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狼爸王为民养狼的记忆

狼是世界上最难驯服的动物，成年狼是不可能“听人话”的，于是只能从小狼养起。王为民从不喜欢狼到成为养狼高手。

作为资深独立制片人，王为民说，其实早在2004年，片方就买下了《狼图腾》的电影版权，版权到期后又买了一次，还是没人敢接，只因拍摄难度太高。2008年，《狼图腾》的英文版在海外发行后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好莱坞某著名大导演还曾带着他的御用编剧来考察过这个项目，后来也放弃了。电影版《狼图腾》貌似要无穷无尽“流产”下去。

驯狼师一个电话等了3年

这时候，王为民想到了一个人，他就是法国知名导演让·雅克·阿诺——这个人拍摄的《虎兄虎弟》和《子熊故事》曾轰动全球。王为民笃定：“虎他拍过了，熊也拍过了，下一个他应该拍狼，因为只有狼挑战最大。”于是，《狼图腾》的法文版送到了阿诺手里，他看了三分之一就决定要拍，并为此推掉了《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没错，就是后来李安执导并一举拿下奥斯卡最佳导演的那部。

王为民从北京飞到法国去见阿诺，阿诺只开出一个条件：“只要你能把狼养好，我肯定拍。”于是王为民回到北京，在顺义的养狼基地养了十几只幼狼，每天端着肉，跪在洞口请它们出来吃饭，但这些狼却绝食。就在他一筹莫展、濒临崩溃之时，一次偶然的机会，在从巴黎回北京的飞机上，王为民看到一个小众的法国电影《LOUP》（loup在法语中就是“狼”的意思），是用真狼拍摄的，片尾有驯狼师安德鲁·辛普森的名字，一个加拿大人。王为民如获至宝，他致电阿诺：“你快帮我找到这个人。”阿诺不愧是动物导演中的老炮儿，很快就联系上了安德鲁。电话这头，阿诺有些激动；电话那头，安德鲁则异常平静：“我知道你会给我打电话。从我看到《狼图腾》小说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会拍，因为只有你能拍，也只有我能帮你拍。这个电话，我都等了3年了。”

“第一次睁眼就让小狼看到你，否则永远驯服不了它”

他本以为自己找来的10只半大狼和布下天罗地网的狼基地很不错，没想到阿诺导演推荐的顶级驯狼师安德鲁来北京看了后非常不满，要求把这个像牢房一样的狼基地拆了重建，面积扩大到原来的3倍，“整个狼舍建成明亮开放式的，背靠高耸的树林，视野开阔，远处有一个小沙丘，还有绿色的灌木丛。”符合国际标准的养狼基地。重建时，他们又跑遍了半个中国寻找小狼，最后和哈尔滨野生动物园签下了供应狼种的合同，第一批合同签下了30只小狼，“为了拍《狼图腾》，我们先后培育了40多只小狼，最后也就四五只跟人比较亲近。”

为了让电影达到最佳效果，选狼演员真正做到了从“胚胎”抓起，“就是先从几百只狼里优选出体型健硕、毛色光亮丰厚的狼爸狼妈，精心培育，等它们自然繁衍，来年生下优生优育的小狼。”2011年春天，他终于看到了一堆毛茸茸的小肉球，“一个个紧闭着眼睛，四条腿微微蜷着，小嘴还偶尔动两下，真是可爱至极。”安德鲁告诉过他驯狼的秘诀——小狼一睁眼看见、接触的必须是人类，否则这辈子也别想驯服它，“我要它们第一眼看到的是我，我要做它们的狼爸爸。”冥冥中似乎注定了他和克劳迪的缘分，他随手抱起的那只小狼，就是如今片中最耀眼的狼明星。

狼基地不仅被收拾得赶上三星级宾馆，王为民还对饲养员、兽医和保安下达了最高指示，对待小狼要像爱护自己的孩子一样，“12只优中选优的狼崽中，克劳迪最被看好，它的身体灵活性和对安德鲁指令的反应速度都令人赞叹，特别招人喜欢。”每次看到狼崽毛茸茸很可爱的样子，王为民就想摸摸它们，但安德鲁会制止他，“因为要保留狼的野性。狼小时候确实是萌萌哒，跟小狗没什么区别，吃了睡睡了吃。但是一年后，狼的本性就暴露无遗了。”安德鲁给王为民传授的驯狼秘诀就是——爱，“我们理解的爱就是尊重、平等、共生，无论安德鲁驯狼还是我养狼，都是用爱，就像《星际穿越》，是爱让爸爸和女儿跨时空沟通，我们和狼则是跨物种沟通。”除了爱这种终极武器，驯狼还有一大法宝就是推行奖励牛肉机制，只要狼按规定完成动作，就给它们最爱吃的牛肉，不听话的要受惩罚，不过不会体罚，就是少给点牛肉吃。

