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绅以宫庙为依托的地方社会文化建设
——以苍南县宜山镇许府宫为例
2018-03-08付丽丽
付丽丽
(温州大学 人文学院,浙江 温州 325035)
许府宫坐落于苍南县宜山镇球山南麓,坐北朝南,依山而建,是目前苍南县最大的一个祭祀圈。许府宫始建于清初,分前殿大王殿,后殿许真君殿(三圣庙)、西殿文昌阁,西毗憩楼,后依梦楼;殿前缀之以古井、樟树;殿后还有七星岩、金鸡岩、小飞霞等诸胜,甘泉清冽,绿荫蔽日,风光旖旎,景色宜人。20世纪90年代,许府宫因年久失修,破旧不堪,仅存一殿一井。在乡贤陈万香的发起下,1990年宜山人捐资重建许府宫。重建后的许府宫为两层宫殿,上层魁星阁供奉着魁星大帝、文昌帝君和关圣帝君,下层晚年宫是老年人休憩娱乐的场所;殿前还有文化广场,为居民休闲健身之地。1992年宜山人再次捐资扩建三圣庙,并随之进行多次修葺。三圣庙曾名仓圣庙,为许府宫主殿,背临魁星阁,殿内供奉着许府真君、五显大帝、陈十四娘娘等众神像,香烛鼎盛,往来朝拜者络绎不绝。
清末民初,宜山著名乡绅和文化名人陈氏父子(陈际中、陈锡琛)以许府宫及其所在地为依托,聚集了一批地方文人、乡绅积极进行地方社会文化建设,并致力于慈善事业,为当时整个宜山的社会稳定及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在陈氏父子及众多文人乡绅的努力下,宜山文化教养之风盛行,士气民风蒸蒸日上,一度成为鳌江南岸地区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如今,斯人已逝,但他们留下的教育遗产、信仰遗产、商贸遗产等物质与精神财富仍福泽后人,并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有识之士追随他们的脚步,为社会和时代贡献一份力量。
一、陈氏父子生平
陈际中(1827—1898年),字必程,号云楼,亲仁乡泥山人(今苍南县宜山镇),江南名流,著名书法家。博学多识,一生淡泊名利,不求显达。同治十二年(1873年),任浙江桐庐县学教谕,光绪元年(1875年),卸任回乡授徒讲学,曾任平阳龙湖书院主讲。光绪四年(1878年),顺利完成平阳县令冯德坤委托的社会义仓(平民仓)积谷任务。每遇天灾人祸,常做些施医施药、施棺殓葬路尸的善事。深愁平阳各地溺女婴现象,偕同好友杨佩芝、黄度创办育婴堂。平息金钱会,着手清理新旧财产,并按照平阳县令汤肇熙的决定将没收财产归纳,充实龙湖书院。鼎力支持重修拓建平阳文明塔,还在塔旁建书院(文明书院)十余间供学子诵文读经。筹资修建平阳“通福门”,独自出资、献地建造江南义冢(江南百阖坟),收埋无数在灾荒中流离而死、无人捡殓的尸骸。在球山南麓原社仓遗址上建憩楼,并在此开设星岩书院,收徒讲学,传道授业。热心修建的书院、文庙、憩楼成为当时社会各阶层弟子求学和受教育的场所。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秋,平阳县学训导吴承志举行“乡饮大宾”①活动,设宴邀请地方贤达和教育人士,高度赞扬并表彰了陈际中兴学重教的精神。陈际中一生多才多德,处事公正廉明,社会威望很高,不仅为百姓排忧解难,而且还出面调解、平息诉讼纠纷,为乡亲和地方社会做了不少实事,为时人所称颂。
陈锡琛(1861—1938年),号筱垞,宜山镇上市人,陈际中之子。清末任浙江省谘议局谘议员,民国历任浙江省参议会议员,平阳县财政科科长、参议会参事、商会会长、平阳龙湖书院山长。幼承庭训,十三岁便随其父任内,侍奉左右,受到良好的教育和熏陶。其父还聘请当地有名望的学者教他读书。于二十岁时考取县试第一名。随后,又从瑞安举人许祝卣学文,随平阳县学训导吴承志学经,学业终有所成。学有本源,光绪年间,设馆授徒,培养了一批优秀人才。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受维新变法的影响,怀揣以教育兴国的热情与刘绍宽、陈子藩等在平阳县城南创办平阳县学堂,并任首任堂长,该学堂是温州地区最早较具规模的小学之一。