阆中大像山石窟的形制、题材与时代*
2018-03-04符永利蒋晓春
符永利 蒋晓春 张 帆
(西华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阆中,位于四川省东北部,嘉陵江中游,自古以来就是陕、甘、青、鄂、京等地的商品集散场所,也是兵家必争之地,且一直是川北的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中心,素有“巴蜀要冲”“阆苑仙境”“天下第一江山”等美誉。大像山即位于阆中城东嘉陵江南岸(图一),因其山腰处凿有一尊高大佛像(即阆中大佛)而得名。依山建有寺庙,名为大佛寺,宋太宗雍熙二年(985年)赐名为永安禅院,宋徽宗崇宁二年(1103年)敕改为福昌院,至明代又复称为大佛寺或大像寺,袭用至今不变。阆中大佛分别在五代、宋、元、明、清几经重修与妆彩,民国后佛金被盗剥,正殿层楼亦于“文革”中被拆毁。1983年大像山石窟被列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1985年后,重建大佛寺,石窟造像得到切实保护。1991年被列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图二)。
图一 阆中大像山位置示意图
图二 大像山石窟造像保护范围
大像山石窟是以阆中大佛为中心开凿的,主要分布在大像山山腰处东西宽120、高25~30米的岩壁上,共计37龛,从药师殿到大像精舍依次编号为K1~K37,其中4龛(K1~K4)位于药师殿内(图三),7龛(K5~K11)位于大佛寺内(图四),其余的均分布在露天的岩壁上[1](图五~七)。另有35方题刻,内容多为阆中大佛及大佛寺的建造、重修及其他相关事宜的记事题刻,以宋代和清代者居多。其中24方均位于大佛寺内,1方位于药师殿2号龛内,1方位于北宋墓亭(即本文编号为K12的石室墓)外舍利塔上,其余的零星分刻在崖壁各处。
图三 大像山石窟立面图之一(药师殿)
图四 大像山石窟立面图之二(大佛寺)
一、窟龛形制
大像山石窟普遍为开凿于岩壁上的浅龛,真正的石窟并不多,只有两个,其余的均为龛,以方形龛、外方内圆拱形龛和圆拱形龛为主(表一)。
(一)窟形
1.大像窟
大像窟是指窟内雕凿或塑造高大佛像的佛殿窟[2]。开凿大佛于北朝后期开始流行,延续到宋代,其中以唐代为极盛。尤其是在四川,盛唐以后各地造大佛像蔚然成风,其中最有名的即为乐山大佛,此外还有荣县大佛、潼南大佛等。大像窟的开凿也随之达到极盛。该窟在大像山只有1例,即K5,敞口,平面呈马蹄形(图八),顶部近穹窿形顶,宽约5、高12.7米,窟周围崖壁凿有很多方形椽孔枋眼,可能为开窟时建造楼阁安置梁柱的地方或开凿时搭架所用。窟内凿弥勒佛善跏趺坐像1尊,即有名的“阆中大佛”,像高10.2米,占据了窟中的大部分空间(图九、一〇)。
图五 大像山石窟立面图之三
图六 大像山石窟立面图之四
图七 大像山石窟立面图之五
图八 大像山大佛殿平面图
2.方形窟
方形窟,是佛教石窟中最基本的形制。因洞窟主室的平面形制为方形或长方形,故称方形窟。此类型在四川唐代石窟艺术中最为常见,窟顶变化多样,窟的使用功能和性质也较复杂。按顶部区分,方形窟即可分为平顶、穹窿顶、人字披顶和券顶等。大像山石窟中此类窟形仅1例,即K15(图一一),为敞口平顶窟,宽295、高180、深241厘米,后壁略弧。窟内后壁和右壁各开一长方形小龛,其中后壁的龛较小,编号为K15-1,右壁的龛较大,编号为K15-2。龛内已无造像。窟左壁有唐元和四年(809年)所刻的《东山大像精舍何居士记》题刻1方。
图九 K5大佛立面图
表一 大像山石窟窟龛形制分类统计表
3.石室墓
