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尔摩生态城市空间规划的路径、特征与启示
2018-03-15荆晓梦董晓峰
荆晓梦 董晓峰
摘要:在全球可持续发展的浪潮中,世界各地生态城市的建设不断加快。空间规划作为生态城市建设的基础,理应得到更多的重视。斯德哥尔摩在2010年荣膺首个“欧洲绿色之都”称号,其城市空间结构和规划策略具有很高的参考价值。斯德哥尔摩的生态城市建设经历了城市人口增长、居民环境意识觉醒、树立更新式发展理念和当选生态城市典范四个阶段。本文从分析斯德哥尔摩生态城市建设的历程出发,将其空间规划特征主要归纳为三点:首先,在保护自然地形格局的基础上,将城市绿地系统纳入规划,形成了星形绿楔引导的自然开放空间结构,并建立了层次丰富的公园体系,将自然空间渗透至市区,遏制了城市的无序蔓延,改善了生态环境和居民休闲空间;其次,有预见性地规划了放射状的交通廊道,城市建成区沿轨道线路有序扩张,促使城郊形成了星座状的新城组团布局,便利的公交使城市更加适宜步行交通;最后,发展紧凑的更新式生态社区,注重环保技术和资源利用的可持续性,完成了包括世界生态社区典范“哈马碧生态城”在内的一系列工业棕地改造,保证了城市在有限存量空间内的可持续发展。尤其是,为保证空间规划符合民意及各项举措顺利实施,规划部门采取了先进的规划方法和政策支持:私人组织、公共机构和公民广泛参与到城市综合发展计划的制定过程中;简化行政和规划程序,将规划与城市的动态发展紧密结合;通过短期目标和长期愿景的结合,实现了对城市和区域规划的把控。斯德哥尔摩将良好的环境、优质的生活与城市的发展结合在一起的经验和启示,可以作为我国生态城市空间建设的他山之石,持续推进我国生态城市的建设。
关键词:斯德哥尔摩;生态城市;空间结构
确立合理的城市空间结构是规划的首要任务和生态城市建设的重点。在19世纪以前,城市空间大多拘泥于形体化规划,没有真正考虑居民需求和环境效益。19世纪后,规划逐渐与自然要素相融合,这一时期的“带型城市”理论(1882)、“田园城市”设想(1898)及“有机疏散”理论(1942)都不约而同地提出用绿带分隔城市空间,将扩张的城市进行有序疏散,以遏制郊区的无规则蔓延,并使城市建设区充分接近自然环境。这些探索及理论方面的突破,为20世纪60年代以来倡导“人文主义”的生态城市空间规划奠定了良好的理论基础。如美国生态学家麦克哈格强调将城市人工环境和自然环境当成一个整体。1971年,他在著作《设计结合自然》中提出,城市开发活动应避免对生态系统造成破坏,开创了城市空间结构在生态学方面的研究。这一时期欧洲开始在新技术革命的冲击下利用先进的技术处理城市空间与自然的关系。20世纪末,城市生态空间研究表现出区域化、多元化的特点。经典的代表作是美国生态学家雷吉斯特1987年的《生态城市伯克利》。10年后,雷吉斯特领导的国际生态城市组织提出了生态城市建设的十大原则。2002年,他又在其新著作《生态城市:建设与自然平衡生态环境》中全面介绍了生态城市的规划理念和方法。与此同时,随着一系列国际生态城市研讨会的召开,生态理念开始在城市交通、土地利用、城市环境、社会文化等方面真正指导城市空间规划。西方国家也涌现出诸多实践案例,例如丹麦哥本哈根(Copenhagen)和巴西库里蒂巴(Curitiba)的城市形态均以公共交通为主导,但在沿交通廊道发展的基础上充分保留了开放的自然空间。
在世界各地建設生态城市的浪潮中,斯德哥尔摩作为首个被评选为“欧洲绿色之都”(European Green Capital)的城市,其生态意识觉醒之早、规划之超前、市民参与之广泛、政策及立法支持力度之大,均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因此,城市建设与自然生态系统之间得以协调发展,斯德哥尔摩关于生态城市建设及空间规划的经验得到了广泛认可。