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回宜山,于憩楼创办平阳县公立仪山初等小学堂(宜山当时称仪山)。宣统二年(1910年),又在宜山杨公祠创办平阳县公立江南高等小学堂,民国元年(1912年),改称平阳县第二高等小学校,任堂长,并在校内创建培英图书馆。平阳和宜山这两所学校的创立,使得平阳由私塾、书院的传统授徒形式转变为初具现代规模的教学模式,并培养了一大批人才。我国许多著名的专家、学者诸如姜立夫、苏步青、马星野、吴景荣、阮世烔、李锐夫、杨忠道、徐规、苏中武、朱维之等都曾在这两所学校获得启蒙。清末,平阳县商会成立,陈锡琛被推选为商会会长,并及时阻止了瑞安马屿盗贼在县内盗劫商贾。北伐时,任县参议会参议,并自告奋勇,妥善处理与过境北伐军的关系,使其不扰良民百姓。周荫人部队于闽败后途经平阳,有蛮横者拉挑夫到温州不肯放还,陈锡琛亲自赶往营救,使挑夫平安而归,乡里百姓皆叹服其大仁、大智、大勇。不仅见识广博、学养深厚,而且有勇有谋,多行善事,一生致力于公益和教育事业,深得地方百姓的敬重与厚爱。民国九年(1920年)十二月,荣获时任大总统孙中山颁发的褒扬状,褒文曰:“名垂东里,子产传惠人之称;施及衡阳,凝之拜红者之赐。慷慨其性,任侠可风,自古有徵,于今为烈。尔浙江平阳县绅士陈锡琛,生有至性,人无闲言。士庇欢颜,筑杜陵万间广厦;人歌续命,置青州千亩良田。此身是鲁殿灵光,巍然健在;群盗遇郑公乡里,相与动容。行谊如斯,褒扬允矣。於戏!阴德济人,五贵食燕山之报;耆英图像,千秋仰司马之名。异之楔题,作之坊表。”[1]
二、陈氏父子以许府宫为依托开展社会组织建设
1858年平阳钱仓码头搬运工人赵起、朱秀三、缪元、谢公达、张元、孙广珍、刘汝凤和周荣等,仿效天地会组织形式,成立金钱会。入会者皆发铜钱一枚,上有“金钱义记”四字,作为入会凭证。不久,赵起等与太平军将领白承恩取得联系,以他的名义进行号召,入会者达数千人。金钱会势力发展迅速,很快逼近浙南和闽北地区。瑞安乡绅孙锵鸣在隆山寺设浙南地方团练总局,整训团练武装,抵抗金钱会。平阳乡绅杨佩籛、陈际中、夏成瑚等响应孙锵鸣的号召,发起组织民间江南团练,“‘治守御具,筑堤于沿江’,沿横阳支江及鳌江日夜守护,使得仅与钱仓一江之隔的江南垟未受金钱会义军的攻击,确保江南地方平安”[2]。1871—1874年,平阳成立团练总局,鳌江南岸地区亦成立江南团练总局。陈锡琛一度出任江南团总,总部曾设在许府宫主殿三圣庙,活动地点一直以憩楼为中心。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五月,鳌江下厂蔡郎桥人金宗财,平阳第七河(今苍南白沙乡)人陈章氏、景雪和尚等在郑家墩组织神拳会,散发“双龙票市”,提出“除灭洋教”的口号,一时得到众多民众响应。至五月底,江南的仙居、陈家堡、监后垟等村几乎全村村民入会,会员达3 500人。拳民与教民引发冲突,随即捣毁各处教堂及教民家,造成地方动乱。六月十七日晚,神拳会横渡鳌江,经宜山,攻打钱库教堂。江南团练严守各乡要道,与神拳会展开对抗,致使后援拳民无法到达,并逮捕了神拳会首领之一景雪和尚,成功击溃神拳会,维护了江南地方局势稳定。陈锡琛也因抵抗神拳会有功,受到了清廷的褒奖。
同治年间,温州溺女婴现象甚为严重。而平阳溺女之风,南北港最盛,上等人家亦“养女不逾三”[3],穷苦人家更是生女多弃之,或生时溺于马桶,或养时弃之路旁,其状惨烈。陈际中目睹现状,内心尤痛。同治八年(1869年),陈际中遂偕同好友杨佩之、黄度于平阳县城坡南谋设济婴局(后改称平阳救济院),救活女婴无数。杨佩芝、黄度去世后,他含悲悉心整顿,不懈努力,独自一人处理各项事务,坚持办好济婴局。陈际中去世后,其子陈锡琛子承父愿,继续接办济婴局。济婴局靠少许筹款不够岁出,陈锡琛屡以巨资垫付。后来,济婴局改由平阳县款产管理委员会管理,他仍出数千银元弥补历年亏空。据孙锵鸣《北港济婴分局记》载,一个水头小地方“每岁所收弃婴有至三百名之多者”[3]。可见,济婴局作为民间慈善机构在当时的设置对于维护地方社会的安定、和谐发挥着重要作用。
