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系列讲话所蕴涵的十大博弈思维

陈建先

(中共重庆市委党校， 重庆 400041)

恩格斯曾说，一个民族要想站在科学的最高峰，就一刻也不能没有理论思维。博弈论是研究思维方式[1]。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特别强调树立科学思维、理论思维，并从战略高度对思维理念与方式作了许多科学论述。虽然习近平总书记的系列讲话中出现有关“博弈”的词仅有“利益博弈”“多方博弈”和“零和博弈”，但其涉及的博弈思维及理念内容却非常多。

一、变和思维

习近平强调，我们现在已然身处新时代，不能将思维停滞在过去那个殖民扩张的时代，或是冷战思维、零和博弈的老思维框架里[2]147；零和博弈思维已然落后，应走上和衷共济、互惠共赢的新道路[3]250。“和衷共济”和“互惠共赢”，都体现了我国在内政外交方面的变和思维。

变和博弈理论[4]。变和博弈也称非常和博弈，根据博弈各方收益值可将博弈划分为两类：一种是常和博弈，无论博弈方采用何种策略选择，他们的收益之和为常数。在常和博弈中，参与者利益完全对立，各自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如田忌赛马、囚徒困境、山村屠杀、小偷博弈和红蓝博弈等。另一种是变和博弈，即博弈方都有各自的收益，因而参与者都追求双赢、共赢的结果，如竞合实验、双选游戏、普林斯顿实验和智猪博弈等。

(一)零和博弈

零和博弈主张世界是一个封闭系统，存在有限的资源和机遇，一旦部分人群的财富、资源和机遇有所增加，那么必然是对他人的掠夺。博弈各方的利益是对立的、竞争的、矛盾的和冲突的。零和博弈的出发点是：人都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追求“你输我赢”或“你赢我输”的结果。习近平指出，世界经济平衡增长需要利益融合，这种“平衡增长完全不同于转移增长，更不是零和游戏”，而是各国经济“互惠共赢”的增长，这实际上就是非零和博弈。为实现各国互惠共赢共享的发展，习近平指出应建设普惠多方的全球大市场环境，各国应促进比较优势的发挥，一同促进全球范围内的经济资源配置，优化各国产业布局，推动形成全球互惠共享的利益链[3]336。

(二)变和博弈

变和博弈主张世界是开放系统，知识资源是无限的，人类应不断地开发其资源。判断是否赢得胜利，最好的结果往往不是打败对手，而是引导对方，以合作取得互惠共赢。罗伯·赖特在《非零和年代——人类命运的逻辑》指出：若要取得人类社会的大发展须懂得以非零和年代替代零和年代[5]。习近平指出，要积极树立双赢、多赢、共赢的新理念，摒弃“你输我赢”“赢者通吃”的旧思维[6]；当前各国经济发展与和平稳定已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连带效应，因此各国应建立命运共同体思维，争取以竞争寻求合作，以合作实现共赢[2]336。“摒弃‘你输我赢’”和“在竞争中合作，在合作中共赢”彰显了变和博弈思维的实质内核。

(三)互利互惠

动物之间存在弱肉强食的争夺之战，亦存在互帮互助的动情之举，如鳄鱼和千鸟、犀牛与犀牛鸟等，互惠共赢的关系让它们懂得同舟共济的益处；若针锋相对，必然难以实现外部的和谐与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当今国际关系亦是如此，同舟共济、彼此合作可将劣势转化为双方优势。习近平强调，中国愿与东盟国家等其他国家和地区共享发展机遇、共同分担挑战，通过各方面的合作(变和博弈)，实现各区域的优势互补，以促进中国与东盟各国的共同发展繁荣[3]293。“一带一路”建设秉持的是共商、共享原则，不是封闭的，而是开放包容的；不是中国一家的独奏，而是沿线国家的合唱[7]，这些都彰显了习近平在世界经济发展方面强调的变和思维。

二、倒推思维

习近平指出，到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时，我们一定能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这一目标；到新中国成立100周年时，我们一定能实现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伟大目标，进而推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梦想的实现[3]36。