斯德哥尔摩作为首都,促进了生态理念在瑞典的发展传播,推动了区域的生态化进程。瑞典第三大城市马尔默也规划了完善的可持续公园绿地系统,并在2001年将老造船厂区域改造为瑞典第一个“零碳社区”。斯德哥尔摩一马尔默地区作为瑞典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其区域生态空间规划同样处于领先水平。梳理斯德哥尔摩及其所辐射地区的生态空间规划发展的路径及特色,对我国未来城市空间的健康发展具有重要启示。
一、斯德哥尔摩生态城市建设历程
斯德哥尔摩始建于公元13世纪中叶,是北欧最大的城市。它濒临波罗的海,地处梅拉伦湖的人海口(图1),拥有曲折的海岸线和良好的水环境;所在地岛屿密布,市区分布在14座岛屿和一个半岛上,由70余座桥相连,算上郊区的范围,城市共有24000多个岛屿,因此享有“北方威尼斯”的美誉。独特的地理环境使斯德哥尔摩的城市用地被水域分割阻隔,市内拥有天然的大片开放水面和绿色空间。
由于产业重心从农业向制造业和服务业转移,斯德哥尔摩在20世纪初经历了持续快速的人口增长,1950年市区人口达到74.4万,区域人口超过100万。伴随着用地的急速扩张和交通拥堵,城市面临着严峻的挑战。但在可持续发展理念的指导下,斯德哥尔摩采取了合理的规划应对措施,特别是通过确立生态化的城市空间结构,抓住了发展历程中的契机,形成了先进的绿色空间格局,从根本上保障了城市长远发展,使其成为世界生态城市空间规划的先驱。斯德哥尔摩城市发展和生态城市规划建设主要分为以下四个阶段。
(一)第一阶段:人口增长推动公共交通建设
20世纪初,随着城市增长蔓延,居民的交通需求不断上升。斯德哥尔摩开始重新考虑城市的交通基础设施和土地利用规划,并于20世纪30年代确立了由星形绿楔引导的放射状城市发展模式。
规划部门认识到,完善的公共交通系统对城市的未来发展至关重要。1945年,城市未来20年的总体规划草案问世,并在1947年得到通过成为法案后,又进一步制定了重点区域的详细发展概念规划。1952年,斯德哥尔摩开始进行地铁规划。考虑到市内主要道路交通拥挤的情况,城市具有先见之明地修建了超出当时需求的大容量地铁系统。自此,新的社区开始在公共交通网络的引导下有序扩张。
(二)第二阶段:可持续发展会议促使居民环境意识觉醒
20世纪60年代开始,保护自然环境的理念在世界范围内传播普及。1971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首次提出“生态城市”概念,并在“人与生物圈”研究计划中,把对人类居住地的生态环境研究当作重点研究项目。1972年,第一次联合国人类环境会议在斯德哥尔摩召开,使得公众和当地政府部门的环保意识日益增强。1992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会议在里约热内卢举行后,斯德哥尔摩将可持续发展作为城市发展的主要目标,由此催生出一系列与城市规划、建筑、能源和交通相关的新政策。此外,里约会议还影响了斯德哥尔摩的长期发展战略,在一定程度上指导了1999年的城市规划中“内向发展”的空间发展战略。1987年,瑞典修订了《城市规划和修建法》(Urban Planning and Building Act),要求城市制定完善的综合规划。这成为斯德哥尔摩城市规划领域重要的法律依托。
(三)第三阶段:申奥弘扬更新式发展理念
1997年,斯德哥尔摩以绿色生态的现代化城市形象申办2004年奥运会,并将环保作为重要的申奥理念。这是世界级大型活动首次明确关注自身带来的环境影响。雖然斯德哥尔摩最终没有获得举办权,但作为候选城市,这次申奥活动成功地唤起了管理者对改善城市环境质量的重新关注,为了打造环保形象而进行升级改造的哈马碧港口也成为世界创新生态社区的标杆。