光绪十一年(1885年),陈际中联合地方乡绅筹资修建平阳“通福门”。“通福门”建在平阳县城南面岭门的关隘之上,由门墙、楼阁两部分构成,为平阳县唯一保存至今的古城楼式建筑物,也是平阳古城的象征。“通福门”为连接浙、闽两省的交通要隘,是清朝时期浙江到福建必经的一道关口,作为重要的战略、商埠要地,地理位置十分显要。古代行人和商贩从这里过夹屿桥,走钱仓,经灵溪,跨分水关,往来浙、闽两省。现在的“通福门”虽然已不再承担重要的交通和商业功能,但作为重要的历史文物,具有很高的史学研究价值和文化价值。
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温州光复后,下发电文传知各州县由自治会维持秩序,速办民团自卫。 随后又发来电文称:“凡府厅州县旧官,如果平日民心爱戴,此次首先归顺,准予连任。”[4]时任温州防营统领的梅占魁归顺后仍被推举为军政长官。平阳知县田泽深表示顺从,仿照瑞安,竖旗换印,获得了大多士绅的认可。但万全乡恶绅宋仲明却不认同,他认为光复是改朝换代的大事,旧县令是满清官吏,必须撤换,要速办民团来代替满清的防营。宋仲明自告奋勇去温州领取枪支弹药,并要求防营朱管带听其调令,由自己主持县政,遭到了诸多士绅的群起反抗。宋仲明寡不敌众,只得愤恨而去。平阳知县田泽深任命城厢黄梅僧为平阳县团练总董,宋仲明仍不死心,闹粮荒中城厢谷价每元定“六十斤”,他宣布万全谷价每元定“八十斤”,企图引发民众哄抢大潮,并散布谣言,称其已招得梅尖山土匪,即将攻打平阳县城,搞得人心惶惶,百姓担惊受怕。陈锡琛此时于杭州任浙江省谘议局谘议员,得知此事,深感愤慨。他联合王志澄(即王理孚,小南鳌江人,曾任平阳县劝学所所长,后于民国五年任鄞县知事)赶回平阳,并带来江南拳棒打手百余名,以红绳系襟作为标记,与宋仲明对决。宋仲明得知消息,不敢来会。平阳知县田泽深凭借陈锡琛的威望,借此时机,聚集众人召开大会,成立平阳县公署,宣布各科办事处人员名单。并且根据时局所需,陈锡琛亦代行民政及再议等职。一场由恶绅引发的闹剧最终结束,平阳县获得了光复后的暂时稳定。
陈氏父子以许府宫为活动中心,组织江南团练,抵抗金钱会和神拳会,对维护地方社会安定起到了积极作用。并且他们还于此地结交、聚集了一大批文人乡绅,凭借他们在乡绅中的威望,积极倡导、带头引领乡绅们捐资筹款,开展各项基础设施建设和社会公益福利建设,为地方社会的发展做出了杰出贡献。陈氏父子十分善用自身的权势和威信,团结众人,惩治地方恶绅,安抚一方百姓,一度成为维系平阳社会安定、和谐的重要凝聚力量和精神纽带。
三、陈氏父子以许府宫为场地进行文化教育建设
清同治六年(1867年),陈际中集资捐建了仓圣庙。仓圣庙建于原社仓①遗址之上。据《民国平阳县志》第五册载:“仓圣庙,一在学署东,一在十六都麟头,其在二十五都泥山者,清同治六年邑人陈际中捐建。”[5]光绪元年(1875年),陈际中卸任归来,又于球山南麓仓圣庙东建一憩楼,并于此开设星岩书院,授徒讲学,聚集了一大批文人学子。星岩书院和仓圣庙后来皆为宜山国民小学校舍。据《民国平阳县志》第二册载:“星岩书院,在二十五都泥山麓,同治间邑人陈际中即社仓遗址建之,今连仓圣祠,为宜山国民小学校舍。”[6]邑令余丽元《仓圣祠记》中更有详细记载:“夫仪山之麓,平邑之一都会也,余尝按临其地,层峦拱秀,树林森郁,甘泉之井、星斗之岩交相罗列,中有遗址,则昔年士民所设之社仓也……爰议就其址以建仓圣庙……中设仓圣神主,左右两楹,祀文武二帝……其东向隙地,附建土地祠三楹,复作小学,颜曰星岩书院,兼祀旧社仓谷神,以示饩羊之存,俾后之人追考前际,或就遗址而拓之,或择别地以复之。庶社仓与义学相辅,教养并行,而士气民风蒸蒸日起。”[7]259仓圣庙与星岩书院的建立相互给养。文人学子的聚集推动了信仰之风的兴盛,反之,信仰之风的兴盛又带动了一大批信众崇文尚学。一时间,江南文风士气蒸蒸日上,出现了一大批贤人士子,他们在地方社会和文化建设中亦发挥着重要的推动作用。