大像山石室墓应为佛教瘗窟。瘗窟,即为僧俗用以埋葬尸骨而开凿的窟龛。这种瘗葬方式是对林葬暴尸林野的一种调和形式,一些僧人或俗家居士遗言林葬露尸,但其弟子或家人不忍心遵从遗命,遂将其改葬于石室或石窟中[3]。因为想要达到露尸舍身的目的,所以绝大多数石室瘗窟都是没有门户的[4],这也是瘗窟和很多墓葬的重要区别之一。最早关于石窟瘗葬的记录见于《北史》卷十三,其中载:大统六年(540年),西魏文帝的皇后乙弗氏,被敕令自尽,“乃入室, 引被自覆而崩, 年三十一。凿麦积崖为龛而葬……后号寂陵。”[5]今天水麦积山石窟东崖第43号窟即为乙弗皇后的崖窟遗迹。其后,在敦煌、洛阳、四川等石窟也发现有不少瘗窟。四川地区本就盛行崖葬之风,数以千计的汉晋六朝崖墓遗址就是明证,有资料显示,早在东汉时代该地的崖葬习俗即已与佛教文化发生了联系[6]。瘗窟这一更加富于佛教信仰特色的葬俗出现后,即在四川石窟中得到流行。与大像山石窟关系密切的巴中石窟就发现有瘗窟,如南龛第168号即是。
图一〇 K5
图一一 K15
图一二 K12
图一三 K9
图一四 K35
大像山瘗窟编号为K12,为仿木结构的多室墓(图一二)。墓通宽12.2米,上方刻有仿木雕刻,形制为重檐庑殿顶,檐角上翘,线条清晰,檐角屋脊两端为螭吻,下檐中间凿有佛像龛一个,编号为K12-1号,下方依次凿有八个墓门,墓最左侧有一个小龛,编号为K12-2,八间墓室自左至右依次编号为K12-3、K12-4、K12-5、K12-6、K12-7、K12-8、K12-9、K12-10。其中 K12-4和K12-5相通,K12-6、K12-7和K12-8相通。八间墓室均为纵长方形窟,其中K12-5、K12-6和K12-10后壁均凿有龛,K12-5和K12-6所凿的为小龛,K12-10的后龛则较大较深。此外,K12-4和K12-9中凿有棺台,K12-7中凿有排水沟及方柱。
图一五 K4
图一六 K17
图一七 K26
图一八 K7
由上可见,大像山石室墓设置屋形窟檐、窟前布置造像等作法,与北朝麦积山东崖43号窟、龙门前期瘗窟遗迹(初唐、盛唐)存在着某种传承延续的内在联系,同时中、晚唐时代龙门瘗窟中的结构简化、世俗墓葬化倾向等特点,也在这里有所体现。
(二)龛形
1.圆拱形龛
圆拱形龛一般较浅,外立面呈圆拱形,平面呈浅弧形。此类龛来源于印度的古老传统,是出现较早的佛教石窟传统龛形,我国最早的石窟群中出现的小龛就是圆拱形的,如新疆克孜尔石窟、敦煌石窟等,在我国北方及四川地区的石窟造像中仍然保留有这种传统龛形[7]。广元石窟和巴中石窟中便发现有这种龛形,比如广元皇泽寺第11、33、36、46号等龛和巴中石窟南龛第158、160号,西龛第14、86号,石门寺第19号等龛均为圆拱形龛,一般较多见于早期的摩崖龛窟中。圆拱形龛在大像山石窟中数量不多,包括K9(图一三)、K11、K18、K19、K35-1,共计5龛。
2.外方内圆拱形龛
外方内圆拱形龛,一般为内外二重,外龛通常较浅,立面呈纵长方形,内龛立面呈圆拱形,平面一般呈马蹄形或浅弧形。有学者认为,双层龛为四川特色,外层方形实际上是个方框,是继承了四川崖墓口部的做法,主要是因为南方雨水多,双层可避免内龛造像及装饰部分直接被雨淋,这种龛形是北方传统的佛帐形龛或圆拱龛与四川具体情况结合的产物[8]。此类龛形以巴中最为发达,其数量众多,且多雕刻有精美的龛楣龛柱。广元也多有此类型的龛,如皇泽寺第4、9、16、17、18号龛等等,但多为素面龛,没有巴中石窟那般精美华丽的装饰。大像山石窟的外方内圆拱形龛跟广元石窟的情形相近似,多为素面龛,无装饰,有K3、K10、K12-1、K21、K34、K35(图一四),共计6龛。
3.方形龛
方形龛为大像山石窟中最为常见的龛形,其外立面多呈纵长方形,少数呈横长方形,转角处略弧。可分为单层方龛和双层方龛两种,其中又以单层方龛最为多见。单层方龛包括 K1、K2、K4(图一五)、K6、K12-2、K15-1、K15-2、K16、K17、K20、K22、K23、K24、K25、K27、K28、K30、K32、K33、K35-2、K36、K37,共计22龛,其中K17为尖顶(图一六),其余21龛均为平顶;双层方龛包括K13、K14、K26(图一七)、K29、K31,共计5龛,其中仅K31为尖顶形式,其余均为平顶。
此外,还包括有外方内单层檐佛帐龛,仅1龛,即K7,为方形龛楣,龛楣上悬帐,饰铃及珠链(图一八)。
二、题材内容