1998年,斯德哥尔摩的密集区详细发展规划被赋予法律效力。1999年,《99城市规划》(City Plan 99)的出台推动了城市的更新式发展,这成为斯德哥尔摩城市建设重要的里程碑。2001年,斯德哥尔摩议会首次提议开展斯德哥尔摩大都市区域空间发展规划。2010年,《区域发展规划》和《斯德哥尔摩城市规划》颁布,从宏观上确立了斯德哥尔摩大都市地区的当代空间发展格局。
(四)第四阶段:当选首个“欧洲绿色之都”
斯德哥尔摩在城市建设过程中始终坚持生态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理念,通过多轮城市规划的修订,确定了城市生态化发展的空间结构,制定了节能减排目标和环保愿景,并利用规划和技术手段将哈马碧生态城建设成世界生态社区的典范。2010年,斯德哥尔摩荣膺首个“欧洲绿色之都”。这个奖项的设立是为了遏制欧洲城市持续的环境恶化,鼓励城市发挥地区优势,以创新的方式和手段解决当前面临的环境问题。评选标准主要从候选城市对气候及环境的改善、交通及开放空间可达性、资源利用和地方管理等方面出发,评估其环境质量的提升和可持续发展的长远目标。欧洲绿色之都的本质是生态城市的实践。斯德哥尔摩的空间结构生态化为城市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使其在众多候选城市中脱颖而出,对欧洲其他城市的生态建设起到了良好的示范作用。
2015年,城市制定了以绿地空间为导向的《绿色步行城市》计划,强调文化和生活空间的价值,进一步推动了城市的开放空间保护和步行交通发展。
二、斯德哥尔摩生态城市空间结构特征的形成
斯德哥尔摩坐拥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城市内部岛屿密布、水道纵横,被誉为“岛屿、水面和绿地组成的城市”。斯德哥尔摩的规划强调维持自然的地形格局,保护原生环境,营造包括岛屿、水面、绿地的生态环境与城市建设的和谐关系,在尊重自然的基础上,竭力营造有利于人类健康的城市环境。在几次重要规划的指导下,斯德哥尔摩最终形成了星形绿楔控制的自然开放空间、放射状交通引导的城市骨架,城市布局紧凑、更新有序,生态社区的规划建设更是成为全世界争相学习的典范。
(一)星形绿楔控制的自然开放空间
早在1900年,规划部门就充分认识到了保护自然空间的重要性,并积极地将城市绿地系统纳入城市规划。起初,城市内未开发的自然绿地多为皇家公园、贵族家产或军事练习场。随着城市化区域的不断扩大,自然空间开始穿插在公共交通轨道引导的城市建设区域之间。在规划政策的合理引导下,斯德哥尔摩最终形成了星形绿楔引导的自然开放空间结构。该网络中包括10条生态走廊,每条的宽度不超过500 ft(约152 m),从市区的城市公园一直延伸至郊区。这是绿地空间与城市空间长期相互作用的结果(图2)。
除了市郊的生态走廊,斯德哥尔摩还通过建立层次丰富的公园体系将自然空间渗透至市区(表1)。在已出台的规划文件中,《斯德哥尔摩城市规划》(2010)和《斯德哥尔摩区域规划》(2010)都提出了保护城市内外绿地的目标,这对公园体系规划具有重要意义。“区域规划”还主张公园应确保足够的面积,且相互之间有通畅的连接,以达到环境保护和市民娱乐的双重目的;绿色建筑应作为城市公园和开放空间的补充。斯德哥尔摩公园体系的建设,保障了居民“在公园附近生活”的权利。所有的居民只要步行5-10 min,就可以到达一个5.8x10(约为0.05 k㎡)的公园。
这些不同规模的城市公园和海岸线以其特有的风貌承载着斯德哥尔摩的悠久历史。国立城市公园(Stockholm National City Park)建立于1994年,占地面积27 k㎡,是世界上首个国立城市公园,每年接待的游客超过150万。该公园纵贯斯德哥尔摩城区(图3),保存着当地珍贵的自然和文化遗产。公园拥有欧洲最大规模的古橡树群之一,栖息着大量珍稀昆虫和鸟类。园内有4座皇家宫殿和20多座博物馆,继承和发扬了鲜明的皇家特色,还设有码头、科技馆和众多的运动休闲设施。以国立城市公园为代表的大型公园保护了斯德哥尔摩优秀的历史及社会遗产,提高了城市的独特文化品质。