倒推博弈理论[8]85-88。蜈蚣博弈：两人游戏，A首先选，如选结束，A得1，B得0。如选继续，就轮到B选，如B选结束，B得2，A得0。如选继续，就轮到A选。以此类推……如游戏进行到9 999次，A还不结束游戏，B得10 000，该游戏最终结束。如果采取倒推，在9 999次时，A理性思考，会选结束游戏；在 9 998次时，B理性选，也会选结束游戏，以此类推……无限倒推，一切事情皆明了。

(一)倒推方式

采用倒推方式进行思考，就是以战略目标为导向，反向推演，步步链接。倒推博弈是一种思维方式，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也是一种分析模式。如英国大英图书馆由老址搬到新址，搬迁经费不足，怎么办？倒推考虑，图书馆发公告：从即日起，老图书馆借书，还至新图书馆。这样，借书人就成为“义务搬运工”。习近平强调，当前工作的重点与落脚点是努力让老百姓共享发展成果，落实他们的好日子[2]109；保障和改善民生是一项长期工作，没有终点站，只有连续不断的新起点，要实现经济发展和民生改善的良性循环[9]；改革是由问题倒逼而产生，同时又在不断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得以深化[10]。

(二)结果导向

要达到什么结果，解决什么问题，反过来思考，应该怎么做，这就是一种结果导向。以腐败“59现象”为例，年轻时选择腐败，职位较低、收益较低、影响仕途，犹如蜈蚣博弈的初始阶段；晚年时选择腐败，职位较高、收益增大、仕途到头，犹如蜈蚣博弈的末尾阶段。习近平强调，要以坚定的决心推进反腐倡廉建设，严抓重处，抓关键少数，净化官场生态环境与政治生态，以实际反腐成绩取信于民[11]93；坚持以问题为导向，树立问题意识，研究思考当前经济社会发展的关键问题，进一步分析解决我国改革发展过程中所遇到的突出问题与复杂矛盾[3]74。

(三)无穷后退

思考问题涉及两方面，一方面是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做(无穷后退)，另一方面是引发人们的动机——需求(无穷后退)。许多群体性事件为什么会大量重复出现，其根源是什么？如果采用无穷后退的方式思考，更多的是决策失误所致，如房屋拆迁项目、PX项目等。因此，要想减少群体性事件，就得反思公共决策的科学化、民主化等问题。习近平认为，要建立健全责任追究制度与终身责任追究制度，严格惩处罔顾环境保护盲目决策、造成恶劣后果的干部[12]；光明前进一分，黑暗便后退一分[13]。以现实群体性事件或社会矛盾为出发点，倒退分析，寻根探源，分析内在痼疾，体现的便是倒推博弈思维。

三、互动思维

习近平强调，干部群众特别是基层群众反映的作风问题都很具体，不能以原则应对具体，要一一回应，具体解决[14]3；应切实处理好群众反映比较突出的问题，积极回应人民群众的诉求和心声，强化重要区域与关键环节，提升经济体制改革的牵引作用[3]74。

互动博弈理论[15]。博弈论的精髓——“交互的决策论”。西方博弈论专家阿维纳什·迪克西特(Avinash K.Dixit)在《妙趣横生博弈论》中有一个经典博弈：两人进行抽签(共21支签)，每次只能选择抽1、2或3支签，谁抽最后1支签即获胜。你会怎样思考这个问题，确保最终获胜？实际上，你每一次抽多少支签是由对方抽多少支签决定的(对方抽3你抽1，对方抽2你抽2，对方抽1你抽3)。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互动博弈思维有很多深刻论述，如从百姓角度出发有针对性地回复并处理群众反映的问题，体现换位思考；关于各国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是需要相互合作的，无法独善其身的论述体现依存思考；抓作风建设，首要工作是中央政治局应严格，要严格约束自己在先，体现的就是对方思考(更多地回应对方)。

(一)换位思考

2005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罗伯特·奥曼(Robert J.Aumann)认为：博弈，是策略性的互动决策。人性最大弱点，就是以自我为中心，不愿更多地考虑他人。而以自我为中心的思考方式，将会使自己陷入最大困境。换位思考，是设身处地达成相互理解的心理机制，也是一种心理体验过程(想人所想)，即将心比心地思考问题。习近平指出，要坚持把换位思考作为一种思维方式、一种精神境界、一种良好作风[16]。应坚持“两岸一家亲”的理念引导，彼此诚心相待，就足以化解心结与困难，解决各种问题[17]。破解社会难题、强化自身建设或是寻求合作均衡点，其中关键之举在于要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习近平关于“两岸一家亲”等理念的论述正是基于换位思考。

