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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文明视阈下大学语文的环境教育研究
——以宋代家训诗为例

2018-03-19蔡丽平

长沙大学学报 2018年4期
关键词:大学语文环境生态

蔡丽平

(湖南汽车工程职业学院基础教育学院,湖南 株洲 412001)

生态文明乃天地之道,历来深受中国先哲倡导。随着我国社会不断深入发展,更是被视为人际社会和谐有序、宇宙人生价值增进的助推器,是“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千年大计”[1]。所以于今日高校而言,在其视阈下开展环境教育,已成为人才培养的有力抓手。而在众多教育途径中,大学语文地位超然。

一 和谐共生、文学特质和以诗为教的基本理念

(一)强调和谐共生,以生态文明为视阈开展环境教育

“环境教育”一词诞生于1972年的“人类环境会议”,通常指关注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各种外部条件和要素的环保理念、环保道德、环保法制、环保知识和环保技能等方面的教育。这种教育成效明显,然而单向性较强,对人、自然和社会三者之间的整体性、共生性关注不够。“生态文明”则是要求在生态哲学的视角下,用生态系统的观点和方法思考、研究“人类社会与自然环境之间的相互关系及其普遍规律”[2]。因此,若想实现二者的和谐共生和持续繁荣,必须将环境教育置于生态文明的视阈中。

(二)强调文学特质,以大学语文教学为途径渗透环境教育

与其他学科相比较,语文一是教学内容中涉及众多花鸟虫鱼、君臣亲友等社会外在环境意象和健康养生、持家养德等个人内在环境品质,更利于“尽心知性知天”;二是文以载道,文学可以通过记录事件和表达感情来阐述某种道理,进而发挥育人的社会作用;三是作为中国大学生的母语课程,其文字结构和表达方式更易于学生理解、接受。

与中小学语文相比较,大学语文教学不再拘泥于听说读写的文字基础学,而是重在分析审美的文学鉴赏。在义理情致并重的“理趣”培养过程中,大学生的心弦更易于被拨动。从认知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人的心理机制支配人的行为。所以通过提升对于生态文明视阈下环境教育的欣赏水平,可以引导大学生对该种教育认同的精神意识,从而树立环境品格、规范环境行为。

(三)强调“以诗为教”,以宋代家训诗为个案论证环境教育

“以诗为教”是“上古以来中国政治范式中最基本、最重要的理念之一”[3]。自先秦开始,家训诗作为家训文化的教育载体,承担了国家对百姓伦理教化和家庭对子弟教育管理的重要职能。其“家长”式教育的内容和方式,对于今天“师长”式环境教育的高校教师而言,具有极大的借鉴价值。与生物学方面的遗传不同,这种通过后天家庭文化传承习得的儒化过程,将贯穿并深刻影响人的一生。以环境教育为主要内容的家训诗历史久远,且内容相当宽泛,可选择家训诗文学史上鼎盛期的宋代作品,以求管斑窥豹。

二 以人体为界内外兼修的教学内容

在常规的环境教育中,往往局限于作为看自然之间的关系。然而在中国传统文化生态观中,宇宙万物均由太虚无形之气化生,因此人与其他万物同本同源,均属于环境教育的内容。我国著名生态学家马世骏等亦认为,作为生态主体的人,和其他种群之间存在着联系共生的关系,生活在社会、自然等“复合生态系统”[4]之中。而大学语文的施受方也是人,所以我们应以人的视角为标准、以人体为界,将此门课程中的环境教育内容分为外在和内在两类。

(一)“天地与我并生”的外在环境

外在环境指生命有机个体生存空间以外各种条件的总和,包括山川河流等物理角度的自然环境和治国理家等结构角度的集体环境。

1.自然环境

热爱自然,是马克思笔下的需要人们“事先进行加工以便享用和消化的精神食粮”。诗人于自然物象间寻找着美的感受,他们心中有丘壑、眼中有风景,如“印泥接迹牛羊过,投宿争林鸟雀喧”(陆游《与儿孙同舟泛湖》)[5]和“早茶采尽晚茶出,小麦方秀大麦黄”(陆游《示儿》)[5],前者炊烟小村、牛羊蹄迹、林间归鸟……诗人与子孙一同游览、寓情山水时吟诵的这些意象,不仅让他们之间的亲情升温,而且让人与自然之间的互动升级。后者桑绿塘深、茶香麦黄、大好田园……这是诗人丰衣足食的耕作之景,更是他们读书报国的仓实之基。虽然仕途黯淡不畅,但大自然的花鸟鱼虫在他们眼中依然如此美好,热爱自然的是他们热爱生活的心。哪怕理想被现实伤害得体无完肤,他们依然借助着“桃花源”般的景色,坚守着“桃花源”般的信仰。

