,在扶贫的实践过程中要注重马克思人文关怀方法的具体应用,把马克思人文关怀方法作为精准扶贫、精准脱贫战略的递进逻辑和务实选择。
首先,物质脱贫与精神脱贫相结合。在马克思人文关怀的思想中,既有对人生存的物质基础的关注又认可个人价值的实现,人是一切价值的创造者,既是事物价值的创造者,也是人自身价值的创造者。唯物史观认为意识具有能动作用,正确的意识对事物的发展有着促进作用,而错误的意识则对事物的发展起着阻碍作用。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关键时期,随着精准扶贫力度地不断加大,在面对党和国家为群众脱贫致富创造的良好客观条件下,更需要认识到精神上的贫困是造成物质贫困最重要的内在因素。精神文化的贫困是贫困代际传递最主要的因素,贫困家庭由于经济限制使下一代在教育环节处于劣势地位,导致思想文化上的贫困,这种精神的贫困极易将家庭内部的贫困状况持续下去,造成贫困的恶性循环[14]。同时,习近平通过调查研究认为贫困人民要在思想上淡化贫困意识,清除思想的“穷根”[15]。贫困群众中存在着一些“等、靠、要”的思想,面对这些问题,习近平指出,“扶贫要同扶智、扶志结合起来,智和志就是内力、内因”[16]。在扶贫过程中要帮助贫困群众树立自我价值感,形成自食其力、脱贫致富的愿望,将物质脱贫和精神脱贫相结合,这样贫困群众个人价值追求才有可能实现,扶贫才能见实效、见真效。“精准扶贫”是遏制贫困代际传递造成恶性循环的务实之举,在具体措施上要有实效,更要有长远的成效,要进行物质上的脱贫也要兼顾对贫困群众精神上的脱贫。
其次,整体脱贫和个体脱贫相结合。精准扶贫的具体制度、实行机制的建设需要基于对省、县、乡、村多层次多方面的要素进行研究,要把握当前我国不仅存在着大量的贫困人口,而且这些人口主要集中在几个地区,精准扶贫既要在整体上有所统筹协调,又要注意个体贫困状况的特殊性。精准扶贫是在谋划大局的前提下精准发力,所以扶贫不能将整体和个体的关系割裂开。贫困人口作为一个个的个体,必然从属于一个整体,我国的贫困地区与贫困人口的分布具有明显的区域特征,主要集中在边疆地区、少数民族地区、革命老区等。人总是处于一定的社会关系中,人的本质是由其从事的社会实践和所处的各种社会关系决定的,所以马克思把 “人” 放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下,根据特定的社会关系考察人。一方面,必须看到一些贫困地区的大环境成为了制约当地群众脱贫致富和谋求发展的客观条件。这些连片特困区形成的贫困程度深、扶贫难度大,简单地看造成这些地区长期处于贫困状态的根源既有历史因素、自然环境因素也有地理位置的因素,精准扶贫措施不能脱离了个体贫困所处的社会整体环境。马克思认为,个人与集体是不可分的。 一定的集体以它所创造和聚集的财富为个人自由发展提供物质的和精神的前提及基础。没有这些条件,个人自由就失去了发展的源头和依托。个人既是社会的存在物也是一定的集体的存在物,孤立于集体之外的人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坚持对口帮扶区域合作、加强区域产业发展、集中利用各种资源,着眼大局形成合力,因地制宜以整体脱贫带动个体脱贫。另一方面,也要重视个体脱贫对于整体脱贫的意义。扶贫工作的精细化,提高了扶贫的准确性和实效性,能够在大的指导方针下做到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采取具体的措施解决贫困,使扶贫工作的严肃性和精准度得到保障。马克思指出,人的发展也就是人的社会关系的发展,是人发展社会关系的作用和能力的发挥[17]。结合“六个精准”思路,注重对贫困个性化特征的考察,以精细准确的扶贫行为对个体的困难群众进行有力的帮扶,个体脱贫有利于解决区域性整体贫困,只有在困难群众一个个摆脱了贫困的基础上,才能够拔除贫困的区域性、片区性根子。
最后,个人生存和个人发展的扶持相结合。马克思强调个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贫困人民作为“现实的人”蕴含着自由全面发展的需要。新时代的精准扶贫战略任务之紧迫、力度之强和目标之高都是前所未有的。“贫困”本身就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我国现阶段对“贫困”的理解和界定应当实事求是,与时俱进。当前的“贫困”已经不再是仅仅特指生存状况受到威胁和收入水平低下,更包括贫困群众健康状况差、缺乏医疗保健、缺少机会和权利、个人发展能力的缺乏等内容[18]。对于人的本质或者人本身来说,现实的经济关系无疑是最基础的方面,但马克思的人文关怀思想在超越人现实的物质利益问题上进一步提出,“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成为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10]。显然,马克思将人的全面发展和自由个性的获得放置到人类的发展当中。扶贫如果仅仅是对贫困个体的生存扶助,常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扶贫阶段时贫困者的生存条件有所改善,生活水平也达到了相应的脱贫标准,可是一旦离开了党和政府的经济支持,困难群众依然会返回贫困状态。习近平明确指出,扶贫工作不是谁拍拍屁股就能走的流水席、流水宴,杜绝扶贫过程中各种不负责任、不顾长远的行为[19]。要走出“年年扶贫年年贫”的怪圈、走出返贫的困境就应当既要注重对贫困个体生存境况的扶助也要兼顾个体发展能力的帮扶。对于贫困群众来说,提高技能及根据自身条件进行自我发展的能力才是脱贫致富的动力和内因。那么,脱贫攻坚的任务也相应的超越了资金救助和扶持这一范围, 需要均衡基础资源的配置、发展劳动技能、解决农村富余劳动力等一系列的精准扶贫措施,帮助贫困群众获得自我发展的机会。“精准扶贫”不是依靠单纯的物质积累,也不是仅仅脱贫阶段改善了贫困对象的生存状况、生活水平,而是通过精准识别贫困群众、精准进行帮扶、对扶贫成果精准考核、精准管理扶贫过程等策略给贫困人民的自我发展提供精准的路径,贫困人民有了自我发展的能力才能真正的摆脱贫困,“精准扶贫”才能久久为功。
总之,全面落实精准扶贫战略,实现精准脱贫目标是对贫困群众和贫困地区的具体生存状况的关注,从马克思人文关怀立场来说更是对人的尊严与符合人性的生活条件的肯定及对人类的解放与自由的追求。精准扶贫是继承了马克思人文关怀思想,又结合了中国具体实际的新创造,不仅在贫困治理领域具有政策创新功能,而且在民生建设方面具备普遍参考价值,在推动社会文明进步方面具备前瞻性的探索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