(二)依存思考

199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约翰·豪尔绍尼(John C.Harsanyi)认为：博弈论是关于策略相互作用的理论。自己策略依存于他人策略，他人策略依存于自己策略。古代“田忌赛马”中，孙膑给田忌的策略，充分体现依存性——“上对中、中对下、下对上”博弈组合。习近平强调，当前各国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等各方面的联系日趋密切，彼此之间的相互依存性也日益加深，来自发展中国家的几十亿人口正在推进实现经济发展、和平稳定与合作共赢[3]329；中美两国应通过对话交流，管控分歧，加深彼此的互信合作，逐步建设新型的大国关系[3]280。各个国家的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工作，都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完成，亦不存在损人利己或独善其身的情况，唯有控制分歧，进行依存思考，方能成就彼此。

(三)对方思考

《哈林顿博弈论》[18]认为：博弈论的一种重要功能是使我们获得一种推断别人可能会做什么的信念。自己会思考还不够，还要学会思考对方是如何思考，从而更多地回应对方。“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人要为“自我”着想，更要为“他人”着想，如“自我”被过分注重，就会陷入困境。习近平强调，抓作风建设首要工作是中央政治局应严格，要严格约束自己在先，率先垂范，以实际行动推进作风建设[2]167。中韩两国领导人为对方思考的案例：2013年，朴槿惠任韩国总统后，打破新任总统先访问日本的惯例，而首先访问中国；2014年，习近平对韩国进行单独国事访问(也极为罕见)。约束自己在先，就是互动思考的体现。

四、均衡思维

习近平强调，学会正确运用“看不见的手”和“看得见的手”，成为善于驾驭政府和市场关系的行家里手[3]118；寻找彼此的利益共同点与融合点，以正确义利观引导行为，向发展中国家提供恰当合适的帮扶[2]153。

均衡博弈理论[8]246-247。均衡博弈是博弈论的核心[1]。美国广播公司(纽约)实验：将6个互不相识的人，带到不同地方，要求他们寻找到其他几个人。怎么考虑这个问题？实际上，这是在探讨均衡问题。哲学家康德(Immanuel Kant)的“定然律令”：只采取那些你有望看到它成为普遍法则的行动[19]，即寻找人们共同认同的。实验结果：3个人到了帝国大厦，3个人到了泰晤士广场(城市标志性建筑)。寻求彼此契合点、融合点、合作点，进行均衡点的选择是均衡博弈思维的要点。

(一)智猪均衡

智猪博弈是博弈论的重要均衡理论之一。猪圈有大猪和小猪，当按按钮时，在远处会投下10个食物。谁去按按钮(消耗2个食物)，有4种情形：大小猪同时按(5∶1)、大小猪都等待(0∶0)、大猪按小猪等待(4∶4)和小猪按大猪等待(-1∶9)。它们将采取什么策略呢？答案：小猪等待，大猪按。习近平强调，要以辩证法、两点论分析看待市场作用和政府作用的问题，两只手都要恰当地用好，使得市场“看不见的手”与政府“看得见的手”两者建立有机统一、互相补充协调的格局，促进我国经济社会的良性发展[3]116。

(二)聚点均衡

2005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托马斯·谢林(Thomas C.Schelling)提出聚点均衡这一核心理论，强调效率曲线中在某处有一个交叉点，能够实现博弈方利益的融合一致[20]。聚点均衡强调，在不对称情境下，博弈者基于认同、历史、文化等显性特征因素，最终选择同一策略。在对称情境下，博弈者通过协调、交流，最终会寻求到合作点。习近平认为，各国应学会互惠共赢，实现优势互补，在谋求自身发展的过程中应切实考虑关切他国的需求，以推进各国共享发展机遇，强化共同利益的融合点[3]331，要找到利益的共同点和交汇点[2]153。“汇合点”和“融合点”，都是聚点均衡思维的表现。