大像山石窟的造像保留较少,且大多残损严重。有造像的龛窟共计18龛,其中K5、K9、K19等三龛内雕有佛像,K7、K8、K10、K11等四龛内为菩萨像,K6内为毗沙门天王像,K12-1、K17、K27、K31、K32、K33、K35 等 七龛内雕有祖师像,K18、K19、K21等三龛为经幢,另有K20、K27、K28等三龛内雕舍利塔。以造像组合来说,除了K6(天王力士)、K7(一菩萨二弟子)和K32(三像并坐)之外,其余龛的造像均为单尊造像(表二)。
(一)佛
主要分布在K5,内雕有弥勒倚坐像,头光中装饰有七佛,窟两侧石壁上雕千佛,另外在K9和K19也雕有小坐佛像[9](图一九)。
图一九 K9坐佛像
1.弥勒佛
K5内的阆中大佛在大像山窟龛造像中保存最为完好[10],题材为弥勒大像。此像呈善跏趺坐姿,肉髻低矮平缓,饰有髻珠,螺发较细密,头后雕圆形火焰头光,面相方圆适中,较丰腴,眉目细长,眉间饰白毫相,鼻梁高直,神态庄严,下颌略宽,颈上刻三道蚕节纹,内着袒右僧祇支,腹上系带呈蝶状,着敷搭双肩下垂式袈裟,衣纹呈规则圆弧状自然下垂,纹路凸起,立体感强,流畅清晰。左手抚左膝,食指微向前伸,右手略与肩齐,拇指、食指、中指上伸,其余二指皆曲,双足踏莲花座(图二〇)。
弥勒是梵文Maitreya的音译,意译为“慈氏”,出生于古印度婆罗门家庭,曾随释迦学法,释迦预言他将继承其位为未来佛。他先于释迦入灭,上生于兜率天内院,经四千岁(相当于人间56亿7千万岁)后下生人间,于华林园龙华树下成佛,为众生三度说法,号“龙华三会”,普度世人。据说弥勒下世时,天下太平,毒气消除,雨润和适,五谷滋茂,人心慈善,所营庄稼,一种七获,一派风调雨顺,歌舞升平之象。这样的净土世界自然深入人心,而造弥勒佛像,无疑是到达弥勒净土的通途。中国的弥勒造像始于东晋,可分菩萨像和佛像两种形式。在北方石窟的早期造像中,弥勒多为交脚菩萨或交脚佛的形象,而在四川地区则很少发现这类形式。四川最早的弥勒佛像出现在茂县南齐永明元年(483年)造像碑的正面,为一尊着褒衣博带式袈裟的跏趺坐佛[11],其次是南朝梁大同七年(541年)武陵王萧纪在成都兴国寺造的弥勒像。可见,四川弥勒信仰较早。隋唐以降,四川的弥勒信仰愈来愈盛,不仅表现在弥勒造像数量的增多上,而且也表现为弥勒大像的出现与盛行。广元千佛崖第138号北大佛窟中的主尊弥勒佛是四川最早的一尊弥勒倚坐大像,自此开四川凿弥勒大像之风。这种风气在盛唐后达到极盛,一直延续至明代。四川同时也是我国开凿石刻大佛最多的省份,据不完全统计,四川10米以上的大佛像近20尊,为中国之冠[12]。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乐山弥勒大佛,此外还有荣县大佛、潼南大佛、江津大佛、南部大佛、阆中大佛等等。
图二〇 K5弥勒大佛
图二一 K5大佛头光及千佛局部
唐代开凿倚坐弥勒大佛盛极一时,这应该与武则天称帝利用佛教大造自己为弥勒转世的舆论有着某种联系[13]。弥勒的广为开凿不仅反映了统治阶级欲借弥勒下生标榜神化自己的政治愿望,也同样反映了人们在人为与自然灾害的面前,祈愿往生美好兜率天宫或期待弥勒下生,建立光明圆满佛国的美好愿望,这也是我国民间长期流行弥勒净土信仰的表现[14]。
2.七佛
位于K5主尊阆中大佛圆形头光中,环绕大佛头部左右,共发现有六个近似圆形小浅龛[15],内各雕一尊跏趺坐佛,头顶肉髻,面相方圆,多施禅定印,极个别有兼施降魔印者,衣着方面可辨者有袒右肩式3尊,余多为双领下垂式佛衣,佛座大多细部不清,仅个别可看出是覆莲座(图二一)。背光中的这七尊小坐佛应该表现的是过去七佛,即毗婆尸佛、尸弃佛、毗舍婆佛、拘楼孙佛、拘那含佛、迦叶佛、释迦牟尼佛[16]。七佛是当时僧人修习禅观的重要题材,谛观七佛,主要目的是为见七佛,祈求七佛为他修禅作证,并听七佛说法。另外,据说坐禅的人念七佛名,还可以医治禅病,使不能得定的人入定。
