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2018-03-19胡慧娟
胡慧娟
电影《芳华》中有这样一个情节:文工团慰问演出,跳A角儿的卓玛不巧摔伤了腿,团长心急火燎地找到在服装组打杂的何小萍,奉上了一个难得的演出机会。让团长吃惊的是,这个曾一心想上舞台的丫头一反常态,推说有病,上口拒绝。团里请来了军医,一检查,结果出人意料:小萍居然调换了体温计,制造了高烧假象。
团长满脸诧异,政委却淡然自若,吩咐军医和团长守口如瓶。演出当天,政委带着身着表演服的小萍走上舞台,向全军战士讲述了小萍带病跳舞,用实际行动向战士们学习的事,全场沸腾。在震耳欲聋的“向何小萍同志学习!”“向文工团战友致敬!”的口号声中,存心装病的小萍情不自禁地行着军礼,眼神里满是愧疚、激动。
看到这里,作为一名教师,我陷入了沉思。假如置身同等情境,面对同等对象,处理同等事件,我们会怎么办呢?我想我们可能会毫不留情地揭开真相,给这个不可理喻的孩子扣上不热爱班集体、自由散漫、不诚实的帽子,一直到这个孩子低头认错。电影中的这段情节让我陷入了深深的反思:和影片中的政委相比,我们有时候是不是过于性急了呢?
我们需要谨记“他”是个特殊的孩子。政委当然知道,小萍是个特殊的孩子。童年时的她,承受了家庭的破碎、父亲的远去、母亲的冷淡和同龄人的鄙视;成人后的她,又要面对室友的排挤和舞伴的嫌厌。她是那样敏感而细腻,孤独而倔强,自卑又自尊,脆弱又坚强。正是因为谨记小萍是个有特殊经历的特殊的女孩儿,即使她骗人,政委也在心中给她留了一份特别的同情与呵护。而我们中的不少人,却常常忽略了“他”是个特殊的孩子这个事实。中职的孩子,几乎都是有特殊经历的孩子。“他”可能来自离异家庭,在没有爸爸或妈妈的世界里长大;“他”可能来自失教家庭,父母文化程度不高,整日里忙于生计,无暇管教;“他”可能因为交友不慎,沉迷于网络游戏而不可自拔。他们早熟又脆弱,敏感而自卑。当我们面对他们这样一株株小花时,不能只指责枯萎的花瓣,只抱怨生长的滞后,更需要关注他们生长的特殊环境,给他们多一点关怀、理解和呵护。
我们需要读懂“他这样做”的特殊原因。政委当然知道,小萍为什么要装病。曾经给她温暖和关爱的刘峰,曾经被誉为“活雷锋”的刘峰,蒙冤被罚,而文工团上下竟无一人为他说一句公正话。面对这个集体,小萍无力指责,只能选择沉默和远离。正是因为读懂了小萍“欺骗”的原因,读懂了这个女孩儿内心的倔强和对抗,政委才能做到不动声色、镇定从容,才会容忍她的装病。而我们中的不少人,在面对特殊学生的特殊事件时,在面对他们的一次次出格的犯浑时,几乎都是从经验累积的“第一念头”出发,在没有冷静认真地探究其行为前因时,就匆匆定性。屡次迟到,一定是懒惰作祟,拖拖拉拉;无故旷课,一定是自由懒散,不爱学习;早恋,一定是心变野了,追求新奇;顶撞老师,一定是恶意找茬,寻衅滋事。这样的“第一念头”下,我们愤怒、呵斥、指责、批评、说教,构建和谐的师生关系可能会变成海市蜃楼,我们的教育很可能会变成低效甚至无效教育。我们需要的是平心静气,冷静、理性地检查、诊断,用心、用爱去读懂孩子的世界和心灵。唯有这样,我们才能给他们真正的引导和帮助。
我们需要寻觅教育“他”的特殊办法。试想一下,如果政委直接说破真相,小萍可能会由些许的难堪转变为破罐子破摔。大肆的批评和娓娓的说教对这个性格倔强的女孩来说,换来的也许是更长久的沉默。政委没有这么做,他选择的是更高明的办法。他装傻装笨,假定小萍的生病是真实的,把小萍推到了“带病坚持表演”的高境界层面;他出其不意,不但没有给小萍意料之中的批评、说教,反而给了她一个高之又高的赞美;他另辟蹊径,把装病的事抛开不提,用一段激情洋溢的话使小萍明白了对演员而言“戏大于天”“观众高于一切”的道理。而我们中的不少人,在面对中职校园的棘手问题时,却总是认真又执着地抡着熟悉的几板斧——批评、谈心、找家长。殊不知,学生们经历了家庭、幼儿园、小学、初中的教育之后,对于老师的这一套,早已是“百毒不侵”了。面对老师的指责,他們都会非常娴熟地认错、请家长,写保证书,然后心安理得地再次犯错。我们应该像政委一样,跳出自己的思维定势,给学生一点儿意想不到的东西。他认为自己会得到批评,而你给了他一个表扬,不但不会让他的尾巴翘起来,反而会引发他的反思和领悟;他认为自己会自然而然地得到表扬,而你却给了他一个不疼不痒的无视,不但不会让他失落,反而会在你的启示下明白胜而不骄的道理。
虽然我们不能改变世界,但是我们可以改变自己,用慈悲心和智慧心来面对这一切。身为师者的我们,如果能像政委一样,在一些特殊孩子犯下的特殊事件中,多一点慈悲,多一点智慧,学着装傻,给孩子们一份宽容;学着赞美,给孩子们一分感动;学着创新,给孩子们一个自我教育的机会,我想,中职学校的孩子们一定也会开出美丽的花朵。
(责编 王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