保护自然,让热爱得以可持续发展。秦汉以后,宋代是中国经济史上的又一高峰,物质、精神消费品数量、种类都大幅度增加。民众愈加旺盛的需求给自然环境带来了危机,因此取之有度、崇俭禁奢等理念开始进入一些有识之士的视野。如“举世贱清素,奉身好华侈”(范质《诫儿侄八百字》)[5]和“儿曹勿过计,葬穴自有缘”(方回《示长儿存心》)[5],前者诗人身为当朝宰相,生活富足,但仍力倡节俭恶奢的家风,认为锦衣怒马非但不是高地位身份和高质量生活的代表赢得羡慕、尊重,反倒会受到有识之士的鄙视唾弃;后者诗人为罢官之臣,虽政治节操不佳,但依然在生活中坚守安贫乐道,甚至连古人均为重视的“身后之事”“埋骨之地”都交代要从简。《左传》曾载:“俭,德之共也”。这不仅仅是一种对己的生活态度,还是一种对环境的发展包容,更是一种对家国的操持情怀。

2.集体环境

宋代家训诗一直倡导和谐相处。宇宙生命统一论认为,人作为灵长代表,其实与牛羊牲畜无异,都是拥有“血气”的生命。因此,生态是一个广义的系统性的概念,它不仅应包括狭义的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还应包括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生态文明视阈下的环境教育理应考虑人文环境,特别是群居状态下的集体环境——国与家。如“国有贤臣安社稷,家无逆子恼爹娘”(邵雍《训世孝弟诗》)[5]和“慎勿窥窗戸,慎勿辄笑毁”(梅尧臣《送薛氏妇归绛州》[5],前者从宏观角度,向弟弟概述了儒家传统“五伦十教”的总体要求。后者则从微观角度,向出嫁女儿叮咛身为人妇的具体行为。二者所表达的,无非就是管子的经典观点——“和调乃能处安”。只有尊重生命、人际和谐,才能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立后嗣。而和谐的基础在于仁爱,只有兼爱宇宙万物、世间万人,才能真正做到民胞物与、生生不息。

此外,治家生业呈现出井喷式发展。家训诗的存在不仅是为了勉励、鞭策后辈自身的发展,更是希望个人能够在家风的传承发展中保持门楣。这要求人们要在处理好人际关系的基础上,不断完善安身立命之本,加强“职商(CQ)教育”,即培养在立业过程中的胜任素质,营造出一个更能为家族兴盛护航的有利环境。如“估人耕货不耕田,也合供输饷万屯”(杨万里《送幼舆子之官澧浦慈利监税二首》)[5]和 “累叶为儒业不镇,定知贤杰有生时”(陆游《示子孙》)[5],前者颠覆了“士农工商”的“四民有序”思想桎梏,把商人经商和农民耕田相提并论,打破了择业等级制的职业价值观,让家庭经济来源更为广阔,子孙的就业环境更为人性,后者劝诫子孙要保持读书起家的素业、保持勤奋学习的职业态度,形成诗礼传家的生力军,让家庭发展动力更为强劲。正是由于重点推广“实学”的职业理念,众多人才在创业、就业、从业等职业活动中各种胜任素质得到提升,进而优化了整个宋代的职业环境。特别是以往社会地位不高、不受待见的制瓷、矿冶、造船、印刷造纸、丝织等手工业大力发展,技术水平领跑全球,“工匠”职业声望显著提高。这一切也改变了宋代的世界格局,中国因此被著名经济史学家贡德弗兰克等后世学者们一致认为是当时世界上最为先进的国家。

(二)“万物与我为一”的内在环境

外在环境指生命有机个体生存空间以内各种条件的总和,包括血肉筋骨等生理角度的肉体环境和三观信仰等文化角度的精神环境。

1.肉体环境

正如前文所言,中国先哲认为人是万物之一。所以处理好自身的肉体环境,也是遵循自然规律,与万物和谐共生的表现。自身肉体只有“阴阳平衡”健康律动,才能够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感应命相气质的智慧。因此,他们十分注重养生之道。如“山蔬杂百种,此物含妙理”(周紫芝《撷野蔬示小儿》)[5]和“投床判宿酲,美睡到日旰”(陆游《甲寅元日予七十矣酒间作短歌示子侄辈》)[5],前者讲述了饮食要清淡,用餐时需注意“鸡豚”和“山蔬”的荤素搭配,建议少吃味重肥浓肉食,而提倡多吃淡雅和胃素食。后者讲述了科学和充足的睡眠对于常人,特别是对于老年人身体健康的重要性。人体的生命与自然相互滋养,天时四季、地理环境、日常用取等都会对人的脏象、经络、气血等产生影响。因此,养生就是健康存活,让自身时刻与自然协调统一。通过调节人体内分泌、优化系统功能,生命本源的精气神得以增加,进而实现天清、地宁、谷盈、人生的终极目标。这不仅仅是重命保生的灵魂天性,更是顺天道、应人道的生态思想。