七佛题材是小乘佛教的产物,其教义概念出现于公元前3世纪左右的佛教部派时期。最早表现过去七佛的雕刻应是印度桑奇第一塔北门横列的7个塔和圣树。2至3世纪,犍陀罗艺术中出现了完整的七佛造像。新疆克孜尔石窟中三、四世纪的早期洞窟里,保存有当时的七佛壁画和造像残迹。与此同时,中原地区亦已将七佛像用于绘画创作。但在新疆以东的石窟造像中,现存最早的七佛题材见于西秦建弘元年(420年)的炳灵寺169窟。5世纪上半叶,十六国北凉开始将七佛像雕刻在小型石造像塔上,供寺院礼拜供奉之用。北朝时期,七佛造像、七佛信仰一直盛而不衰,亦出现了多种表现形式。其中以弥勒造像为主尊、七佛造像作为装饰的布局形式,在云冈、龙门比较多见,主尊一般为交脚坐弥勒菩萨像,七佛出现在龛楣或主尊头光中。弥勒造像由北凉石塔上居七佛之后的位置变为主尊,七佛成为龛楣或主尊头光的装饰,这种变化发生在北魏中期以后[17]。这种把七佛作为装饰的造像形式在四川地区最先出现在广元石窟,如广元皇泽寺第38号窟、广元千佛崖第226号窟(三圣堂)等,窟内三壁三龛,主要题材为三世佛,每龛主尊背光内环雕七佛、飞天,时代在北魏晚期[18]。巴中石窟中造七佛的窟龛有14个,均为独立的七佛龛像,时代在隋至盛唐,多为立像形式,也有个别坐式[19]。这与阆中大像山K5作为背光装饰的七佛造像有所不同。可见,大像山此类七佛造像形式与广元石窟有着更为密切的关系。
3.千佛
在大佛两侧的龛壁上凿有高约10厘米的小佛像3000余尊[20],均跏趺坐于莲座上,排列整齐,雕刻精细。这种排列有序数量众多的小坐佛像,表现的是三世十方诸佛,也称作千佛、千圣或千像[21],凿刻年代晚于大佛,为五代梁贞明七年(921年)所添刻[22]。
千佛是石窟造像中非常流行的题材,延续时间也很长。大乘佛教认为一切众生皆有佛性,有佛性者皆可成佛,所以在无限的时空范围里有佛无数,三世十方,如恒河沙数,多不胜数。《三劫三千佛名号经》等经典认为,在过去庄严劫、现在贤劫和未来星宿劫中各有一千人成佛。一般认为,中国石窟中所表现的千佛多是贤劫千佛[23]。
(二)菩萨
大像山的菩萨造像有4身,其中3身为观音菩萨,即K7、K10和K11内主尊造像,另1身为阴刻形式的菩萨像,编号为K8。
K8无龛,在岩壁阴刻菩萨像1尊,头戴三叶宝冠,有背光,结跏趺坐于仰莲座上,其左侧岩壁上刻有一只净瓶,上插莲花。菩萨像线条清晰简练,面容细部已不可辨(图二二、图二三)。
图二二 K8阴刻菩萨像
图二三 K8左侧花瓶
K7内观音菩萨两旁侍有善财、龙女,为一主尊二胁侍造像组合,观音神情庄严,面部圆润,头戴化佛冠,顶披风,着双领下垂式大衣,双手于胸前捧莲蕾,腹前衣纹呈规则圆弧状下垂,下着长裙,不露足,立于仰覆莲圆座上(图一八)。
K10和K11内均是单身菩萨。K10的送子观音坐像,身后饰火焰形背光,头戴束发宝冠,面相长圆,微含笑意,神态慈祥,戴有如意形项圈,着双领下垂式半臂天衣,外罩披肩,腰间系宝带,怀中抱一戴肚兜的婴儿,右腿盘坐,左腿略往前曲伸,跣足。龛额镌刻“嗣锡(赐)善家”四个大字(图二四、图二五)。
图二四 K10送子观音立面图
图二五 K10
K11内为南海净瓶观音立像一尊,头戴化佛宝冠,面相长圆,着双领下垂式阔袖上衣,外罩披肩,戴如意形项圈,腰间系宝带,衣纹清晰,左手执净瓶,右手平举至胸前,掌心向外,拇指和食指相扣,其余三指微翘,下身着长裙,跣足立于祥云之上。该龛有龛联,内容为“西湖三月景,南海一枝春”,横额为“慈云普荫”(图二六、图二七)。
观世音,为四大菩萨之一,是阿弥陀佛的右胁侍,与阿弥陀佛、大势至菩萨合称为“西方三圣”。观音原为印度大乘佛教中一位著名的菩萨,并有一女性的配偶多罗菩萨,传至中国后才渐渐由男性变为女性[24]。观音造像在南北朝时期尚排在释迦造像和弥勒造像等主流造像之后,其后由于战争频繁,社会动荡不安,上层社会及下层百姓都极其渴望和平,基于此,观音菩萨从阿弥陀佛的胁侍菩萨中逐渐分离出来,成为了佛教中救苦救难、大慈大悲、普渡众生的佛的化身[25]。观音的种类和形象繁多,其中民间流行的有送子观音、净瓶观音、白衣观音及水月观音等三十三种,且法力极大。《观世音菩萨普门品》中即载:“若有无量百千万亿众生受诸苦恼,闻是观世音菩萨,一心称名,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若有持是观世音菩萨名者,设入大火,火不能烧,由是菩萨威神力故。