(三)相关均衡

博弈论专家罗伯特·奥曼提出相关均衡这一核心理论，强调人们应根据博弈策略外的特定相关信号机制，开展策略选择以实现均衡[21]。马克斯·韦伯讲述了一个故事：商人想开银行，但怕得不到当地人的信任，于是他通过加入教会来寻找与当地人的相关性。习近平指出，经过人类社会发展史证明，一个民族或国家最持久、最深厚的力量是得到整个民族、整个国家认同的核心价值观[2]92；“圈子论”(习近平关于“理想信念圈”“利益圈”“法纪圈”和“良心圈”的论述)[22]，就是强调参与者要选择具有相同兴趣、理念和信仰的人群。广大党员干部要响应习近平总书记的号召以服务人民为出发点，以身作则，遵纪守法，方能干出一番事业。

五、边界思维

习近平指出，当前改革的重要工作之一就是要解决好“最先一公里”与“最后一公里”的问题，要化解“中梗阻”，同时严防不作为问题，把改革方案的含金量充分展示出来，使人民享有更多的成果[23]。明确领导的具体责任，提升精准扶贫的力度，整合社会力量，同时强化基层组织建设[24]。

边界博弈理论[8]132。边界博弈的几点思考：分包子思考，两小孩各出五角钱，买一个包子，怎么分？分家思考，两个农夫共同拥有一头牛，想分家，怎么分？分婴儿思考，两个妇女争一个婴儿，都说是自己亲生的，怎么判？第一种思考探讨均等问题，大致公平即可；第二种思考探讨半归属问题，寻找解决问题方法；第三种思考探讨全归属问题，寻找问题最根本缘由。3种思考都是在探讨如何寻找、把握边界的问题。

(一)清单管理

清单管理，具体体现在权力清单、负面清单、任务清单和监管清单等。如政府、市场、社会和公民之间的关系，就是划定政府与市场、政府与社会、政府与公民的权责边界。习近平强调，地区改革任务若要取得好的成绩，应开展项目化、责任化的划分。中央和国家机关相关部门应依照领导小组的重要改革举措分解工作，制定出改革任务清单，要严格落实分工方案，明确细化改革工作安排[25]。执政党对资源的支配权力很大，应该有一个权力清单，什么权能用，什么权不能用，什么是公权，什么是私权，要分开，不能公权私用[11]129。习近平强调的制定改革清单、把握权力边界都是出于对边界的思考。

(二)精准问题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精准强调时间观念的精准、空间位置的准确和事情事务的细节。二战时降落伞生产合格率高达99.9%，但还是意味着伞兵丧生的概率为1/1 000。后来人们改变检查制度，让负责人亲自跳伞进行检测，使合格率达到100%。习近平强调，时刻牢记“100-1=0”法则，一个冤假错案的破坏力，足以销毁99个公正审判所筑起的良好形象。执法司法中万分之一的失误，对当事人就是百分之百的伤害[26]96。当前扶贫攻坚进入深水区，应贯彻落实精准扶贫的举措，倒排工期，明确细化工作安排，让每个少数民族与地区都能跟上脱贫步伐[27]。

(三)上限下限

博弈经典案例——导弹危机：20世纪60年代，美国发现前苏联在古巴设有导弹基地，直对美国。面对危机，美国方面拟定6种策略：不予理睬、使用外交压力、谈判、全面入侵、空袭和封锁海面等。美国总统肯尼迪锁定策略边界：“上限”——不引起正规战争，“下限”——迫使其撤除导弹基地，最终策略——封锁海面，美国获胜。习近平指出，当前我国经济运行仍处于合理区间，关乎经济发展的相关主要指标符合年度预期目标[28]。经济增长率的“合理区间”的关键之处是宏观调控要使经济增长率、就业率不突破“下限”，物价涨幅不越过“上限”。

六、常规思维

习近平指出，我国现在处于经济发展的重要战略机遇期,我们要增强信心，从当前我国经济发展的阶段性特征出发，适应新常态，保持战略上的平常心态[29]。2014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首次系统阐述“经济新常态”的9大特征。而后人们将经济新常态理念拓展至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与党的建设等各个领域。