狼演员的替身是狗

安德鲁从加拿大带来了很多驯狼法宝，“比如钢哨，每种吹出来的哨声都不同，训练狼的第一步就是让它们根据哨声行动，狼演员首先要学会根据命令哨声站在所要求的标记物上。”然后再学跳上桌子、追逐各种交通工具，当然攀越羊圈、钻洞、撕扯男主角冯绍峰的衣服等动作都是基础训练课程。第一次见导演阿诺，克劳迪表现得特别好，“它没有像其他同伴那样跑开，而是很热情地站起来迎接，当阿诺导演蹲在它身旁时，它竟然笑眯眯地给了导演一个‘口水吻’。大家都惊呆了，高兴之余，我都有些嫉妒了。”试镜时，见到摄像机不逃开、不畏惧、顺利完成动作，克劳迪果然极具明星相，最终与母狼斯丽薇成为当仁不让的主角。根据拍摄需要，导演选景后，剧组又分别在坝上草原、锡林浩特、乌拉盖大草原建了3个狼基地，为了保证狼的野性和活性，“每处狼基地都会设立训练场、游乐场以及土坑、山头等障碍，供它们训练和玩耍，每只狼都有自己的宿舍，派专人打扫。有了舒心的窝，狼演员才能以最好状态进入拍摄。”

对于一些特写镜头，狼演员也有替身，“一种是由狗来完成，剧组里有一只很有名气的狗演员瑞斯特，它本来是我买来看门的狼狗，但是非常聪明，无师自通地完成了全套走位动作，直接从看门狗晋升为最重要的配角演员。片中它替狼和其他草原狗完成了若干有危险的动作。另一种则是仿真狼，譬如片中狼咬马尾巴、马把狼踢飞的镜头，都用的是仿真狼。同样，马演员也有替身，比如狼马大战之后，军马死在冰湖上的画面用的就是仿真马。”也不知道瑞斯特用了什么迷魂大法，“克劳迪甚至会抛开同类和瑞斯特一起玩抢骨头，最不可思议的是，瑞斯特竟然让克劳迪学会了狗叫，把我彻底给惊呆了。”

充满“爱心”的狼不适合草原

拍摄中最惊险的一次是，有两只狼居然挖洞“越狱”了，草原上的狼基地紧邻牧区，大家都紧张死了，分头去找，后来看见两只“狗”在追一只兔子玩，“仔细一看，原来是我们的狼在跟兔子玩游戏，真的是游戏，兔子往东，它们往东，兔子停下来喘气，它们也停下来喘气，兔子看它们，它们也傻傻地盯着兔子看。它们只会玩追赶兔子的游戏，根本不会抓兔子。”看着充满“爱心”的狼，王为民很内疚，“如果把它们放回草原，等待它们的只有死亡。在残酷的自然法则里，它们是‘废物’。”拍完电影，这些只听得懂英语口令的狼演员的归宿就成了问题，王为民曾想自己养，“因为我跟它们在一起差不多5年了，有很深的感情，尤其跟克劳迪，它是这些狼里第一个睁开眼睛的，我永远也忘不了它第一次睁开眼睛在我怀里吧唧着小嘴吮吸牛奶的样子。但仔细一想，它们跟谁在一起都不会比跟职业驯狼师安德鲁在一起更好。”让狼移民加拿大的手续非常复杂，“因为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例把狼送出国门，为了这16只狼以及瑞斯特等几只狗移民加拿大，我动用了很多人脉，我觉得值得，俗话说‘有一种爱叫放手’，我做成这件事时很难过，但知道它们在加拿大生活得很幸福，又感觉很欣慰。为《狼图腾》我养了35只狼，其中16只参与拍摄，有3只成为明星狼。去年10月我去加拿大看过它们，以后还会去探望它们。”

据BTV《记忆》等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