若为大水所漂,称其名号,即得浅处。……若三千大千国土,满中夜叉、罗刹,欲来恼人,闻其称观世音菩萨名者,是诸恶鬼,尚不能以恶眼视之,况复加害。……观世音菩萨,有如是等大威神力,多所饶益,是故众生常应心念。若有女人,设欲求男,礼拜供养观世音菩萨,便生福德智慧之男;设欲求女,便生端正有相之女。”[26]可见,观音之所以最受大众欢迎,一方面是由于她大慈大悲的特质,另一方面,在于她关注的都是百姓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如涉及生存或安危的重大问题。观音不仅能帮助消灾解难,尤为重要的是还能帮助人们生儿育女,延续香火,这在极为重视传宗接代的封建社会,更能赢得世人的信奉。
图二六 K11净瓶观音立面图
图二七 K11
(三)毗沙门天王
仅有1龛,即K6,为方形浅龛,较小,宽约40、高约50厘米。龛内为毗沙门天王立像,左侧大半已毁。造像头部难以细辨,身着铠甲,铠甲长及膝下,下露百褶战裙,腰系革带,腿上扎绑腿,着靴,双脚呈外八字形,踏三个地鬼于云座上。天王两脚中间的地鬼为地天,两脚外侧为尼蓝婆、毗蓝婆,作捧托天王双足状。天王右手持戟,戟后飘幡,右下侧立一力士,面容较为模糊,左手上曲置于右胸前,右手下垂执杵,站立于方形基座上(图二八)。
毗沙门天王是四大天王之一,又称多闻天,护持北方,他“摧群魔,护佛事”,被视为寺院、佛像和珍宝的守护神。在传到中国之初,毗沙门天王并未被当做主神供奉,职能仍以守护佛法为主。自中晚唐起,四川地区出现大量以毗沙门天王为主尊的龛像,据统计,巴中石窟有3龛,大足石刻有6龛,资中有3龛,邛崃有4龛,夹江有4龛,安岳、荣县各有1龛[27]。可以说,在四川中晚唐到五代时期的佛教石窟中常会有这种造像。毗沙门天王地位的提高,主要原因是与战争有关,与不空的密教经典翻译和唐肃宗、代宗两朝统治者的迷信分不开[28]。毗沙门天王不仅一度成为密宗供养的主神之一,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其造像已经成为人们心目中的战神像或保护神像,扮演着护国仁王的角色,对其信仰盛行一时。
图二八 K6
(四)祖师
祖师造像发现有7龛,共9尊,主要分布在石室墓檐壁、瘗穴、舍利塔内,多已残损。造像均为右衽交领僧衣,外着袒右钩纽式袈裟,施禅定印,跏趺坐(图二九)。其中K32左侧龛壁上楷书阴刻“亡僧二位”四字(图三〇)。此类造像多与瘗窟(穴)、墓塔相关联,应该具有影窟的某些性质,是为纪念已故的高僧大德而雕造的。
图二九 K35-1僧人像
图三〇 K32左壁阴刻楷书“亡僧二位”
(五)经幢
大像山石窟造像中有陀罗尼经幢3座,分别位于K18、K19、K21中。其中K19内的经幢有所损毁,K18和K21内的保存完好,K18内的经幢上刻有佛陀波利译本的《佛顶尊胜陀罗尼经》经文,并有纪年,为北宋开宝五年(972年)刻(图三一)。同样的题材还见于广元皇泽寺的第1、3、6、7号龛等,数量也较多。此外,大足、安岳石刻及邛崃龙兴寺也有相当多的尊胜陀罗尼经幢。
幢原本是一种丝帛制成的伞盖状物,佛教徒们常书写或绘画佛经或佛像于其上,但由于丝织物不易保存,大约在隋唐时期,佛教徒们开始将佛经转而刻在石柱上以保持其经久不毁,故经幢也叫石幢。经幢的分布和流行都与密教信仰密不可分,凡密教盛行的时期,也是经幢流行的时期,凡密教盛行的地方,必然也是经幢流行的地方[29]。
经幢刻经的内容,多以密教经典陀罗尼经为主。《佛顶尊胜陀罗尼经》宣称,该经“能除一切罪业等障,能破一切秽恶道苦”,经中明确写道:“佛告天帝:若人能书写此陀罗尼,安高幢上,或安高山或安楼上,乃至安置窣堵波中。天帝,若有苾刍、苾刍尼、优婆塞、优婆夷、族姓男、族姓女,于幢等上或见或与相近,其影映身;或风吹陀罗尼上幢等上尘落在身上,天帝,彼诸众生所有罪业,应堕恶道、地狱、畜生、阎罗王界、恶鬼界、阿修罗身恶道之苦,皆悉不受,亦不为罪垢染污。天帝,此等众生,为一切诸佛之所授记,皆得不退转,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30]由此,便可看出人们纷纷建造经幢以供养、膜拜的原因了。