模型博弈理论[8]91。人们往往遵循长期形成的思维习惯和常态规律来思考问题。在博弈论中体现为一种相对稳定的模型——数量运算模型(数理分析)和逻辑实证模型(假设、案例、实验、游戏和故事)。本文仅指后者，如博弈中的“抽签游戏”“斜坡定律”“霍特林模型”“蜈蚣博弈”和“底线实验”等。

(一)经济常态

“常态”规律，犹如大数定律。如掷币，每一次硬币落下后正面或反面朝上具有一定偶然性。当抛硬币的次数足够多时，硬币正面或反面朝上的概率约为50%。也就是说，随机事件重复多次时，就成了一种常态。常态有经济常态、政治常态、文化常态、生态常态、社会常态和行政常态等。一种常态在一定时期、一定阶段具有相对稳定性。习近平指出，当前我国的经济新常态突出表现在：中高速增长替代了以往的高速增长，不断优化升级的经济结构，提升的第三产业消费需求，进一步缩小的城乡区域差距，创新驱动替代了以往的要素与投资驱动模式[30]。

(二)创新常态

美国苹果公司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语录中排首位的一句话：领袖和跟风者的区别就在于创新。创新就是超越陈规，打破旧常态，创造新常态。创新就是要敢为人先，打破迷信经验、迷信权威的惯性思维。习近平指出，创新是一个民族最深沉的民族禀赋。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唯创新者进，唯创新者强，唯创新者胜[3]59；贯彻落实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提高创新对经济发展的乘数效应。抓发展的关键在于抓创新，促进创新实则是提升未来经济发展起点。不创新就要落后，创新慢了也要落后[31]。

(三)斜坡定律

斜坡定律，实际上是博弈中的“斜坡均衡”模型，即在斜坡上的滑车，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在斜坡口就止住，要么就只能一直滑到斜坡底。一旦选择后者，就很难“刹车”。如腐败现象，腐败者总是一次再一次地“心存侥幸”，然而每次腐败都是在增加其沉淀成本，直至博弈结束。习近平指出，可以说所有腐败问题，起初往往都是从作风失范开始的，从不讲规矩开始的，从违反纪律开始的[32]；要切实将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建立健全不敢腐、不能腐、不易腐的防范惩戒保障机制[11]121。

七、规则思维

治理一个国家、一个社会，关键是要立规矩、讲规矩、守规矩。法律是治国理政最大最重要的规矩[26]12，要切实提高违法成本，降低守法成本，使违法者付出沉重的代价[26]88。

规则博弈理论[21]。博弈(Game)，规则弈(规矩、法律、制度)。拍卖规则博弈，即谁报价高谁就获取(报价基本单位5元)，以此拍卖，最终结果不会超过100元。如增加规则“出价第二高者将其出价数付给拍卖者”。拍卖数会出现105、110、115、120……其根本原因是规则改变使拍卖者陷入了困境。规则博弈说明，规则影响人的行为方式。

(一)法治思维

法治思维即以法律作为判断是非曲直和处理事务的准绳，树立法律信仰，尊重法律权威，在法律框架内行事。立善法于天下，则天下治；立善法于一国，则一国治。习近平强调，各级领导干部应提升运用法治思维和法治方式的能力水平，推动法治改革共识，以法治思维化解矛盾问题，以法治的方式维护社会和谐[33]；什么时候重视法治、法治昌明，什么时候就国泰民安；什么时候忽视法治、法治松弛，什么时候就国乱民怨[26]8。

(二)政治规矩

规矩，即规则。规矩往往影响、引导并规范人们的行为。合法、合理的规矩有利于规制人们的不良行为方式，反之亦然。社会有社会规矩，经济有经济规矩，政治亦有政治规矩。党章就是党的根本大法，是全党必须遵循的总规矩[11]29；坚持党的领导首要之处即坚持党中央的集中统一领导，这是我们党最为重要的“政治规矩”[34]；各级领导干部应以良好的作风，在工作中严格遵行“三严三实”要求[2]169。

(三)责任规则

萨缪尔·亨廷顿(Huntington Samuel P.)认为，责任原则是民主政治的核心。现代管理理论认为，有权则有责。“制度人”假设是指以制度性为基本属性，践行并承担制度所载明责任的主体假设，以规范引导人的行为及行为方式[35]。习近平强调，规范权力运行的监督体系，要做到权责一致，用权必监督，失职必问责，违法必究，使得公权力一直为人民谋利[11]121；缺乏健全的监督管理体系，权力缺乏制约的利器，腐败问题将难以杜绝[11]125。

