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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城市史发展演变

2018-03-07李国强

文化产业 2018年14期
关键词:理论研究发展

◎李国强

(贵州师范大学历史与政治学院 贵州 贵阳 550000)

城市史作为一门尚在发展的新兴学科,是以城市作为研究主体,运用多学科交叉的方式对城市社会生活、城市政治、城市经济的演变进行研究,并试图揭示城市作为近现代文明的主要载体在不同时期发挥的作用,以解决城市化进程中存在的问题,为现代城市建设提供借鉴。以下就中国城市史三个时期分别展开论述:

一、引进社会主义理论时期

对中国城市研究发展来说,中国城市建设一直受到权力中心的影响,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才开始转变。新中国成立之初,国内相关的城市规划部门及专家学者积极向前苏联的城市建设专家学习以改变中国传统的城市理论建构,“即将‘消费型城市改造为生产型城市’,建设人民城市”[1]。力图通过对城市的重新规划来改变留存已久的旧有城市布局,并使之真正成为社会主义城市。新中国建立初期,由于缺乏城市规划理论与对前苏联的“盲目崇拜”,致使中国早期的城市规划陷入“苏联式”城市问题,这主要集中在生产与消费这一整体从城市中分离,城市发展也随之陷入困境。另外,各城市发展力求均衡。在政策的主导下,城市发展的重点由沿海转向内地,在内地大力兴建起一批以工业和矿业为主导的城市。随着生产性城市和人民城市的大力建设,以致造成城市的主体功能被削弱,以及大城市中的金融业迅速衰退,消费的缺位导致城市发展过度依赖政府调控。总体而言,到改革开放之前,中国城市理论一直受到前苏联的社会主义城市理论的影响,占城市发展主导地位的是行政力量。

20世纪60、70年代,中国城市研究一度陷入停滞。至20世纪80年代后期,随着中国改革开放,大量西方先进的城市理论也随之传入国内,对中国城市理论产生了较积极的影响。其中,美国学者施坚雅的著作《中华帝国晚期的城市》对中国城市研究模式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在此之前,西方对中国城市存有较多误解,他们认为中国城市由于受到严格的行政管理、血缘宗亲关系等因素制约并导致城市化难以在中国实现。这种韦伯式的解读奠定了当时西方学界对中国城市化的观点。施坚雅著作的出版,“他的研究成果实际上在很大程度上修正了韦伯对中国城市的误解”[2]。同时,这种施坚雅模式的研究也为中国城市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极大促进了中国区域研究模式的兴起。

二、引入西方理论解读时期

随着中国改革开放不断推进,中国的城市理论研究也不断深化。中国在改革开放后城市化不断提速,新的城市问题自然难以避免的不断衍生。城市的过度扩展,而乡村发展却愈发无力,城市规划不协调等问题引起了学界的广泛关注。关于城乡问题,在20世纪80年代,有关讨论主要集中于国内著名社会学家费孝通于1983年提出的以“小城镇大问题”为中心。这个中心也映射了当时中国城市发展中城乡关系的问题,即城市发展、农村衰落。作为城乡过渡的小城镇如何留住人口并避免大量涌入城市,又怎样促进城乡协调发展等一系列问题,随即成为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中期学界亟待思考的课题。这一时期,也是对韦伯的中国城市研究问题展开回应的高峰期。罗威廉于1984年和1989年出版了两部关于汉口的著作,分别为《汉口:一个中国城市的商业和社会》《汉口:一个中国城市的冲突和社区》,这两部著作是对韦伯关于中国城市问题的正面回应。罗威廉认为商业对汉口的城市发展具有重要作用,这与韦伯的观点完全相左,进一步提出商业对中国城市形成和发展的重要意义,也为中国城市解读提供了新的出路。但是,中国城市的研究还存在一些明显不足,如城市史的研究多集中于沿海地区,对于内地却极少涉猎,这也与中国改革开放之初的政策有关。沿海经济的迅速发展,同时促进了沿海城市史研究的快速兴起。这一时期,中国城市研究呈现蓬勃发展的态势与中国改革开放后西方城市研究理论的传入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也造成该时期中国城市研究引入和解读较多的为西方的城市理论研究。

三、城市史研究的自我解读时期

20世纪90年代初期,中国城市史研究进入了对中国城市的自我解读时期,城市史著作也呈现出爆发式增长。“1986年至2006年,《历史研究》《中国史研究》《近代史研究》《史林》等8家主要历史专业期刊中,共刊发城市史及相关研究文章390篇,占总数的3%”[3]。从中走出众多中国城市史研究学者,诸如唐振常、皮明麻、隗瀛涛以及熊月之等。这些学者从施坚雅模式研究中走来,重点研究中国区域城市史,主要集中于中国沿海和较为重要的港口城市。例如:唐振常的《上海史》(1989年)、隗瀛涛的《近代重庆城市史》(1991年)、皮明麻的《近代武汉城市史》(1993年)等。不难看出,这些著作研究多着眼于中国近代史,采用费正清所提出的冲击—反应模式为架构,他们认为近代中国城市的发展大部分来源于西方势力的冲击而快速兴起。