(六)舍利塔
K20、K27、K28内各雕一座舍利塔,均为覆钵式塔,已残损。K20内的塔身处凿有一个小龛,内已无物。K27内为覆钵式塔,须弥座塔基,塔基侧面一周均匀地雕有壸门,圆鼓形塔身,塔身上凿刻有小龛,龛内雕一尊跏趺坐祖师像,像下凿有一个小龛,为瘗埋高僧骨灰所在。塔刹顶部损毁严重,隐约可见宝珠状,两边挑角出檐(图三三)。K28内的舍利塔损坏严重,仅余轮廓可辨,塔下方凿有一方形穴,内已无一物,此亦当为瘗穴[31]。
图三一 K18
图三二 K12前单体舍利塔
图三三 K27
另在K12石室墓的正前方,有一座单体舍利塔,该塔为石质,造型朴实庄重,为覆钵式塔(图三二)。塔通高315厘米,立于边长217、高8厘米的方形基台上。塔基为略显束腰状的铁铸六边形基座,分三层,自下而上边长分别为86、82、70厘米,层高分别为23、25、20厘米,在束腰的每个面上,都凿有壸门,较扁,纹饰已不可见。座上为两层覆钵状塔身,下层底部直径约为71、顶部直径约为101、高69厘米,上层底部直径约为72厘米、顶部约为85、高72厘米,塔身上有塔铭。其上为六边形宝盖,挑角出檐,最上部为宝瓶加粗壮相轮收顶。舍利塔保存较为完好,但塔身剥落比较严重,塔铭多漫漶不可辨。塔铭中书:“师副都纲了澄号碧潭之塔”,两侧有回形和云状纹饰。“副都纲”是指明清时期僧纲司副长官,分理诸府僧众,颁发度牒,明洪武十五年(1382年)置,未入流,无俸禄,清顺治初年沿之[32]。此塔应为纪念当时的副都纲了澄而建。
三、时代问题
大像山石窟主要开凿于唐宋时期,后多为对大佛及大佛寺的妆彩、重修和相关题刻记录以及零星的开凿。现根据窟龛的形制、功用及地理分布等要素将大像山窟龛的大致时代推断如下。
大像山石窟开始凿建于中唐时期,此时期有纪年的只有K15,窟内有刻于唐元和四年(809年)的《东山大像精舍何居士记》碑。此碑记是纪念阆中大佛的建造者何叟的,何叟“家在今之所居对江之北岸,南瞰石壁,隐约如有仙状,遂舍百年之业,即居于此,乃手凿岩峦,建成大像”,根据题刻中所记,何叟元和四年为八十一岁,造大像以费时二十年来推算,其开始造像的时间应在唐代宗大历年间至唐德宗贞元年间,大佛也应该是大像山窟龛中最先凿建的。根据题刻,K15则应开凿于唐元和四年。此外,K1、K2、K3、K4、K13、K14、K16 也应为唐代开凿。此阶段的窟龛大多开凿得较大较深,且多为方形造像龛,但除了K5阆中大佛外,造像皆不存。大佛为善跏趺坐弥勒造像,面相方圆,肢体健壮丰硕,头部有螺髻,符合唐代的造像特征,也合乎盛唐后四川风行凿造大佛像的历史背景。大像山唐代窟龛主要分布于药师殿、大佛寺和K15左右岩壁。
大像山石窟以宋代窟龛居多,其中多为摩崖龛像,开凿大多较浅。其中有纪年的仅有1龛,即K18,龛中为一尊胜陀罗尼经幢,幢上刻有佛经,尾处刻有“开宝五年岁次壬申……”。该时期的窟龛众多,代表龛为K7、K12、K18、K27等等,以方形龛居多,也包括部分圆拱形龛和外方内圆拱形双重龛,龛大多比较简单,少有装饰。从功用上来说,多为用以埋葬尸体和瘗葬骨灰的瘗窟、瘗穴,主要分布在大佛寺右侧至大像精舍间三块相邻的岩壁上,开凿时期应相隔不远。K12石室墓上刻有清晰的仿木建筑雕饰,这种雕饰主要是指采用砖雕或石雕的形式,将木构建筑样式表现在墓门和墓室壁面上,它是宋代墓葬装饰最突出的特点,也是两宋墓葬装饰中最为普遍的内容[33]。其墓室简单,平面多呈长方形,均无墓道,部分内有棺台,无浮雕,有双墓并列现象,部分后壁有龛,应为北宋时期开凿[34]。除了K12石室墓外,其余的多为凿于岩壁上的用以葬骨灰的瘗穴,而瘗穴则是随着唐末宋初火葬的盛行,开始逐渐多见起来的。其中以K18为代表的在岩壁上开凿的窟龛,时代相对较早,应凿于北宋初期,其题材多为经幢,部分经幢和造像下方开一小穴,应为葬骨灰所用,从形制上来说应为龛形穴[35]。靠近大像精舍岩壁上开凿的窟龛也多为瘗穴,以方形龛为主。