八、系统思维

习近平指出，当前改革已进入深水区，要进一步深化改革，切实注重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统筹推进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改革[14]3。全面深化改革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应注重顶层设计与整体谋划的统一，深化各改革的关联性、系统性与可行性分析[14]3。“整体性”“协同性”“统筹”和“关联性”，都是系统思维的表现。

系统博弈理论[36]。普林斯顿博弈题：给你两个师去进攻拥有三个师把守的城市(只有甲乙两道)，你兵力超过对方(整师调动)即获胜，否则失败。进攻方获胜概率是多少？系统思考：3个进攻策略，即集中攻甲，集中攻乙，分甲乙两路进攻；4个防守策略，即3个师守甲，2个师守甲、1个师守乙，1个师守甲、2个师守乙和3个师守乙，总共4×3=12个策略组合。根据守方最小损失、攻方最大利益原则，进攻方应集中两个师攻击甲道或乙道策略，双方输赢概率均为50%。

(一)系统思维

思维分两种：线性思维，事件A导致事件B；系统思维，事件A导致事件B，事件B导致事件A，还会导致事件C、D、E、F。当代社会，高科技发达，交往越频繁，系统性就显得越强。习近平强调，要将我国的改革开放切实看作是系统性工程，深化全面改革，并协同推进各项改革[3]68；治理与管理仅一字不同，但却是实质内容的差别，治理是强调系统治理、依法开展、源头治理、综合性施策[2]116；当前我国的环境问题治理是系统性工程，应切实抓紧这一重大民生工作[2]126。

(二)全面思维

博弈论专家迪克西特在《策略思维》一书中谈到：两杂志有100万读者，调查显示，喜爱“娱乐事件”的读者占70%，喜爱“突发事件”的读者占30%。全面思考：你选娱乐∶他选娱乐(35%∶35%)，你选娱乐∶他选突发(70%∶30%)，你选突发∶他选娱乐(30%∶70%)，你选突发∶他选突发(15%∶15%)。最终抉择——娱乐。习近平强调，全面改革的“全面”须在改革的全覆盖、多维度、全面展开中下足功夫，在纵横两面做细做好工作；党中央强调应以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为当前工作的整体性战略布局[37]1-2。

(三)扩展思维

扩展思维，是博弈论常用的问题关联性和逻辑性阐述方式，是针对非合作博弈这一特殊博弈而设计的，现实中多用于研究动态博弈。其优点是描述参与者在博弈过程中所遇到决策问题的序列行动。现代社会纷繁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有从扩展思维出发，才能较系统、较全面地思考问题。习近平认为，在“四个全面”逻辑内涵与逻辑关系中，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是“战略目标”，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是“战略举措”[37]1-2。

九、权重思维

习近平指出，各级领导干部应切实承担起推进依法治国这一重任，并且在推进全面依法治国的过程中务必严抓领导干部这一“关键少数”[26]118；在安全生产治理领域，要强化安全生产指标的考核权重，切实落实安全生产与重大安全生产事故风险“一票否决”制度[3]196。“关键少数”和“一票否决”，都是权重思维的表现。

权力指数理论[38]，指在所有可能依次投票的排列中，参与者作为关键加入者加入形成获胜联盟的概率。如3人委员会A、B、C，票数(按人口)为2∶1∶1。依据传统思考，A占50%权力，B占25%权力，C占25%权力。而依据权力指数思考，作为关键加入者的获胜联盟有A(BCA、BAC、CAB、CBA)4种，B(ABC)1种，C(ACB)1种。因此，权力指数之比为4∶1∶1。

(一)关键少数

权力指数的核心要素——关键加入者。关键少数，即事物中最为关键的资源与核心，亦是掌握事物发展趋势及方向的关键资源。维尔弗雷多· 帕累托(Vilfredo Pareto)的80/20法则，是指事物发展变化中的关键因素往往是少数(20%)，次要的因素属于多数(80%)，于是控制重要性的关键性少数就能控制整体局面。因此，习近平多次强调，要严抓领导干部这一“关键少数”[26]113。当前，人才是科技创新发展的根基，一切创新驱动归根结底是人才驱动，掌握一流创新人才，就能把握科技创新的优势、主动[39]。

