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久辛《蹈海索马里》的悲悯情怀与哲理意蕴
2018-03-07张超
张 超
(延安大学文学院,陕西 延安 716000)
《蹈海索马里》这首长诗以雄浑豪放的情调传达出诗人博大的悲悯情怀,同时在对以张楠为代表的八位英雄形象的塑造中融入了诗人对民族信仰、战争本质的哲学思索。
一、跨越民族界限的悲悯情怀
诗人在诗歌的第一节塑造了一个悲剧的少女形象,给读者的内心重重一击。“在索马里的摩加迪沙一位黑皮肤的姑娘兀在眼前,满身炸药。”作者对黑人少女外貌的描摹和对各种场景、环境的描写为读者提供了想象的向度,给读者预留了更大的想象空间,可使读者在想象和再创造中获得独特的情感和审美体验。作者用细腻的笔调把爆炸后尸首分异的惨状描写的事无巨细,近乎残忍,然而正是这近乎残忍的细腻,直击读者灵魂深处,一种深沉的悲悯之情油然而生。
作者渴望索马里人民得到真正意义上的救赎,这也是黑人少女和整个索马里民众共同的愿望。所以,悲悯的深层含义是救赎,这救赎是一种跨越民族的悲悯情怀。作者借这双眼睛来表达对救赎的强烈渴望,乞求索马里人民能在真正意义上得到救赎,救赎才是作者内心的旨归。只有当救赎真正成为个体自我的信仰时,生命本身和生命的过程才能得到足够的重视,才懂得思索和追求生命的价值与意义,人与人之间才会真正架起爱的桥梁,才会慢慢消除偏见和分歧,用爱从根本上消除战争。所以,只有当救赎变成内心深处一种永恒的信仰时,索马里人民才能真正获得身体和心灵的救赎。诗人对于救赎索马里人民的乞求,正是一种跨越民族的悲悯情怀的体现。
《蹈海索马里》对战争本质以及中国武警战士身上体现的生命价值对当下民族信仰构筑的思索是这首长诗的典型特征,拓展了诗歌表现情感和哲理的张力。
二、民族信仰的哲理之思
以张楠为代表的战士身上展现出两种可贵的精神品质,这两种精神品质对于当下构筑民族信仰精神之厦具有重要意义。
一种是个人的勇敢、无畏与视死如归的精神。在理想信仰不断受到冲击的当下,张楠等英雄战士以一种热血激荡的英勇、深沉而积蓄的豪迈,直面死亡的无情与恐惧,这种惊心肉跳的真实具有振聋发聩的效果,迫使每一个中国读者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内怀一种人文的精神和情怀。几位武警战士像一面镜子折射出了历史的深邃,把古来征战的英雄文化反射到每一位读者的心中,让读者反思中华文化的根,树立一种源古思新的崇高的民族信仰。
一种是源于仁爱的奉献精神。中国武警战士用具体行动向世界传达了中国的仁爱精神。仁爱思想是孔子思想的核心,“仁”的思想内涵丰富,是“爱”的演绎和诠释,《论语》提出“仁者爱人”“这种‘仁’是一种发于家庭,延至社会、国家乃至整个人类、自然、宇宙的普遍的爱”[1]。索马里的中国武警战士用行动诠释了这种普遍的大爱。从这个方面可以说,“王久辛的诗歌是一种‘新主旋律’,突破了以往的意识形态禁忌和主旋律禁忌”[2],这种“新主旋律”就是爱,一种宏大而又细腻的爱。
张楠的死给予了当代人类一个重要的启示:人的生命不是被生活操纵支配着的工具,不可因为生活的荒谬无望而自杀,而应该在爱与美的追求中实现对荒谬的超越,以此达到永恒。此外,张楠在奉献中牺牲,这种无私奉献的仁爱精神对于构筑一个民族的精神信仰具有极重要的意义。
三、历史视域中的战争之思
虽然二战后,索马里地区实现了政治上的独立,但是前殖民时期遗留的政治和文化殖民问题依然存在。西方的统治者在掠夺物资、奴役索马里人民的同时,把所谓先进的文明强行输入本地区,这种文明的背后其实一直蕴藏着一种“被遮蔽的殖民霸权意识”[3]。这种“殖民霸权意识”的深层则是欧洲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笼罩,是资产阶级统治下的一种意识形态的霸权侵略,以“‘知识——权力’的形式建构殖民的权威”[4]。
战争中,不但一直都隐藏着一种后殖民的霸权意识,而且也将资本主义趋利、贪婪的欲望展现得淋漓尽致。那些所谓的人道主义者,不断地兜售倾泻先进的枪支弹药,“把邪恶的灾难甩在了火药桶上,把灾难变成了灾难的灾难”,而这一切都受资本主义趋利欲望的驱使,当贪婪无限膨胀,不断地驱动占有欲,人道主义也就变了质。作者一针见血地指出:荒谬不被指出,荒谬不被纠正,人类将永无宁日,偏执不被棒喝,世界就永无和平。用辛辣的语言让读者去体悟战争的根因、人性的贪婪、文明的真谛。从形象的层面看,作者将那些所谓的人道主义者与八位英勇的战士作对比;从人性角度讲,作者将贪婪趋利的欲望和真正的良知作对比,从形象的表层去挖掘人性深层的意义,启发读者思索战争之根因、文明之真意,进一步深化了诗歌的内在意旨。
四、结语
《蹈海索马里》这首长诗将一种跨越民族的情怀贯穿始终,把浪漫的抒写和对民族信仰、战争的理性思索自然地融于一体,言有尽而意无穷,给予读者无限的思考,通俗而不失哲理的旨趣,正是“深文隐蔚,余味曲包”。
[1]吴小华.论《论语》仁爱思想的三个层次[J].重庆科技学院学报,2006,(5):66-68.
[2]郑晓江.寻找人生的价值与生命的安顿[J].江西社会科学,2001,(2):1-6.
[3][4]王一川.西方文论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257.2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