其中,K27内凿有一塔,塔身上刻一小龛,内有造像一尊,塔身下凿一方形小穴,属于塔形瘗穴,此种题材在巴中石窟也出现了很多,如巴中南龛K163、K167等,时代多为唐宋时期。此外,该题材的瘗穴同样大量见于龙门石窟[36]。此时期属于塔形瘗穴的还有K27、K28,K29则属于方形瘗穴。从造像来看,大像山此阶段所凿刻的均为结跏趺坐像或半身像,以比丘相的祖师造像为主,但残损凿毁者众多。此外还有毗沙门天王造像1龛,亦已残损,这种造像属于密教题材,但在密教造像丰富的广元石窟中却没有发现,巴中石窟发现2龛,即南龛65号和94号,均有纪年,时代分别在唐乾符四年(877年)和唐会昌六年(846年)。保存较为完好的是大佛寺内的K7,外方内单层檐佛帐龛,造像题材为观音与善财、龙女,组合为一菩萨二弟子,龛形简单,龛楣装饰的珠链也较唐代简练,主尊观音面容丰圆,衣褶繁琐,应为宋代凿刻,同时又因龛右侧刻有字迹“上口皇明癸……”,故也不排除明代曾进行过装修的可能性。
表二 大像山石窟内容一览表
续表二
元朝到民国期间,大像山石窟的造像活动逐渐衰落,通常仅限于对大佛及大佛寺的重装[37],但也有零星窟龛的开凿,如K10和K11。二龛分别为外方内圆拱形双重龛和圆拱形龛,龛内造像均为单身菩萨像,其中K10内为送子观音,K11内为净瓶观音。两身造像均经过妆彩,面相长圆,衣着繁复,保存完好,在面部的雕刻上较K7的主尊略为逊色,应为清代凿刻[38]。
附记:参加大像山石窟调查的人员有西华师范大学教师蒋晓春、左平、苟德仪,研究生李松、李寿旭、张文磊、张帆,并得到了阆中市文物管理所的大力支持以及东山园林工作人员兰果的帮助。本文所引线绘图由阆中市文物管理所提供,所用照片由蒋晓春拍摄。特此一并致谢!
[1]大像山石窟普遍为开凿于岩壁上的浅龛,只有极个别的可称为“窟”,不过本文按习惯仍称作石窟。窟与龛的标准以深1.6米为界,深度超过1.6米者为窟。
[2]马世长.中国佛教石窟的类型和形制特征—以龟兹和敦煌为中心[J].敦煌研究,2006(6).
[3]刘淑芬.中古的佛教与社会[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259.
[4]同[3]:253.
[5][唐]李延寿.北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506-507.
[6]张乃翥.龙门石窟唐代瘗窟的新发现及其文化意义的探讨[J].考古,1991(2).
[7]雷玉华,何汇,文少兰.巴中摩崖造像的龛形—特点与渊源[J].成都文物,2005(2).
[8]同[7].
[9] K9内为跏趺坐佛1尊,面容已不可辨,内为通肩佛衣,外罩袒右肩钩纽式袈裟,双手于腹前捧一长柱状物体。K19内凿一座经幢,在幢的两侧各有一个圆形浅龛,内各雕一尊小坐佛,残高约26厘米,左侧小佛已经模糊不清,右侧小佛头部已损毁,着袒右肩式佛衣,跏趺坐,禅定印,仰莲座。
[10]宋神宗元丰八年(1085年)时对K5内大小佛像进行了彩妆。元惠宗至元二年(1339年)也曾为大佛贴镀金身。明、清均进行了重修。不过,由于民国时佛金被人盗剥,故而今日所见就大多是崖壁本色了。
[11]袁曙光.四川茂汶南齐永明造像碑及有关问题[J].文物,1992(2).
[12]刘长久著.中国西南石窟艺术[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5-6.
[13]同[2].
[14]朱耀廷,郭引强,刘曙光主编.宗教与艺术的殿堂—古代佛教石窟寺[M].沈阳:辽宁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215.
[15]目前在大佛头光中发现六尊小坐佛,佛头左右两侧各排列三个,对称分布,按位置推测,佛头顶部正中原应还有一尊,正好七尊,只是顶部小佛像已经残损不存。
[16]谢路军主编.宗教词典[M].北京:学苑出版社,1999:289.
[17]魏文斌,唐晓军.关于十六国北朝七佛造像诸问题[J].北朝研究,1993(4).