尽管经历了近百年的扩张和发展,在稳定的城市开放空间和公园体系的控制和约束下,斯德哥尔摩仍只有47%的城市地区为建成区,其余皆以自然绿地和水面为主。这种土地利用节奏及空间布局具有明显的优势。首先,这样的布局模式遏制了城市的无序蔓延,为城市今后的发展格局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保障了大都市的可持续发展。其次,虽然斯德哥尔摩的楔形绿地起初只作为公共交通规划的衍生品出现,但如今已成为城市重要的生态走廊,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了空气和水源的质量,能够调节地区温度和湿度、汇集建成区的暴雨径流,对维持该地区的生态系统平衡和物种多样性具有重要意义。最后,分布在居住区和交通用地之间的绿地空间结构,意味着大多数城市居民拥有便捷的公共交通及高度可达的休闲开放空间,能够与自然自由接触;城市得到了美化,居民生活品质也得到了提升。
(二)放射状交通引导的城市骨架
对于斯德哥尔摩而言,公共交通设施、自然地形和土地使用之间具有很强的关联性,公共交通设施的布局是依据自然地形和用地空间决定的,它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城市结构的骨架。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政府制定了“串珠状”的未来城市聚落模式,在规划早期就确立了用于引导城市中心发展蔓延的交通走廊(图4)。
由于城市中心人口密度较高,且可利用的空间有限,斯德哥尔摩一直致力于在TOD模式的指导下紧凑发展。规划部门希望借助完善的交通规划高效地连接分散的各个岛屿,合理连接各岛之间的用地,缓解主干道的拥堵。随着交通设施的不断完善,城市逐渐形成了一个由地铁、轻轨和市郊火车组成的放射状高质量公共交通系统(图5),建立了由公共交通系统连接的城市中心和副中心网络,引导了建成区的有序扩张,确保了城市的“精明增长”。
斯德哥尔摩的放射状空间结构在一定程度上参照了哥本哈根于1947年制定的“首都地区规划”。这一规划由于轨道交通引导的城市结构呈手指状,所以被称为“手指规划”(图6)。哥本哈根作为北欧的重要城市,也经历了二战后快速的城市扩张。当时的规划者們在哥本哈根及其相邻地区范围内,充分预测了未来一段时间人口和社会经济的发展,参考自身及欧洲其他大城市的历史演变经验,提出了这份规划远景:将以哥本哈根为中心,以向外放射的铁路网作为城市未来发展的基础。“手指规划”的规划原则为:一是停止市区“摊大饼”向外蔓延的模式,建设新型郊区;二是依托铁路干线,形成“手指城市”(Finger city)的结构;三是避免侵占良田,改造荒野,营造宜居的生活环境;四是保留绿色空间,美化与保护环境并举。
哥本哈根的手指规划理念,反映在斯德哥尔摩的规划中就是公共交通不仅起到了引领城市空间结构的作用,其作为交通基础设施也是区域可持续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首先,它引导了城市的放射状结构的骨架,促使城郊形成了星座状的新城组团布局,有序疏散了拥挤的市区。早期新城规划是为了实现人口与就业的平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规划的重点转变为新城规划与公共交通系统的融合。新城建在连接中心区和郊区的轨道交通站点附近,规划有高密度的住房及独立的商业区,极大地提高了城市的交通和土地利用效率。