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情人类成长——读血红《巫神纪》

文/西篱

《巫神纪》是血红继《光明纪元》《三界血歌》之后的又一力作，首发于起点中文网和创世中文网，是血红的第十八部作品。小说的故事背景设定是比夏朝更早的盘古开天辟地之后，角色涉及神话人物羲皇（伏羲）、娲皇（女娲）以及东公、西姆、舜和大禹等，讲述人族少年姬昊从弱小成为强者，最后成为能呼风唤雨、截河撼山的天帝，成为至高无上的神。

“当历史变成传说，当传说变成神话，

当神话都已经斑驳点点，当时间的沙尘湮没一切，

我们的名字，我们的故事，依旧在岁月的长河中传播，

一如太阳高悬天空，永恒地照耀大地，永远不会熄灭！”

从这个诗性的开篇语，读者似乎就已经感受到研究哲学的血红骨子里的诗人气质和他的文学理想，他是要把这部作品写成史诗，东方人类的史诗。

作为东方玄幻类的代表作品之一，《巫神纪》有该类型宏大的世界、极致的幻想、多种族类共存等特点。小说的世界里有圣灵族、神族、妖族、人族、龙族、凤族等九大族类，其中人族是“盘古”陨落后的血脉力量衍化而成的种族，和其他族类相比十分弱小，体质差，又没有法力。但是人族繁衍很快，并具有超强的学习能力，能够运用各种修炼技巧，让自己的肉体变得和龙族一样强大、灵魂变得和凤凰一样神奇……

《巫神纪》对读者和粉丝们的巨大吸引，有几个方面的原因：一是东方中国的远古神话的魅力，二是人类对神秘力量的渴望，三是认知不断发展、世界观不断成熟的现代人对人类祖先创世的敬畏。

一、《巫神纪》与修真小说

有读者把《巫神纪》归为修真小说。《巫神纪》是修真小说吗？

我们先了解一下修真小说。

修真又称修仙、修炼内丹，似乎都是道士才做的事情。修真方法有炼外丹(服食)、炼内丹(精气神)等等，所以有自然内丹和金丹大道一说。传统文化中的金丹大道，并非现在修真小说中所谓的境界。从题材上来说，修真类小说是从古代游仙、仙侠小说、神魔志怪小说以及近代武侠小说发展结合而来，当然，其中也有现在的网络流行文化的各种元素。

由于修真小说和仙侠小说同根同源，一样是依照着中国本土的道教修炼文化发展起来的类型小说，所以在很多时候，它与仙侠小说如同孪生兄弟，常常互相难以区分。如果要仔细比较，这两种类型也还是有些不同。比如说修真小说相对来说，会比较注重修为境界的描写，以及修为境界的级别。这个境界及其级别，各家各派有不同的划分，不同的小说也有不同的种类。但对高级别、高境界的追求是一致的，都是讲述主人公通过秘法修炼，或者拥有异宝，渐趋于更高的境界。

可以说，修真小说与仙侠小说的最大区别就在这里，修真小说必然要有对修炼境界等级的描写。这一方面检验着作家夸饰的能力、幻想的能力，也检验着作家建构这个境界体系的逻辑。所以，修真小说往往比仙侠小说读来更加的虚幻玄妙，幻想无边际，动辄上古大神、三界浩劫，甚至还有奇异大陆，时空穿越等等，题材基本不受任何束缚，完全可以天马行空，只要能自圆其说。

相比之下，仙侠小说较为写实，仙侠小说可以理解为写侠和仙的故事，可以是武侠小说，当中的人物也可以修仙，是传统文化、神话故事和武侠文化的融合。因为写了侠，便要彰显侠客作为和道义精神，体现武侠文化。

血红在进入起点vip的《龙战星野》之后，紧接着开始写《升龙道》。这部现代修真题材小说自2004年开始在起点中文网首发，一度点击飙升至千万，创下起点中文网同一时间阅读用户过多而服务器宕机的传奇，也让人们将血红归于修真作家，是他创造了都市血修流派，“以东方修真为肌体，打通都市、玄幻、奇幻、仙侠、异能等各个类型，使得修真写作从狭义走向广义，在网络类型小说史上无疑具有划时代意义（贺予飞《数民族文学创作的网络转型——以血红小说〈升龙道〉为例》）”。