2.精神环境

“德合天地,智周万物”是天道和人道统一的表现,重视人伦道德精神的打磨培养,不仅利于自身的发展,更利于和谐环境的建构。如“汝幸题舆接贤守,益修廉节报吾君”(曹勖《送四子耜悴四明二首》其一)[5]和“豁然忽大笑,愁若春冰泮”(陆游《甲寅元日予七十矣酒间作短歌示子侄辈》)[5],前者着重于寡欲,于送子赴任之时,告诫其面对功名利禄要清正廉洁;后者着重于清心,于协子对饮之时,告诫其面对荣辱得失要自然乐观。清心寡欲均为养德,克己内省、修身德成才能感受到天地境界。不扰乱德行的和谐不仅仅可以人心无恶,更是可以不妨碍,甚至促进自己和他人的生存利益。和外国人追崇的马斯洛五层次需求理论顶端的“自我实现”不同,中国人奉行的是孟子三层次需求理论顶端的“道德”。知之所及,德之所就。这道德如同一把尺子,可以测量出人与环境相融的准确尺度,这促使我们从生态可持续发展的高度来审视教育教学的目的。

三 寻求“见物见人”的课程设计

生态文明视阈下的大学语文课程,就是以“整体、立体、动态”的角度,看待教学过程中的自然、社会和人,在课程设计中强调三者同一体系下的有机统一,借此形成“见物见人”的环境教育。

(一)“父母人心物岂无”的课程定位

教学设计大师加涅认为“教学设计是一个系统规划教学系统的过程”[6],所以不能将“大学语文”微观局限为听说读写的人文知识普及的公共基础母语课,而是将其宏观看作是一种生态系统。在内容层面,包括文字、文学和文化,让技能与素养相统一;在角度层面,包括自然、社会和人,让见物和见人相统一。如“父母人心物岂无,静观禽鸟见中孚”(周紫芝《观禽鸟哺雏有感赋诗三首示诸子侄》)[5]和“汝果欲学诗,工夫在诗外”(陆游《示子遹》)[5],前者以林中鸟哺雏为例,借雏鸟不顾父母舐犊之情、难见反哺,警示子侄莫行不孝之事;后者以谈论写作经验为例,教授儿子要在生活中寻找灵感。在诗人眼中,诗的实质乃为万物,万物皆可为师。因此,自然的景语即为课程,他人的情语即为课程,自我的心语即为课程,均可被赋予教育意义、渗透教育观念、提升教育品味。以上皆为课程开发者情感、态度和价值观的生态体现,而这种体现亦因课堂的教学形式被赋予了教育的多重功能与职责。

(二)“学以致用当济世”的课程形式

无论是荀子的“知行结合”,还是毛泽东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都论证了大学语文第二课堂教学的重要性。立体化的课程形式将用知识指挥行动、用行动验证知识,形成内化与外化的结合统一。如“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陆游《冬夜读书示子聿》)[5],早于经年后的马克思,诗人用文学的形式指出了社会的本质性——实践。只有实践,才能不断开拓并且适应所在的资源生态位,才能究穷事理,扬仁德、才智、诚信、正直、勇敢和刚强之“六言”,除愚昧、放荡、伤害、急切、作乱和粗暴之“六弊”。这正是生态学中“拓适原理”的诗性体现。因此,在课程规范、大纲及具体实施计划的制定中,要注意大学语文与第二课堂相结合,“学中做”和“做中学”相结合。在开展实践的过程中,要全面制定注重创设情境、提出任务、学习实践、解决问题的序列性,注重实践对象和活动内容的“点”“线”“面”结合。

(三)“父子更兼师友分”的师生关系

鲁迅一直认为“教育植根于爱”。因此大学语文课堂上,要摒弃教师高高在上、学生各自为战的情况,加强教师与学生、学生与学生之间的沟通交流、互动开放,建立平等尊重、寓教于乐、“亲子师友”的生态式关系。如“围坐团栾且勿哗,饭余共举此瓯茶”(陆游《啜茶示儿辈》)[5]和“昨夕汝读书,历响惊四邻”(彭龟年《读书吟世铉》)[5],前者描绘诗人与子孙共同品茶、评点人生,其乐融融的天伦情境让僵化说教的传统教学具有了开放性。后者诗人听儿子读书发音不会控制音调音高,就以诗告之如何运气发音,用体贴入微的关心让高谈阔论的威严长辈具有了亲和力。所以在实际教学过程中,教师一是要注重情感沟通,主动和学生靠近,让爱渗透于空间、融化于时间,学生在富有人情味的生态空间中学习,则更富有受关注感和满足感;二是要注重教学沟通,建立开放式的学习任务,学生按需自选,教师在作业验收时不强调唯一答案,在遵循基本标准的同时结合学生不同任务进行评价和指导,增加学生主动学习的参与性,更能引起知识和情感上的共鸣,提升学习实效。

总而言之,正如施良方先生曾多次在他的著作中提到的克里巴特“加工、生长、旅游”[7]三个比喻所说,生态文明视阈下大学语文的环境教育正是依照这种课程运行生态轨迹不断前行。随着人类迈入与自然共生的生态文明时期,我们要充分发挥大学语文这个对“工具理性”危害的克服作用。在实施教学的过程中,从宋代家训诗中汲取灵感,让人文环保的光辉照耀心灵,让环境教育成为语文教学的目的之一,让语文教学成为环境教育的重要工具。当如是,方可充分继承和应用其独特的教育传播渠道价值,进一步丰富大学语文的教育理论体系,推动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生态化、现代化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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