未来斯德哥尔摩大都市区也将借助公共交通向东疏散。其次,斯德哥尔摩从公共交通的基础设施建设、出行路线规划、交通工具选择等方面出发,一定程度上去改变居民的通勤模式。城市变得更适宜步行交通,环保的出行方式得到了推广。特别是在老城区,越来越多的市民由驾驶私家车改为乘坐公共交通或骑自行车。因此,斯德哥尔摩虽然是瑞典首都,但全市的机动化率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一直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三)更新式生态社区发展
在斯德哥尔摩大都市区内,虽然制定实施了约束性的发展规划,但城市仍不断蔓延,导致发展增长的需要和保护自然绿地的愿望相互矛盾。可贵的是,斯德哥尔摩在旧城改造升级的过程中,仍旧坚持生态城市的正确发展道路。生态城市的可持续空间规划理念主张用足存量空间以避免盲目扩张,通过重新开发废弃、污染工业用地的更新式发展保证城市内部的可持续建设。在这个思路的指导下,1999年城市规划基于斯德哥尔摩城市形态基本确定的前提,提出了将沿城市外环路12处空置的工业棕地更新为商住功能混合的社区。世界生态社区典范哈马碧湖城和历史悠久的皇家海港区都是这一发展战略的组成部分,先后完成了可持续、创新式的社区改造。
哈马碧生态城的改造依据1996年环境规划而展开,是实施城市空间“更新式发展”战略的主要项目之一。在这次更新中,内向发展策略与环境目标融为一体。社区围绕开阔的湖面而建,水成为组织和控制周边空间格局的核心要素,滨湖休闲岸线和西岸区的中央绿带构成绿地系统的基本骨架。在具体的规划过程中,首先考虑节约土地资源的“内向发展”,避免城市蔓延侵扰与破坏土地资源,形成格网布局下的紧凑用地模式;其次,内部用地功能混合,构成住宅、办公、轻工业、零售服务建筑等功能兼备的综合新城,形成更加综合、有活力的城市环境,减少居民交通出行的需求;再次,将哈马碧湖城定位为生态健康和环境友好型的城市新区,规划部门分别从土地利用、交通、建筑材料、能源消耗、给排水、垃圾回收等方面为其提出了一系列具体、严格的减碳目标;最后,鼓励公共交通出行,限制私人小汽车的使用。
哈马碧生态城聚焦社区环境和基础设施,其规划建设成为人居环境生态建构的先锋案例。而皇家海港区则是第一个《C40气候正影响计划》的城区试点项目,也是一个政府主导的高标准示范区。它有意识地在哈马碧生态城的成功经验上更进一步,保持和强化了斯德哥尔摩在开发、应用和推广新能源和环保技术方面的世界领先水准。这样的“更新式发展”,注重资源利用的可持续性,保证了城市在有限的用地空间内扩张,是解决大城市病的有效对策。
三、斯德哥尔摩生态城市空间结构的规划方法与政策支持
斯德哥尔摩生态城市的蓬勃发展得益于规划确立的合理空间结构,这一城市形态在近百年的建设中逐渐完善。但空间规划的各项举措要想顺利实施并取得实际效果,需要社会各界的共同努力,创造有利的“人和”条件。规划部门需要建立科学而广泛的机制确保各方的充分参与,特别是居民的积极配合,并且还要在立法方面保证政策与规划相辅相成。斯德哥尔摩先进的规划方法和政策支持无疑是其空间结构生态化的重要推手。
(一)参与式规划
瑞典具有参与式民主规划的传统。在斯德哥尔摩的生态城市建设过程中,相关部门充分协调了城市空间规划与公众参与、管理、教育等其他活动的关系,私人组织、公共机构和公民广泛参与到城市综合发展计划的制定过程中。这种方法达成的规划基于市民的共识达成,听取并反映了不同观点,即使在斯德哥尔摩城市增长的最快时期仍得到了良好的遵循。在皇家海港区的更新式重建过程中,社区成立了居民协会,相关部门为居民举办了多场介绍会及开放的主题讨论会,并通过大众媒体发布动态与社会互动,使生态社区的建设取得了良好的实际效果。可见,生态城市的规划需要政府部门、私营业者及广大市民的共同参与和努力,采取政策、技术和教育等多种手段共同应对挑战。