将《巫神纪》与《升龙道》做一个对比，说《巫神纪》属于修真小说，只是对了一半。固然，《巫神纪》也讲修真，并且也有一整套修真等级体系，还有修真所必然有的奇珍异宝，如九龙矛、天机罗盘、盘羲神镜等等。

《巫神纪》虽然有“修真”的整套完整体系，有修炼等级和各种法宝，但是“修真小说”并不能完全概括这部小说。这个定位会把这部作品说“小”了。我们都知道，2003年以后，网络文学中的玄幻文学逐渐定型并成为主流，而国外《哈利·波特》《指环王》等奇幻作品产生全球性的影响，中国网络文学中的玄幻类一度涌现出大量以西方文化为背景的奇幻小说。血红一直是其中的弄潮儿，我们读他的《光明纪元》等作品，就深感震撼。在《巫神纪》之前，血红还写过《巫颂》，《巫神纪》的很多粉丝，就是因为看了《巫颂》之后不愿掉队跟过来的。血红的玄幻小说，常常西幻和东幻交叉，无论其背景设定是东方还是西方，他都首先会站在一个历史文化的高度，站在人类存在的高度，研究人类文明史、文化史，研究所有相关的神话传说，以向历史和人类文明致敬的姿态进入创作。

二、良渚文化带来灵感

中华民族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民族，它发源于甘青高原黄河上游九曲及积石山之西羌族地区。南宋孝宗时代，出身于史学世家的罗泌，为补上古之史，积数十年之功撰成《路史》，初稿一百余卷，订正成四十七卷。书名《路史》，意为大史，尽述三皇始至上古三代诸国之姓氏、风俗、地理等方面的传说和史事。该书采用道家等遗书的说法，再上溯高推旧史所称“三皇五帝”以上的往事，文章华丽而亦富于考证，言之成理，取材繁博庞杂，是神话历史集大成之作。

依《路史·禅通记》所叙，八千年前有赫胥氏诞华胥氏，华胥氏与燧人氏联姻诞三大族系，分别是：伏牺氏（后称伏羲，风姓，太昊族）、神农氏（姜姓，炎帝族）、轩辕氏（姬姓，黄帝族）。太昊族最早开拓东方，后由炎帝族东徙取代了太昊族，黄帝族又取代了炎帝族。太昊族退居偏隅，岐称东夷和南蛮，逐渐被炎黄两族所融。时过年迁，姬姜两姓又繁衍出数千氏族部落，最终华胥氏后裔在黄河流域沃土上建立了夏朝，形成华夏民族。

《巫神纪》主角姬昊的前身，是地球上的人类最强者青龙。

青龙拥有“无上智慧、绝大毅力”。在穿越前，青龙以九字箴言为基础创造出一门神功：《九字箴言丹经》。凭《九字箴言丹经》，他能够驾驭地水火风，沟通天地幽冥。他来无影去无踪，无所不能。后来青龙为取回华夏国良渚古城失落文物“三足圆鼎”而落入敌手圈套，身受重伤，在交战中受到未知力量影响，意外穿越后重生于盘古世界的盘古姆大陆南荒火鸦部落首领姬夏家庭，为姬夏之子，取名姬昊。

良渚古城是长江下游地区首次发现的新石器时代城址，一直被誉为“中华第一城”。早在八十年代，考古专家就在良渚古城中部位置发现了世界同期最大的土台——莫角山巨型台址和中国新石器时代末期最高等级墓葬——反山墓地，在城外北偏东五公里处发现了著名的瑶山墓地，曾出土大批最高等级的良渚文化玉琮、玉壁等礼器，专家判断良渚古国的“首都”应该就在这里。通过考古专家对四面城壕出土陶片的初步整理，属于良渚文化晚期。以鼎、豆、圈足盘、实足鬶、袋足鬶、宽把杯、罐、大口缸等为主要陶器组合。这个“良渚文化晚期”专家们认定其绝对年代应是公元前2600年至公元前2300年，距今5300—4000年。良渚文化的分布主要在太湖流域，还扩张西到安徽、江西，北到苏北近山东，甚至还影响到山西南部地带。可见当时的“良渚”势力占据了半个中国。