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城市史研究的空间范围开始从沿海慢慢转向内陆城市,由原来主要集中于北京、上海和武汉逐步扩展到开封、宝鸡、沈阳和拉萨等地。与此同时,众多的城市开始修缮地方志,这种广义上的城市史研究资料,为城市史研究的扩展提供了丰富的史料支撑,因此中国城市史在此基础上得以遍地开花也不难理解。除此之外,城市史专门研究机构也在各大社科院和高等院校开始设立专门的研究中心,其中包括上海师范大学的都市文化研究中心、华东师范大学的上海史研究中心、浙江师范大学城市史研究中心等,促进了城市史研究的发展与兴盛。从1993年开始,中西方之间正式的城市史学术交流会议得以陆续开办。中国城市史发展不再闭门造车,开始逐渐走向世界。但仍需注意的是,这一时期学术会议在很大程度上还是为了加强同国际间的交流,中国城市史研究仍然较为薄弱,依然是以吸收西方优秀城市史的理论与方法为主。但也不得不说,这是中国城市史学术开始走向世界,让世界解读和认识中国城市的开端。

进入21世纪以来,中国城市史研究步入新的阶段。传统意义上的关于城市史研究课题逐渐转向,从传统的城市政治、经济内容转为对城市社会和文化的研究。这与中国20世纪90年代末引入新文化史研究存有一定关系,新文化史的引入极大拓展了城市史研究的内容,推动城市史研究视角转入城市社会与文化。王笛的《街头文化——成都公共空间、下层民众与地方政治,1870-1930》一书的翻译出版,将中国城市史研究从宏观视角转向微观。更多的关于城市文化和社会的书籍层出不穷,也为城市史研究视野的扩大提供了条件。随着改革开放进入新阶段,学者们随之纷纷开始呼吁将改革开放时期城市史研究纳入新的研究范畴。这源于改革开放时期是中国社会、经济和城乡结构的巨大转型期,这一时期的城市史有必要放在一个新的高度,城市作为文化和经济的重要载体,使改革开放时期的城市史研究对我国经济、社会转型研究具有重要意义。

四、中国城市史发展的不足之处

总而言之,中国城市史研究至今经历了三个时期:社会主义城市史理论时期、西方城市史的理论引入时期和结合中国实际对中国城市的自我解读时期。改革开放是中国城市史研究转型和学术成果的大爆发期,这一时期的城市史研究对国内如今的城市史研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从宏观到微观、从政治到经济以及从上层社会到大众的中国城市史研究均受到了国外新文化史研究的影响,充实了中国城市史研究的内容。但其中有一些问题仍需注意,首先,中国城市相对于西方国家来说,城市文化特征具有一脉相承的性质,如何保留中国传统城市建筑文化的同时促进城市现代化是国内有关学者所不可回避的问题;其次,中国城市史关于群众生活的研究较为薄弱,新文化史虽然已经在中国生根发芽,但对城市史的研究仍然存在不足,如城市街头文化、城市下层民众生活和城市公共空间以及消费生活等方面仍需学者关注;“城市史研究切入规划、市政比较与社区生活”[4]。研究视野的扩宽,使城市比较研究跨入新阶段。全球史视野下的城市史研究成为解析中国与西方城市共性和不同的新方法,这就要求城市史研究学者不但要注重中国城市的研究,也要着眼于世界城市的发展格局,以期为中国城市研究和发展提供新思路、新理论以及新方法。

五、结语

中国城市史的发展相较于西方国家而言,中国城市史发展呈现明显滞后于西方城市史的发展趋势。然而,中国城市史的大发展得益于西方城市理论的传入,但此后的中国城市史在西方的影响下发展成为符合中国实际的城市史学科。另外,西方城市理论的每一次转向都对中国城市史的发展产生极其重大的影响,包括美国学者施坚雅的区域城市研究,为中国的城市研究提供了新模式,以及王笛的《街头文化——成都公共空间、下层民众与地方政治,1870-1930》一书中,关于成都街头的茶馆文化研究为中国城市史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但仍要指出,施坚雅的代表作《中华帝国晚期的城市》一书已于1977年出版,然而传到中国翻译出版已是21世纪初期,这表明中国城市史研究对外国城市研究最新成果反映的迟滞性。首先,反映出国内有关城市规划建设的专家学者应该多与西方国家的城市史研究学者多进行交流,以汲取外国专家学者的优秀学术成果;其次,中国城市研究应该克服对于中国城市研究的“理想化”倾向,而忠于城市研究实际,对各时期的城市应以地方史料和相关材料展开分析,不能仅依靠“理想化”推论来解释中国各时期的城市建设;最后,克服传统政治为导向性的城市研究,从城市发展过程的小处着眼,并从中反映出各城市发展中存在的不同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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