(二)政策与规划动态结合
在高速动态的城市发展进程中,城市规划需要结合新的情况,与时俱进。斯德哥尔摩从立法人手,简化行政和规划程序,在规划体系内建立了高效运作的制度。城市密集地区作为规划增长的首要对象和目标,具有专门的详细发展计划,规定了该地区的发展类型、形式和时间安排。在此类地区的开发过程中,只要提出的计划符合既定的规划标准,就会得到批准。
斯德哥尔摩通过出台多项政策和计划,实现了对生态城市空间规划的把控和导向。在短期规划目标上,斯德哥尔摩市议会通过了指导城市发展结构的《区域发展规划》和《斯德哥尔摩城市规划》,二者在20世纪50年代初开始的空间规划的基础上,确定了斯德哥尔摩大都市地区的空间发展格局;作为规划重要诉求的城市绿地空间结构计划——《绿色步行城市》,将城市绿地开放空间作为基本的生态基础设施。在长期愿景方面,斯德哥尔摩进行了大都市区域空间发展规划,在2030年愿景中提出了建设“世界级斯德哥尔摩”的长期目标;《区域发展规划》将指导城市到2050年的长期发展,涵盖了瑞典东部及中部的广大地区。可见,斯德哥尔摩在发展过程中将政策与规划很好地结合,使城市规划涵盖了从短期目标到长期愿景的多维计划,全方位地打造以生态城市为核心的未来城市形象,引领了世界城市建设的潮流。
四、斯德哥尔摩生态城市空间结构规划与经营对中国的启示
斯德哥尔摩城市空间规划与经营的实践,是世界范围内生态城市建设的一个范本。它为生态城市建设提供了如何将良好的环境、优质的生活和城市发展结合在一起的经验和启示,使我们对生态城市的空间结构有了新的认识。结合我国的生态城市规划与建设实践,其可资借鉴的经验有以下几个方面。
(1)城市空间规划应尊重区域自然环境本底,注重与自然的融合发展,尽量避免采用围湖、填海等破坏地理环境的开发手段,保持城市的自然格局,最大限度地保留当地的自然风貌。
(2)注重城市结构的自然性,例如在交通走廊的间隙营造绿地空间,在城市中形成独特形态的绿地系统,注重自然环境在城市环境中的渗透,以满足现代城市生态系统的需要;建立人与生物和谐相处的城市环境,使城市发展呈现科学、高效、可持续的良性状态,为保护城市历史、培育城市文化提供充足的空间。
(3)交通系统作为城市空间的骨架,应在遵循自然形态的基础上,充分引导城市向合理的空间结构发展;交通系统还应指导土地利用规划,以公共交通可达性水平来确定开发强度。
(4)城市扩张不能继续“摊大饼”,而应有秩序地紧凑发展,鼓励用地的有效混合,推动用地集约的“精明式增长”,实现以短路径出行为目标的土地混合使用,形成以骨干交通为基础、适合行人和自行车使用的地块尺度。
(5)推动参与式规划发展,在规划的决策过程中充分利用社区和媒体力量加强市民参与,在规划方案中充分反映民意,建立高效的审批制度,保证规划的动态发展,在确立新的发展目标时,兼具近期和长远发展的眼光。
總之,城市的规划与建设要尊重原有地形、地貌、生态需要,为城市规划一个符合当地自然格局的空间结构,适当限制城市规模,打造合理的交通格局及形式,有机疏解城市人口和功能,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及共赢,达到生态城市的理想诉求。斯德哥尔摩的城市发展方式可以作为我国生态城市建设的他山之石,持续推进我国生态城市的建设。
[作者简介:荆晓梦,北京交通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硕士研究生;董晓峰,北京交通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兰州大学资源环境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责任编辑张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