良渚古国，一般认为是先秦古籍《鹖冠子》讲的“成鸠氏之国”。依宋代著名学者陆佃的注释，“成鸠氏”即天皇氏，“成鸠氏之国”位于楚国领土上，《路史》记载天皇氏“鳞身”。而吴越之地，在战国晚期已经是楚国领土的一部分。据《说文解字》介绍，吴越之地的古代民族以蛇为族属标志。由此，天皇氏从族属标志来看应该是吴越之地人氏。《春秋命历序》：“天地开辟，……日月五纬俱起牵牛。天皇出焉，号曰‘防五'，兄弟十三人……乘风雨，夹日月以行。”天皇氏是从牵牛星对应的吴越之地启程，开始治理国家的。所以说，良渚古城也就是成鸠氏之国，天皇氏之都。

考古研究表明，在良渚文化时期，农业已率先进入犁耕稻作时代，手工业趋于专业化，琢玉工业尤为发达。良渚文化发展分为石器时期、玉器时期、陶器时期。良渚文化玉器数量之众多、品种之丰富、雕琢之精湛，达到了中国史前文化之高峰。良渚文化的一些陶器、玉器上出现了为数不少的单个或成组具有表意功能的刻画符号，这些“原始文字”被认为是中国成熟文字的前奏。因此，有专家认为，中国文明的曙光是从良渚升起的，中国朝代的断代应从现在认为的最早朝代为夏、商、周，改成良渚。

笔者由《巫神纪》而溯源良渚文化，致电血红，确认他正是由良渚文化而得到灵感，发挥其无限的想象力，梳理和再现华夏祖先历史文化的发端。

三、《巫神纪》与东方上古神话

血红的粉丝千禧年之恋在起点的书评区评论说：“从《巫颂》到《巫神纪》他让我在网文上看到了华夏历史上缺失的历史。首先不论是否真实的，但他能够与中国古典神话完美地结合这一点就很不容易了。每次看的时候我都以为自己看的不是小说而是古代历史。”

东方玄幻往往涉及华夏历史和神话，如何在既有的神话传说的基础上去演绎人们普遍熟悉的故事，有一个很大的前提，就是对历史本身的态度。

曾经，网络文学被大众诟病的方方面面，除了文学性差等以为，还有一个突出的指责就是戏说历史。在草根也能说历史的时代，历史被戏说被歪说都是完全有可能的。但是，还是有许多认真的、对本民族的文化和文明有强烈的感情和呵护的责任心的作家，血红算其中的代表。血红在创作中从来都是尊重历史的走向和轨迹，当一些读者强烈要求他要把主角写成什么样什么样，对不起，血红是不会受这种摆布，他不会为了“爽”就去歪曲和篡改历史，让主角逆天。作为一个成熟的作家，他有自己坚定的世界观和历史观。

中国广义的上古神话，是指关于夏朝以前直至远古时期的神话和传说，狭义的上古神话则包括夏朝至两汉时期的神话。这些神话由原始先民创造，内容主要包括了世界的起源和人类的命运。创世神话是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后乃有三皇。”（《艺文类聚》卷一引徐整〈三五历纪》）

有意思的是，卵生神话（认为宇宙是从一个卵中诞生出来的）在世界各地的原始初民中普遍存在。卵生是一种普遍的生命现象，人类祖先由此设想宇宙也是破壳而生的。宇宙卵生神话对道教的阴阳学说有极其重要的影响。而女娲创造人类和补天的神话，不但解释了人类的产生，同时也解释了人类为什么会有社会地位的差别。这是个产生于母系氏族社会的神话，既反映了人们对女性延续种族作用的肯定，也是对女性社会地位的认可。

在《巫神纪》中，姬昊的神魂空间一直有个神秘的存在，那就是虚影。虚影曾经用《补天不漏诀》，换取姬昊的《九字箴言丹经》。

虚影究竟是谁？据血丝们的猜测，虚影就是盘古。其一，他认识所有的上古人物，其二，他有开天辟地万物生万物灭四式……其五，小说中多次提及，虚影帮姬昊修炼盘古真身。

此外，在《巫神纪》中，血红写姬昊在大大小小的战斗中，常常“双手结印”退敌……

道家九字箴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出自道家经典东晋葛洪的《抱朴子》，分内篇与外篇两部分，内篇主要介绍的是道教的丹法，禁术与养生，外篇则是兵略，政论等相关内容。九字箴言属奇门阵法，后用为“镇法”。《抱朴子·内篇·登涉》曰：“入山宜知六甲秘祝，祝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常当密祝之，无所不辟'。”意思是说道家修炼时常念这九个字，就可以辟除一切邪恶。九字箴言又名奥义九字，与之相对应的九个手印分别为：不动根本印，大金刚轮印，外狮子印，内狮子印，外缚印，内缚印，智拳印，日轮印，宝瓶印（隐形印）。