[18]a.四川省文物局等.广元石窟内容总录·皇泽寺卷[M].成都:巴蜀书社,2008:65-69;b.雷玉华,王剑平.广元石窟[M].成都:巴蜀书社,2002:15-18.
[19]程崇勋.巴中石窟[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396.
[20]关于小佛的数量,另有几种不同的说法:(1)千余尊:“身后有高10.2厘米的小佛千余尊”(参见王积厚.大像山摩崖造像及石刻题记[J].四川文物,1989(1).);(2)数千尊:“于大佛龛内添刻小佛数千”(参见a.杨林由.阆中名胜古迹考释[M].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06.b.李文福,李永奇.阆中古迹[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0.);(3)四千余尊:“……于龛内凿小佛四千余尊”(参见罗哲文,王去非等著.中国名窟[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5.);(4)4700尊:“身后有4700尊小佛”(参见荣斌、徐世典.中国历史文化名城[M].济南:山东友谊出版社,1996.);(5)六千尊:“傍有小佛六千”(参见王象之.舆地纪胜·卷185[M].北京:中华书局,1992.);(6)4万余尊:“在大佛身后添刻高约10厘米的小佛40000余尊”(参见何一民,范瑛著.阆苑仙境—历史文化名城阆中[M].成都:巴蜀书社,2005.)。
[21]贺世哲.关于十六国北朝时期的三世佛与三佛造像诸问题[J].敦煌研究,1992(4).
[22]据题刻于K5龛右下侧岩壁的《福昌院妆大佛像记》载:“后梁辛巳(即梁贞明七年,921年),院僧□□□举为母祈延,添刻千佛于龛内。大小佛像,各臻其极。”
[23]同[19]:397.
[24]魏迎春著.敦煌菩萨漫谈[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4:54.
[25]何汇.浅谈巴中石窟观音菩萨造像[J].中原文物,2010(3).
[26]妙法莲华经:卷7[M].大正新修大藏经:第9册:56.
[27]司开国.唐宋时期南方民间佛教造像艺术[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145.
[28]雷玉华.巴中石窟研究[M].北京:民族出版社,2011:242.
[29]钟惠芳.幢考[J].民族艺术研究,1999(5).
[30]佛顶尊胜陀罗尼经[M].大正新修大藏经:第19册:351.
[31]瘗穴,是瘗藏僧人骨灰的洞穴,空间规模较瘗窟为小。龙门曾发现葬灰瘗穴达94个,一般可分为塔形穴(上雕塔形,下凿方穴,穴内厝葬骨灰)、龛形穴(上凿圆拱形龛,龛内造像,龛下凿方形穴,穴内厝葬骨灰)、拱形穴、方形穴等四种形制。其特点是:瘗穴分布区与造像区分离,穴口多数向南朝阳,空间不大。唐代前期多为塔形穴、龛形穴,唐代后期主要是方形穴与拱形穴。另外发现瘗穴的还有甘肃永靖炳灵寺石窟、河南安阳宝山石窟、四川巴中石窟、重庆合川涞滩石刻等。巴中南龛的瘗穴,如第163至167号龛等,时间为唐至北宋,采用塔龛形式,龛内刻塔,塔身上部凿龛,龛内造像,塔身下部开凿方形穴,穴用于葬骨灰。参见李文生,杨超杰.龙门石窟佛教瘗葬形制的新发现—析龙门石窟之瘗穴[J].文物,1995(9).
[32]张政烺主编.中国古代职官大辞典[M].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90:896.
[33]韩小囡.墓与塔—宋墓中仿木建筑雕饰的来源[J].中原文物,2010(3).
[34]陈云洪.试论四川宋墓[J].四川文物,1999(3).
[35]李文生,杨超杰.龙门石窟佛教瘗葬形制的新发现—析龙门石窟之瘗穴[J].文物,1995(9).
[36]李随森,焦建辉.石窟寺佛教瘗葬形式与传统丧葬礼俗之关系[J].中原文物,2002(4).
[37]参见大像山题刻《福昌院妆大佛像记》(1339年)、《重修阆东大像寺并复本寺田地记》(1618年)、《重装大佛寺碑记》(1782年)、《重建大佛寺碑记》(1784年)、《重建大佛寺摩崖记》(1813年)、《观今鉴古》(1897年)、《虎溪奇培修碑》(1923年)等。
[38]依据有二:第一,送子观音是明清时期十分受欢迎的造像题材;第二,大像山石窟光绪二十三年(1897)题刻《观今鉴古》中对送子观音像有所提及,题刻云:“……举迨至光绪初年有……/代皆负性忠厚甚无整……/经略城乡善男信女感……/有前因矣所有寺属射……/六年师祖及老师二代……/立普陀送子二神像其……/畅首将全院诸佛装贴……/资百余串文交妥生息……”。