陈锡琛跟随平阳县学训导吴承志学经。吴承志无子,去世后,陈锡琛为其营葬,并将其藏书移至宜山,于憩楼设培英书社为其藏书。光绪年间,陈锡琛于此设馆授徒,培养了一大批人才,汤国琛、吴拱宸、黄子木、陈毅甫、杨悌等均出自其门下。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清廷诏令各省、州、县设立学堂。陈锡琛于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回宜山,在憩楼创办平阳县公立仪山初等小学堂,开江南新学之先河。宣统二年(1910年),陈锡琛又于杨公祠创办平阳县江南高等小学堂(今宜山小学)。民国元年(1912年),位于憩楼的初等小学堂改称初等小学校,其校区由憩楼扩展到周边的文昌阁和土地堂。民国三十一年(1942年),位于杨公祠的高等小学校舍腾出给刚创办的平阳简易师范学校,迁至初等小学校所在地憩楼一带,校区向西扩展到鹿鸣寺。陈锡琛在憩楼创办新式学堂,大涨平阳办学风气,也推动平阳各地文人士绅积极仿效,集资筹款,开办新学。当时,平阳县共创办小学43所,学生2032人,居温州各县之首[8]。据孙诒让《温州兴学记》 载:“初级小学以平阳最多,乐清次之,瑞安又次之。”[9]可见,平阳是当时温州新式教育发展的开拓者和佼佼者。
陈氏父子与瑞安孙氏家族交往甚笃。陈际中与孙衣言、孙锵鸣兄弟俩常有往来,交情深厚。孙衣言(1815—1894年),字劭闻、琴西,号逊斋,晚号遁叟,孙诒让之父,官至太仆寺卿,擅长经史,温州著名学者皆出其门下。孙锵鸣(1817—1901年),字韶甫,号蕖田,晚号止庵、止园,孙衣言之弟,为翰林编修,宰相李鸿章、沈葆桢均出其门下,后人称其“天下翰林皆后辈,朝中宰相两门生”[2]。球山憩楼一带作为陈氏父子经常活动的地点,也是文人交往的场所和中心。憩楼后崖石壁上至今仍留存着孙锵鸣的手书:“小飞霞”,右侧落款曰:“题云楼先生憩楼石壁孙锵鸣书”[7]329。憩楼今已不在,但憩楼石壁的文人题刻却成为球山珍贵的文化遗迹,也成为后人找寻憩楼历史和文化印记的重要线索和依据。
陈氏父子以许府宫为场地建书院、办学堂、聚众讲学,为各方学子提供求学读书之所,使得球山之麓成为文化传播的圣地。陈氏父子与文化名人的交往活动更增添了此地的文化韵味和传奇色彩,吸引了一大批信众前往许府宫焚香膜拜,许府宫的文昌、魁星信仰也因此日益兴盛。因为境社广、信众多的缘故,许府宫一带一度成为宜山民俗文化活动的中心,民间祭祀、节庆、商贸等活动也常于此地开展。
此外,陈氏父子以许府宫及其所在地为场所开展的各种社会活动亦聚集了大批文人乡绅。这些精英人士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社会交际圈。文人乡绅们相互影响,相互号召,在家乡各地开展地方社会文化建设,并形成一股强大的势流迅速辐射到江南垟乃至整个温州地区。
今天的许府宫在宜山大众的重建和修葺下,殿宇和神像都已焕然一新,金碧辉煌,代表文人士子文化的魁星、文昌信仰日益鼎盛。先贤们为我们留下的珍贵的信仰遗产,不仅庇佑着后人,也推动着时下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和大繁荣。今天,憩楼早已拆除,遗址已成为现宜山文化站所在地,但于憩楼创办的江南高等小学堂仍存在至今,其延续了百年的办学历史,成为今天的宜山小学。“通福门”的商业功能虽已弱化,但作为商贸遗产的一部分仍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宜山镇还保留着一年三次“会市”[10]的传统。“会市”相当于北方的庙会,是指在神诞日或地方节庆时,朝拜人员聚集而形成的大型物资交流会。
宜山“会市”作为重要的民俗商贸活动,承担着信仰传播和商业贸易的双重功能。岁月流转,如今,先贤们留下的信仰遗产、教育遗产、商贸遗产等物质与精神财富仍福泽后人。今天的宜山大众仍追随着先贤们的足迹,在球山上集资修庙、筑路、建亭,为往来行人、游客提供休憩和娱乐之所。球山上伫立着众人集资新建的孔子像,荔香楼内设有宣传国学和传统孝道文化的展板和海报;山下文化站内的图书馆则每天挤满前来读书看报的莘莘学子和普通民众。宫庙与文风相互给养,今天的球山之麓仍延续着百年优秀传统文化和精神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