小说中的禹馀道人就是道家的通天教主，血丝们基本没有争议。

道家有“三清”胜境：玉清圣境（在清微天），上清真境（在禹馀天），太清仙境（在大赤天），是三天神所居之三境。道家“三清”也指分别居住在上述三清境的三位至高神：元始天尊（玉清大帝），灵宝天尊（上清大帝，也称太上大道君等），道德天尊（也称太上老君，混元老君，降生大帝，太清大帝等）。天尊乃极道之尊，至尊至极，故名天尊。灵宝天尊就是通天教主，道德天尊是老子。通天教主住上清境，即禹馀天，所以又名禹馀道人。

三清之说极盛于唐末。老子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按照道教原理，三清道祖就是宇宙生成的本体。

而小说中将姬昊视为“小友”的姒文命，姓姒名文命，就是大禹，又称帝禹，是为夏后氏首领，夏朝开国君王。禹是黄帝的玄孙，颛顼的孙子，其父名鲧，被帝尧封于崇，为伯爵，世称“崇伯鲧”或“崇伯”，其母为有莘氏之女脩己。禹治理黄河有功，受舜禅让而继承帝位。禹是禅让制度下产生的最后一个部落联盟首领。在诸侯的拥戴下，禹之子启以阳城为都城，（一说以平阳为都城，或在安邑或在晋阳），国号夏，并分封丹朱于唐，分封商均于虞。禹之子启是夏朝的第一位天子。

姒文命的故事在《巫神纪》中基本和古神话一致。

血红不否认他熟读《西游记》《封神演义》《山海经》等古典神话传说。东方玄幻小说往往会采用这些神话传说的故事模板。

《封神演义》虽然没有入四大古典名著，但它建构的神的体系，一直被后来者借鉴和续写。将《巫神纪》与《封神演义》稍比较是蛮有意思的事情。《巫神纪》的故事背景是开天辟地之后的洪荒时代，或者说是大禹时代，自然是更久远的。《封神演义》虽然有100回，恕我不敬，这部古典章回小说情节方面虽然有明暗双线，却仍然好像是一副框架，一个故事梗概。当然，《封神演义》里面的法宝、人物、法术等等，是它成为后世的仙侠玄幻修真文的参考模板的主要原因。

血红借鉴但并没有完全采用这个模板。他所写的是久远于《封神演义》之前的史话神话，两书的角色有相关，但线索和故事并不能对接。

作为优秀网络作家的代表，血红最受人尊敬的地方在于，他一直是特立独行的，不模仿不抄袭，每本书出来都气宇轩昂，宏大结构、宏大世界。一些作家成名后开始气虚，开始露怯，开始敷衍注水，血红从来不写爽文，不写小白文，他一直营造并追求厚重激昂的大作品。

《西游记》崇佛，《封神演义》崇道，而在《巫神纪》中，血红歌颂的是大禹时代的巫，当中宝道人、龟灵等均是重要角色（在《封神演义》中是截教通天教主的亲传弟子）。应该说，血红作品里的众多角色，都是为后来佛教道教等的诞生和发展作出重要贡献的“仙家”人物，准确地说是远古的巫神。

四、《巫神纪》关于“人”的理想

可以说，一部《巫神纪》400多万字，就是写人类少年姬昊的成长过程。

姬昊的前身是“青龙”，穿越后重生蛮荒火鸦部落，取名姬昊。青龙前世已经练得《九字箴言丹经》。姬昊从一个弱小部落的被排挤的首领的儿子，在南荒得遇禹馀道人的弟子阿宝，后来又与紫府内神秘空间中的虚影交易，换取《补天不漏诀》，又得到一滴龙血和一滴凤血，人、龙、凤三者合一，开始踏上强者之路，天赋绝伦，堪称全才，要做最强者，无论巫药、巫符、铭刻还是打造巫器之类的等等，样样都学习并很快精通，后拜入禹馀道人门下。引太阳精火入体成为巫王，而后不断修炼自身，自强奋发，开辟通身巫穴十二万九千六百个，一路战胜各种邪魔异能，最后成为能呼风唤雨、截河撼山的天帝，至高无上的神（东皇太一）。