(二)获胜联盟

权力指数的核心要素——获胜联盟。某股份公司，5人各占20%股份，权力指数均等；第二年，A向B、C、D和E各购3%股份，其股份变为32%，权力指数仍20%(决策须51%)；第三年，A向B、C、D和E再购1%股份，达36%，权力指数为64%。B、C、D和E虽占股16%，但权力指数却只有9%。习近平指出，鼓励非公有制企业参与到国有企业改革中，鼓励发展非公有资本控股的混合所有制企业，鼓励那些具备条件的私营企业落实现代企业制度[3]79；我国筹建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目的是为了促进亚洲地区基础设施投资建设与区域的互联互通，强化区域合作，促进共同发展[40]。

(三)合作共赢

博弈理论认为，当代社会进入利益共享的竞争·合作时代：“你输我赢”式博弈不利于社会的创新发展；积极合作不是盲目地放弃自身利益成全别人，而是引导竞争者走向对双方都有利的行为方式或策略选择——合作共赢。习近平强调，迈向命运共同体，应切实推进合作共赢、共同发展。中国希望通过促进同东盟国家各方面的合作，实现各领域的互通有无、优势互补，与周边国家实现共享机遇与共担挑战，实现共同发展、共同繁荣[3]293。

十、底线思维

习近平强调，工作中要善于运用底线思维，学会从坏处准备，争取最好的结果，切实做到有备无患，在工作中掌握主动权[41]；当前我们应深刻认识到反恐工作的严峻性与复杂性，运用底线思维，以侵害无辜群众为底线[42]。

底线博弈理论[8]213。某富翁找小、中、大商店(A、B、C)代销1万元商品，卖完结帐。一月后，商人A、B、C都带来1万元货款；富翁又给3人各3万元商品；一月后，商人B和C都带来3万元货款，商人A却消失不见；富翁又给商人B、C各5万元商品；一月后，商人C带来5万元货款，商人B消失不见；富翁又给商人C 10万元商品。一月后，商人C消失不见。富翁实验启示：人都有底线，只是底线有所不同而已。

(一)红线不越

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也。红线，是人们不可逾越的底线，亦是无法接受的最坏结果。美国著名安全管理专家海因里希提出“300∶29∶1”法则，即300个隐患，会发生29个事故，其中1个是重大事故。习近平强调，各级领导干部应严格要求自己，带头依法办事、遵守法律，时刻怀有对宪法法律的敬畏之心，坚定法律红线不触及、法律底线不逾越[11]123；领导干部要强化自身的政治定力，守住政治原则底线，绝不在大是大非的判断上出现颠覆性错误[11]103。

(二)临界边线

临界线是事物质变的临界点，往往是不可逾越的警戒线。把握临界边线，需要人们估算可能出现的最坏情况，守住最后边线。临界边线的确立，在于一种关注矛盾转化的思维过程，着眼于临界线，从坏处准备，向好处努力。习近平告诫各级党员干部，对腐败问题一旦发现一定要严格查处，决不姑息，惩处腐败数量不定指标、上不封顶[11]123。

(三)“零容忍”

“破窗效应”：如一扇窗户被破坏，倘若未及时修补，盗窃者将认为社区管理无序，便会肆无忌惮地盗窃，导致社会治安不断恶化。腐败问题零容忍、安全事故零容忍和暴恐事件零容忍，是有效修补“破窗”的策略。习近平强调，以零容忍态度查处腐败问题[3]394；贯彻落实安全生产监督检查，做到安全生产“全覆盖、零容忍、严执法、重实效”[3]196；在处理恐怖分子、分裂主义、极端主义“三股势力”的问题上，应坚持零容忍态度[3]355。

十一、结语

人的思维理念与方式决定人生走向，国家领导人的思维理念与方式决定国家发展。习近平的博弈思维彰显了治国理政的大国智慧与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精神。习近平的博弈思维蕴涵在他的一系列讲话之中，其中有对博弈思维的专门论述，也有对博弈思想的阐述。也就是说，习近平的许多讲话虽然没有用“博弈”二字，却包含了重要的博弈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