全书从青龙穿越后重生叙事，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倒叙。

《巫神纪》开篇锲子，就是宏阔巨大的场景画面，青龙现身——

灰色的天空，彤云翻滚。

层层叠叠的云片边缘，有雷光闪烁。雷波涟漪快速地滚过天空，却没有半点声音。

天柱之巅，大神强良手持石斧，脚踏着刚刚斩杀的毒蟒头颅，愕然看着天空。从天的极东到极西，几乎遮盖了整个天穹的，是一条紫色的蛇尾，正在极高的天际蜿蜒游动。

这条蛇身是如此的巨大，不见其首尾，但是已经遮挡了视线所及的整个天空。

遮天蔽日的蛇躯不时没入云中，和彤云混为一体。偶尔一阵雷光撞击在蛇躯上，就有一道可怖的气息从天空落下，压迫得身高百丈的孟明龇牙咧嘴，身体不断摇晃。

“这可怕的娘们发火了，谁又招惹了她？！”

一尊古色斑斑三足圆鼎缓缓从云层中降落，鼎内一声巨响，无数电光向四周狂涌。等得电光消失的时候，一切异状都已经消散，天空巨大的蛇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

天空乌云密布，瓢泼大雨疯狂鞭挞着大地，溅起无数水花。

水晶玻璃制成的金字塔灯火通明，照亮了漆黑的夜空。数十名武装到牙齿的壮汉紧握枪械，身披雨衣环绕着金字塔四处游弋，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雨水溅起的水花突然有节奏地跳动起来，好像心跳一样，一点一点晶莹的水滴不断跳起来有一尺多高。空中落下的雨丝“簌簌”地纠缠在一起，拧成了数十条水绳无声无息地套住了武装壮汉的脖子。

水绳用力地甩动，壮汉们没能发出半点声音就被拧断了颈骨。

蒙蒙水雾中一个黯淡的人影突兀浮现，一步一步向金字塔的大门走去。每走一步，朦胧的身形就清晰一分，到了金字塔门口的时候，雾气凝成的人影已经变成了透明的水人。

身体微微一晃，水人骤然变色，身材修长、瘦削，身穿黑色劲装，生得清癯俊朗的青龙显出了身形。

“身材修长、瘦削，身穿黑色劲装，生得清癯俊朗。”

好熟悉的句子。

在《巫神纪》中部和后部，掌管南方的火神祝融开始出现后，血红也多次描绘他身穿红袍格外英气俊朗的形象。

在《光明纪元》中，血红无数次用“修长”“瘦削”“劲装”“清癯”“俊朗”等等词汇来描述男主角林齐或者是林齐的朋友，在《巫神纪》中也无数次写姬昊的“修长”“挺拔”和“瘦削”。这种审美让我们越加感到微胖的白乎乎的血红本人的可爱。

当然这只是外形上的。

在《光明纪元》的开篇，有一段林齐的自述：

我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纯洁的人，一个正直的人，一个公正的人，一个心怀怜悯的人，一个心胸宽广的人，一个博爱慈悲的人，一个堂堂正正的无比纯粹的好人，一个世人所公认的毫无瑕疵的人，可以这样说，人类所有的美德都集中于我一身。

我认为，作品里的人物总是在为作家代言，甚至就是作家本人。即使不是作家本人，也是作家本人的一部分。即使不是作家本人也不是作家本人的一部分，其代表的也是作家希望成为的那个人。或者是作家了解的人。或者是作家要肯定或者要批判的那个人。

因此，读者完全可以把林齐的自述视为血红的自述或者宣言。

准确地说，这是血红关于“人”的理想。

血红先确定了这个关于“人”的理想，然后才开始讲述“人”的故事。

在《巫神纪》中，血红没有这样的“自述”，是因为他的写作的态度，更加激情，也更加庄严。

血红一直在他的每一部作品中歌颂“人”。

血红歌颂的人的自强和奋斗，内容是丰富的。人族不仅仅是要生存，要发展壮大，还要尊严，要自由，要反抗欺凌，要摆脱被动的命运，要挣脱一切束缚，达至精神与肉体的双重解放，从而得以完美的修炼和迅速的能力提升，最后成为真正的强者，可以嘲笑一切猥琐与邪荡，惩戒胡作非为，可以掌控一切，成为世界乃至宇宙的主人。

这就是血红对于“人”的存在与命运的思考，是血红作为一个中国的作家、一个华夏文化哺育的赤子的强大的文化自信。在《巫神纪》一书中，血红通过青龙的作为、通过姬昊的成长历程和个性性格，通过对这个角色的形象塑造，带领我们一起，向人类的祖先、向巫神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